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挑战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齐纨来得有些迟了，郑易已经第三次刺杀莫日根，这一次他运道不大好，没能全身而退，据说莫日根被他捅了一剑，他也被莫日根反手劈了一刀，然后带伤逃了，却不知伤重伤轻。如今整个柔然帝国都在通辑，但通辑令只贴了四五天，就被莫日根下令撤了，换成了战书。

        莫日根约战郑易，时间就在七日后，地点就在栖蝶原，大阏氏冢前。

        齐纨二话不说，就往栖蝶原赶去。莫日根可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君子，这摆明了是陷阱，郑易要是真去应战，不管打输打赢，都别想再逃掉了，栖蝶原里三层外三层，肯定全是莫日根的人。按说郑易那么多的心眼儿，莫日根未必算计得过他，否则，也不会让郑易连着刺杀三次都没能逮住他，但怕只怕郑易一时冲动，他到底还是改不了年少气盛的毛病，莫日根光明正大的下战书，就是典型的激将，万一郑易不受激，可不就得中计。

        然而栖蝶原深入柔然中腹，纵是她有应龙驹这样的千里马，也实在没办法提前赶到栖蝶原，紧赶慢赶，直把这匹千里驹给累成了狗，才堪堪正好在第七天赶到了栖蝶原的外围。至于原本接应她的凉氏部曲，早就因为赶不上应龙驹的速度而被远远给抛开了。

        栖蝶原上，人来人往，这些人里，有的是住在附近的，有的是来专程来祭拜大阏氏冢的，但更多的人，是来观战的。近来，漠北草原上一直流传着那个自中原来的少年，是来与他们的七王子莫日根抢夺蝶妃转世之女的，这一战，便是确定蝶妃转世之女的归属。

        这个流言，在柔然引起了哄动，蝶妃转世，理所当然是他们的大阏氏，岂能被一个中原少年夺去。

        他们，来为莫日根助威。

        早在沙州与柔然交界的地方，齐纨就换了柔然少女的装束，又学了几句柔然话，这时候她一心三用的能力就显出来了，学得特别的快，简单的对话完全没有问题。

        她才混进人群去没片刻，就将那些替莫日根助威的话听满了几耳朵，心里头一琢磨，忍不住笑了。这流言绝对不是莫日根自己传出去的，草原上打架争女人是惯见的，讲究的就是场上分生死，场下不纠缠，输了不认还下暗手，是极其受人鄙视的。这流言一出，莫日根就不好再叫自己的手下来捉拿郑易，要不然，他就打赢了，在柔然人眼里都会显得小气没自信，十成威信瞬间就掉得渣都不剩。可见这流言十有八九是郑易自己放出来的，留了退路。

        既然郑易还懂得谋划退路，就证明他没冲动，不过转而她却开始担忧起他的伤势来。能让少年气盛的他改了冲动，可别是伤得太重，由不得他不冷静谋算。

        她身上带足了药，凉氏出品，自然是一等一的好药，治内、外伤的都有，只是眼下不知郑易躲在何处，想给他也不行，唯有暗暗去盯着莫日根，盯上莫日根，郑易早晚会出现。

        莫日根已经来了，身边跟了上百名护卫，在大阏氏冢前围出一大片空地，地上铺了彩毯，莫日根就盘腿坐在上面，那把弯刀倚在怀中，正闭目养神，虽未睁眼，却已有龙盘虎踞之势，不知招惹了多少草原上的小娘子眼花花的看，齐纨混在其中，倒也显不出异常来，旁人见她看得用心，也只当她是让七王子给迷住了，甚至还有人刻意推着她往前，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草原上的风气，倒比西南境还要更开放些。

        齐纨着意看了看他的脸色，草原风大日强，莫日根生得英武，皮肤却发黑带糙，隐隐透着红润，可见气血两旺，郑易捅他的那一剑，估摸着不仅没捅到要害，恐怕入肉都不深，没失多少血，稍一调养，自然气血两旺。

        于是她越发替郑易忧心了，全盛状态的莫日根，只怕她和郑易联手也对不付不了，也不知之前几回，郑易是用了什么手段才逃掉的。正想着，人群外围一阵喧闹，而后拥挤的人群竟是自发的让出一条小道来。

        小道尽头，郑易单人独骑，缓缓过来，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竟还穿了一身白色劲装，腰间用一根红绸束着，黑发盘在头顶，只随意用一根乌木簪固定，齐纨这时才记起来，郑易他好像还没有举行加冠礼。然而只这红白黑三色，却是生生衬出一个公子如玉来，当然，这是指气度，前提是不看他那张脸，若看了脸，再看着那被草原上的大日头晒出来的红晕，便正应了那些来观战的柔然男儿们的一句话。風雨小說網

        “哪里来的小娘子生得比草原上最美丽的雪山还洁白，比最红艳的花朵儿还要艳丽！”

        类似的话不绝于耳，齐纨的脸顿时黑了，郑易的脸更加难看。原以为他要当场发作，郑易这人，绝受不得这气，他虽面相上妖冶了些，但一身英武打扮，半点不阴柔，哪个看不出他是男儿，就是那些原先盯着莫日根看的柔然小娘子们，也禁不住要多看他两眼。这些不中听的话，自然是那些莫日根的拥拓者们故意说出来刺他的。

        却不想，郑易只是冷哼了两声，并不曾当场发作，反而加快马速，向空地直冲而去，待到还有二三步远时，他蓦然收缰勒马，那座下也是一匹良驹，瞬间直立扬蹄，马嘶长鸣，他便借着这股力道，整个人腾空而起，几个翻身，人已稳稳落在空地里。

        这一手极讲巧劲与力道，纵是那些有心要贬低他的人，不由得叫了一声好。

        这一一声好，叫得莫日根睁开了眼睛，没看郑易，却冷不丁往齐纨站着的方向看过来，齐纨不防他这样敏锐，来不及藏入人群里，让他看了个正着，正担心莫日根会叫破她的身份，忽又想到他根本就没瞧见过她的真面目，往日几次碰面，她不是“郑二娘子”，就是“沐三娘子”，都蒙着面纱呢，因此便又稳住了。

        莫日根也不知是认出还是没认出她，只扫了一眼，便移开了，并不曾多看，齐纨才彻底放下心，想来是方才她打量的目光过于认真，引得他警觉，却并不是他认出她来。

        咚！

        莫日根迈出一步，脚下用力，踩在地上竟似铁锤擂在牛皮鼓上，发出了沉闷的嗡响。

        “来吧！”

        弯刀直指郑易，竟是一句场面话也懒得多说。郑易也没什么话与他好讲，提剑便上，就这么一转眼的工夫，空地上刀来剑往，刀光剑影。

        才一动手，齐纨就瞧出来了，郑易的伤没好全，她熟悉郑易的剑法，毕竟联手对敌也不是一回了，虽说乍看两人斗得不相上下，但郑易剑招有迟滞，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他落在下风。

        只是这样的场合，她又不能出手帮他，再想郑易先前不曾发作，可见这气性是有些平了的，他天生就有一副鬼心眼儿，不可能来打没把握的架，既然是带着伤来了，总有三四分成算才是，因此这才耐着性子继续观战，只一只手捏紧了白练剑的剑柄，若有万一，当以保命为先，也顾不得其他了。

        念头才定，却见郑易剑招一变，竟是比先前凌厉得多，齐纨看着眼生，心想莫非这就是他原本没有学完的那七招剑法？一招未尽，又起一招，竟是越发透出了一股狠厉来，齐纨确认了先前的猜想，果然是郑易口中的那七招剑法，只是这才出了两招，却是一招比一招更狠更凶，活脱脱就是搏命的剑法，怪不得以前袁天师不曾教与他。

        转眼第三招便出来了，莫日根似乎也没想到郑易还藏着这一手，饶是他的刀又狠又强，在搏命之际，却也小退了半步，便是这小半步，让郑易一招得势，第四招便紧随而至。

        “好！”

        齐纨只瞧出郑易一招比一招更狠厉，莫日根却察觉出这一招比一招力道更强，他稳住下盘，不再后退，口中低喝了一声好，弯刀已是横斩而出，着意与郑易正面相抗，他就不信郑易的力量能强过他。

        金戈交接，一声脆响，郑易倒飞而出，连退十余步才稳住了，但莫日根也没讨着好处，退了三步，弯刀上，崩出了一个口子。

        齐纨这时才注意到，郑易手中的剑，竟不是往日所用的那把，而是一柄她不曾见过的，剑身黑黝黝的，看不出材质，剑柄倒是崭新的。

        莫非是玄衣？

        越女有白练，袁天师有玄衣，这两柄剑，本是一对，一者至柔，一者至坚。后来白练剑随着凉氏女一代代传承下来，玄衣却早在第一任袁天师自戗殉国时，就随之葬入地下。

        玄衣最大的特征，就是剑身漆黑如墨。这一点，在伏龙山上的那块越女碑上有所提及，所以齐纨有此猜测。白练是神兵，玄衣自然也是，莫日根的弯刀她见过，百炼精钢所制，凡铁难伤，白练虽是神兵，可惜剑身太过柔软，不宜硬碰，倒是玄衣，既然有至坚之称，自然不惧百炼精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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