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达成

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那就改日吧，正好让我们家四娘子也见识一下皇后娘娘的风采。”齐纨笑了笑，重新坐稳，这才看向文千山，“方才右相大人说什么呢？十分抱歉，小女一心钦慕皇后娘娘，想着拜见之事，一时走神，不曾听全。”

        饶是以文千山的老辣，此时也不由得抽了一下嘴角，道：“但不知蝶君娘子听到了哪些？”

        齐纨这才老实不客气的一条一条说开了，文千山提出的条件，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十七条之多，她只听清了三条。这三条，自然是凉氏能接受的三条，至于那些可以接受但代价有些高、以及完全不能接受的，不好意思，她真没听清。

        文千山又抽了一下嘴角，不愧是凉氏女，他提的条件是有漫天要价之嫌，可她落地还钱也还得太狠了，偏偏还堵了他的嘴，他总不能真把其他条件再一一复述一遍吧，就算他腆着老脸复述了，她也完全可以找其他借口再说句没听全。

        这位老成谋国的右相大人也有些抓瞎，他可以不要脸的猛提条件，但真没办法不要脸的跟齐纨在听清没听清上面扯皮。知道的是小娘子故意耍赖，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他老迈不堪口齿不清了呢。

        齐纨见文千山被她堵得也开不了口，方轻笑一声，道：“右相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凉氏确实是想走出江南，但也没有迫切到不计代价，您不拿出点切实点的诚意，凉氏也不是只有盛京这一条路可走，今日小女坐在这里，只是因为太祖武德皇后是凉氏女，不管当年恩怨如何，说到底凉氏与大周总有那么一些情分在。風雨小說網再则，凉氏不是暴发户，也不是破落户，右相大人或许不清楚凉氏行事风格，小女今日便据实以告，凉氏禀承千年之礼，行端坐正，不行非礼之事，纵是凉氏要走出江南，也要走得堂堂正正，所以族中合议，由小女带了四娘子入京拜见圣人，所求者，无非就是一个顺于情，合乎礼，名正，则言顺。”

        凉氏已经用莫日根换取了沙州的控制权，圣人下不下旨，都不影响凉氏入主沙州的事实，但是，凉氏毕竟是千年世家，世家所行，都基于礼，合于义，所以只得到沙州的控制权是不够的，凉氏是要名正言顺合乎大义的得到沙州，不给其他世家落下口实指责凉氏行非礼之事，这就需要圣人在名义上给出一道旨意。所以，她来了，可如果圣人不想接凉氏这份诚意，凉氏也不是不能从权行事。

        这话，更是堵得文千山心塞，分明是欺他寒门出身，不懂世家那套行事风格。小娘子人不大，心气不小，他方才欺她年少面嫩，她马上就回敬过来，欺他出身低微。

        圣人看着这一幕，却心生感慨，他生于皇室，自然对太祖武德皇后的事迹知道得比常人要多，那真是位世上少见的奇女子，也只有太祖皇帝那样的英雄才堪能匹配，他少年时，站在紫宸宫的大门外，看着太祖武德皇后亲手所题的宫匾，依稀也遥想过她在世时的风采。風雨小說網

        然而直到今日，看到坐在他，坐在文千山面前，镇定自若，款款而谈的齐纨，他才仿佛真正能想像出太祖武德皇后的一二风采。

        真是光芒万丈。

        圣人眯了眯眼，突然觉得齐纨的五官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眼熟，然而不等他再细细打量，沐重恩已经长笑一声，主动站出来打圆场。

        “茶都凉了，来人，重新沏茶来。怀愉娘子，这是今年上贡的新茶，尝尝……”

        圣人、太子等皆无语，就算是打圆场，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才开春，新茶还都没上呢，分明就是去年的陈茶。

        齐纨失笑，倒也很给面子的低头饮茶，而后借口更衣避了出去，给圣人和文千山等人重新商议的空间。

        “陛下，此女不可小视啊。”文千山感慨道，他这一生颇多坎坷，但极少有被人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凉氏女啊……”太子也感叹，忍不住把先太子妃拿出来跟齐纨比了比，觉得实在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若他当日迎娶的凉氏女，会不会更好一些？

        也不知那位齐四娘子又是何等样的风采，可惜，凉氏女不会做继室，否则，太子真心想娶回去。

        齐纨刻意拖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殿中也商议得差不多了，她才坐下端起茶盏，圣人给将大周皇室满满的诚意亮给了她。

        那是一份名单，大周皇室及宗室中所有未婚适龄子弟的名字都在上面，当然，这份名单已经经过徐皇后再次筛选，筛去了那些庶出的，继室生的，外表不够出众的，品性不够端正的，能力太过平庸的，饶是这样严格的筛选，名单上也还有足足八人，没办法，宗室多，又能生。

        凉氏主动送出人质，皇室就将联姻的人选交给凉氏自己挑，不管是皇子还是宗室子，都任挑，这诚意够了吧。

        齐纨看到李炎的大名赫然在列，自然满意，笑纳了这份诚意，彼此都是诚意满满，接下来自然就好谈多了，除了那几条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其他的她都应允了，干脆利落，两下里皆大欢喜。

        事实上，齐纨也不想让这场谈判久拖，能一日内谈妥最好，否则，一旦等柔然的消息传到盛京，恐怕就要生变了。

        旨意当然没那么快就能下来，要等三日后的大朝会，圣人再当众宣告，在这之前，徐皇后果然向齐纨下了帖子，按规矩应该是宣召，不过一则齐纨身为凉氏女身份特殊，又是带着使命来的，二则由于太祖武德皇后的缘故，她在辈分上占了天然的优势，就算是皇后，也不好太过拿架，所以宣召就变成了相请。

        当然，同时邀请的还有齐洛娘，以及名单上那八名皇家及宗室子的母亲或者是婶娘。

        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了。做为同在名单上的李睿的生母，贤妃自然也来了。至于四皇子的生母，地位实在太低，不够资格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中，反正徐皇后是嫡母，一样可以代表四皇子的长辈。

        齐洛娘早有心理准备，因此表现得落落大方，她虽不像齐湄娘那样有着绝世之姿，但在气度上，却是雍容端庄，进退有度，应答自如，完全就是标准的世家贵女风范，任谁挑不出她半分毛病。

        贤妃见了她这样的小娘子，简直就是爱到了骨子里，然而心里却清楚，如果李睿迎娶了凉氏女，她和徐皇后、李睿和太子之间的和睦关系瞬间就会荡然无存，因此只能做出冷淡的表现，并不往齐纨和齐洛娘身边凑，提起李睿时，只管自贬，不敢夸耀。

        而另一位同样把儿子往死里贬低的，自然就是淮阴郡王继妃赵氏，虽然齐纨不待见她，却也无法改变她是李炎的继母的事实，这样的场合，自然必须是赵氏来。好在沐重恩厚着脸皮，帮自家也向皇后讨了份请柬，让马氏以李炎的舅母身份也来了，只要赵氏一贬低李炎，马氏就在那里狠命的夸，倒是专跟赵氏来打对台似的，要不是最后徐皇后喝止了她们，今日这场相亲，几乎成了她们二位的专场。

        便在这场“热闹”的相亲进行得差不多快到尾声时，突然有宫婢进来禀报：“长安侯夫人秦川县主携女在宫外候见。”

        立时整个宫殿内就是一静，齐纨看得奇怪，又觉得秦川县主听着有些耳熟，似乎听谁提起过，偏印象太浅，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却听齐洛娘在她耳边低声道：“秦川县主，是瑞云公主之女。”

        齐纨顿时醒悟过来，这才是正经的亲戚，瑞云公主是武德皇后唯一的女儿，武德皇后过世时，她才五岁幼龄，后来被许给了开国三公七侯之一的唐国公幼子，后来唐国公府犯事被夺爵抄家，瑞云公主及其夫婿未受牵连，只是在盛京也待不下去，举家迁往秦州云阳县，那是瑞云公主的封地，整个大周，瑞云公主是唯一有世袭封地的公主。

        可惜瑞云公主的命运也不太大好，成亲十八年，怀了四胎，却一个孩子也没能活着生下来，直到第五胎，才终于诞下一女，然而那时瑞云公主已经三十六岁，这个年纪产子，风险极大，果然，女儿生下来，她就出现了血崩之兆，几经抢救，终还是香消玉陨。

        瑞云公主死后不久，她的夫郎也郁郁病逝，当时在位的圣人就是仁宗皇帝，怜惜幼女无人照应抚养，特地将她接入宫中，封为秦川县主，养到十三岁，才让她回了云阳县封地，又过了三年，替她择了长安侯世子为夫。

        秦川县主倒是福气极好，成亲次年，就给生下一子，隔了两年，又生一女，其后便一直无孕，有儿有女，自然便凑了个好字，又有云阳县这处封地，手头上自然宽裕，生活优渥，不知让多少贵妇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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