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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和鸣(五、六)


楚玚继续说着:“三对佳偶,不仅是皇亲,更是栋梁,朕要下旨赐婚,并恩准三位在皇宫一同举办婚事,一切婚嫁礼仪皆由内务府操办。”

三对新人齐齐上前跪拜,只有云茕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云萦纳闷,心仪卓玲的是他,赐婚失神的怎么也会是他。云萦顺着云茕的目光看去,看到白珀行不在座位上,心下有些不安。

三人跪拜在地,齐声喊着:“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听到,也跟着跪拜。免礼后,其他臣子竞相上前敬酒。陈瞻遗、凤亭鹤与云、尚、王三位新郎官纷纷把酒言欢,萧荣贺虽是坐在远处,依然向他们致意。

云萦似乎想到了什么,觉得白珀行今日进宫是为了他的父亲白昭昱而来。她急忙想要吩咐安翔查看,可安翔此时送允王出宫,还未回来。云萦不舍兰儿左右为难,并没有准备告诉兰儿。楚玚看出了云萦的心思,握住了她的手。

“萦儿,莫急!南宫守卫森严,他逃不出去的。至于白珀行,就让他见见他的父亲吧!”殿上声音很大,楚玚的话只有云萦听得见。

云萦十分疑惑,看着楚玚,说:“皇上既然猜到了,为什么不拦着?”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楚玚解释着。云萦看着楚玚,目光流转,不置可否。

那一天的家宴就在这庆贺之声里结束了。

而在宫宴结束前的南宫那里,白珀行没有半丝愉悦,在与大殿完全相反的氛围下见了自己的父亲。白珀行拿着军中令牌,乔装进了南宫。楚瑓和苏氏走后,南宫就只剩下白昭昱一人了。

白不忘跟随其后,也混了进去。二人称受命单独审问白昭昱,所以可以独自进到白昭昱被关押的屋子。

“你来了!”白昭昱扫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在佛前继续打坐。

白珀行声音同样冰冷:“父亲,收手吧!楚玚和云……”白珀行终还是说不出口。“楚玚是无辜的,他和那些人都没有关系。您不想看到的人都死了,我们可以回白云居了,从此与吴越朝廷再无瓜葛。”说着,白珀行单膝跪在白昭昱身侧。

“他们能放过我吗?”白昭昱不慌不忙,本就看破生死,活着不过是为了想要让自己身上的痛给每一个人都尝一尝。

“楚玚原本就没想与您为难!只要你放下一切,跟我离开京城。过往的一切,他就不再追究了。”白珀行以为自己能够劝说成功,可是他忘记了,他的父亲的“伤毒”已经入骨,再无药可医了。

“呵呵,他既往不咎?他身体里流着钱家的血,坐享着钱家的天下,他与谁人不相干!”白昭昱越说越激动,扶着白不忘的手臂慢慢站了起来。

白珀行知道自己劝说失败了,双膝跪了下来。面对着佛像,白珀行冷静地说:“那您手上是否还有可用之人?这十年,我已经掌握了白云居所有线报,现在白云居里无人再敢给您提供情报,供您差使了!”这一句话道出了白珀行十年间的苦楚和隐忍,他忍受着自己最爱的人的误会,只为了有一天能阻止父亲再度扰乱天下、扰乱云萦看重的江山。

“呵呵,好孝顺的儿子!能被楚玚抓到,我早就猜到都是拜你所赐。”白昭昱怒火攻心,不自觉后退了几步。白珀行没有理睬、没有搀扶;反倒是白不忘出手相扶。

白珀行在佛前叩首,接着说:“我自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完成答应祖父的遗愿,带你回白云居颐养天年。钱家和白家再不应有任何往来!”说罢,白珀行起身,径直离开。

白不忘也紧随其后,只听到白昭昱怒骂了声“逆子”。

之后,白珀行和白不忘换了衣服,准备浑水摸鱼,随着出宫的人群离开皇宫。可不想,二人却被刘毅拦住。

“白先生,请留步,皇上有请。”刘毅并没有出刀,只是恭敬地说道。

白不忘想要动手,却被白珀行拉在身后。白珀行看着刘毅,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问道:“将军是何人?”

“在下刘毅,是皇上的御前侍卫。”

“赵谪何在?”白珀行继续问。

“赵将军是上将军,负责调度京畿重地及周边的吴越大军。”刘毅说道,因为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直言不讳。

白珀行点了点头,伸手示意,说:“请将军引路。”白珀行一边走着,一边思考自己何时何地与刘毅见过面。

白珀行来到一处园子,他熟知宫中地形,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离皇后的掬香殿甚远。

“你们都下去吧!”楚玚坐在一石桌旁,见到白珀行,吩咐属下都退去。

白珀行见众人离开,也没有再行跪拜礼,只是如十几年前一般,拱手示意。

楚玚也没在意,只是丢了一瓶酒给白珀行。

白珀行接住酒,坐在了石桌的另一端,说道:“皇上已经睥睨天下了,还邀我来此何意?”白珀行打开酒瓶,酒香扑鼻,甚是满意。

“当年,我诚心相交,如今亦如是!”楚玚将酒斟满杯中,自饮了一杯。

“当年,我情非得已,如今也如此!”白珀行并没有用桌子上的杯子,直接用酒瓶喝了起来。

“多谢当日出手相帮,否则,我也未必能如此顺利地掌控京城。”楚玚说道。

白珀行冷笑一声,心里五位杂陈,说道:“当年对朋友不能以诚相待,如今又出卖父辈,竟然还有人感谢于我!其实,大可不必,我与你早已约定,只要能放过父亲,我白云居定力保吴越江山,天下太平!”

一听这话,苦笑的就变成了楚玚:“我吴越江山,还是离不开八柱国啊!我钱氏皇权历代更替,多还是要依仗白云居。烈皇帝如是、先帝如是、朕如是,看来得白家才真是得天下呀!”

白珀行并没有半分惶恐,因为确如楚玚所说,钱家历代皇帝登基都有白家的帮助。相比于靳家忠于当年一诺,再无踏足朝局,白家其实从未离开过吴越朝廷一刻。白珀行自然有这份自信,在某种意义上他能与楚玚平起平坐。

“皇上谬赞了!白家既封柱国,定当世代为守护吴越,护卫天下!”白珀行输了爱情,不想再输了士气。虽然,他从不在意天下,可是他受祖父白浩倡所托,就一定要打理好白云居,保住“了天下”的招牌。

楚玚并没有生气,他与白珀行相识近二十年,他知道白珀行心中的天下,不是权势、不是尊荣,是忠义、是仁孝,是他从不提起的情谊,对云茕如此,对自己如此,对云萦亦如此。

“好,那就为天下,朕敬你一杯。愿你白云居能为天下,照顾好白老先生。”楚玚说罢,举杯,饮尽。

白珀行虽不意外,他也知道楚玚言出必行,可如今身份悬殊,楚玚的话还是令白珀行感激异常。

二人终于将话说开,放下了心防,开怀畅饮。其实,二人明明是堂兄弟,却被上几代人的恩怨隔阂至此。如果没有那些纷扰,他们可能是世上最好的知己,年龄相仿、性情相投、志向相当。那日夜里,白珀行被白不忘带回了逾白居,而楚玚则一身酒气回到了掬香殿。

云萦看着楚玚酒醉,甚是奇怪,感觉楚玚在宴席上并没有喝上几杯,如今竟醉酒如这般。

“皇上怎么了?”云萦一边从薛公公手下的小太监手里扶过楚玚,一边吩咐着其他人打水、熬制醒酒汤。

“朕无事,你们都退下吧!”楚玚借着酒劲,难得在外人面前摆出荒唐样子。众人退去,楚玚抱着云萦撒娇道:“皇后一人服侍朕就好。萦儿,朕并没有醉,只是高兴罢了!”

“皇上仁德,惠泽万民,这样的喜事以后常常会有,难不成次次要喝得如此?”云萦心疼极了,不免有些唠叨。

“看来是当了娘亲之人!”楚玚笑着,说着,也亲着云萦,挑逗着她。

云萦被弄得措手不及,手上的力气都用来扶着楚玚,实在避不开一个又一个的热吻。

“皇上,你也是当了父皇的人,还这般……”云萦话说一半,就停了下来。

“这般怎样?”楚玚气息愈加低沉,虽然是被云萦扶着,但是却用着力道,胁着云萦走去了床边。

云萦本是碍着身份,不敢继续往下说,可是被楚玚一激,脱口而出:“这般轻浮!”这话本有些无礼,但是云萦柔声细语,娇羞中带着谨慎,实在是句勾人的魅惑之语。

楚玚借着力道,将云萦推倒在床,单手抬着云萦的下颌,说道:“萦儿说什么都对,恕为夫轻浮了!”说完,楚玚和云萦共赴云雨,尽享欢愉。

接下来的两个月中,宫中内外都在忙活着三对新人的喜事,京城内外一片喜气洋洋。只是,宫中时而传出一些关于云萦的闲言碎语。有说云萦心狠手辣的,有说云萦水性杨花的,还有说云萦倚仗权势扶持云家的,更有说云萦是个妒妇不准皇上选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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