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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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儿毫不犹豫地一口应承下来，梁贵妃将一百个心放进了肚子里。
既然目的达成，她也就懒得去计较这些琐碎之事，让玉嬷嬷找些人去万花楼把事情摆平，留言自然会不攻自破了。
颜宁儿借着去买些年货的理由，婉言谢绝了梁贵妃送她回府的提议。
一个人慢悠悠地挪步至荣华门口。
出了荣华门便是金阳城最为热闹的集市。
前几次入宫都是来去匆匆，从未仔细逛过金阳城内最有名的集市。今日正巧有些空闲，她打算逛一圈后再回王府。
因着快年三十了，不少摊子都早早的在午膳前便收摊回家去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街市，颜宁儿的兴致一下子被浇灭了大半。
耷拉着脑袋，惊鸿一瞥中看到楼景初远远地招了招手。
自小年二十四那日从万花楼回来后，算起来有五日她未见过楼景初。
她只当王爷在潇雨轩中养伤。
养伤嘛，静养为上，颜宁儿便叮嘱虎子好好照顾着，不料虎子回了句“王爷日日出去呢！”
呵，可真够不安分的。
颜宁儿对楼景初不报备便日日出门的作法很是不满。
此刻见到他自是窝火，直接与他擦肩而过，兀自朝着王府的方向快步走去。
楼景初跟上她的脚步频率，与她并肩而行，收回笑容，严肃问道：“梁贵妃今日喧你入宫所为何事？”
探查敌情来了！
颜宁儿邪魅一笑，停下脚步，道：“贵妃说王爷不知检点，让我做王妃的好生管着。”
楼景初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后，似是理解颜宁儿的话，反问道：“梁贵妃口中的不知检点的那位兄台，不应是我吧？”
颜宁儿报复性地朝他膝盖处踹了一脚。
只可惜，楼景初的膝盖骨硬跟礁石似的，这一脚，没把楼景初踹倒下，到是颜宁儿自己的脚，疼得半死不活，呲牙咧嘴，弯腰揉着。
“不过，看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想必梁贵妃是没有为难你，那本王就放心了。”
楼景初说得云淡风轻，看着颜宁儿眉头紧皱，倒吸凉气的样子，不由觉得很想笑，极尽全力克制快要扬到眼睛的嘴角。
“疼得走不动道了？”楼景初蹲下，满眼慈爱地柔声问道。
话音未落，他利落地将颜宁儿背了起来。
“走得动，放我下来。”紧贴着他宽阔的肩背，呼吸着他身上沁心的檀木香气，颜宁儿脑中一阵迷糊，夹带了些女儿家的欢心。
绯红印染上双颊想，她装模作样地挣扎扭捏了几下，楼景初却是把她箍得又紧了几圈。
“背我自家媳妇儿，没什么好丢人的，在我背上踏踏实实地待着。”
颜宁儿扬起一只手，指了指前头：“你，走错方向了。”声音已是被羞得带了十几分的娇嗔。
楼景初的心中洋洋洒洒地拂过千万亩粉色的花田。
这是第一次，他听到了她明媚的撒娇。
脸上扬州舒心的笑意，更是来劲：“背你在城中逛上一圈再回府。”
更是路过一些熟悉的商铺，大摇大摆地进去，跟店铺中的伙计介绍：“这是我家王妃。”
颜宁儿只好把脸埋至他的脖颈中，瓮声瓮气埋怨着：“喂，你这唱的又是哪出？”
“既然梁贵妃数落你不知检点，那就做到底让她看看咯！”楼景初恬不知耻地说着。
“王爷背王妃逛街市”的传闻在不到片刻的功夫愈演愈烈，竟有许多的百姓放下手中的活儿，也不顾明日除夕夜的饭菜还未准备妥当，兴冲冲地跑了出来看热闹。
两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喂，你走快点回去啊。”颜宁儿很是局促不安，拍拍他的肩膀，嘘声催道。
她此刻是悔到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不如坐梁贵妃的公公的马车直接回府来得轻松。
“那要不你自己走？我背着你就这个速度了。”楼景初没脸没皮。
“别放......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太丢人了。”
颜宁儿几乎带了几分的哭腔。
楼景初索性大大方方地和围观的百姓打着招呼，介绍自家王妃。
街市上百姓交头接耳，舆论留言又再次铺天盖地袭来，且是当着当事人二位的面直接袭来。
百姓们的议论两极分化的很是厉害。
有称赞王爷爱妻的，也有数落颜宁儿不知礼义廉耻的，在大街上与自家夫君如此亲密，不顾女子的三从四德。
“我名声要遗臭万年了。”颜宁儿哭着继续埋怨道。
“无妨，遗臭万年的是蔡家，不是颜宁儿，过几日，我估摸着是蔡家的大娘子要担个未好好管教女儿的罪名了。”楼景初淡然回道。
颜宁儿脑袋瓜子恢复正常运作，转了几圈，醒悟了过来。
原来，他目的在此。
楼景初是素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一人，可他的每个动作，做的每件事却又都是有着任何人都猜不透的目的。
只是，大部分时候，事情总按着他预料的相反方向行进着。
“可每次事情不会按你的想法往前推进的呀！你还是别让我在这儿丢人现眼了。”颜宁儿温柔相劝。
他想扳倒宰相，扳倒梁贵妃与太子的路不止一条，何必非得牺牲王妃，一个女儿家的名声，在街市上受尽唾沫星子。
“你去万花楼的留言明日就能消停了，浇灭流言蜚语的最好方式便是用另一则流言蜚语来掩盖。”楼景初不依，甚至为自己的这招有些洋洋得意。
颜宁儿叹了口气，深感无望，他的脑袋，怕是小时候被砸出过一个洞，永远脑思路清奇。
“只怕是明日入宫赴宴，又是一顿数落！”颜宁儿不断说服自己做好明日受责罚的心理准备。
“那就不去赴宴了。”楼景初一脸的轻松，随即又问道：“水性如何？”
“自小会游水，下河摸鱼什么的，小时候常做。”
颜宁儿喜水，小时候时常将御花园中的几处小河中的锦鲤们折腾得够呛。
为此，她没少挨父皇的骂。
说话间，楼景初背着她走到了西郊的护城河岸边。
发现两侧的人声鼎沸瞬时间烟消云散，空气又是新鲜得很，颜宁儿方才抬起头来看了眼四周的美景。
袅袅云雾缠绵着远处连绵的山峦，山尖的皑皑白雪与灰白色的烟雾天色连成一片，叫人心驰神往。
正当颜宁儿出神地欣赏这方久违的美景，耳边传入楼景初极为小声的一句：“一会儿扑腾几下，游上来后再装昏死过去。”
他带着些歉意拍了拍颜宁儿，看准了河岸边的位置趁她不备，将她放了下来。
两脚双双落空。
颜宁儿一个踉跄，失了重心，向后头的碧绿的河水中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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