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二老爷自小没大老爷学习好。

        是以，哥哥读书，他就想着法子赚点家用。

        后来分家了，哥哥继续读书，他是彻底走上了行商之路。

        好在，生了个儿子小小年纪就有了功名，他一直把这个儿子为荣。

        自然娇惯了些。

        不管是吃穿用度，都不曾克刻过。

        虽说有风言风语传过来，可他一直觉得自家孩子不坏，就是性子爱玩了些。

        现在听大孙子说来，倒是觉得老脸发红。

        没想到，江怀安这个孽子已经混账到这种地方了，自己逛花楼就算了，还在儿子面前乱说话，二老爷原先想着，儿子现在已是秀才，不能中举人也无所谓。

        他自个儿还年轻，这偌大的家业，好好供大孙子读书就成。

        这孩子看起来就比他爹靠谱。

        谁知道，江怀安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二老爷顺手拎起鸡毛弹子，便朝江怀安抽了过去。

        江怀安见势不妙，转身就跑，二老爷怀里抱了个孩子，只打到了他的衣角。

        江怀安道：“爹，您这又是怎么了？”

        二老爷气道：“揍不死你我。”

        “自己不学好就算了，还教坏孩子。”

        说着把江顺给放了下来。

        二老爷年纪其实也不太大，也就三十七八岁。

        在江顺看来，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再加上他平时挺自律的，追着江怀安打，倒是一点不显疲态。

        倒是动不动就喝花酒，平时也不爱运动。

        把自己弄得跟个白斩鸡似的江怀安，跑两圈就跑不动了。

        被他爹按在那里揍了几下。

        江顺拍着手道：“爷爷加油，爷爷加油！”

        江怀安：“……”

        小兔崽子这是要弑父。

        江怀安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好。

        一早上不是被儿子咬，就是被亲爹揍。

        揍完了，二老爷还不让他在屋里养着，说什么他这种教坏孙子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自己的底线，要让他去列祖列宗面前忏悔。

        江怀安一拐一拐地被二老爷送到了祠堂。

        江顺也跟着一道去了。

        二老爷对门外的周管家道：“看好他，没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周管家应了一声。

        还真把门给关了起来，自己搬了把椅子就坐在门外。

        二老爷抱着江顺，边走边叹息，“可怜的孩子，遇上这么一个爹，也是爷爷不好，没能管得住他，从今儿开始，爷爷定好好管着他。”

        二老爷其实也有点对儿子放任自流的心思，主要是有了个乖巧的孙子。

        儿子成不成器都无所谓了。

        可你教坏我大孙子，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江顺道：“爷爷，我也帮您好好看着他，不许他再去喝酒。”

        二老爷心疼的心都化了，把江顺搂得更紧了，“好孩子，爷爷一会带你买只狗去陪你玩。”

        江顺点头，“爷爷，买两只！让狗也帮忙看着他。”

        二老爷：“……”

        江怀安快呕死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他家小肉团子，还学会告状了。

        跪在那里是越想越气，越想越郁闷。

        这熊孩子，待他出去了一定好好教育他。

        江怀安还想着，他娘一会知道了他的处境，肯定会来接他出去，结果，左等右等天都黑了，他自个儿饿得是肚子咕咕叫。

        祠堂里又黑又凉。

        再加上那一排的牌位，莫名有点心慌。

        而外头的周管家，在他进祠堂没多会，就被人换走了，说是老爷子叫他出门。

        周管家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到了吃饭时间，可能是怕他逃走，外头的门也落锁。

        江怀安吓得差点尿裤子。

        饥寒交迫的过了不知道多久，一个劲念叨着，我是你们的亲亲亲亲孙子啊，千万别伤害我云云……

        就这么抖啊抖的给抖睡着了。

        第二天，伴随着一阵狗叫声，江怀安从梦中惊醒。

        一抬头，就见他家小肉团子一手牵着一条小黑狗，逆着光站在门口，他一时没看清他的表情。

        江顺倒是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能是倒在地上窝了一晚上，脸上两条印子，嘴角还挂着口水。

        父子两人对了会眼。

        江顺奶声奶气道：“爷爷让我来问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江怀安气结，“你这是狐假虎威。”

        江顺呵呵他两声，不置可否，“爷爷说，你要是还不知道，那就继续跪着吧，让咱们家的祖宗们好好给你上上课，让你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伤风败俗。”

        江怀安震惊。

        见他转身带着狗就走。

        忙要爬起来，结果跪得时间太久，根本起不来，两条腿跟针扎一样，刺得特别疼，眼看着儿子要迈过门槛了。

        江怀安急道：“顺哥儿，顺哥儿，爹知道错了，你跟你爷爷说，爹知道错了。”

        江顺回头，一本正经道：“那你错在哪儿了？”

        江怀安默了一会道：“不该出去喝花酒，不该在你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其实他根本没在江顺面前说。

        也不知道这小子打哪听了一耳朵。

        江怀安觉得自己好冤啊。

        可现在形势不如人，先出去再说。

        江顺道：“还有呢？”

        江怀安道：“出去之后，我定好好学习，光宗耀祖。”

        江顺半点不信他的鬼话，在祠堂跪了一夜就能改邪归正，这骗鬼呢。

        “那你等着，我去告诉爷爷。”

        江顺说完，艰难地迈过门槛，又让人把门给锁上了，临走时隔着门板道：“是以为你知道错了，就能不跪了？你还得跪着。”

        江怀安：“……”

        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江顺年纪小。

        二老爷就没指望他能传回什么话来。

        倒是陪着江顺一道过去的周管家把话给传了一遍。

        抿了口花茶的二太太道：“再等等吧，还不是放出来的时候。”

        二老爷原先以为，二太太会求情，毕竟母子连心，差人偷偷差点吃的喝的，结果，他领着大孙子去外头转了一圈。

        买了两只狗回来。

        一问，好家伙，二太太只说了一句，是该罚。

        便没了下文。

        该吃吃，该喝喝，还与小丫环一道摘了花，在家里蒸了点花茶。

        昨天晚上，江顺就睡在两人屋里的碧纱窗后，二太太连提都没提一句江怀安的事，反而是与他谈了一下江顺启蒙的事。

        江齐就是三岁开始启蒙的。

        他家顺哥儿自然不能差，更何况顺哥儿有江怀安那么一个爹。

        江怀安虽说不靠谱，但是聪明劲儿，谁也不能否认，十三岁的秀才掰着手指头数，整个大周朝也数不出几个来。

        二太太觉得顺哥儿肯定比齐哥儿强。

        两人晚上就在家里请先生还是去私塾，讨论了半个来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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