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身先士卒

第八十三章　　　　  身先士卒

        陆如蓝在斜坡上一个个发出鼾声的人里，找到了江边仓库保管员洪军，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推了他几下，仍在睡。

        他又搡了几下：“洪军，洪军，快起来，上仓库睡去！”

        这一喊果然有效，洪军一骨碌爬起来：“什么？上仓库睡去，真的？”

        陆如蓝说：“真的，高经理安排的，怕你们着凉，病了。”

        “那可得感谢高经理啊！”洪军长得很有块头，肩膀很宽，一看就是一个好劳力，他揉着眼睛说：“是叫我去开门？”

        “对头，算你聪明，快去啊！”陆如蓝转身往堤下走。

        睡在堤上的小伙子们一听，都爬起来了，有人说：“现在肚子饿了，没事，最要紧的就是想睡觉！太好了，高经理真会关心我们！”

        他们纷纷向仓库奔过去。

        高天佑走进仓库，叫几个人把一床备用的大油布拉开，铺在地上，说：

        “这条件简陋，对付一下，……”

        他望了下大家：“要出来两个人跟我一块值班，到八点再休息，愿意的请举手！”

        好一会没动静。

        陆如蓝说：“高经理……我和你一块值班吧。”

        他说完，朝高天佑身边走过来。

        “这不成！你要睡几个钟头，到八点起来带队值班。最好在队员中出一个人，对，来一个人就行了。”

        “我……来，高经理！”

        高天佑看了一眼，是洪军，就说：“行啊。”

        “我已在坡上躺了一会，我和你一块儿巡堤。”洪军说着，就走到高天佑的身边。

        “好！那大家就休息了。”高天佑转身大步朝外走，洪军紧紧跟在他身后。

        没风也没雨，江水看上去平静了一些，似乎折腾了大半夜，也累了。子堤如一道白色的坚固的长城，扼守住肆虐的洪水。

        高天佑缓缓在堤上走着，不时望望夜空中调皮地向他眨眼睛的星星。

        虽然人很累，但他感到欣慰，抗洪第一天，接着又是一夜，尽管出了两次管涌，都被堵住了，子堤也加高了一米五左右，可以说是有惊无险。

        同时武海涛副市长两次看到自己带着大伙干，这说起来是问心无愧的。自己也尽了最大的力！

        现在让突击队员休息一下，劳逸结合，是应该的。

        高天佑在一个“小牛腿”边停下，问洪军：

        “么样，累不累，洪军？”

        “说不累，是假的，”洪军说，“不过碰到抗洪抢险这样的有意义的事，很有意思的！”

        到底是年轻人。认识还可以啊！

        高天佑说：“咱们就在‘小牛腿’边打个盹吧，天亮了……还有好多事要做。”

        “好的……”

        洪军跟着就靠在“小牛腿”旁，鼾声很快响了起来。

        高天佑坐在地上，感到堤上很湿，冰屁股，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很快就眯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高天佑听见有重重的脚步声。

        他努力睁开眼一看，局长刘跃进从左边堤上向他走来，郝运来和胡精明也跟在后面。

        高天佑扶着“小牛腿”站起来，看到太阳已在东边露出了红红的圆脸，掏出手机一看，已是七点半了。

        好在手机是防水的，不然早不行了。

        他急忙跑过去：“刘局长，早哇！”

        “早哇，老高”刘跃进与高天佑握手，“听说下半夜，你这儿发生特大管涌？”

        高天佑说：“是的，好在很快就压住了，不然，要出大纰漏啊！提起这事，我还心有余悸。”

        “有你带队，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刘跃进眨着布满红丝的眼睛说着。

        看来他们几个也是一夜没合眼，胡精明和郝运来，几乎在同时打了几个长长的呵欠。

        “有些累吧？”刘跃进将双手叉在腰间，问高天佑。

        “还好，还好！”

        “你们辛苦得很，你衣服上下全是泥土和沙子，如果不熟悉你，我还认不出来是你啊，是不是哇！”

        他说着，又扭头看了看他俩。

        “就是，就是……”郝运来向高天佑竖起大姆指。

        “我们老高哇，在公司样样工作干在前，他为人表率，以身作则，这不……”胡精明走到刘跃进身边，继续说，“这次抗洪抢险，从桂林开会一回来，就上了堤，没休息一下，这段危堤得他带人守！英雄啊，老高！”

        胡精明向高天佑点头笑。

        “大家都是英雄！”高天佑朝他们几个笑着点头。

        他很清楚，胡精明为什么要在局长面前这样夸自己，恐怕还是为了让自己看到他对自己的友好态度。

        同时还有个意思，是向局长表白：我胡精明领导的公司咋样，人人都是好汉。那么他这个一把手就当得风风光光了。

        在抗洪抢险这紧要关头，胡精明还不忘搞小动作，高天佑心里感到好笑。

        “我们那边哇，老向……”胡精明说，“昨夜也是险情不断，先后出了三次管涌，不过比较小，刘局长几次带我们冲上去，都给压了下去。”

        刘跃进说：“那是一份责任啊！”

        郝运来又笑道：“下半夜堤脚处又出现散浸，洪水慢慢浸了过来，我们又铺沙子，石子，挖沟排水，连胡经理五十几岁的人了，也干了一通宵。”

        “应该的，应该的！”胡精明嘿嘿笑了一下，“刘局长亲自冲锋陷阵，我岂敢怠慢啊……”

        “我比你们都年轻，”刘跃进哈哈一笑，“这才是开始，大家要在保证大堤安全的前提下，注意身体，搞好换班休息，要打持久战。市防汛指挥部有个通知……”

        高天佑一听，就知道新的任务又来了。他精神一振！

        刘跃进来看看高天佑，笑道：“要求写些大标语竖在堤上，再就是把红旗和抗洪抢险突击队的红旗插在堤上，鼓舞士气。还有……”

        “好的！”高天佑马上说。

        刘跃进又指了一下大堤，继续说：“白天要把险情摸排一下，在迎水面，最好沉几张大油布下去，再压些砂袋、大石头，不然老是冒管涌进来，麻烦就大了”

        “是！刘局长，我们立即就办！”高天佑很郑重地说了一句。

        刘跃进又低头看了下子堤：“这要在内边打写木桩，顶住子堤！”

        “好的，我马上就叫人来打木桩。”高天佑拿出手机，给陆如蓝打电话。

        刘跃进的眼神显得严峻起来，他来回走了几步，对郑明聪说：“向指挥部报告：给我们防守的这两段大堤多运些楠竹来，扎成竹排，横放在子堤外，以阻挡洪水对子堤的冲击。你们说呢？”

        他以前在市委，同样年年参加防汛，并且在各县巡回督促检查，防汛经验相当丰富。

        郝运来立刻说：“好的，我马上就向市指挥部报告这事！”他说着就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指挥部的电话……

        刘跃进走到靠在“小牛腿”旁边，还在呼呼大睡的洪军时，心痛的说：“昨夜，这些年轻的队员们，吃了不少的苦，不错，不错！还有人呢？”

        他转过脸，有些不明白地瞧了瞧高天佑。

        他说：“我安排大部分人在堤下仓库躺一会儿，我和他，”他指了下洪军，“这个小伙子就和我在堤上值班。”

        “好嘛，你很会安排的。”刘跃进笑。

        高天佑又望了一下刘跃进：“……如果发生险情，我马上通知他们！”

        “行，这就像打仗一样，还有预备队！老高，你安排得好！”刘跃进拍了一下高天佑的胳膊，“我一早过来看一下，现在要赶回那边大堤去了，有事及时联系。”

        高天佑笑：“感谢刘局长前来指导！”

        他又和胡精明与郝运来一一握手：“路很滑，好走！”

        直到九点来钟，高天佑才把大家叫起来，他想让小伙子们多睡一会儿。

        接着，高天佑又让陆如蓝去那小馆子拿早餐，一人一大碗牛肉面，外加两个大馒头。

        陆如蓝将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对高天佑说：“高经理，你上午休息，我带人上堤。”

        “我和洪军也在堤上坐着靠了一会，不。”高天佑边吃面，边说，“早上，刘局长过来，作了布置……”

        他一一说出应该干的工作后，安排陆如蓝去制做标语和红旗。他带领队员们去铺大油布。

        陆如蓝听了，抓耳挠腮：“标语上写什么呢？”

        高天佑感到这事情也是一个新鲜事，就笑道：“这个嘛……这个嘛，你打电话，问市防汛指挥部好了！”

        陆如蓝说：“我直接打，合适吗？”

        “那就问问，局里郑主任。”

        陆如蓝笑了：“哎，我就打电话！”

        太阳照在大堤上，和风轻轻地吹着，高天佑感到有些舒服。

        这洪水平静时还好点，可想起昨夜呢可怕的一幕，高天佑心里就着急。

        一放下碗，高天佑就和队员们将几床大油布抬到了子堤上，准备把这老堤的迎水面有重点的铺几床。确保堤不再发生管涌。

        一些大堤最后崩溃，都是先管涌而引起的，制服了它，或说排除了它，抗洪就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糊满泥巴、沙土的衣服，经太阳一晒，干了就像铠甲一样，又重又硬而且很做汗味，穿在身上，如乌龟壳一样，整个人难受得很，行动也不方便。

        高天佑便脱下来，放进水里洗干净，再拿到堤上晒干。

        他只穿件蓝背心，一条短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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