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我们最后找到了那个男人。
是在一个工地上。
我只记得那个男人，也很黑，头发灰蒙蒙的，是灰色。完全看不出来恩奇跟他有何相像之处。
而这可能也是恩奇不想被人看到真实面目的理由之一。
他问过我想不想看，我说不想看。因为那肯定是他不希望别人看到的东西。不过他还是给我看了。
他在那个画面中，在那个工地上格格不入，仿佛从刚刚踏入尘世间的天使，他的白，使得这里一切显得那么混乱。
他在那个男人面前，平淡的说：“我叫恩奇，我原谅你了。”
然后就离开了。
我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他是你儿子。
然后我也离开了。
我回头看着那个男人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哇哇大哭，跪倒在地上。
他大喊着：“恩奇，恩奇，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路上。他问我：“你不问我为什么不杀了他吗？”
我就问：“对啊，为什么呢？”
他似乎打开了其中一个心结，因为我发现他明显带着轻松的笑意。他说：“因为我找到了一个不杀他的理由，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我真心恭喜他终于解脱了一个心结。
他在路上说起他小时候的事。
大概八岁那年，一个小男孩站在医院旁边。
医生问他：“你父亲呢？你母亲出了车祸，需要动手术，签字。”
小男孩止不住看向大门口，那里来来往往，却始终看不到那个人。
而那个人刚刚还在这里。现在却又不见了。
那一天小男孩求了很多的人，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他，没有人愿意帮他。
最后青姨看不下去了。
可是却早已过了最佳的时机。
那时我越发的觉得他很像我。“为什么他不见了？”
他说：“因为他喜欢赌。”
话语到了这里，实在没必要说太多了。
我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难怪。”
我们走在路边，这会儿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有那么点空虚。
太阳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来到一个阴暗的深处，被吞没后，消失不见。
“那你呢？不想说说那个女孩的事情么？还有一个叫若男的女孩。”
可能他的事情影响到了我，再说他都把藏在心底的话都说给我听，那我实在无法再对他隐瞒太多。
那是我去一个学校的故事，我不想谈太多。
只是记得我认识她们两个人的过程。
我负责带队。有一个胖女孩晕倒了，我唯一觉得离谱的是，居然需要几个人抬。
“然后你就抱着她去了医护室么？她那时候到底有多重啊？”
我算了算。
“真的挺重的，大概有180斤左右。说实话，真没想到减肥下来，长得不错。”
然后遇到了若男，因为若男跟她是同班同寝的朋友。
那是一个挺温柔的女孩，我满头大汗的在门口坐着。
她拿着个什么矿泉水递给我说：“给，教官，谢谢你啊。”
我笑着说：“这玩意我喝腻了，你想谢我的话，就给我拿，那个啥绿茶。对了，要冰的。”
恩奇问：“然后她就去拿了么？”
“那肯定的了，我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了，怎不能拿点好处呢？”
我只带队，其他事一概不管。
那天我随口敷衍过什么主任，正躺在一处阴凉下面睡觉。
“报告。”
眼睛都懒得睁开。
“有事找副队去，我不管事，少来烦我。”
“呵呵，报告教官，我有事找您。”
听到教官两字，我睁开眼睛。显然这不是自己人。这些天，天天被什么副校长，主任的东西烦，一会这，一会那，都怕了他们。
眯着眼睛一看，原来是那两个女孩。
那个胖女孩还很害羞的躲在她身后。
“你们有事？”
若男是一个温柔但绝不腼腆的女孩，她拉过胖女孩的手，说：“她叫小虫子，她是来谢谢你的。”
“哦，小胖子，你来谢我？是空手的？”
若男不太高兴打了声报告。
“报告。”
“说。”
“教官，你这样很不礼貌。”
我有点疑惑。
“她本来就是一个小胖子，有什么不对？”
小虫子脸都红了。就是不敢开口说话。
“报告，教官你在这样我会投诉你们的上级。”
这话我爱听，逗得我哈哈大笑。
她问：“你笑什么？你不信？”
我说：“这里我最大，没有上级，你可以投诉给你们的校长，我正呆的很无聊，你给我找点乐子吧。”
“……”
小虫子这时拉了她的衣袖。她问：“怎么了？等下我们就去找校长，让她评评理。”
小虫子害羞的看了我一眼。说：“不用了，你忘了我们，我们是来谢谢人家的，怎么能投诉人家呢。”
我拍了拍后脑，故意大声说：“对啊，这好像叫忘恩负义对吧？”
“后来呢？”
我耸了耸肩说：“后来？后来她打电话打给她爸。”
“打给她爸干什么？”
“还能怎么的，投诉我呗。”
恩奇无语的看了我一眼。
“你知道她爸是谁？”
“是谁？”
“他妈的，居然是我的队长，你说巧不巧。”
“喂，我爸找你。”
若男递给我手机。
我接过说：“谁？”
“我说唐僧，你能不能消停点？这个学校很多人都是有背景的，一砖头砸过去，说不定就是一个将军或者局长的女儿或者儿子。”
“我好怕怕哦，怎么，这个小女孩投诉我了？”
电话里说：“这是我女儿。”
我一听就笑了，忍不住看了看若男一眼。
她问：“你看什么？”
我懒得理她。
对着电话说：“你两可真不像，肯定是接盘侠。”
然后趁着这个机会，挂了电话，还给了她。
“没错你爸是我的上级，不过将在外，那个啥来着？”
她接过：“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爸说过你，很能打是吧？”
有点调戏的意味。
我说：“我不会打架，只会杀人。”
是真的，我喜欢枪，干脆直接，可不喜欢麻烦的格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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