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落日下的深情拥吻
黛西仰着头，目光火热地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唇，不说话，但暗示意味明显。
司徒穆：“……”行吧，她不知道。
她的目光太热切了，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安抚般亲了亲她的唇，又在她抱住他的脖子想要加深这个吻时躲开，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温声诱哄：“跟我走吗？离开了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斐奥娜眼睁睁看着他们咬耳朵，她听力很好，即使司徒穆声音不大，她也听清楚了，急忙劝阻道：“大人，您不能听他的！”
然而斐奥娜就像一个存在感超低的电灯泡一样，从头到尾都被黛西忽视了。
黛西脑子里只有司徒穆轻声在她耳边说的那句“想做什么都可以”，她有点傻傻地朝他笑着，傻傻地点头，眼中闪耀的盈盈水光好像要漫溢出来。
司徒穆见此非常满意，海妖的歌声已经让她沦为了百分百恋爱脑，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他连多费口舌都不必了。
没有犹豫，他下一刻就准备带走她，但斐奥娜怎么可能同意？
就在他们转身离去的瞬间，她一个瞬移，猛地冲过来就想抢走黛西。
吸血鬼速度极快，按理来说人类根本无法察觉到她突然之间的靠近，可司徒穆很清晰地感觉到了她冲过来的动作。
他完全可以避开，甚至可以在这不到半秒的时间内一枪毙了她，但他控制住了他的本能，毕竟正常人类不可能拥有不亚于血族亲王的速度，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暴露自己，也太没必要了。
只要黛西不愿意，就是地狱魔王也别想抢走她，更别说区区一个斐奥娜。
果然，斐奥娜的手即将扣住黛西的肩时，黛西倏地转过身，右手抓住斐奥娜的手腕，只那么一拧，斐奥娜手腕处的骨头就被她硬生生拧得稀碎。
“啊——”
斐奥娜凄惨地痛呼出声，而黛西面无表情地扯着她软掉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扔，跟扔垃圾似的，也不管扔到哪儿去了。
再转过头来的时候，黛西又傻傻地抱住司徒穆的手臂，像是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开开心心地和他进潜艇上岸了。
司徒穆微笑，很好，除了暴力这一点深得他心以外，也很有傻白甜小娇妻内味儿。
等等……小娇妻首先得是妻，他们连恋爱关系都没有，他怎么就莫名体会到一丝恋爱的感觉了……？
真是想得太多了。
他们离开以后，手腕剧痛不止的斐奥娜，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流露出怨恨的眼神，而是真正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祭司，心想自己决不能让艾谱莉逃出海神大人的手掌心。
于是，她强忍着痛，让贝芙丽协助自己，念起了化解海妖歌声的咒语。
咒语又长又艰涩，并且，即使有咒语，也很难成功化解海妖的歌声，贝芙丽只能忙不迭地帮她，生怕黛西不回来了。
……
回到海岸后，司徒穆和黛西浑身都湿透了，也没有干衣服换，司徒穆只好再次燃起篝火，准备和黛西坐在篝火旁，静静等待衣服被烤干。
他将毛毯从战斗机里取了出来，在石头地里铺好，示意黛西坐上去以后，就在毛毯左边隔她快一米远的地方坐下了。
然而，黛西又不老实了，她简直跟条软骨头的豆腐鱼一样，直往他怀里钻，还特别灵活，抱住他的脖子就不肯撒手了。
司徒穆无奈道：“我不会走的，这样衣服不好干。”
重点是衣服好不好干吗？
换成平时，黛西早就吐槽他不解风情了，可此时，黛西只知道双眸晶亮地望着他，这样表达她的听不懂：“我要亲亲。”
“……”司徒穆沉默了好一阵，终于一脸郑重其事地低头亲了亲她，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的那种，末了，还很会煞风景地问，“这样可以松手了吗？”
当然不可以！黛·索吻狂魔·西不满了，只见她颇有些可爱地噘起嘴：“还要亲亲。”
司徒穆：“……”
不是他说，还……还挺可爱的。
就是他觉得自己像极了刚娶傻媳妇的单身汉而已。
傻媳妇什么都不懂，天天只知道要亲亲，能怎么办？
宠着呗。
他这边犹豫了一会儿后忽然轻笑一声，正准备亲她，就被早已等不及的黛西摁在毛毯上狂亲了一顿。
“……”司徒穆还惦记着什么，他努力躲开猴急的黛西，说，“火马上就要熄了，你再不放开我的话，我没办法添柴，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没干，你会不舒服的。”
就见黛·猴急·西眼睛一亮：“那就全都脱了。”
司徒穆：“………”
知道她是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他了，他最终放弃了挣扎，生无可恋地仰躺在毛毯上，在黛西肆无忌惮的乱来中，诡异地沉默了下去。
黛西偏头去亲他脖颈的时候，他才终于若有所思地开口：“我在想，等你清醒以后，会让我怎么死。”
“……”黛西觉得，自己好像忽然间听懂了。
然后，身下的司徒穆还不忘补充这一句：“虽然我觉得自己今天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划重点，今天！以往的事他就没算上了。
黛西这次没听懂，因为在现在的她心里，司徒穆就是人间雪天上月，她的心肝脾肺肾，梦中小情人！怎么可能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乖乖趴在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信你个鬼。司徒穆心道。
不过，她真的好可爱……虽然她平时或妩媚或冷艳，都跟可爱完全沾不上边，但在他眼里，就是可爱，超级可爱。
他默默地思考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多巴胺分泌太多了，他回去就给自己注射药剂，保管以后再也不会觉得她可爱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太阳终于从蓝紫色极光后现身时，黛西还在摁着司徒穆腻腻歪歪，这里摸摸那里亲亲好一阵子后，她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海平面上突兀出现的红色物体。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神情刹那间凝重起来，缓缓扭头，看向极光淡薄之处，那一轮红得滴血的太阳。
它并不像正常世界里那样洒下万丈金光，而是宛如一个悬挂在天幕上的暗红色圆盘，与血的颜色十分相近。
此时，它离海平面已经不远了。
一瞬间，黛西像是被猛然浇了一盆冷水，顿时清醒不少。
她拉过司徒穆的左手，低头去看他手腕上的表。这是一种一百年前很流行，但现在很复古的机械表，平滑如玉的质感，显然价值不菲。
此刻它的指针指向的时间，分明是5点18分。
意味着，距离死亡卡片上那一整船的人死亡，只剩下42分钟。
黛西突然从司徒穆身上起来，边整理衣服边说话，语速很快：“我大概一个小时后才能回来，你待在这里等我。”
闻言，司徒穆也坐了起来，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衬衫纽扣系上，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要走了，去完成和那个海神的婚礼？”
黛西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司徒穆没有再看她，语气说不出的陌生和冷淡：“随你。”
他话里的疏离和漠然已经不加掩饰，刚刚还十足暧昧的气氛转瞬间荡然无存，甚至降到了冰点。
黛西感觉自己的心陡然沉了一下。也不知是海妖歌声的作用，还是她自己的情绪。
司徒穆觉得他不需要再给自己注射药剂了，他能对她产生那一丁点异常的感觉真是可笑。
他起身往战斗机走去，边走边说：“你走吧，我不会等你，一旦找到了回去的路，我就会立即离开这里。”
黛西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打算不等她了。
她二话没说，直接一个瞬移来到他背后，紧紧环抱住他，才开口：“你相信我，我爱的只有你。”
“等你清醒了，你就说不出这种话了。”司徒穆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语气很冷，“放开我。”
“不放。”黛西已经铁了心不能让他在她离开前闹别扭了。
司徒穆一字一顿道：“放开。”
“不放！”固执地说出这一句后，黛西还不忘补充，“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战斗力，只要我自己不肯松手，今天就是天塌下来，你也别想走。”
“……”司徒穆既无奈又有点被气笑，“你要怎样才肯放开我？”
黛西抱得更紧了，像是生怕自己的宝贝跑掉了一样：“我怎样都不会放开你。”
“怎么？不去和那个海神成婚了？”司徒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这句话里带了点希冀。
“如果你不想让我去的话，”黛西这句话停顿得颇有些勾他的心，“我也可以带你一起去的。”
“…………”
司徒穆这回是真的被气笑了：“我看起来很喜欢抢别人的老婆？”
“不！我不会真的和他完婚，你相信我。”
黛西又哄了他好一会儿，眼看落日距离海平面越来越近，黛西心中越发焦躁，司徒穆才终于肯妥协。
他这是意识到了，要不是黛西现在脑子不清醒，依她那脾气，怎么可能这样惯着他。
他还是知足吧。
黛西离开前，司徒穆俯身亲吻她，回响在她耳边的嗓音莫名染上了几分执拗。
他说：“我相信你不会和他完婚，我也不想在乎你清醒后会怎样。我只知道，至少这一刻，你属于我。”
漫天极光下，海鸥正划过天幕落日，而他们在落日下深情拥吻。
至少这一刻，他们属于彼此。
……
黛西再回到海底宫殿时，斐奥娜感动得热泪盈眶：“大人，我就知道您会回来的！”
黛西颇有些不耐烦：“废话少说，迦勒呢？”
她家大宝贝还在等她，她可没时间给斐奥娜浪费。
“海神大人受伤了，还不能回……”
斐奥娜还没说完，就被黛西无情地打断了：“快点让他来和我结婚，不然我自己翻遍这座海，就不信找不到他。”
“……”连结婚都这么强势，斐奥娜讶然，“我可以为您唤来海神大人，不过，这需要您的一碗血。”
闻言，黛西瞥了一旁的贝芙丽一眼，贝芙丽和她对视了一下后，就迅速低下了头。
“好，快点取，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结婚了。”黛西没有感情地快速说道。
“……”除了迫不及待，看不出来你想要结婚。
斐奥娜虽然很无语，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在她用血画出一道符咒后，黛西发现贝壳碗里的血诡异地消失了，不像是被海水冲淡了，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一点都没有剩下。
黛西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很快，斐奥娜惊喜地喊道：“海神大人来了！”
而黛西面无表情：“来了就好，直接走婚礼最关键的那一步吧，前面花里胡哨的玩意儿都没什么用，就都省了。”
“……？”才刚到的迦勒本来满怀欣喜，这下疑惑不解了，一别多年，他连话都没有和她说上一句呀！直接就婚礼了？还最关键的那一步？
在他的不解中，斐奥娜开口询问了：“大人，请问婚礼最关键的一步是什么？”
“这还用说？”黛西有些不耐烦了，“当然是睡觉！”
斐奥娜：“………”
迦勒：“………？？？”
“赶紧给我找个房间，我迫不及待地要睡觉了，”黛西忽然想到会不会缺了什么，“或者还需要什么最重要的仪式吗？比如确认我是不是艾谱莉之类的。”
“噢——亲爱的大人，您就是艾谱莉，哪里还需要确认呢？”斐奥娜这句话说得不知是真是假，“但婚礼需要用您和海神大人的血结下契约，这样您们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好，快点弄，我很急。”黛西说着，又瞥了贝芙丽一眼。
自从海神现身后，贝芙丽更像是一个战战兢兢的低等侍女了，她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头就没有抬起来过，身体甚至缩进了角落里，似乎唯恐谁注意到她。
但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逃跑。
在黛西划破手指流出血来时，她注意到，迦勒吸气的时间长了一点，像是透过海水嗅到了血的味道。然后，原本紧张兮兮的他，就变得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了。
嘁，说什么不需要确认她是不是艾谱莉了，还不是骗人的。
不过，她发现，这什么海神好像还挺单纯的，什么心情都会表现在脸上，想要掩饰都掩饰得不好。
不像司徒穆那个让她捉摸不透的狗男人。
等等……司徒穆可是她的人间雪天上月，心肝脾肺肾，梦中小情人！这么个大宝贝怎么就是狗男人了？她搞不懂刚刚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一句。
“契约也结好了，赶紧找个有床的房间，我们去睡觉吧。”黛西催促迦勒。
“……嗯？好。”迦勒虽然还是不解，但想到他们都已经成婚了，他很快答应了她，笑容单纯得像个孩子。
进了某个房间以后，斐奥娜把房门关好就离开了。她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却并不像是祝福的笑容，而像是一种压抑着癫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笑容。
至于贝芙丽，早在黛西和迦勒用血结下契约后就逃走了，豁出性命似的逃。她悲从中来，不知道自己拼了命能不能逃得出那个东西的手掌心。
房间内，迦勒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靠近黛西。
没想到的是，黛西自己朝他走了过来，在他难掩喜色的目光中，她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神情温柔：“之前你来找我的时候，为什么要跑？”
下一瞬，她那只手猝然掐住他的脖子，以能碾碎骨头的力道狠狠一捏：“是因为受伤了以后，有什么不能让我见到的吗？”
说着，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一拳就轰向了迦勒的胸口，几根肋骨应声断裂，她又是一拳下去，毫不留情。
迦勒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和万分悲痛，就连最后一眼也是这样。
然而黛西的内心毫无波澜，吸血鬼本就感情淡薄，更别说是对陌生人。
接着，原本在黛西手下毫无反抗之力的迦勒，居然在气息奄奄之时，一个鲤鱼打挺，猛地从她手上挣脱，滚到了地板上。
他挣脱的力道居然震得黛西手腕一痛，她脸色很不好地看向地板上的他，就见到他浑身长出了凹凸不平的乌黑鱼鳞，鱼鳞上沾满了恶臭的黏液，恶心得黛西直想吐。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地板上长鱼鳞的人就已经变成了一条脸上长满黄牙、奇丑无比的巨型鱼类。
它满脸黄牙简直跟刺猬的刺一样，左边一只和右边三只黑黄相间的眼睛藏在尖牙里，大嘴一咧，没有牙的嘴里就源源不断地流出黄绿色黏稠唾液，像极了浓痰。
此时，它四只并不对称的眼睛死死盯住黛西，放射出恶劣且狂喜的幽幽光亮，说话间唾液甚至喷了出来，嘶哑的声音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阴森瘆人——
“我的新娘，我原本打算在落日之后再吃你，没想到你这么等不及，我只好现在就吃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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