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两败俱伤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一些狼而已，他们怎么怕成这样？”金兰一脸的抱怨。風雨小說網

        却哪里知道，因有夷人崇狼这一层关系，不单是黔安城，就是整个西南三州的人都对狼分外敏感，怕的不是狼本身，而是担忧狼嚎的出现与夷人有关，据说，历来夷人叛乱，最初的导火索往往都和狼有关。

        此时情况不明，又是入夜，没有人敢出城去打探，无奈之下，只得静待天明。

        这一夜，黔安城里不知多少人都彻夜未眠，最心焦的，莫过于太守府了。孟太守将所有够品级的官员能吏还有各个世家中人都召集到太守府中，紧急商议应变之策，议事堂中灯火通明直到深夜。

        齐纨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幕恐慌情状，不过她能想象得出，如果她有时间想的话。此时此刻，她正躺在地上，斜眼看着不远处，伸长脖子作仰天长嚎状的狼王。

        “嘘……”

        其实她想喊闭嘴，但没力气，失血过多，力气似乎都随着血一起流走了。见鬼，她的伤比想像的还要重，不过，狼王也没比她强到哪里去，肚子上让她捅了两剑，流的血不比她少，估摸着再嚎两声，它就得倒下。

        “砰……”

        齐纨脑中的念头还没落下，狼王就已经一头栽倒，两眼翻白，只有出气没有入气了。

        让你逞强，受了重伤就像她这样乖乖躺倒好了，非要坐正了仰脖子朝天吼，吼一声就算了，还吼足了半柱香的时间，没直接吼断气，就算它生命力强悍了。

        不过，这也是她手下留情了，那两剑，没伤到狼王的要害，就是血流得有点多，再不止血，估计她和狼王就真要交待在这里。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自救了。

        齐纨没听出狼王的嚎声代表的是臣服，万狼的应和是在为狼王哀悼，同时也是对新狼王的承认，她毕竟不是狼，对狼的了解还浅，不过她对琼花道人的了解就深多了。

        深吸一口气，她用尽最后的力气，道：“我知道你们在，快出来。”

        和许献一样，她才不认为琼花道人真会放心让她一个人犯险。

        随着她的，旁边的石头边，突然多出了两个身影，此时天色已暗，齐纨并没有看清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她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道：“是人是鬼？”

        “吼……”已经倒下的狼王，此时勉强又站起身，望着那两个身影，目光中充满敌意与警惕，它竟然一点也没有嗅到这两个人身上的气味，直觉让它感觉到，这两个人极度危险，胜过它所见的任何一个人类。

        “太岁、荧惑参见娘子。”

        两个身影走上前来，竟是一男一女，齐齐向齐纨见礼，礼毕，那个叫荧惑的女子就靠近她，低声道：“娘子，失礼了。”

        说着，就开始检查伤口，上药包扎。太岁很有眼色的退后一些，目光落在狼王身上，狼王又低吼起来。

        “自己人。”齐纨瞪它，不想死就安静点。

        狼王不吼了，但仍是警惕着。風雨小說網

        齐纨叹了口气，等荧惑包扎好她的伤口，才道：“扶我起来。”

        荧惑依言扶起她，齐纨缓缓走到狼王身边，与它对视片刻，才道：“我知道你爪下留情了，不然我的心口要害早就被你一爪抓穿了，不过我也剑下留情，没伤你要害，这次我们算扯平，你要是还不服气，等养好了伤，我们再战。要是你没意见的话，躺下，肚皮露出来，我替你上药。”

        她并没有指望狼王能听懂，尽管狼王比普通的野狼要有灵性得多，不曾想，狼王居然还真的就躺下了，对她露出了伤口。呆了呆，随即发现狼王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瓶上，这才恍然，它不是听懂，而是看懂，毕竟，荧惑刚才就是用这药瓶中的药粉替她止血的。

        “娘子，还是让我来。”

        荧惑想要代劳，不想她才伸手，狼王的喉咙里就发出威胁的低吼。齐纨叹了口气，道：“我来吧。我能问问，你们为什么要起这样的名字？”

        一边给狼王的伤口上洒药粉，她一边顺口问道。“四名剑”是凶器，“杀破狼”是凶星，太岁、荧惑更是凶星中的凶星，凉氏部曲起名字的风格，难道就不讲究个吉利好听吗？

        荧惑低笑道：“惯例而已，我们是暗卫，太岁、荧惑其实是代号，娘子若是不喜欢，可以给直接叫我们的真名。他是许添，我是许贞。”

        “兄妹？你们和献管事的关系是？”

        “娘子误会了，凉氏部曲，皆以许为姓。”回答的是许添，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许沙氏并不是出身凉氏部曲，齐纨若有所思，手上动作并不慢，已经给狼王包扎好，这次她给狼王扎了个蝴蝶结。狼王健壮有力的身形，配上可爱的蝴蝶结，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荧惑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笑意。她和太岁本来一直是在暗中护卫琼花道人的，但出了伏龙山后，琼花道人就把他们派给了齐纨，一路上，她和太岁一直都在琢磨这位娘子的性情，只觉得沉稳有余，活泼不足，不似这个年纪的小娘子的性子，不想今日却见到了娘子活泼有趣的一面，得亏狼王不懂分辨，不然一准回头咬死娘子。

        “今夜入不了城，娘子，咱们暂且在山中将就一晚。”

        齐纨点点头，道：“接下来，就拜托二位了。”

        说完，她精神一松，整个人陷入了昏睡中。再醒来时，已是两日后，她伤得太重，清醒的时间极短，很快就又昏睡过去，此后差不多每隔两三天就会有清醒一次，清醒的时间从小片刻到一柱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当她不再陷入昏睡的时，已经大半个月后。

        最后一次昏睡中醒来时，她耳中听到车轱辘吱嘎作响，身体也随之微微晃动。

        这是在车中？

        齐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只有金兰俏丽的面容，小婢子倚在车厢边，头一点一点正像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齐纨轻轻动了一下手脚，不知碰到什么，发出一声轻响，金兰立时惊醒，与她对视一眼，惊喜道：“娘子，你醒了。”

        “扶我坐起来。”

        身体依然无力，精神也十分倦怠，不过齐纨不想再睡了，再睡下去，只会越睡越无力。

        金兰连忙上前扶她起身，又拿过一只软枕靠在她的身后，才刚忙完，就见莫邪端着一只药盅，从车后厢转入前厢。

        “娘子，请用药。”

        她在后厢已经听到了前厢的动静，恰好药也煎足了火候。

        齐纨吃了药，咂咂唇，道：“里面放了参。”药味里掺杂了参味，参气十足，上次受伤时，用剩下的那支五百年老参，被琼花道人顺手揣走，倒也没浪费，这回又用在她身上了。

        莫邪抿唇一笑，道：“娘子太不爱惜自己，幸而有这支老参，不然这回必定元气大伤。”

        齐纨一拍额头，道：“差了。”

        金兰和莫邪都一怔，齐声道：“娘子，什么差了？”

        齐纨摇摇手，没精神多说。其实她是突然想起，李炎中了毒，也是大损元气，这支老参对他也应大有补益。不过再一想，就算她将老参送一些给李炎，他此时也不能服用，不提也罢。

        五百年老参的药效十分显著，用过药后约摸过了两刻钟，她就觉得渐渐有了些力气，精神也稍提几分，目光在车中一打量，有些疑惑，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启程的？”

        她的伤这么重，竟然也不等她再养养，还在昏睡中就带着她上路了？她前两次清醒的时候，精神不济，连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只是总觉得身体在晃，还以为伤重产生了幻觉，原来是在马车中，由此推断，启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莫邪低声解释道：“已经启程十日了，九太族公不愿耽搁行程，又怕路途中不宜养伤，特意让献管事弄来这辆车，车底是加厚的，车轮上都裹了兽皮以减轻颠簸。”

        怪不得摇晃感这么轻。

        “我一共昏睡了几日？”这段时日昏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加起来恐怕都不足一个时辰，她已经完全不知道时日了。

        “到今儿正好二十日整。”

        齐纨吓了一跳，她竟然昏睡了这么久，看来这次的伤比她预计的还要严重得多。

        “狼王呢？”

        其实这个问题她第一次清醒时就问过，只是当时神智实在太模糊了，自己也忘了这茬儿，这会儿彻底清醒了，不由得又问了一次。至于太岁和荧惑，就不必问了，那两个既然是暗卫，此时多半隐藏在一边，莫邪也未必知道他们的存在。就让他们藏着吧，暗卫若露了形，那就不是暗卫了。

        莫邪摇头，道：“那日献管事把娘子从城外接回来时，就没见到过。”顿一顿，她终究难掩好奇，目光灼灼道，“娘子，您真的打败狼王了？”

        她这一问，金兰也两眼发光，耳朵竖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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