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打算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为了逮住一只黄鼠狼而毁了一栋完好的房子，这笔帐不划算。風雨小說網”微微摇头，齐纨否决了张刘氏的提议。

        “若是在别人家的房子里逮黄鼠狼呢？”张刘氏又问。

        齐纨眼神一亮，张刘氏这么说，分明是早就有了谋算，当下便道：“夫人不妨细说说。”

        张刘氏反手指了指京城的方向，道：“那就是别人家。”

        齐纨见她的指尖正对的是宫城所在，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摇头道：“凉氏在朝中无人。”

        王佑安是朝中重臣，要擒他，未必需要取他性命，搞得他丢官罢职也一样能达到狠捅王氏一刀的目的，只是这比直接暗杀他还困难，这么多年下来，凉氏在朝中的势力和人脉，早就死的死，散的散，要搞个普通的没有后台的小官，拿钱开道或许还有可能，但是官位到了王佑安这个高度的，尤其是背后还有世家背景的，想都不用想，绝无可能。

        当然，凉氏在官场上也不是全无助力，暗中还是有一些凉氏培养起来的暗子在官场中混得不错的，只是眼下世家当道，凉氏又不能出面，他们在明面上没有世家的支持，顶了天也就只能到主政一地的地步，别说是主掌一部，就是想站到太极殿上，都困难万分。像张刘氏的夫郎张柏珍，能做到吏部左侍郎，已经是鸿运当头，只可惜，张柏珍不是凉氏暗子，张刘氏才是，她最多也只能影响张柏珍的一些决定，却不可能让张柏珍为凉氏抛头颅洒热血，不惜一切代价去搞王佑安。

        “官场如浑水，踏入其中，便必染其浑，走得越高越远，便染得越浑越黑，王佑安能官至一部主官，浑身早已漆黑如墨，若不是他有世家背景，把那些墨点洗得七七八八，早就被弹劾至死。”

        张刘氏当了十几年的官夫人，随着张柏珍步步高升，也是步步惊心，对这官场早就看透摸透，她的眼光境界也不是一直困于后宅的任氏可比的。

        “我家夫郎的手上，有王佑安的把柄，早几年前，想弹劾王佑安，只是被文丞相强压下来，丞相惜才，不愿夫郎以卵击石。若娘子有需，峦娘与夫郎不怕以卵击石，虽未必能让王佑安罢职丢官，但起码也能让他降上几级，只是风波之下，张家一门恐难保全，峦娘不求其他，只求娘子将张氏的几个孩子带走。”

        张刘氏一脸果决，显然，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齐纨又被她给震撼了一下，瞪大双眼，一时间竟然没说出来话。这次来见张刘氏，不过是想让张刘氏帮着探听王佑安的动静，可万万没有想到，张刘氏居然连舍身的准备都做好了，这也太……总之，齐纨被张刘氏给吓着了。

        半晌，她才摆摆手，道：“未至于此，一个王佑安，还不值得玉石俱焚。”

        每一个凉氏女都是值得珍惜的，尤其是像张刘氏这样的女子，她更舍不得拿去牺牲，区区王佑安他也配？

        顿了顿，齐纨又觉得有些不对，连忙追问道：“张大人知道你的身份吗？”

        张柏珍虽然是文千山提拔上来的，但也是王佑安手底下的官员，如果不是心中早有成算，何必冒风险去抓顶头上司的把柄，还早几年前就准备弹劾，这是铁了心要搞下王佑安啊。

        齐纨想不张柏珍这么做的理由，她虽然对朝中事情所知不多，但也听说过，文千山也是寒门出身，他是圣人特地扶持起来，遏制世族在朝中的势力的，但也只是遏制，文千山绝对没有那个实力去搞垮世家，所以文千山不会有搞下王佑安的心思，更不会授意他那一派的官员去做。除非张柏珍知道了妻子的身份，并且决心要跟张刘氏同祸共福，同仇敌恺，否则张柏珍有什么理由要舍身去对付一个他根本就对付不了的人。

        张刘氏点点头，道：“我以前性子急，情绪掩藏工夫不到家，夫郎却是个心细如发的人，相处日久，被他看出了端倪，他一心待我，我便也没有瞒他，这些年也幸亏有他替我遮掩，不然……”

        说到这里，她惭愧的又向金刚合什一拜，她的母亲是凉氏旁支女，在当年那场剧变中，母亲那一支凉氏族人，几乎全都死于五地世族的报复下，只活下了母亲一人，为了延续那一支凉氏旁支的香火，母亲后来招赘入门，生下了她和弟弟二人，没几年就耗尽了心血，油尽灯枯而死。

        她比弟弟年长八岁，母亲死时，弟弟还不太知事，但她却已经十三岁，那些年耳濡目染，母亲的仇恨在她的心里生了根，所以，她不顾父亲的劝阻，执意要成为凉氏的暗子。只是那时毕竟年少，性情上有缺陷，做事也冲动，幸亏族中有心照应，替她选中了张柏珍这个品性、才学都上佳的人，若换了别人，恐怕她的下场不会很好。

        直到张刘氏自己也做了母亲，她才一改往日的冲动鲁莽，学会了隐忍，学会了等待，学会了谋定后动，而这些，都是张柏珍一点点耐心的教她，引导她。王佑安是那么精明危险的人，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可他还是冒着天太的风险悄悄的收集了王佑安的把柄，他用行动告诉她，夫妻一体，祸福与共，她的仇也是他的仇，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

        这么多年下来，她以为她可能到死也等不到机会，可是，机会就这么突兀的来了，她唯一的顾忌，就是膝下的儿女们，虽然儿子不是她亲生的，但也是张柏珍的儿子，只要是他的孩子，她一样视如亲生，她可以为了仇恨而舍身，但她不可以让张柏珍绝后，所以，只要将孩子们交托到凉氏手里，她就再无顾忌。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

        “……”

        齐纨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站在张刘氏跟前，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前瞻后顾、婆婆妈妈的老太婆，仿佛不拼上一把，她就会无地自容，在张刘氏面前连站都不敢站。

        “娘子？”张刘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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