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吾生修罗志

九一看着眼前的一片空地，问道：“入口在何处？”辙极子说道：“莫要着急。”

        只见辙极子往前一步，气沈丹田，喊到：“小僧南山辙极子，奉恩师之命，前来探望森莫罗前辈，望诸位施主行个方便。”

        突然两道暗箭袭来，辙极子不为所动，箭到面前三寸处，止停住不动，辙极子右手一挥，箭原路返回，行至半路，破碎而去。

        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说道：“嘿嘿，南山小子有点本事，可敢接我几招？”辙极子左腿后退一步，右手前伸，这起定式名曰‘因风吹火’，说道：“请前辈赐教！”

        “好”，话音未至而爪先到，辙极子一惊，心想“好快！”，随即心决一出‘菩提真经’的‘镜花水月’，右拳顶爪，左手一式‘天花乱坠’，五指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各有不同力道，打的是五个穴位。

        那人知这招的厉害，爪先谢力，又借着辙极子‘镜花水月’的余力，跳出了三米，辙极子左手扑了个空，右手又接踵而上，使‘菩提真经’的‘大力金刚拳’，拳法大开大合，有催山倒海之力。这给九一看的呆了，谁承想如此瘦弱的一个和尚，拳脚之间力道如此强劲。

        那人不慌不忙，右手推左手挡，虽一直在后撤，但轻松自若，辙极子见久攻不下，当即变招，回身借力，横批一掌，那人不知来路，‘咦’了一声，化作一阵烟雾，辙极子掌劲已到，如何收力？只得打在烟雾之上，那人遁走远处，道了句：“南山小子，手足之间，老家伙竟输你一招，哈哈，当真是不中用了。”

        只见那人身穿道袍，白髯飘飘，虽年老却无颓相，面色红润，辙极子双手抱拳说道：“方才前辈多有手下留情之处，实在是缪赞小僧，还没问过前辈名讳。”

        那老人手摸一把胡须，笑道：“老头子名叫元硕应，本是大罗门金门法堂堂主，如今参投万骨堆，做的森莫罗门主底下第二长老。”

        辙极子大悟，道：“原来是四方元硕应老前辈，实在失礼，还望前辈莫要怪罪。”

        元硕应赶忙回道：“师傅说的哪里话，只是”话到嘴边，刚欲吐出，立马止住，辙极子见其难色，说道：“老前辈可有甚么疑问，尽管说吧。”

        元硕应见他如此坦然，便问道：“老头子与南山之主也有过交情，刚与小师傅过招，最后一手，不像是‘菩提真经’。”

        辙极子微微一笑，说道：“老前辈眼光果然毒辣，不知前辈可听说过‘吾生修罗志’？”元硕应大吃一惊：“竟是如此，‘吾生修罗志’的名头真是如雷贯耳，怪不得我看师傅已顿悟‘菩提真经’，却总是差了些什么。”

        九一看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神神叨叨，突然记起程月清交代给他的事情，要寻的一秋长老，好像与这老人同门，于是插嘴问道：“元长老，小辈九一，有一事请教。”

        元硕应疑惑：“哦？小师傅请讲。”他看九一与辙极子一起，以为师出同门，故而称为师傅。

        九一说道：“小子受叔叔所托，去往大罗门寻不秋长老，不知前辈有甚么指教。”九一此言意在自身伤势未愈，两人既然师出同门，说不定这元硕应也有办法。

        元硕应一听九一此言，惊道：“还未请教贵叔叔名讳？”

        九一说道：“叔叔名叫程月清，‘西都三绝’之一，可如今，已折在那皇城武毒手之下。”言尽，九一悲从中来，又要落泪。

        元硕应见其动容，叹了口气，说道：“不秋师妹我倒是熟络，只是三十年前通天境降世，大罗门为争夺通天境，派我师兄妹五人前去，大战前夕，师妹竟寻不到人，令我大罗门五行阵不成，四方阵又劲力不够，被森莫罗门主一掌击溃，回去之后，门主怒火冲天，将师妹压在大罗灵阵之中，只是我师兄弟四人常去探望，就在五年之前，师妹无缘无故的疯了。我与陈新庭师弟去向门主求情，谁知已过二十年有五，门主余火未熄，竟将我两人逐出大罗门，我投了这万骨堆，陈师弟却不知是何去向。”

        讲到此处，元硕应感慨万千，满目愁容，九一也不忍再问，元硕应却先开了口：“不知小师傅找不秋师妹是为何事？”

        辙极子见九一踌躇，知是拉不下脸面，不好再问，于是说道：“小僧这位朋友，筋骨损伤十分严重，已是无法再修习心念之术，小僧准备拜会过森莫罗长老之后，便带着九一兄弟去往仙山求医。”元硕应道：“即使如此，老头子先来看他一看。”

        说罢也不等九一回应，手掌翻身只间，九一已经慢慢飘起，元硕应说道：“小师傅莫要紧张，放松便是。”

        随即手掌变换，一道灵阵显现。约莫一刻钟后，元硕应将九一缓缓放下，说道：“小师傅伤势当真严重，老头子也是无能为力，只是…”

        九一急到：“前辈莫要犹豫，只要有一丝希望，晚辈也要去试试，哪怕是‘上刀山，入火海’。”

        元硕应听到九一此言，信誓旦旦，于是指着辙极子，说道：“这位师傅应该知道啊。”

        辙极子一惊，忙问道：“前辈可不能胡乱言语，我有办法怎会不救九一兄弟？”元硕道：“大师既身怀‘吾生修罗志’，如何不懂修炼之法？”辙极子还是疑问，说道：“这‘吾生修罗志’当是取天地玄阴之处，脱逃五行，欲入魔道，先是皮肉尽换，再是魔骨入身…”

        话到此处，辙极子戛然而止，面容惊恐，九一问道：“师傅如何？”辙极子并未答话，对元硕应直言道：“依前辈所言，我这兄弟恐经受不住，况且入魔道易，若想出来，可就难了。”元硕应一捋胡须，说道：“依老头子愚见，大师应该是去仙山寻善恶神医，先不说善恶神医性格怪癖，愿不愿救，就恐这位小师傅再过数日，筋脉定型，到时就算善恶神医前来，也是回天乏术了。”

        辙极子道：“如若善恶神医济救不了，再修‘修罗至’如何？”元硕应回道：“现如今他经脉错乱，还未长合。如再过半月，经脉错乱闭合，魔骨一旦入身，本是重铸筋骨，但路径封闭，魔血只能四处乱走，轻则四肢尽断，重则暴毙而亡！”

        辙极子大惊，说道：“如若不是前辈，我这兄弟恐怕…”元硕应摆了摆手，说道：“老头子不过举手之劳，不过入魔道的惊险，大师也是经历过的，无需老头子多言，是练还是不练，全听九一小兄弟的吧。”

        九一听得他们此言之后，不假思索，斩钉截铁道：“既事已至此，血浓于水，至亲之仇，不可不报。有甚么苦不可以吃的，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

        “说的好！天坛新一辈的年轻人，当真比我们这些老骨头有骨气！”元硕应喜道，又说道：“天地玄阴之处，可去万骨堆烛火圣坛，那里阴气最重，可与魔界搭桥，修炼之时，老头子予你护法，没人敢打扰。”

        九一见他热情异常，于是问道：“小子初来乍到，与前辈也是初次相见，实在不知，元长老为何如此帮我。”

        元硕应哈哈大笑：“因果有三，一嘛，是我与辙极子大师的师傅是故交，二嘛，算我还一秋师妹的旧情，这三嘛，嘿嘿，老头子也想看看这天坛翘楚一备的风采。”

        辙极子说道：“哈哈，没想到老前辈也是性情中人，既如此，便有劳了。”

        元硕应笑着，道了句客气。

        辙极子又对九一说道：“‘吾生修罗志’与其他功法不同，练术者要与魔界交汇，以肉眼凡胎，进魔界取骨，到时剥骨脱肉之痛，兄弟可一定要忍住，否则半途不成，后果不堪设想！如若九一兄弟无非议，小僧便将心法传你。”

        九一说道：“师傅尽管教我便是，正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成败全由九一。”

        辙极子听得此言，双指并拢，指向九一眉心，沾着光点的字符涌进了九一的脑海，辙极子说道：“这便是‘吾生修罗志’的心法，如何入魔道，入魔道后如何修炼，皆在心法之中，到时九一兄弟随机应变，切勿托大。”

        九一顿感大脑充盈，不自觉感叹道：“这‘吾生修罗志’竟如此神奇。”元硕应笑道：“此门功法可比肩皇家‘圣天至’，天坛中不知多少高手觊觎已久，没想到竟在大师手中。”辙极子微微一笑，说道：“小僧也是偶然得到，却被缠身已久，如今虽得以参透‘菩提真经’，但这魔性，久久不能根除。”

        元硕应惊道：“既是以贵师觉性，也无法根除？”辙极子叹道：“无法。”

        元硕应张嘴点头，也不再问，说道：“我以长老之令，开万骨堆之门，两位师傅跟紧我，如今九一小师傅的伤势刻不容缓，俞早一步练成俞好。”

        只见元硕应双手从下往上拉，似在拉什么重物，随着其双手往上，一座大门便缓缓出现在三人面前，这座大门只有门框并没有门叶，待到大门完全成型，元硕应说道：“两位快随我来！”九一与辙极子疾步向前，迈进了门去。

        进入万骨堆宗门，一道木桥通往宗门门口，四周被蓝绿色的火把点亮，也是阴阴沉沉，一股腐朽的味道传来，元硕应在头领路，说道：“两位且随我来，烛火圣坛还需走一段路。”

        九一与辙极子跟在后头，上了木桥，待到木桥中央，九一向下望去。木桥下方乃是千丈悬崖，悬崖上方浓雾弥漫，九一好奇，所幸廖星曜‘顾盼神飞’的‘顾盼生辉’还在，九一双手摸眼，眼中霎时间布满星光，刚要一睹崖底风景，却登时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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