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惊喜升职

白菜甫一入口，清新香甜的气息滚滚而来，从牙齿到喉咙全部被香味霸占，植物天然的清香让人身心愉悦，就连菜杆子也炒的绵软清爽，余味悠长。嫩绿的叶片虽然不如刚摘下来时新鲜，咬下去丝毫不受阻碍，一咬即断，没有塞牙的烦恼。李哥丝毫不担心老人的牙口，青菜炒到这个份上，才是最适合老年人入口的！

        他当场宣布：“张嫂负责的菜式今天交给柳韫来做！”说完也不顾众人的反应，大步离去。

        王姐看着柳韫，怔在原地；魏祥疾步走到桌子前，随便捞起一双筷子便去夹柳韫的菜，王姐回神注意他的反应：“怎么样？”

        他接连尝了三四口，品味许久，才低声道：“我甘拜下风！”

        王姐也拿起筷子，一盘炒白菜最后被清扫一空，吃完后她终于心服口服：

        “行啊小韫，你藏得够深的！”

        午饭时间到，在门外听书、下棋的老人们自觉往食堂走去。作为省里最大的养老院，这里供养了近百位年过甲子的老人。为了丰富大家的养老生活，门卫不限制亲友探望，年龄相近的老年人即使不住在这里，也愿意经常过来玩耍。这样一来，食堂的就餐人数远超过一百人。

        赵怀民无儿无女，退休后一直住在省养老院。今天恰好有老友过来看望他，中午时分，两人一起向食堂走去。

        走在路上，赵怀民还在劝老友：“我们这食堂水平有限，要不去外面吃？”

        好友名叫杨承平，和赵怀民岁数相仿，退休后一直全国各地旅游，这次碰巧路过养老院，正好找他唠唠嗑。

        说起来两人相识半生，真正的相处时间竟只有短短三年。

        那时候两人同为下乡知青，住的房间被分到一起，后来恢复高考，两人互相勉励，考上不同的学校，偶有书信往来，却从未再见，

        “老赵啊，你还不知道我嘛，以前饿的时候树皮都吃过，哪里会挑剔这个。走走走，我倒是想看看你平日的伙食水平。”杨承平爽快地摆了摆手，揽着赵怀民的肩膀直接往里走。

        进入食堂，打菜的窗口已经排满了人。他俩晃晃悠悠过去排在最后面，随着人流移动，不一会儿就到了前面。

        今天的菜色有炒白菜、家常豆腐、酸辣土豆丝、凉拌四季豆、炒瘦肉、乌鸡炖海带外加一个萝卜大骨汤。

        荤素搭配，有菜有肉有汤，荤菜油性不大，素菜卖相可口。大家心里都暗自嘀咕，难道食堂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厨？

        赵怀民两人拿到饭后找了个位置坐下，为了尝到所有的菜式，两人打的不一样。杨承平习惯性地先喝汤，赵怀民则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汤是用萝卜和大骨慢熬三小时而成，即使不加任何多余的调料，也有来自食物本身的味道，差不到哪里去，但和酒店大厨熬的汤还是有差距。

        “老赵，这汤挺不错，就是……”他正想和赵怀民聊聊烹饪心得，却见对面的人嘴里嚼着土豆丝默不作声，眼睛微眯，似是在看向别处，又像在思考什么。

        赵怀民快速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又伸筷子:“老杨，你快尝尝这个。”

        杨承平见他急不可耐的样子，也把筷子伸向土豆丝。入口后，土豆独特的清香扑入鼻腔，仿若置身于一簇簇土豆苗中央。土豆丝的表面也并不是微带滞涩的口感，反而丝滑爽口，无与伦比。再加上表皮附着的清油的润滑，一入嘴仿佛鱼儿入海般滑溜，不用舌尖推动也能任意到达口腔的每个地方。慢慢咬下去，边缘由于油锅的翻炒变得十分绵软，只需轻轻一抿，就能瞬间变成土豆泥在口中化开，而越往里咬，口感则越发脆嫩。短短几秒，让味蕾尝到了截然不同的三种味道！

        他自诩见多识广，也不得不被这小小一盘土豆丝折服。杨承平并未急着满足自己的食欲，而是先尝了尝其他的菜式。

        白菜入口甜嫩清爽，四季豆更是脆滑爽口，豆腐则将滑之一字体现到了极致，倒是几个肉菜与寻常厨师水平无异。

        他还发现，几个素菜虽各有各的味道，但共同点都是食物自身的清香发挥了极大作用！

        赵怀民两人在餐桌上埋头苦吃之际，殊不知其他桌上的食客也和他们有相同的感受。

        大厅里的谈话声相比往日少了许多，更有先吃完饭的老头老太在窗口前又重新排起了队。等赵怀民想加菜的时候，素菜已经见底，荤菜也所剩无几。

        两人撑着肚子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才缓缓走出食堂。

        “老赵，你可太谦虚了，如果这样的味道也算水平有限，那你口中的美味该是什么样子哦！”

        “估计今天厨房换了厨子，以前炒的菜味道确实算不上美味，如果你喜欢，那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我也正有此意！”

        于此同时，在食堂用过餐的老人也在谈起这个话题——

        “哎，你今天没去食堂吧？我跟你说，今天食堂的饭可好吃了！”

        “食堂？食堂做出来的菜不就那样嘛？”

        “今天不一样，那土豆丝炒得，我都恨不得当饭吃了，还有豆腐，居然做得这么滑嫩还没炒烂，这厨师是高人啊！”

        “真这么好吃？晚上我得去尝尝！”

        “晚上我们一起去。”

        后厨，李哥见今日的菜色如此受欢迎，心里止不住雀跃。他也尝过柳韫的手艺，对于这样的结果倒是意料之中。

        来到厨房后，他抬了抬手示意大家放下手中的工作：“今天的菜式很受食客欢迎，相信大家也看见了吧？”说着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这都要归功于柳韫。她炒的菜你们也尝到了，非常好吃，所以我决定将她提为厨师。”

        大家听到这个决定没什么惊讶的。

        实际上，张嫂的母亲在两个月前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送进医院得到及时抢救，没有生命危险，却只能靠轮椅出行。

        最近几天大家常见她接到家里电话，虽不知说了什么，但见她时常请假，估计事情还没有妥善解决，今天又这么匆忙离去，回来后十有八九会提出离职。

        这也是大家这么积极争取的原因——一旦张嫂离开，那今天被选中的人不就名正言顺升为厨师了嘛！

        “今天张婶打电话过来向我提了离职，往后厨房两个厨子、两个帮厨恐怕忙不过来，我打算再找一个人手，你们有合适的都可以推荐。”说完这句话，李哥就离开了。

        柳韫做了厨师后，不必再做饭后清理的工作，但见大家各自手里都在忙活，她也不好意思干站着。

        和她一向熟络的王姐见她过来，和她聊了起来：

        “小韫好好干，我们虽然在厨房，但李哥还算不错，不会亏待你的！”王姐边洗碗边说。

        柳韫点头：“嗯，我会的！”

        王姐见其他人不在，凑到柳韫身边：“你也别担心魏祥，虽然这次没被选上，但他去处多得是……”

        晚餐更换了菜谱，还是三素菜三荤菜的搭配，就餐人数比中午只增不减。

        概因中午不在食堂吃的人听到旁人的热烈讨论，于是晚上也来了。等他们尝过后，全变成同样的彩虹屁选手，逢人就吹，导致柳韫的名字也被大家打听到，大家都想见见这位新来的大厨。

        柳韫被李哥叫出来见客的时候心里非常诧异！

        从她来这里上班开始，每天的活动地方几乎都在厨房，她也不是个社交牛逼的人，迄今为止认识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而她也很喜欢这样简单的工作环境，现在陡然被叫出来见外人，她心里是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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