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哥大

如果“喜欢”是从一开始在病房里相遇的时候，想在长大后把这个傻里傻气的小女孩娶回家，那么“爱”就是会顾及独立的她的感受，希望她的前程是最好的，尊重她的选择，到最后依然想娶她，但她的选择是不是嫁给自己倒也没那么固执了。

        期中考试后，l市伯阳中学。

        篮球场边。

        钟旖旎：“裴垚。”

        “嗯？”

        钟旖旎早就习惯这大哥天天拦着自己了，她本来也不是什么高冷、不好相处的人，性格有那么一点相像的二人，到现在这个时候，确实已经玩成一片，但一直以来还是像学校里所有普通异性朋友一样，躲着“骆宾王”。

        “就突然想起来有个问题一直都没问，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管马主任叫‘骆宾王’？”

        正在喝水的裴垚笑得差点把水喷出来。

        “咳……咳咳，咳嗯，这个吧，这还要从唐朝初期的时候讲起……”

        钟旖旎撇嘴瞧着裴垚那不正经的样。

        “唐朝初期……我让你讲马主任，没让你真讲骆宾王！”

        反应过来裴垚根本没在认真回答她的问题，挥起拳头开玩笑似的抬起头，朝裴垚跟自己脑门一般高的肩头砸。

        “哎哟哎哟，你这人真没幽默细胞，小猪爪子打人还挺疼……”

        “就是因为，那个鹅鹅鹅曲项向天歌那首诗嘛！”

        钟旖旎原本认真吃瓜的神情“啪嗒”一下耷拉下来，皱眉跺脚。

        “啊你说具体一点！”

        “哎呀王主任也跟那鹅似的啊，除了脖子不算长，也不是很白，其他什么笑声、身高，尤其是笑声！一模一样。你别看他平常那一脸严肃的，一跟其他校领导出席什么活动，或者见着什么学习特别好的同学，什么特长特别出彩儿的学生，那乐的，说两句话就嘎嘎嘎笑。所以也不知道谁起的，就叫骆宾王咯。”

        “这么说……那你呢，你年级大榜排多少？能让王主任见着你就跳脚。”

        裴垚摘下帽子呼噜了一下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按理来说，裴垚这种清冷帅气的长相，这种时候，该有几个小姑娘在旁边犯花痴才正常，可大概是因为裴垚平常在学校的人设……神秘，不近人情，不怎么露脸，还是个“裴老大”。

        小姑娘都跑一边看唐惊鸿去了，唐惊鸿是个好学生，是整个年级最自律，成绩最好，老师们也最喜欢的同学，也比较固执，有时候也有点无聊，太遵规蹈距了。但长得还是很阳光帅气的，他跟裴垚不是一个风格，裴垚身上有一丝丝的痞气，但为人处事还是很正经的，唐惊鸿嘛……完全正经。

        “我啊，我不在乎成绩那种身外之物。”

        “你说你，刚开学那会儿干嘛老缠着我啊！这下好了，咱俩关系铁了，我也确实觉得你确实是做兄弟的不二之选，往后要是把咱俩硬分也分不开了，搞不好还会整的很难受，唉……”

        裴垚吓坏了，以为钟旖旎要跟他绝交，连忙把手上的水放到一边。

        “不是，干嘛动不动就非得绝交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看，自打开学到现在，我跟女同学们有关系特别好手拉手一起去厕所的那种吗？她们虽然说没把咱俩的关系想歪，都被我掰正了，但是她们觉得我跟你这么一个看上去就跟□□似的‘坏学生’关系好，还是不敢跟我太亲密啊。”

        裴垚一听不是要绝交，心里踏实了。

        “害，不就是几个朋友吗，我看你们班男生没有敢不搭理你的啊，都得招呼你一声吧，没有女闺蜜，但是你有男……你有好兄弟嘛！”

        钟旖旎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他说的确实是对的。

        “是你让他们叫我小钟的？我还以为你要是给我起什么外号得叫什么钟哥钟姐之类的，小钟……还有点有趣，挺可爱的这个外号。”

        “说什么呢！什么钟姐，我看上去像是那种人吗？我分得清性别。”

        裴垚最后一句话说的轻飘儿的，有点心虚，怕钟旖旎听出来他说她是男生，想笑，又憋着不敢笑。

        “哈哈哈哈哈你分得清性别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裴垚摸着帽檐傻在那了，怎么会有人被开玩笑还这么开心啊，后来觉得她实在是傻的好笑，篮球场上的那帮裴老大的小弟就看见两个人跟痴呆一样在长椅上傻乐。

        这群兄弟当中最有眼力见的，是今一，被其他所有人，包括裴垚，都亲切地称他为“今今”。

        池圆：“今今，大哥以前……不都是在咱们身边才会笑得那么猖狂吗，哪有主动跟女生说过话啊，啧啧啧，这大嫂真不简单。”

        今一：“啧，去去去去去，说什么呢池池！说没说过，不让咱们管小钟叫大嫂，得叫小钟，你这么一叫大嫂，让人听见了，被说闲话，俩人绝交了，还不得赖你。别瞎叫，就是好朋友，好兄弟！”

        池圆，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圆不溜秋的，和骆宾王差不多高，跟个小球一样，一头小卷毛，戴一个黑圆框眼镜，是个十分灵活的小胖子。

        孙东：“大哥是不是只爱小钟，不爱我们了。”

        池圆：“说什么呢东东，裴裴对咱们仨的感情肯定是最深的，昂，自信点！”

        孙东简直比女生还要多愁善感，泪窝子浅，有点什么事儿下巴颏就皱起来，委屈巴巴的。

        池圆、孙东、今一，三个人就这么从左到右站在兄弟堆里，跟三格信号似的。一堆人叽叽喳喳就开始小声讨论。

        场边的长椅上终于“冷却”了下来。

        “其实一开始确实是跟你想的一样，想让他们那么叫你，多气派啊，但是今今跟我说你这种无欲无求不慕名利的人肯定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你，就改了个比较亲切的。”

        “对了，通知你个事情，以后咱俩在一块玩不用躲着骆宾王了。”

        钟旖旎说这话的时候得意洋洋，裴垚听这话的时候一脸慌张。

        “不会是笑傻了吧？”说着还伸出手用手背贴了一下她的脑门。“不发烧啊。”

        “你没事吧？不躲着骆宾王？你天天写检讨啊？还是说你能跟唐惊鸿似的，咱不说年级第一，你能考进骆宾王优待的年级前十五？”

        “……不能。”

        “那你还说不用躲着。”

        “我能考年级前五。”

        ……

        “你们年级？一千多人？你平常大大咧咧傻头傻脑的，也不是跟唐惊鸿似的书呆子，年级前五？你疯啦？”

        “啧，你瞅你这话说的，我看上去就这么不务正业吗？”

        “你行啊你，我还以为你也就几百名呢，这么说，以后我俩一块玩，就光明正大，我要是过去找你被骆宾王发现了，那他还得说我勤奋好学了呢！”

        “让他夸你我可没把握，你自己那成绩也得上心啊！”

        裴垚十分显赫的家世使他对自己的成绩以及其他的物质条件都没有什么要求，但这个人在精神，人格层面上正直阳光，活得热烈、自由，并且现在也心有所属，有所挂念了。

        “是，大哥！”

        这中气十足的一声，站在不远处围观的三人一溜烟凑成一团。

        池圆站在中间，以仰视的角度，惊诧地来回望着左右两边的今一和孙东。

        连今一都有点无所适从，他是真的圆不回来了，只能尴尬的咽口水。

        池圆：“这以后……是不是得管小钟……叫……大哥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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