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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讳疾忌医


  颜宁儿醒来时,已躺在军营营帐中。

  记得自己在车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至于后来自己怎么躺到了这张帐中的榻上,她全然没了记忆。

  自己所在的营帐,一看便知该营帐的主人官阶不低。

  炭炉上的火苗嗞嗞地往上蹿着,身上盖着几层厚被褥,颜宁儿因发着低烧,燥热得紧,便伸手去解自己的外衫棉衣。

  棉衣不见了。

  她望被窝里瞧了一眼,自己是穿了一身素衣内衫,不由眉头紧促,想也知道谁干的好事!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了。

  楼景初与顾参将有说有笑地并排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背着医箱的郎中,看着已上了年纪,应是经验丰富。

  颜宁儿因棉衣一事自己在气头上,侧过身子背对着他们,继续装睡。

  “陆大夫,本王也不瞒你了,这回奉旨来安营,确是带着家眷来的,榻上这位便是王妃,许是这两日赶路过于劳累,下午竟烧了起来,烦请陆大夫好生看看。”他边说边撩袍在榻边坐下。

  “是,王爷,可否容下官上前查看问诊?”陆郎中怯生生地问道。

  他只是一个地方军营的医官,这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一下子来了位王爷,自是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

  见楼景初点了点头,他打开箱子拿出一个软枕,一根红线,交到了王爷的手中。

  楼景初会意。

  他微微掀开一角被褥,往里头悉悉索索地去抓颜宁儿的手腕。

  颜宁儿继续装睡,却将手腕迅速抽回至自己的胸前放着。

  楼景初蹙眉,发出一声极低极轻的警告:“安分点!”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王妃不知因了什么原因正和王爷闹着变扭。

  屋内的空气凝固到尴尬。

  亏的顾参将是个有眼力见的人,提醒道:“陆郎中,怕是王妃还在睡着,你我去帐外稍等一会儿,一会儿待王妃醒了,再来搭脉也不迟。”

  陆郎中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咧着皮笑肉不笑的尴尬微笑,点着头:“哎,哎!”地应承着。

  收拾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就不到半刻,医箱归置得整整齐齐,背回了肩上,弯腰道:“王爷,小人去外头候着。”

  顾参将一把扯过他的臂弯,拉着他往外头走去。

  确认二人已经走到帐外听不到帐内动静处,楼景初使了一把蛮力,把颜宁儿扳到了他一侧。

  颜宁儿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怒问:“月吟呢?”

  “我让她去办些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楼景初淡然回道,不以为意,又不是讲她一人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不是在陪着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故意的,楼景初是故意的。

  遣走了月吟,她自己此刻又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不就随着他摆弄。

  颜宁儿努着小嘴,瞪着他。

  “可以叫郎中进来了吗?”楼景初问道,语气带了些威严。

  “等月吟回来再说!”颜宁儿拒绝道。

  楼景初考虑了小一会儿,伸手再次探她额间的温度,比半个时辰前还要高些。

  若是等月吟回来,指不定脑子也要烧坏,便不理颜宁儿的要求,直接抓过她纤细的手腕,在脉搏处绑上了红绳后,将陆郎中叫了进来。

  呵,这倒好,屋中围着三个男子看她一个女子看病?

  楼景初这是故意要她丢人吗?

  可又顾忌陆郎中与顾参将,她也不好直接发作,只得做回端庄有礼的王妃,送上一个惯有的浅浅的微笑,虚虚地说道:“劳烦先生了。”

  陆郎中凝心静听片刻,收回红线,鞠躬回道:“王爷,安营不比都城,天气寒凉,王妃本就是寒凉体质,到了这儿五脏六腑又受了寒气,引起的低烧。”

  “可要紧?”楼景初问道。

  “王爷安心,并非难症,只是依王爷的意思,是从缓调养还是先快速将症状止住,待到了安营再好生调养?”陆郎中又问道。

  “从缓!”

  “从急!”

  楼景初与颜宁儿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颜宁儿死死地盯着她,绝不让步。

  这回她倒不是为了与楼景初赌气,却是为了他着想,不想因为自己病弱的身子,拖累了楼景初办正事。

  “听王妃的吧!”楼景初败下阵来,虽说从缓治根,可一直住在军中营帐内也着实不太方便,想想暂且依着她的未尝不可,好歹她不哭不闹的,很是乖巧地听了他的话。

  陆郎中在案几上展开一卷布帘,里头密密麻麻地放着好些粗细不一,长短不一的银针。

  又点上一只火烛,拿起四五根阵在火上小烤了一会儿后,走到榻边,礼貌道:“王妃,小人冒犯了。”随后又向楼景初点了点头。

  楼景初正拉过她的手臂,卷起她的袖子,颜宁儿不由自主地往反方向挪移过去,眼中盯着那几根发着亮光的银针,恐惧爬上心头。

  从小到大,无论病成什么样子,这种扎针啊,艾灸啊她是绝对不准的。

  有一次实在是病得不像样了,非得在手上某个穴位处扎上一针,她父皇无奈之下竟然扔了一道圣旨到她宫中。

  她却让传旨的公公回了句便是抗旨杀头也会不遵旨的。

  “你不可讳疾忌医啊,就片刻的功夫,忍忍便过去了。”楼景初柔声安慰道。

  颜宁儿倔强地摇了摇头,心中唾弃着:“敢情不是扎你身上。”

  “是啊,王妃,陆郎中是安营数一数二的名医,他的医术很是高超,不会太疼的。”顾参将也放低了声音,如兄长对妹妹那般婉言劝道。

  这位参将温柔起来时,如沐春风,声音确是比楼景初要温润上些,没有那么地冰冷。

  不过原则到底是原则,她不会放弃的。

  至于为何这么怕银针,她却说不上来,出生后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她便有了些恐惧。

  想想尖尖细细的头,一下扎进有血有肉的手上,与一把刀子戳进肚中有何分别?

  也不知是哪位先人闲来无事发明了这种糟心的玩意儿,让后人受罪!

  “顾参将,劳烦你外头等一会儿吧。”楼景初有些不耐烦了,平日里颜宁儿并非优柔寡断,犹犹豫豫的性格,亦是很能忍得了痛的人,怎的就对几根银针如此抵触。

  软语相劝不行,那就来硬的不过丢人这种事情也没必要让太多不相干的人围观。

  楼景初换了个位置,坐到颜宁儿的身后方,揽起她靠入自己的怀中,一手替她挽好袖子紧紧抓住不放,朝陆郎中使了一个眼色。

  陆郎中会意,即刻找准穴位扎了进去。

  未等痛意袭来,针已经被拔了出去。

  “小人下去再开些方子,王妃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便会爽朗很多。”

  陆郎中此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药箱,作揖说道。

  颜宁儿方才回过神来,回忆起刚刚她被楼景初强行抓着扎了好几针。

  霸道的混蛋!

  颜宁儿怒目瞪着楼景初。

  他倒也不生气,还若有似无地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恢复了柔声细语道:“再睡一会儿,我不走,就在这儿陪你。”

  对着这张脸,她就来气,还怎么睡得着?

  这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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