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酸疼的眼睛
灵七目送她离开，随后便进了阁楼内，将林清黎出卖个彻底。
殊不知是林清黎故意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出去的。
宋楚然停笔，敏锐的目光闪过一丝不解，盯向灵七，“当捕快？”
林清黎以前可是很反感查案的，要么是他拿钱砸，要么是跟她有关系的人被抓，不然她都不想掺和。
现在反倒去当捕快了，还拉着连云一起。
季棱：“嗯，这是王妃自己说的，她今日是跟着萧柯然来见钦差，看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是您来了。”
“那么说，刚才爬墙的就是她了。”宋楚然摇头笑了笑，老|毛病还是没有改，他将笔放在砚台上，“估计是看到秋言，猜到来的人是我。”
灵七问道：“殿下打算如何？”
“她若是喜欢，就随她吧。”宋楚然修长身子缓缓起来，层叠的衣裳自然下垂，没过他白皙的手腕。
驻足窗边看美景。
日薄西山，湖面上倒挂着五彩斑斓的云朵，湖水中的画面与遥远天际交相辉映，大自然的画技自成一派，无与伦比。
宋楚然薄唇微启，感慨一句：“密海州的夕阳确实比京都的要好看许多。”
天地昏黄，万物朦胧。
郁郁葱葱地竹林只剩几束浑浊的光线照射进来，林清黎慢步在竹林中行走。
三步回头，磨蹭了半天，“灵七什么时候这么为我着想了？居然没有告诉宋楚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林清黎又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也没有感知到有人出来。
她自我怀疑着：“难道说，宋楚然压根就不在意我在不在这里，是我自作多情了？”
甩了甩头，将宋楚然抛之脑后，大步离开。
刚一出竹林，就看见原墨坐在车辕边上给程泽讲故事。
“我当时就在水底下闷气整整一刻钟，那歹徒温岭和鬼街的高人飘落都没看出来我不会武功，我就搁屋瓦上摆了一个冷脸，直接把他们都吓退了。”
原墨滔滔不绝。
程泽听着笑了笑，也不管是不是真假。
原墨手一边比划一边说，“我厉害吧，还有啊，我先前对上大理寺卿罗永的时候啊…”
“林姑娘。”程泽见她走来，跳下马车叫道。
原墨回头看去，林清黎正朝着他们走来，他长腿一甩也跟着跳下马车，“小姐回来了。”
看她气息平和衣服干净，松了口气，“没打起来。”
听到原墨另类的担忧，林清黎嘴角抽了抽，抓起影霜朝他脑袋一敲，“你很希望我被打是不是？”
“没有没有。”原墨傻呵呵地摇手，他只是作为下属关心她而已。
“走吧，回去等萧柯然和连云来，累了。”林清黎伸了一个懒腰，直径走上车。
原墨刚上马车，瞧见程泽正望着那片竹林，跟程泽聊了许久，他依旧没有想起在那片竹林中发生了什么，只是心中有恐惧感，让他极为不适。
看着程泽白净的侧脸，恍惚间，好似看到了自己，原墨逼迫自己收回思绪，傻笑着叫道：“程泽走啦，天晚了。”
程泽闻声立马转头，“嗯，来了。”
原墨赶着马车向前行去，马蹄声在路边响着，草丛中的鸟儿受到惊吓飞了起来。
他们刚走，一只肥乎乎的小蜜蜂飞来，准备进入竹林。
没一会两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竹林外围， 一个容貌俊美，行走间仪态斯文儒雅，穿着银白的长袍，腰间挂着白玉腰佩，精致雅致。
另一个衣着青衣，随意束起长发，慵懒不羁，脸庞的笑自带一股顽劣的意味，他伸手悬在空中，蜜蜂缓缓落在手掌心。
这两人正是林辉和季棱。
季棱看着竹林说道：“就是这里了，裕王我不知道，但灵七一定在这里。”
林辉见他如此肯定，便迈步走进去。
起初两人是来寻修复天石材料，但是找遍了落雨小镇，发现东西被人买走了。
失落而归，正当两人想继续追寻购买者的下落，季棱的小蜜蜂忽然变得异常起来，吃不下东西，又想着往某个方向飞。
听季棱解释了小蜂的来历，林辉便猜测会不会是灵七来这里了，季棱也是这么想的，就这样一路追着小蜂过来。
两人走到竹林的尽头，看到庞大的宅子，不由地感慨，不愧是裕王。
林辉上前敲了敲门。
从里面出来一个护卫，看了一眼来人，大吃一惊，似乎是没有想到林辉能来到这里，怔了许久，被身后的季棱叫醒，慌忙拱手拜倒：“公子。”
“裕王在里面吗？”
“在的，公子请。”护卫侧身让出路，入门后是长长的水廊。
两人跟护卫走进去，快到之时，林辉忽然对着季棱说道：“你在院子里待着，我一会出来找你。”
季棱出奇的听话，主动走开。
林辉走入高耸庞大的阁楼，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走进去的时候也当做普通的酒楼一般。
他在京都什么样的楼没有见过，可刚一进去就被眼前的美景惊到。
“这是？”
林辉诧异地看着，透过落地窗，一方的景色一览无余，湖天一色，湖面上泛起的涟漪，倒影着天色。
与林清黎曾在公主府做的画，有些相似，但此湖望不见尽头，四周皆是竹子，与画中飘雪落在屋上的情景略有不同。
“过来坐，”宋楚然给他倒了一杯茶，难得他堂堂裕王亲自动手，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林辉视若无睹，直接忽略他走到窗边，靠近窗看视野更好，忽的眼前一亮。
宋楚然见他观赏的正起劲，没有打扰，在心里叹口气，长手一抱搬起卷宗走上二楼。
齐希也抱着剩下的上去。
刚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院子里，就映现出两个人的身影，是季棱和灵七。
他收回目光环顾四周，叫道：“墨一。”
“属下在。”
墨一唰的急速出现，跪在他跟前。
“林清黎平常会去什么地方？”
墨一抬眸偷偷看了一眼宋楚然，仔细回想之前跟踪林清黎的时期，好多次因为街上人多跟丢了。
想到这，他有些担忧宋楚然又让他去跟着，因为林清黎现在的实力跟之前相比，提升了不止一层，就在刚才，他都没有发现林清黎偷偷潜进来。
身为影卫之首，实在是颜面无光。
“王妃，平常去街上玩，听书，看杂耍，买点有趣的没见过的小玩意，和摊子的老板聊天等等。”
宋楚然俊逸的脸上浮现难办的气色，眉头微微皱起，他不喜热闹的地方。
又看了一眼底下的季棱和灵七，他心中敲定了一个想法，“墨一，林辉不是要找人，那个人现在在何处？”
“在蓝音县，名叫沈霍，此人六年前到蓝音县隐居，六年未出。”
宋楚然说道：“你去街上找个人，将消息传出去。”
墨一应了一声，退下去。
他打开卷轴在烛灯下看，看到疑点，铺开宣纸持笔记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卷轴摊开又合上，身边的齐希不敢出一声，宋楚然现在重用何萧的人。
虽然带他来了密海州，但除了他，其他的暗卫全部留在京都待命，皆因萤火叛变。
宋楚然看了许久，眼睛微微酸疼，他闭眼揉了揉。
“殿下，休息一会，”齐希见状立即上前替茶，心下有点忐忑替上去。
“不用，放下吧。”宋楚然语气不快不慢地说，睁眼又继续看。
齐希失落地放下茶，现在他对裕王来说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自责地齐希看着厚厚的宣纸，忽然想起一件大事，他赶忙翻看，果然沾到一块去了。
他刚刚忙着看宋楚然，忘记了宣纸要等干了才能放到一处。
急忙将刚放的一张拿下来，可下面的那一张也没干，已经沾到一块去了。
怎么办？
他急哭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这时，宋楚然因为听到翻动纸张的声音被打扰到，放下笔回头一看。
齐希正跪在那一沓宣纸面前，慌张失措。
宋楚然起身走过去看了看，看到黑乎乎一片的宣纸，刹那间，想哭又觉得好笑。
影子压来，齐希战战兢兢地抬头，“殿……殿下，奴才罪该万死。”
“本王累了。”宋楚然闭眼叹息一声。
齐希磕下头，抽泣着说道：“奴才知错了，奴才不该把殿下几日的辛苦搞砸了，奴才愿领一切责罚。”
宋楚然睁眼看向那些卷宗，“既如此，你把那些卷轴都看一遍，最好记下里面的内容，整理所有的疑点出来，就算将功补过了。”
“啊？”齐希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处罚这么轻松，而且整理案子的活一向是许秋言的，把他的活拦走了，会不会被针扎？
“你不想补过了？”宋楚然平静地提醒着他，随后又揉了揉眼睛。
“不不，要补要补，奴才这就去。”齐希也顾不上许秋言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触怒宋楚然。
宋楚然眨了眨眼睛，眼睛有些痛楚，走了出去。
楼下，林辉早已不在，灵七看他下来，正想上楼的他，转头将膳食放在桌上。
宋楚然没什么胃口，索性就将这顿免了，问道：“林辉什么时候走的？”
“戌时。”灵七回答道，埋下头思绪片刻，接着解释道：“殿下，季棱手里有我养的蜜蜂，我原是让他扔了，但是……”
“无碍，林辉不是外人，他来便来，不必自责。”宋楚然说着，转身向门口走，“随我出去。”
“可是殿下天色已晚，您看了一整天的卷宗…”
宋楚然不听，直接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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