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麻烦上门

不到两天，村里听到消息的年轻人，都在爸妈的耳提面命下赶回来。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为了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蔡有福缓缓开口。

        “我们村的村民在农贸市场为卖大米恶意竞争，打架斗殴，让附近几个村的人看了场大笑话，作为村长我实在是感到丢脸！”

        “咱们是同姓聚居的村子，大家祖上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到咱们这一代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底下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捋老虎的胡须。

        想到那天的事村长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扶着椅子坐了坐，才重新站起来：“咱们这次的水稻有这变化，我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既然是对蔡家坳有利的事，谁也不能把它搅和了！”说完看了看蔡明远和蔡志国。

        两人被这轻飘飘的一瞥吓一机灵，揣着手不敢吭声。

        “我决定从咱们村里人中选拔一个销售小组，专门为咱们的农产品找销路，当然，选上的人按照卖出的东西拿提成。”

        有人冒着被骂的风险弱弱出声：“那我们的大米全交给他们去卖了？”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那人不敢出声，有人接话：“那我们的钱不是让他们赚一道去了嘛！”

        村长气笑了：“那我给你们算一笔账，渡田镇消费水平有限，大米根本卖不出去，只能外销。我们这里到县里单程二十块钱车费，到市里三十，你们全部自己拿过去卖，来回的车费都要花多少，这些不能省吗？”

        “也别觉得自己是做生意的天才，拿过去的东西都能卖掉，你看蔡志国他们赚了吗？”

        “最重要的一点，这次种出来的大米变了，那种出来的蔬菜会不会变？小麦会不会变？你们想过没有？”

        这话一出，群情沸腾。

        “你看过你们家的冬小麦了吗？有什么异常没有？”

        “我下半年种的土豆，现在看着出芽挺好，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我那绿叶菜倒是长得很水灵。”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想越觉得不同寻常。

        村长压手示意，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所以说，即便是为了将来，这个销售小组也非成立不可，这几天我已经收到大家的报名信息，从今天开始，大家想卖的大米数量尽快报给我，我安排他们出去联系买家。”

        人群解散，蔡邑准备回家，一个女孩子从后面拍了下他的背：“喂，你怎么也回来了？你不是已经找到工作了吗？”

        倒不怪她有此一问，这次村里的通知家长们都很在意，只恨不得自家儿女能在家里找到一份正经工作，不用去打工。

        但儿女们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现在的工作稳定，待遇不错，谁又愿意冒险跑回来尝试一个不确定性极强的新活儿呢？

        所以能回来的，要么是敢于冒险的，要么是本身的工作并没有吸引力的。

        蔡邑属于后一种，而这个女孩蔡珺琳则明显属于前一种。

        “蔡二丫，这话该我问你吧？听说你的工作挺好的，干嘛回来？”

        蔡珺琳纠正：“请叫我蔡珺琳，不谈二丫，我们还是朋友！”

        “又不是只有我这样叫你，你妈天天在门口扯着嗓子喊“二丫”的时候，你怎么不反驳？”

        “那你又不是我妈，哪能享受这待遇！”

        蔡邑见她歪理一套一套的，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那工作不想做了呗，一个破网店，东西没卖出多少，事儿倒是挺多。”

        “不至于吧！你那城市是沿海地区，跨境行业蓬勃发展，订单应该很多才对吧！”

        “什么呀！下订单的多，退单的也多呀！”

        ……

        第二天，蔡有福把大家报上来的数据粗略统计一下，竟然有近十二万斤大米要卖，这还是刨除各家留用后的数字。

        他不禁担心道：“这几个小孩可以吗？这可不是个小数！”

        柳韫接话：“叔，这是必经的一关，如果他们第一步都不能迈出去，那我们也不用卖农产品了，趁早另做打算吧！”

        包括蔡邑、蔡珺琳在内的十二人浩浩荡荡乘车来到县城，他们中年纪最大的蔡鹏飞自觉担任组织角色，将带来的大米分发到每个人手中，嘱咐道：“从县里可以去到同市的其他几个县，也可以往邻市，我们就此分别，期待大家的好消息!”

        蔡家坳这边，蔡有福安排好这次的销售任务后，开始冬季的种植工作。

        他们最终决定培植一种菌类——竹荪。

        竹荪历有“菌中皇后”的美誉，具有极高的营养价值，被古人列为“草八珍”之一，最重要的是，竹荪既可以鲜品买卖，又能以干货出售，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挖竹泥、铺竹叶，盖薄膜，为了赶时间，他们还特地请了人帮忙，终于将蔡有福的所有土地都种上了竹荪。

        就在大家在田里忙碌之际，蔡家坳的村口来了一个中年人，这人正是蔡明远和蔡志国打架的挑事者叶敬文。

        他这趟来，是想和蔡家坳的村民谈一笔大生意的。作为一名粮油贩子，那天在农贸市场遇见蔡志国两人之前，他已经见过其他蔡家人卖的米。

        根据经验，他很快判断这批大米值得入手，奈何那蔡家人不傻，报的价格并不理想。

        遇见蔡明远时，情况也同样如此，谁知最终还能迎来大反转？这可真是求也求不来的运气！

        这次来，他也不空着手，上次把人得罪了，这次他的姿态放得特别低。

        名烟加国酒就准备了三套，还有一些昂贵的补品，提在手中，他自觉给足了蔡家人面子。

        外人进村，消息传得特别快，他还没到村长家，蔡有福已经听到人传话了。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出来一瞧——不认识！

        叶敬文见他转头想走，赶紧放下手中的袋子上前：“您就是村长吧？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敬文，也是咱闻县人。”

        村长见他面含笑容，也不好失礼：“你是要找？”

        “我要找的人就是您呐！”

        “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道愤怒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村长，你别被他骗了！”

        蔡志国扛着锄头三步并作两步过来，蔡明远跟在后面也义愤填膺：“他就是那天坑我俩的米贩子！”

        见二人指认，叶敬文也不生气，只陪不是：“两位大哥别生气，那天是我言语不当，贪了二位的便宜，今天我特地备上好礼赔罪，咱们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

        边说边拿起地上的袋子往两人手中塞，最后一袋他自然地放到村长手上：“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蔡志国被手中的礼品袋吸引：“乖乖，我一辈子没抽过这么贵的烟……”

        蔡明远惊呼：“这好像是最近被抢疯了的那款酒，这得不少钱吧？”

        “放下！”

        两人听到这声音就像老鼠见了猫，火速放下袋子，眼睛再不敢乱看。

        蔡有福嘴角挂起微笑：“叶先生这礼也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你请回吧！”

        叶敬文暗示：“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情想和您商议，你看我们是不是进屋里说？”

        蔡有福无动于衷，只回答：“你要说的事我大概猜到了，这事我不能答应你，拿着你的东西回去吧！”

        叶敬文还想争取：“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村长你再考虑……”

        “再不走，我叫人了！”

        叶敬文最后看了三人一眼，提着袋子怒气冲冲走了。

        出了村里破口大骂：“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你不卖给我，有你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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