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吐血

        丁武尚未说完，桓景墨便将手边的一方端砚掷到地上：“废物！若是皇后出了一点差池，朕唯你是问！”

        “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安排！”

        “滚！”

        丁武连滚带爬走出御书房，赶紧召来心腹安排，只是大内总管的心腹也是有头有脸的，自然也没有亲自出马，而他们底下的人，许多都是见钱眼开之辈……

        而此时的凤临宫中，正跪倒一片。

        因对方是传圣谕，柳渺渺这个皇后也只得恭恭敬敬的跪听，然而听完那一连串的严厉申斥，稍微翻译翻译便可称得上是污言秽语的圣谕，柳渺渺到后来只觉得耳畔轰鸣声不断，整个人什么都听不到。

        待扶风将她唤的回过神来，柳渺渺只觉喉咙一股腥味逸出，竟是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扶风大惊：“娘娘！”

        那中年宫女轻轻笑着，眼角眉梢全是刻薄：“皇后娘娘聆听圣谕竟是如此反应，难怪会令陛下寒心。奴婢告退。”

        ——口中说着告退，离开的姿势却比宫里的得宠的妃子还要摇曳生姿。

        柳渺渺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虚弱道：“扶我起来。”

        王瑞和扶风一左一右扶着柳渺渺起来：“娘娘，您哪里不舒服？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一个小太监应声而去，片刻之后，耷拉着脑袋折返：“回皇后娘娘，宫门口的守卫说，陛下明令禁止凤临宫内的人外出……”

        王瑞怒道：“那你就不能让他们去请太医？”

        小太监都要哭了：“奴才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那些侍卫跟没听到似得，根本就不理睬奴才，奴才……”

        “罢了，你退下吧，”柳渺渺似是恢复了平静，“本宫无事。都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王瑞和扶风对视一眼，最终齐声道：“奴才（奴婢）告退。”

        明兰殿的大门被缓缓关上，室内一下子幽暗起来，柳渺渺呆呆的坐在位置上发愣，良久，柳渺渺抬手捂住嘴，无声的哭了起来。

        幸好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她不曾用情太深……帝王之爱，根本无异于砒霜剧毒……

        可是……那曾是她的孩子啊……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她曾予他关心，予他呵护，予他所有她能给他的一切，而如今，他却还给她羞辱，还给她伤害，甚至……根本是在要她的命！

        ……

        自那日起，柳渺渺的日子愈发难过。先是每日都来给柳渺渺请平安脉送安胎药的洪太医忽然销声匿迹了，紧接着菜园子里的菜被人一夜拔了个干净，几日之后，没了新鲜蔬菜的凤临宫只能选择接受御膳房送来的残羹冷炙，再慢慢的除了扶风、王瑞以及他们培养起来的心腹，凤临宫内的宫人都开始躲懒，对着柳渺渺也不再那么恭敬，若不是凤临宫的人不准离开凤临宫，说不定早就另谋高就。

        总之一切都糟糕的很，即便柳渺渺根本不懂医术，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腹中的胎儿可能随时会离去。

        许是被桓景墨彻底寒了心，柳渺渺对腹中的孩子已没有了努力保护的执着，只是每日安静的待在寝殿内，有时也会去当年桓景墨住过的明晖殿发呆，却总是在离开的时候将整个明晖殿内的东西都摔一遍，几日之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而明晖殿中也再见不到任何可以摔碎的器具。

        而半个月后，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在柳渺渺又一次吐血之后，王瑞带着两个徒弟拼死冲出凤临宫，想要面见桓景墨，请求桓景墨指一个太医来给柳渺渺调养身体，然而，一直到晚上，王瑞都没有回来。

        至于太医，更是毫无音信。第二日，穆贵妃宫中的玢儿带着王瑞的贴身玉佩出现在凤临宫。

        “皇后娘娘，奴婢劝您就不要在作怪了。您难道还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么？”

        彼时柳渺渺正在寝殿内休息，可凤临宫内会武功又忠心的全被王瑞带走了，扶风只能眼睁睁看着玢儿带着十几个人一路闯到柳渺渺床前。

        床帐之内，柳渺渺静静的躺在床上，唇色发白：“陛下什么意思呢。”

        玢儿捂嘴，咯咯笑了：“陛下的意思，当然是要替贵妃娘娘扫清她登上后位的障碍了！皇后娘娘难道不觉得自己很碍眼吗？”

        扶风大怒：“放肆！”

        “哎哟哟，尚宫大人息怒，奴婢好害怕呢！”玢儿笑着将手中的玉佩掷到地上，“王公公倒是忠心，只可惜效忠错了主子，昨日来找陛下时，陛下连见都不见，就将王公公乱棍打死了，啧啧……贵妃娘娘想着，王公公既然如此效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定然会想要留些王公公的东西作个念想，所以呀，贵妃娘娘就特意命奴婢送这个来了。”

        “你胡说！”扶风蹲下身子，颤抖着双手捡起地上沾满血迹的玉佩，“陛下绝不会如此对待王瑞，绝不会如此对待皇后娘娘！”

        玢儿不以为意的扶了扶鬓角的朱钗：“尚宫大人信不信，奴婢就管不着了，毕竟王公公的尸首已经被拉去乱葬岗了。东西送到了，奴婢就告退了，皇后娘娘若是想念王公公的伺候呢，不如早些去找王公公吧，咯咯……”

        “不可能！不可能！”扶风跌坐在地，愣了片刻，才发现柳渺渺竟没有反应，慌忙起身挑起床帐，发现柳渺渺双眼紧闭，早就昏了过去，藏青色的被子上一片血红。

        “娘娘！”

        ……

        明妃宫中。

        一向以温婉形象示人的明妃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怎么，穆贵妃扣下王瑞，竟然没有宰了？”

        跪在明妃跟前的小太监垂首：“贵妃将王瑞秘密关押拷打，似是要屈打成招，诬陷皇后。”

        “啧啧……穆贵妃最近做事的风格可真是比以前阴险了不知几倍，仿佛身后有高人啊。你要好好留意留意。”

        “是，娘娘。”

        “皇后宫中你也多留意，适当添把火就行，穆贵妃最近这样积极，本宫可不能跟她抢——陛下，才不会真的宠幸穆家的女儿。本宫就是要做那最后的赢家。”

        “娘娘说的是，娘娘就是那渔翁，任凭皇后和贵妃斗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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