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看破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哟，小郎君是头回来红袖招吧，到了咱们这儿，得放得开，腼腆了可不招人喜欢。”紫裳女子笑得花枝乱颤，但人却识趣，没再勾上来。

        齐纨不以为忤，道：“我听说贵地有位娇娘子唤作蚕娘，得了三皇子青睐，不知可否请出来一见？”

        紫裳女子大吃一惊，这话她可不敢应，对眼前这小厮打扮的“世子”也多了几分狐疑。

        齐纨也不为难她，又道：“你若做不了主，就寻能做主的人来。”

        “小郎君，蚕娘不陪客的。”

        紫裳女子话音还没落下，手中已是多了一只小香囊，里头沉甸甸的，只一掂她便晓得是金锞子，这么沉怕不得有半两重，于是话风一转，满面笑容道，“不过若只是见一见，说说话，也不没有法子，小郎君只要打动了汪大娘就成。小郎君且到雅间里稍待，青娘这便请汪大娘来。”

        紫裳女子前脚才走，广恩伯后脚就醉熏熏的凑过来，对着齐纨挤眉弄眼道：“汪大娘是这红袖招的鸨娘，胃口不小，世子手头若不宽裕，怕是难入她的眼。若想见那蚕娘，只管走三皇子的门路，听说世子与三皇子交情不差……嗝……”打了个酒嗝，又继续道，“何苦去看汪大娘那张脸，不年轻，也不白嫩……”

        齐纨只是一笑，让赤霄给扶着广恩伯的女子也塞了个小香囊，道：“多上几坛好酒，再叫乐娘舞娘助兴，陪酒的小娘子要那年少漂亮的，每席至少二人，今天的帐，算我的。”

        这话太得人心，广恩伯几人顿时就没有心思去管什么蚕娘汪大娘了。

        红袖招的雅室布置得相当华丽，华丽中却又不失品味，装饰摆设虽是涂金挂红，却完全不会给人庸俗之感，可见这位汪大娘也不是等闲之辈，怪不得能用那样的手段捧出蚕娘来，若不是中途让齐纨插了一脚坏了事，这蚕娘必定会成为红袖招的摇钱树。当然，蚕娘到了李睿身边也不是坏事，若有朝一日得宠，也是汪大娘的靠山。

        广恩伯几个很快就被娇滴滴、香喷喷的小娘子给迷得晃了神，本来就喝得有些高，又让小娘子们忽悠着灌了不少酒，越发没了形象，拖着小娘子就撞进了舞娘们里面，东摸一把，西亲一口，乐到极致，合着乐声自己也跳了起来，歪七扭八也不知跳的是什么，倒把舞娘们的舞姿给搅得不成样子。

        这正遂了齐纨的愿，广恩伯几人玩得乐不思蜀，她这里正好闹中取静，等着那位汪大娘来。

        差不多过了一刻，汪大娘才赶过来，这鸨娘果然年纪不轻了，瞧着虽像三十六七岁的模样，但若是洗去她脸上厚厚的脂粉，恐怕四十都不止，不过身材倒是保持得极好，****丰乳，顾盼生姿，容貌自不比那些年轻的女伎们青春俏丽，但眉梢眼角那一抹风情，却是诱人之极。

        “今儿客多，奴家照应不周，望请郎君们多多见谅。”

        别看广恩伯几个玩得乐不思蜀，这鸨娘一到，竟也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广恩伯对这上了年纪的鸨娘不感兴趣，倒是末阳伯看上她的那骚到骨子里的风情，左摇右晃的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上下其手，口中却骂道：“汪娘势利，必是忙着招呼贵人，瞧不上哥几个落魄子。”

        汪大娘也泼辣，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横眉嗔怒道：“这样没良心的话，亏你这薄情人也说得出口，枉我撇下了贵人急急赶来。”

        这薄嗔风情，越发动人，末阳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哪里还顾得其他，只连连赔着不是，又凑过去亲亲搂搂，占足便宜，才让汪大娘一把推到了离得最近的一个舞姬怀中。

        “小郎君面生得很，不知怎么称呼？奴家来迟，先自罚三杯。”

        汪大娘坐到了齐纨的身侧，还没靠近，就让赤霄冷着脸拦下，她也不恼，只笑吟吟看了看赤霄，又看了看齐纨，然后极为痛快的自己斟了三杯酒，一饮而尽，杯底朝下，一滴酒也没有流出来。

        “大娘称我三郎便可。”

        汪大娘眼珠儿一转，齐纨就觉得媚色扑面而来，却只听她道：“京中可没有哪家的世子行三……”顿一顿，又拿了美人扇捂唇轻笑，“是了，听说淮阴郡王府的世子，在英国公府里论了排行，正是行三来着，小郎君可是姓李？”

        天地良心，齐纨今儿出来，真没打算冒充李炎来着，可架不住出门没看黄历，先迎头撞上了广恩伯几人，又碰上了这么位对京中情形了如指掌的鸨娘，竟然仅从一个排行，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大娘好眼力。”

        “哪里是奴家眼力好，实在是京中各家的世子，哪个没来过奴家这红袖招，大大小小的，都是个眼熟，唯小郎君是头一回来，又是世子，除了淮阴郡王府上的世子，又还能有谁。”

        汪大娘又媚笑起来，胸前两团肉一阵乱颤，偏她穿的衣裳领口压得极低，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不但白得晃眼，而且还有挣脱束缚跳出来的架势。齐纨再是镇定，三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到底移开了眼。

        “小郎君……”

        汪大娘瞧着新鲜，又凑了过来，才唤了一声，脖子上就被一把短匕抵住，后面的调情话语顿时就噎在了喉咙里。不过汪大娘也是见过场面的，不论心里有没有一阵乱跳，面上却仍是笑吟吟的，推了推赤霄的手，见没有推开，这才对齐纨道：“小郎君，您这小厮……真是不懂风情。”

        齐纨定了定神，转回目光，一脸真挚的歉意，道：“她就是太紧张了，大娘别介意，你离我远些，她就不会紧张了。”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大娘耳目灵通，想必也知道，想我死的人不少。”

        好吧，“李炎”这倒霉孩子的遭遇，在盛京城里还真不是新鲜事，这个解释再是合情合理不过，要是不紧张些，早就尸骨成泥渣了。

        汪大娘扇面挡脸，又笑了几声，才道：“奴家明白，奴家年纪大了，哪里还能讨小郎君的喜欢，只蚕娘那样儿的，才吸引小郎君。也罢，小郎君与三皇子有交情，想来三皇子也不会介意让小郎君见见蚕娘，奴家这便让蚕娘过来献舞。”

        这鸨娘还真会装傻，齐纨想着客气的道一声谢，不料目光正落在那把美人扇的正面，上面的图案一下子落入眼底，她的脸上再也控制不住，腾起了红云。

        见鬼，汪大娘实在太狂放了，竟然把春宫图堂而皇之的画在扇面上，笔触细腻，用色鲜艳，也不知哪个狂浪之徒画的，竟将男子脸上的****与女子迷醉的神情也画得栩栩如生，完全不似她梦中第一世出嫁时，乳娘柳氏悄悄塞给她压箱底的竹片图那么模糊不清。

        迅速扭过头，齐纨心想，以后出门一定要看黄历，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汪大娘见状，越发笑得花枝乱颤，满身风情跟不要钱似的，到处乱洒。

        “小郎君稍待。”

        就在齐纨考虑着要不要让赤霄一匕捅死这鸨鸟的时候，汪大娘终于起身走了。

        出了雅室的门，她招招手唤过来一个女婢，道：“去请蚕娘过来献舞。”

        那女婢一呆，应声去了，汪大娘这才摇着扇，回头看了一眼雅室的门，嘴里嘀咕着：“多新鲜呢，淮阴郡王世子……竟是个小娘子。”

        齐纨绝对料不到，她一向无人看破的装扮，竟然让一个鸨娘给看穿了，实在不是她大意，而是汪大娘阅人无数，眼太毒。

        没多一会儿，蚕娘来了，如今她已不用整日以面纱覆脸，露出真容，却是生得极其清秀，齐纨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发现蚕娘是个极聪明的人，半点口风都没露，显见是知道厉害，不敢透露她压根儿就没进太子府的事。

        于是她就让蚕娘回去了，等到汪大娘再来时，她又迂回的探问了一番，察觉到精明世故如汪大娘也不知道此事，就更肯定了蚕娘对谁都没有露出口风，齐纨这才放下心来，只要蚕娘不说，进太子府的那个“蚕娘”就不会露馅儿，当然，她说了，齐纨也不怕，许献做事滴水不漏，绝不会留下马脚让人追查到她身上来。咳……桃泥山那件事只是个意外，主要是狼王的牙印太特殊，谁也没想到有人能看出来。再说当时也不是许献跟她去的，许沙氏也精明能干，只是在这方面，比许献还是差了些。

        等到广恩伯等人玩得尽兴了，一个个醉得站都站住，只会趴在桌案底下迷糊呓时，天色已近黄昏，红袖招挂起了灯笼，外头大厅里人也渐渐多起来，什么荦的腥的都开始上演，声音都能飘进雅室来。

        齐纨就扔下一笔钱，让红袖招的人将广恩伯几个送回家，她自己带了赤霄，从红袖招的后门溜了。

        等她回到郑府，天都黑透了，才刚进门，冷不丁郑易就从影壁后面窜了出来。

        “怀愉，你怎么才回来？”

        枉他应付了董浩然，死活要赶回来和她共进晚食，结果，他赶回来了，她居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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