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卖鱼风波

起鱼塘这天非常热闹，柳韫是蔡家坳唯一养鱼的人，大家对捞鱼这种事一向热情。

        她没有下塘，只在岸边看着塘里的动静。

        文淮谖、林晋则、蔡邑等人一个个穿着防水的连体裤下塘，第一个抓到鱼的却是韩娟的侄儿韩止铭。

        韩娟的丈夫蔡有贵是柳韫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这块鱼塘由蔡有贵家的田挖掘而成，说起来他们和柳韫的渊源颇深。

        韩止铭把抓到的第一条鱼高高举起，360度环绕展示给大家看。众人暗暗估计，这鱼少说也有七八斤重，按此估算，这个鱼塘的收获怕是不小！

        随后，其余各人陆陆续续都抓到了鱼，一条条肥美鲜活的草鱼、鲤鱼、黑鱼等被抛入水桶。岸上的妇女小孩每看到一条大鱼就兴奋地手舞足蹈。整整一个上午，塘边的欢声笑语就没停过。

        文淮谖等人也被这气氛感染，捞鱼捞得不亦乐乎，整个上午脸上就没干净过！

        中午的午饭自然是在村长家吃的。

        柳韫邀请了今天帮忙捞鱼的村里人、帮忙下厨的叔叔婶婶们，一大堆人整整凑了三桌！

        桌上的主食是今天刚捞起来的鱼，按照当地习俗，把草鱼挑选出来做一锅麻辣鲜香的水煮鱼片，鲤鱼则用配料反复腌制后上锅清蒸，切一盘农家腊肉、香肠，再炒几个时令小蔬，端上来就是满满一大桌！

        厨房里烟雾缭绕，几个大菜还未上齐，在院子里闲聊的客人鼻尖耸动，被勾人的香味馋得忘了说话。

        饭菜上齐后，宋堰把筷子伸向水煮鱼片。

        浸透汤汁的鱼片表面泛着油光，一层光滑的薄油下是雪白的鱼肉，他刚把肉片夹离汤面，这滑不溜秋的家伙竞不受筷子的约束，挣扎着窜入汤中。

        虽没有弄得汤汁四溅，这尴尬的场面还是令他不敢妄动。

        孙婶见这鱼片滑嫩至此，忙到厨房多拿几个漏勺来。

        他终于把鱼片捞到碗里，挑着刺少的部位尝了一口，果然不负所望。鱼片的表面是前所未有的嫩滑，肉质细腻而不干柴，配合着芹菜花椒等大料的浇筑，简直是重口味爱好者的福音！

        紧接着，他又尝了尝清蒸鱼。如果说大料的堆砌让人无法分辨鱼肉本身的味道，那清蒸的鲤鱼则完完全全呈现自然孕育的鲜美。除了细滑的口感，鱼肉入口不闻一丝腥味，柔和的清香从口腔一直延续到食道，虽是养殖而成，却饱含灵韵，世界顶级河鲜也不过如此了！

        还有一点，他发现今天的鱼对小孩特别友好。无论是鲤鱼还是草鱼，大家的面前堆放的都是大刺，几乎没有容易卡喉的小刺，在场的小孩吃得十分欢快。

        柳韫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作为溪水与灵气相溶的大容器，鱼塘中的生物不需要柳韫特别关照也能充足地吸收天地灵气，在最纯净的环境中生长。

        放下筷子，宋堰感慨道：“回去后，这里的美食怕是我一辈子的记忆！”

        村长热情邀请：“宋老师别客气，想吃了再来就是！”

        蔡珺琳机灵道：“老师，我们村最近开了网店，你关注一下，到时候想吃自己下单就好了！”

        宋堰好笑道：“你倒是活学活用，把营销那一套用到我身上来了!”

        “嘿嘿，你那么大个资源，不用白不用嘛。”

        下午继续抓鱼，蔡邑和蔡鹏飞被柳韫委以重任——卖鱼，这也是检验这段时间学习成果的时候，两人第一次实践，都十分慎重。

        按照抓大放小的原则，四斤以下的小鱼柳韫都让放回鱼塘，最后捞起来一数，居然也有一百三十条左右，林晋则和宋堰各送了五条，文淮谖托他们给父母带了十条，邻居和好友也送了一些，最后还剩不到一百条鱼。

        鱼的运输成了个大难题。

        从这里到京市路途遥远，要想吃到新鲜的鱼只能空运，但为了几条鱼租航程实在不划算，最好还是找有航运线的公司捎带回去为好。

        就在众人犯难之际，林晋则咬咬牙：“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不知道他和林父怎么沟通的，最后终于解决了运输的问题。

        蔡邑和蔡鹏飞两人开车来到市里，分开往不同的方向行动。

        蔡邑首先来到一家规模还不错的中型超市，此时超市的老板正在店里的货架前点数。

        他整了整衣服，脸上挂起标准的笑容：“您就是这家超市的老板吧？”

        方老板抬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面前：“我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们家刚从河里捞了一条大草鱼，您需要吗？”

        方老板心中来了兴趣：“有多大？”

        “大概七斤重的样子，您要不看看？”

        蔡邑把他带到门外的车子前，慢慢打开车厢。

        方老板注意到车上摆放的大大小小水箱：“小伙子，你不诚实啊！”

        “我也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要直接说您肯定一口拒绝。”

        方老板心中虽然是这样打算的，但还是奇怪：“你怎么知道？”

        “我刚看了超市的水产区，里面的鱼缸已经满了，应该是不久才进了一批鱼吧？”

        方老板不置可否，只上前看车中的鱼。

        他随手捞起一条细细查看，蔡邑在一边介绍：“这是我们鱼塘里刚捞上来的草鱼，肉质紧实细腻，小刺少，无论是煎、蒸、煮都很适合，绝对比超市现有的鱼要美味许多！”

        “多少钱一斤？”

        “三十！”

        方老板听到这价格表情一下裂开：“小伙子，我劝你卖东西之前好好了解一下行情，纯野生的草鱼也就才这个价格，像你们这种养殖的，最多也就六块！”

        蔡邑也不着急：“老板，市场行情我也有了解过，野生的草鱼能卖这么高的价格，无非是做出来的味道好，说到底还是要看入口的质量，我敢打包票，我们家的塘鱼一点也不比野生的差！”他说得一脸笃定。

        方老板也不好糊弄：“你凭什么说这鱼比得上大河里自由生长的野鱼，到时候我拿了货卖不出去，亏的也不是你！”

        蔡邑叉腰想了想：“这样吧，我也不在乎这一点小损失，咱们当场就能拿一条烧了尝尝，只是话说在前头，如果味道真像我说的那样，老板你可得给我个承诺。”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看这方老板是不是真心想买鱼了。

        超市老板权衡良久，才郑重开口：“依我这超市的销货能力，我最多只能拿十条。”

        “没问题，走，咱们找一家馆子去！”

        “找什么馆子呀，你嫂子做鱼的手艺可是一绝，我家就在旁边的小区，我们回去做！”

        结果不出所料，饭桌上吃得酣畅淋漓之际，两人三言两语就将供鱼的合作敲定下来——这次的鱼是二十五块钱一斤，如果后续销量增长，可以根据要的量酌情降价。

        帮方老板把鱼安置好，出了超市已经是下午，他打电话问蔡鹏飞：“喂，你那边怎么样了？”

        “别提了，情况不容乐观——”

        “怎么了？”

        “西区这边小超市居多，大型商超已经有了固定供货渠道，轻易不敢违约，我现在一条也没卖出去……”

        “等我过来找你！”

        两人见面，将各自的情况都说了说，相对无言。

        蔡邑锤了锤脑袋：“难道找不到一个突破口了吗？”

        蔡鹏飞迟疑：“你还记得南边的港口吗？”

        “南边？那边不是高新区吗？住的人不多吧？”

        “去年靠江一带被人买下来，建了个度假酒店……”

        蔡邑想起来：“是叫海天酒店？可人家是全国连锁的星级酒店，水产类的食材都有自己的供应渠道，我们很难横插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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