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党相见
霍浩三正在萧关火车站等文木长。他肤色蜡黄、脸型瘦长、龙眉虎眼、鼻高势强、目光犀利，也算是个美男子。如此的霍浩三，如此的美男子，别人总以为他的人生应该是充满阳光的，可他竟然也有失落的时候。霍浩三曾经告诉文木长，他在读小学时看上了邻座的一个小姑娘，他当时以为那个小姑娘是天使下凡，既不吃饭也不拉屎。可他后来发现这个‘天使’居然吃大蒜，满嘴的大蒜味。这让他无法接受，甚至还有了心理阴影，他因此失落了好几天，然后又在内心原谅了‘天使’吃大蒜的这一举动。但不幸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一天，这个让霍浩三认为‘从不拉屎’的‘天使’公然在教室里放了一个响屁。这次‘天使放屁事件’让霍浩三的信念全面崩溃了，他从此再也不相信‘天使在人间’这种鬼话了。可想而知，当年沉沦在失落泥沼中的霍浩三是如何艰难地爬上岸的。而现在的霍浩三，情绪虽没有‘天使放屁’时那么失落了，可是他的穿着打扮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上身穿着一件烂t恤，腿上穿一件烂工装裤，脚上的球鞋也很烂，嘴里叼着二毛一根的香烟。整个人瘦到给人的感觉走路都好像在飘。这会儿他正在车站广场上飘来飘去。
从上次见面算起，霍浩三已经两年多没见过文木长了。‘不知道文木长这混球是不是已经长的肥的我都认不出来了。’霍浩三一边心想着，一边望着出站口。
不多时，一个穿着酒红色t恤的家伙大摇大摆地摇到了霍浩三面前。只见这人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偏着头、倾斜着身子、似笑非笑，摆出一副挑衅的架势。
霍浩三上前一步，对面前这个家伙说：“咿呀！这是个啥东西啊？这是谁家养的宠物吗？哈哈哈哈哈！”
文木长二话不说抬起脚就踢了过去，他肯定是想踢霍浩三的裆部，可是被霍浩三用小腿半路拦截了：“卧槽！别见面就来这一招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咋还这么粗鲁？见面就想要我命。”
文木长看着霍浩三那又瘦又滑稽的脸，说：“你这个土匪头子一天干嘛呢？弄得这么瘦？”
“我去！你看世上有我这么可怜的土匪吗？”霍浩三说着，还影自怜地摸了一下自己的瘦脸。
“那你是给人当奴隶的吗？被搞得瘦肌八爪的。”文木长说着伸手掐了一把霍浩三的胳膊。
“哎呀！温柔一点，掐疼人了。其实是我最近太忧郁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你说你天天坐着吃，咋没长肥？还那孬样子。”
“我也是太忧郁了，我现在基本上都不吃饭了，你看我都憔悴成啥样子了。”
“你忧郁个what？”
“祖国尚未统一，青年都很忧郁。”文木长像个木桩一样矗在地上不动，霍浩三推了他一把。两人开始往公交车站走去，霍浩三说：“祖国统一不统一根本轮不到你来犹豫，把你放去平息三月份那事件，你估计早都吓得屁滚尿流了。”
“对付那种事件，需要的是强有力的铁腕手段。不能老是妥协退让，要主动出击……”
“咿！得了，我不懂啥手段。我只关心自己的银行卡上有没有钱以及午餐能不能吃点上档次的饭。哈哈哈，咱们先去弄点吃的，再共谋大计！”
文木长停止了脚步：“我靠，共谋大计？你把我从穹北骗回来不会是又让我陪你去耍赌弄钱吧？”
霍浩三又推了文木长一把：“赌个毛！我戒了。”
文木长用半信半疑地眼神看着霍浩三：“你要是把赌博戒了，我就把饭戒了。”
霍浩三笑了：“嘿嘿嘿！别这么看着我呀！我早发现了，赌博这东西不一点意义都没有。”
“怎么没有啊？意义就是等你老了以后想吹牛了有谈资啊！试想在半个世纪后的一个黄昏，你和你唯一的孙子阿黄坐在马路边看着西沉的太阳，然后您老人家有感而发；‘爷爷我那时20岁，喜欢烈酒、赌博，以及美艳的女人，每天这个时候，我总会推开躺在身旁的陌生女郎，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我头疼欲裂，还带着昨夜的醉意，默默地沐浴更衣，净手煴香，然后开赴赌场，只为寻找另一个陌生女郎和另一瓶未开启的烈酒决战沙场！’”
“嘶！怎么感觉像是一个老乞丐在对狗读诗？”
“呵呵！是啊！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霍浩三捅了文木长一拳：“给我一点面子行不行？好歹我也是个男人啊！咱们这下搞点正经生意，不走邪门歪道。”
“好啊，搞点啥？”其实文木长对霍浩三的‘正经生意’并不感兴趣，他内心还是希望走‘邪门歪道’。
霍浩三吐出三个字：“贩杏干。”
文木长又用将信将疑地眼神看着霍浩三：“真的吗？从哪往哪贩？”
“从农户家往山货公司贩。”霍浩三似乎早都计划好了。
“行啊，你有本钱吗？”
“有，我去内蒙开了五个月长途车，攒了4万。”
“开长途很辛苦嘛！”
“就是，我天天吃睡都在车上，没有休过一天假，实在累得干不下去了。那哪是你开车啊，简直是车开你。你看我这么瘦，就是被车开了的缘故。”
文木长听着觉得比自己杀猪赚的钱多了好多，有点汗颜。
他俩进了一家面馆，要了两碗生汆面，这是他们家乡人民自己发明美食。这种面都是用手擀的，面片劲道十足。汤里面的作料主要有：牛肉丸子、豆腐、西红柿、香葱、黄花菜、香菜等等。劲道的面片加上美味的鲜汤，吃到嘴里的感觉只能用一个字形容——爽。
说到吃饭，文木长在穹北天天吃米饭，这简直让他吃到想吐。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总要在食堂和超市的十字路口徘徊半小时。到底吃米饭呢？还是去买包方便面泡着吃？真是为难，最后他干脆闭上眼睛往前走，由命运之神来决定他到底吃什么。如此这般，导致他经常撞在女同学们柔软的怀抱里。于是那些女同学充满鄙夷且略带脏字的咒骂声，让他不吃饭都听饱了，这也让他省下了很多饭钱。每次他一回到家，就不想去穹北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穹北真没有适合他吃的饭菜。
“我告诉你霍浩三，每天有一碗正宗的面吃是我人生唯一的目标。”文木长说的是实话。因为他早都体会到每天将就着一日三餐，那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看的出来，你也就这点追求。”霍浩三头也没抬，他正专心致志、掏心挖肺地干那碗生汆面。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干？”文木长问霍浩三。
“今天就干。孔子不是都说‘逝者如斯夫，他妈的不舍昼夜’嘛！”
“啥意思”文木长知道霍浩三又有自己的说法。
“时间就像催命鬼，白天晚上都在催。”
“这又是哪儿听来的？”
“原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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