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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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璃因向崔晟提议，自己要在这不到一月的时日里教青苍城弟子一些更强的法术，以备不测。
翌日午后，慕容璃站在比武台上等待着青苍城弟子的到来。
清涟长老的第一次授课，自是不敢怠慢，弟子们都害怕她会生气什么的，午觉过后立马就敢来了。
比武场不算大，只能容纳青苍城的弟子。弟子们都来了，整个比武场热闹了起来。但见到慕容璃后，便都安静了下来。
其他长老也跟着凑热闹。
看着他们，慕容璃说道：“不到一月的时间，我会帮助你们将你们的强项提高，但必须要承受得住考验。”
一位弟子举起来手，“清涟长老，我们练不好会不会……皮开肉绽啊？”
“那你们就练好！”
……
比武台下的君落宸望着台上的慕容璃，她的那个样子还是没有变，五年前第一次看见她时，和现在的她没有变。
站在那里，总给人一种凛冽刻薄的感觉，没有人能够配的上她的那种气质。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各自将队伍分开，擅长哪项就站哪列。”
弟子们纷纷分开站好，慕容璃看着他们的人数，眉头紧皱。知道自己强项的都站好了，还有一部分不知道该去哪里。
慕容璃指着那些弟子，问道：“怜音，那些可是你门下弟子？”
“……是。”怜音长老看了看。
“……雨辰，去叫那些弟子前来。”慕容璃有些无奈。
弟子们被叫来后，都惊慌不已，唯独君落宸。看着君落宸，慕容璃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以他的实力早已不需要任何提升了，除了治愈术以外。各属性都均等，相对而言来说要难提高，他们承受不住君落宸所受的艰苦，而且性格都不怎么好战，这让慕容璃有些不知所措。
“……至于你们，既没有强项也没有弱项，提升起来自然会比其他人要难。”
“啊？那我们……是不是会很累很苦啊？”几位女弟子抱怨道。
慕容璃示意她们向前，冰冷刻薄的目光看着她们，眸中有一丝火焰。
“清、清涟长老……”
用法术扇了她们一巴掌，怒骂道：“混账，修炼不经磨炼怎会变强？怎会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你当来青苍城是为了玩吗？什么狗屁不管男女老少，全是些废物！你们难道不知道危机即将降临？还处在无知阶段，愚昧至极！既然如此怕苦怕累，何必要来？何必要浪费青春年华？”
慕容璃再看着其他人，说：“扪心自问一下，你们这些年来学会了什么？能力提升了多少，自以为自己会了一些法术就了不起了吗？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学的那些都是再基础不过的东西，连一只小妖都斗不过，这就是你们来修炼的意义？”
怜音听不下去了，指着慕容璃说道：“你是在说我们教的不好，全是些废物技巧吗？慕容璃，你好的到哪儿去？”
“南烟，闭上你的臭嘴，能力不行，一张嘴说的比什么都好，废物！”
“清涟长老……我们的能力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差……”一位弟子斗胆说道。
“哦？是吗？你们所有人若是能将君落宸打败，我就认可你们的能力。”慕容璃指着君落宸说道。
众弟子们都别有深意地看着君落宸，有不屑，有害怕，有些会以为自己打败他轻而易举。
毕竟慕容璃现在是长老，君落宸自是不敢违背，转身面向他们。
“全给我拔剑。”
慕容璃就静静地看着他们比斗，冷笑道：“你们好好给我看着，看看你们教的弟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三位长老自是知道慕容璃在对他们说，怜音长老和锐鹰长老自是忍受不了。杏林长老则没有任何情绪，看着慕容璃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君落宸也拿出了长剑，迎接着他们的进攻，只见他们拿着的武器都发出不同的法术剑气，有的高，有的低。君落宸也召出了剑气，等待着他们。
见那长剑一一冲过，摆练着阵法，配合有度，将自己的优势都体现出来，君落宸没有犹豫，看见这些丝毫不惧，随手一挥长剑，一个阵法散溃，紧接着，那些实力弱的都倒在了地上，只留下去神剑派的那几人。
他们痛苦□□。
“你们知道差距了吗？你们知道当初神剑派为何不选你们吗？这就是你们教的好徒弟，中看不中用。”
“……”看见如此状况，怜音锐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全都给我站起来，重新练习，达到我的标准。”慕容璃不再留情，转身看着那三位长老，又道：“你们可以回去了。杏林长老，你可以带你的弟子回去，我教不了。”
杏林长老自然知道慕容璃的治愈术差的不能看。于是就带着他们离开了。
杏林长老门下的弟子都松了一口气，都在庆幸慕容璃的治愈术不好。其他长老门下自是羡慕他们。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看着。”怜音长老说道。
“随你。”
锐鹰长老不想再多看慕容璃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怜音长老，名为南烟，年长于慕容璃一岁，二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没变。
二人年少时，曾一起修炼，齐同并进。只是慕容璃是被清衡长老带回来的，被带回来时，慕容璃才三岁，有些武功法术，都是清衡长老教的。二人虽然经常在一起修炼，日久天长下来，南烟清楚地看见慕容璃的提高，原先的相差无几，到现在的实力悬殊，心中妒意日益渐长。
到了该拜师的时候了，慕容璃自然是拜在了清衡长老门下，南烟自是也想拜入他门下，却被拒绝了，只能选择前任长老。南烟因此心中对慕容璃讨厌愈发地强烈，从刚开始的一起修炼，到后来的陌路人。
在清衡长老消失之后，南烟便发现了慕容璃的心思，她对清衡长老的那份心，可是南烟从来都没有向别人说起过，但是，崔晟，姜堰和锐鹰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南烟是念旧情的，这么多年了，慕容璃心思她又怎会看不透，她早就知道慕容璃早已放下了清衡长老了，她也早已知道慕容璃的心从五年前就变了。
清衡长老，原清湘峰旧主，名为穆昶绝。和五年前的慕容璃一样，慕容璃是什么样的，他就是什么样的。清湘峰风景好，只是冷清罢了。
啪——一鞭子下去，所打之处，血流了出来。
“继续练！”
弟子们看见一个弟子被打后，都不敢懈怠，专注精力，生怕慕容璃会抽他们。
“慕容璃，你难道就是这么对君落宸的吗？”怜音看她那一鞭下去，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儿。
“是。”
“那他又是怎么像现在生龙活虎的？”
“无可奉告。”
慕容璃的无情让南烟害怕，慕容璃的有情让南烟怎么都无法想到。
慕容璃走到某些弟子旁边，看着他们的动作，并且给他们指导，同时还教授一些更强的法术。
到了君落宸，看见他的动作标准极了，而且也不需要自己再传授什么，与他四目相对，点了点头走到了其他弟子旁。
南烟看着慕容璃现在这样子，让人舒服了起来，她是变了。
“南烟，你要站多久？”
“用不着你管。”
“好。”
沉默占了上风。不久，慕容璃先开口道：“你门下弟子悟性挺好的……”
南烟很是震惊，这么多年来，慕容璃第一次和自己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有点儿不敢相信。
“怎么，你不是挺爱说的，怎么现在不说了？”
“哼，我该如何回应你？”
慕容璃想了想，确实如此，“也是。”
“想说些什么？”
“想来，你我认识有个十几年了吧？”
“十九年了……”
“记得这么清楚……”
“嗯。”
“你……还讨厌我吗？”慕容璃的这句话在心中不知道憋了多久，自己之前的过失，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因为君落宸打了她。再怎么说她曾经是自己的挚友，可自己却打了她，心里还是会有内疚的，倘若她说的话能够委婉一点，说不定自己不会动手，谁让她就是这样的人呢。
“讨厌，还有恨。我讨厌你能够有那么好的师尊，我讨厌你比我聪明……其实是嫉妒你罢了。”
“你恨我我出手打你吗？”
“恨……但我也有过错……”
望着远处的天，落日余晖，晚霞极美，像是仙境，又像是深渊，“南烟……我错了……”
南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璃，咽着口水。
“我曾经太过于在乎师尊了，太过于护着君落宸了，我不该这样，我不该这样……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一错再错，输得彻彻底底……我错了……”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慕容璃……你没做错什么……”南烟是这十年来第一次看见慕容璃这个样子。
“一开始就错了，五年前就错了……”
“……”
“我不该收君落宸为徒，我不该那时心软，不该那时同意尊主的话……我不该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感情的事，谁都说不准……”
“南烟……他会离开的……他会离开……我与他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南烟摸上了慕容璃的背，说道：“慕容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他，关于你，关于即将来临的惨战……”
慕容璃没有回答她，可南烟却猜出来慕容璃肯定知道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她若不说，强求也没办法。
“慕容璃，你对君落宸的感情是什么……是爱还只是单纯的师徒？”
“我与他早已不再是师徒关系了……我不能去扰乱他和叶梦瑶的感情……我不能……”
“那君落宸呢？你知道他的心吗？”
“他的心里只有叶梦瑶……”
南烟看着弟子们还在，也不好意思了，就和慕容璃说道：“不要让他们看见你这般模样。”
二人遂回了净明阁。
“南烟，我慕容璃这么多年来没有一次输过别人，可唯独这一次，我输了……彻彻底底……”
“这半年多，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语。
慕容璃从赤红林那次以后，便知道了君落宸和自己没有任何结果。看到自己恢复神身的模样，一切都化为了虚无，二人从一开始就是不该的。
二人没有再说话了。慕容璃哭不出来，只是心很痛。
“你能原谅我吗？我们和好……”慕容璃开口说道。
这句话南烟也藏在心里很多年了，自己也想找个机会和她说，可每次看见她，话便说不出口了。
“好……”
慕容璃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
慕容璃舀起净明池水，放入碗中。将其净化，去除水里的杂质。
南烟看着她的动作，熟练极了，像是从前就这么做过。“你拿着它做什么？”
“放到晚饭里。”
“给谁？”
“所有弟子。”
南烟知道净明池水的灵力极强，十分珍贵，它能治愈人的伤口，能够让人除去杂念。
“慕容璃，君落宸的伤是不是……”
“是。”
“也是将它放入饭菜中？”
“是。”
“仅给他一人？”
慕容璃没有回应，算是默认了。
“如此珍贵的净明池水，我们几位长老都没怎么用过，他怎能……”
“不多的。”
慕容璃走到宴堂后厨内，将净明池水放在案上，准备离开，却被庖厨叫住。南烟则在慕容璃身后看着她。
“清涟长老，又来了？”
“加入今天的晚饭里。”
庖厨意味深长地说道：“清涟长老，你这么关心他们，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慕容璃身体有些颤抖了。
“唉，用心良苦，却无人不知，真的值得吗？”
“值得，一切都值得。走了。”
“好好好。”庖厨又干起了活。
慕容璃走出后厨，坐在了饭桌上，南烟也跟着坐下了。
“你想问什么？”慕容璃知道南烟早就想问自己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
“去宴堂做饭，而不在清湘阁做，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加净明池水的，对吗？”
南烟点了点头。
“五年。”
南烟或许是知道了，便也不再多问了。
弟子们都带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宴堂，一进宴堂就看了慕容璃，嘴里抱怨的话立马收了回去，端端正正地规规矩矩地打起了饭。
慕容璃知道自己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就和南烟说道：“我先走了。”
“你不吃饭吗？”
“等会儿再吃。”
“等会儿再吃？等会儿饭都要凉了，吃进去你的胃会有事的。”
“夏天的饭，凉的不快。”
南烟觉得她更不可思议了，诧异地问道：“你又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与我们一起用膳的？”
慕容璃不想再说什么，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出宴堂。南烟见她那个样子简直是要气炸了，连忙跑出去拽住慕容璃。
提高了声音说道：“慕容璃！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瞒着我们做了什么啊？你为什么不吃饭？你为什么要做一些无济于事的事情，它能带给你什么？你为什么要逃离这一切。”
君落宸和叶梦瑶在边走边聊着天，走到宴堂前，看见了一群弟子们围在哪儿，一动不动的。边走了过去，看见了慕容璃和怜音长老，怜音长老的话君落宸都听见了，叶梦瑶也听见了。
望着那个人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多么美，那双凤眼更是传情，君落宸看见了她那颤抖的睫毛。
慕容璃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将南烟的手甩开，目光深邃，缓缓说道：“我不想怎样，我也没瞒着你们做什么，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我没有不好好吃饭，我没有逃避。”
“没有逃避？你为什么连坐下来一起和我们吃饭都不愿意？”
慕容璃再也忍受不住了，恶狠狠地说道：“是，我是在逃避。你看看他们每一个人，哪个人见到我不是惧我、怕我的？既然是这样，让他们不要看见我，他们就不会那么害怕……”
再也说不下去了，冰冷的目光看着围观的弟子，看着他们的恐惧的样子，冷笑道：“看来我还真的不招你们喜欢啊？一个个的眼神，哼哼哼，罢了。从此青苍城就没有我慕容璃这个人。”
弟子给慕容璃让了路，慕容璃走了出去，对上了君落宸的目光，回避的眼神，走过他的身旁。
慕容璃此时此刻被人揭开了心里的伤疤，眼泪早已浸满了眼眶，强忍着泪水。
这时的情绪使慕容璃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走到清湘峰长阶上坐了下来。
紧紧抱住双腿，将自己缩作一团，身体开始痉挛，眼泪浸湿衣襟。
鹿宝和洛月走在长阶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身体还在发抖着，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无助、可怜。熟悉的味道，鹿宝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慕容璃，是他的璃长老。
这五年间，慕容璃哭的次数少之又少，最让人痛心的是赤红林那次，而这次，是她最不愿揭起的事情。
“璃长老……你怎么了……璃长老……”洛月看着慕容璃的样子，自己也快要哭了。
人就是这样，越让人安慰，就会觉得自己越委屈，就会哭的比之前更厉害。此时此刻的慕容璃就是这样。
发出了声音，身体颤抖地更厉害了。
洛月认识慕容璃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慕容璃其实心里掖着的有很多，却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慕容璃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喊一句疼，流一滴泪。然而让她真正流泪的是压抑已久的心、思念已久的心、爱恋已久的心。
见她那样，洛月想让慕容璃自己先静静，正准备要离开，却被慕容璃抓住了衣角。
颤抖冰冷的手，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洛月，你和鹿宝能陪我吗？去集市，去吃酒。”
“好。”二人丝毫没有犹豫，异口同声地回应。
擦干眼泪，强颜欢笑，红着鼻子，站起，离开了五峰。
弟子们坐在宴堂里，没有慕容璃，他们也不像往日那样热闹。沉寂一片。
“我们……是不是对清涟长老太过冷漠了？”
“是吧……”
“清涟长老她应该很孤独吧……”
君落宸并没有再和叶梦瑶聊天，看着叶梦瑶，君落宸发现自己又对她喜欢，又有些不喜欢。每当看见慕容璃后，对叶梦瑶的喜爱就会少一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一直都在纠结着。
叶梦瑶好啊，对自己好啊，还温柔，体贴人，要说不好，那可就说不上来。可慕容璃给了自己什么，那些伤，那些痛。
然而君落宸现在的心完全不听自己的，它想要干什么，君落宸不知道。
未经大脑，说出了一句，“梦瑶，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你还没吃多少呢！”
“我现在已经饱了，吃不下了，梦瑶，明天见。”说完后，就立马放了餐具跑出了宴堂。
叶梦瑶看着君落宸那晚饭，分明就没怎么动，刚刚还在说自己饿，怎么会这么快就饱了。叶梦瑶心里面清楚，他无非是关心慕容璃罢了。自己的心对慕容璃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君落宸跑进清湘阁，看着没有烛火照亮，再看着净明阁，依然是黑漆漆一片，跑到净明阁后的花园，找便了，都没有看见慕容璃。想起了鹿宝和洛月，他们也不在，君落宸现在有些着急了。
那他们会去哪里，他们现在出青苍城不是很危险吗，到底去了哪里。
“血蝴蝶”这个名字在君落宸脑海中浮现，慕容璃从来都没有传授他血蝴蝶的法术，只是教了其他的追踪法术，相对而言，血蝴蝶的追踪能力更强。
君落宸靠着记忆，想起了慕容璃召出血蝴蝶的样子，如何施法，自己便照做。果然一只蝴蝶被召了出来，和慕容璃的不一样。慕容璃的是通体为红色，而君落宸的带有着金色纹路。
蝴蝶停在指尖，君落宸传输着法力，随后血蝴蝶飞走了。君落宸也连忙下了五峰。
慕容璃带着两个灵鹿来到了一个酒楼，和往常一样，打扮成男装混入，洛月也被打扮成成熟男子，胡子挂在嘴上，鹿宝看的有些想笑，一直在憋着。
“你怎么了？”洛月发出沧桑的声音和鹿宝说着话。
鹿宝憋不住了，“噗嗤”一声，捧怀大笑。
“切！璃长老，我这个样子很好笑吗？”洛月的大眼睛看着慕容璃。
“不、不好笑。”说实话慕容璃也觉得她有些好笑，为了她的自尊心，忍了忍。
“看见没，璃长老都说不好笑，你怎么还笑！”洛月拽了拽鹿宝的衣裳。
洛月一说这句话，慕容璃就绷不住了，也笑出了声来。
洛月自是不在意慕容璃笑她，慕容璃多笑笑也好，总是冷着的脸也不好。
“客官见得面生，是第一次来吧？”小二迎接他们三人。
“是。”
“那客官是想要什么样的房间席坐？”
“大些就行。”
“那要男□□妓吗？”
慕容璃细细斟酌了一下，自己也想体验一下“生活”。便说道：“都叫些吧！”
“好好好，客官请跟我来。”
洛月听见了，连忙拽着慕容璃，说道：“璃长老，你怎么能叫那种人，这……这不像你啊！”
“我只是让他们奏乐舞蹈罢了，要不然就三个人多没意思。”慕容璃的语气变了，表情也丰富了。
“是啊！”洛月想想慕容璃也不会是这样的人，又觉得她说的很对，担心立马消去了。
鹿宝则是凑到慕容璃身边，悄悄地说道：“璃长老，我能不能要几个女子伺候一下我呀？”
“看情况。”
“哎呀，璃长老～”鹿宝撒气了娇来。
这回慕容璃可不会心软，干脆就不理他了。
“客官，里面请，姑娘男子们早已备好了。”
“谢谢，酒上得多些。”慕容璃将元宝放在了小二手上。
“好好好。客官请稍等。”
“走吧！小鹿宝小洛月。”
慕容璃的这种状态让他们都觉得陌生极了，像是在极力掩饰自己悲伤，极力掩盖自己的心。二人脸上都露出了对慕容璃关心的表情，眸中还带着怜爱。
“客官，需要我们做什么呢？”妩媚的姿态摆在那里。男妓们倒是比较含蓄。
“会《兰陵王入阵曲》吗？”慕容璃问道。
“公子是想听吗？”
“是。会不会？不会就滚！”目光凌冽。
“会的会的，只是一些皮毛。要、要准备一下……”那些妓子们一听都被吓坏了，慌乱的站在那里。
慕容璃坐在那里，尽量把姿态演的和豪放男子一样，“上酒，我等着。”
鹿宝和洛月坐在她身旁，看着眼前的酒，不自觉嘴馋起来。
那些妓子们并非都是出卖身体的，慕容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摆好的架势，看着她们的模样身姿，身上穿的衣服都没有那么艳俗，反倒给人一种乐者的气质。
慕容璃所在的这个房间虽不及五峰殿那样的宽阔，但也足矣摆下钟鼓乐器。
鼓声一响，整个房间都被一股强大的气势包裹着，气吞山河，浩浩荡荡。随后的琵琶奏乐，铿锵有力，荡起回肠。
看着表演，听着奏乐，斟酌着小酒，鼓声如万马奔腾般惊天动地，充分体现出战场的气势。琵琶声结束，鼓声也随之停止。余音绕梁，荡气回肠。
慕容璃看着他们露出了欣慰的笑，随后眼神又变得悲凉。这首曲子让自己不禁想到日后的场面，自己真的能够坚持到最后一刻吗？自己真的能守护人界吗？自己真的不会恢复神身吗？自己想要的是三界能够安定，可这如此宏大的想法又怎会是自己一人能够实现的。
今世的她，不想杀戮，不想变成魔头，不想与那些手无寸铁之力的人对抗，更不想站在战场上，看着死亡降临，血腥残忍，鲜血横溅。
自己也不像和君落宸成为对手。可是世事难料，自己又怎会猜到后面的局势。
且行且珍惜吧！最后的时光。
“听你们演奏的，不像是皮毛功夫。”慕容璃也时刻注意着他们的神态姿势气质，都不像是这种地方能有的。
“公子从哪里看出来的。”不禁打趣道。
“奏乐方式，气质，技巧，绝对不是皮毛者就能会的，而且力道恰到好处，每一弦每一鼓配合的极好。”
“公子是内行人。”
“不是，只是略知一二。”
“想必你不是位公子吧！”
“哦？何以见得？”慕容璃也打趣道。
“你的容貌。”
“可我长得既不是你们那样美艳，也不是那种小巧可人的，又怎会不是个公子？”
“你这是美而不自知。”
“哦？”慕容璃透过杯中的酒打量着自己的容貌，有些质疑。不再伪装，将男声换下。深邃的凤眼看向他们，嘴角微微上挑，莞尔一笑道：“我这般模样也算得上美？”
“如何算不上？”
“哼。不如你们再舞几曲吧！”斟酌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映在酒上的自己的容颜。
乐声再次响起，霓裳翩翩起舞，似天仙一般，妙曼舞姿，绝美身材，妩媚神色，魅惑一笑。慕容璃无奈叹息。
鹿宝洛月饮着绝美佳酿，吃着民脂民膏，欢乐打趣，醉意满满，在曼妙舞蹈中晃晃悠悠地转着。
吃酒若是能消除烦恼，能消除心中复杂情绪，那该会有多好啊！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一曲歌舞述终身，题诗一首作怀念。人生感情多坎坷，谁人能得终眷属？
烈酒入喉，醉意难消。雪白脸颊微露红润，迷离眼神恍惚不清。
君落宸追随者血蝴蝶来到了自己曾到过的地方，自己曾经虚度时光的地方，自己曾对慕容璃心生恨意的地方。现在，慕容璃就在这个地方里，可君落宸却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慕容璃在里面究竟会做什么，君落宸连想都不敢想，这种地方，她一个女子进去，还带着两个灵鹿，又会干些什么？
一想到自己曾经的师尊在这种地方奉献出自己的春宵一刻，君落宸心中自是有百般的不情愿，看了那个门很久，才缓缓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一个女妓便认出君落宸来，屁股扭着，妖娆的身姿走到君落宸身边。
“这不是君落宸嘛！怎么好久都不来光顾了，人家都想你想的睡不着了。”
之前的君落宸看见她们就觉得恶心，现在亦是，她们的那些花言巧语不知道对多少男人说过。
这一次君落宸对待她冷淡至极，冰冷的语气，“你每天都过得□□的生活，哪会想起我？恶心！”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往里走。
那妓子白了君落宸一眼，喃喃自语道：“老娘还看不上你呢！切！”
那小二是有眼识的人，一眼便看出君落宸来这儿不是饮酒作乐的，而是找人的。
客气的话语，弯腰凑到君落宸身边，“客官是来找人的？”
“嗯。”
“需要我帮客官吗？”
君落宸挤出一个笑，说道：“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径直走上楼梯，视线一直注视着前方。
跟随着血蝴蝶的飞行路径，君落宸来到了一个房门前。这个房门比起其它的来说要大，装饰更为华贵，花纹都是在上好的木材上雕刻出来的，还带有着香味，不同于胭脂粉黛，是清香。
推开房门，浓厚的酒气扑鼻而来，刺得君落宸难受极了，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缓缓进入，房间内更是华丽，上好丝绸缎带，竟都做了帘子，青瓷陶器，玲珑珠宝，上等花草，样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君落宸只在满香楼见过，却从来没有在青苍城里见过。
复前行，舞乐歌声，清脆动人。琵琶声美妙绝伦，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酒味愈加的浓厚，乐声愈加的清楚，君落宸看见了舞动身姿的妓子们，弹着曲儿的妓子们，还有打转的鹿宝洛月。却不见慕容璃。
君落宸再往里走，便看见了趴在酸枝木镂雕镶理石八角几上的慕容璃。她的穿着不出君落宸所料，黑色的外袍，束起高马尾。
绕到她的背后，将她扶起。看着那张红润的脸，纤长浓密的睫毛下的那双凤眼紧紧闭着，嘴唇微微蠕动，像是在说些什么。
凑到她耳边说道：“师……清涟长老，清涟长老，快醒醒……”
慕容璃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可又想不起来是谁，缓缓地睁开了眼，看见眼前的人好模糊好模糊，纤长冰凉的手揉了揉自己眼睛，身体也打了个哆嗦，才微微看清那个人。
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停在了半空中，微微一笑，嘴里嘟囔着，“我……不喜欢别人叫我……清涟长老……不喜欢……”手放了下来，摸索着酒杯，摸索着酒壶，想要再喝点儿。
君落宸看见她又拿起了酒壶，准备直接往嘴里灌，立马抢了过来。
慕容璃看见酒壶被抢了，怎么抢也抢不过，就抱怨道：“你怎么能……抢我的酒呢？我、我要喝……”
“不能再喝了！”
“我要喝！你给我！”
君落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慕容璃，看着那张脸，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你不能再喝了！对身体不好！”
一听到这里，慕容璃冷嘲道：“身体？我……慕容璃……做了那么多伤身体的事……区区一个小酒能伤得了我什么？”
不等君落宸说话，就被慕容璃的双手托住了脸，“你们……从来都没有……从来都没有……”
“清涟长老……”
“别叫我清涟长老……呵呵呵……我最讨厌这个名字了，我最讨厌了……”
“那我该如何叫你？”
“……如何……叫我……我何德何能……”慕容璃手放了下来，推开君落宸，晃晃悠悠地走到那些妓子面前，“你们……让开……出去……”
那些妓子们便立马跑出了房间，只留下四人，鹿宝和洛月都睡了过去，只有一人迷糊着，一人清醒着。
慕容璃将束起的长发散下，随便扎了一个发型，随后扯下那些帘子往自己身上一套，一个简陋的舞衣就弄好了，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舞了……”
站在那里舞动了起来，跳着陌生的舞蹈，享受极了。
君落宸看着她的舞姿，两眼发愣，被迷住了，她那神态，一督一瞥都在打动着君落宸。
慕容璃停了下来，跪坐在了地上，墨发遮住了她的脸，冷冷地笑出了声。
君落宸跑过去抱着她，将她的墨发挑起，露出她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她哭了。
无声的哭泣，痛苦到了极致，无法用言语表达，借酒浇愁愁更愁，混乱情绪消不去。
滚烫的手擦着她眼角的泪，抚摸着她那红润的脸蛋。她那冰凉的指尖停留在自己的手背上，小心翼翼的，还在颤抖着。嘴角微微上扬，显得她更加的可怜，又更加的动人。
君落宸将她抱入怀中，亲吻着她的墨发，“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怀中的人嘟囔道：“我本就……不好看……”
将她推起，君落宸看着她的那张脸蛋，谁都比不上的美。君落宸动心了，心跳加快，身体发热，脸也红了起来。
慕容璃模糊看见眼前的人的脸也红了，就问道：“你……是不是也喝酒了啊？”
“没有。”君落宸的手伸进了慕容璃的墨发中，将她的头扶住。
另一只搂着她的腰，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吻上了她。见慕容璃没有反应，便更加地猖狂了。
慕容璃酒后做出的反应与往常不同，她很享受这个吻，很享受这个拥抱。
酒气在二人口腔中徘徊弥漫，君落宸并没有觉得它让自己难受，反倒是香甜的。
她这次做出的反应让君落宸不敢相信。
君落宸现在觉得自己可恶至极，自己这样的举动，要如何去面对叶梦瑶，可自己每次看见慕容璃都会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从来没有发生在叶梦瑶身上的。
不再吻着嘴了，君落宸顺着她的肌肤，每一寸每一寸的吻着，感受到她抱着自己的手改为了抓着自己衣服。
随后，那双手落了下来，酣睡了起来。
停止了吻，抱着她的手也放开了，她趴在了君落宸的肩上。
平稳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君落宸的心却越跳越快。
君落宸的几次心动都是因慕容璃而起，几次冲动也是因为她，他知道他爱上了慕容璃，他知道他不舍得慕容璃。他爱上了一个他不该爱的人。尽管自己再怎么恨她，都无法阻止他的爱。
指尖开始发凉，冷汗开始流下，心开始了绞痛，再度难忍，记忆再次模糊，君落宸发现那些让他最珍惜的回忆在渐渐消失，渐渐地被自己忘却，自己好像是要留住什么，却怎么抓都抓不住，它离开的太快了，像闪电，恍然之间，消失在眼前。
这次的绞痛比起之前的更痛，像是被人拿着刀具，一片一片的将自己的心割下，每割下一片，血都会流得更多，心就会越刺痛。紧紧攥着衣角，想让它不要再那么疼，可它的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自己其他神经，全身无力。
将慕容璃放在一边，紧紧摁住自己的胸口，心里默念：不要再疼了，不要了。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连同那深刻的记忆一起消失，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慕容璃的墨发。
——
川穹坐在雪山结界前神界驻扎好的大营里，与烟仇坐在那里四目相对。
“听说，你被慕容璃打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烟仇玩味道。
“那又怎样？”
“我要是你，我肯定得帮她忙啊！你们也真是的，让人家一个女子做那么难的事，凌诀也下得去手？”
“怎会下不去手？”
“凌诀不是喜欢人家吗？”
“她有什么好的？”
“人家比你强在了不会算计人上，不会做小人之道，知轻重，知力道。”烟仇不由地想嘲笑她。
“论相貌，我可不比她差！”川穹不满道。
“啧啧啧。”烟仇细细打量了一下川穹的脸，以及整个身体，眉毛一挑，说道：“你这样如何比得上人家？不是我说你，整个神界都知道她长得怎么样，你都排不上号！论实力，你又比不过人家。你对慕容璃做的事情你以为凌诀不知道吗？”
川穹被烟仇说的哑口无言。
“川穹，不要去挑战凌诀的极限，他嘴上虽说是要利用她，但他的心里可还是有她。你以为他这次不惩罚你就当他下次不会了？记住一句话，他不是你能配的上的，慕容璃是你碰不得的，容若触犯了凌诀的底线，你会死得很痛苦的。”烟仇的语气极其认真。
“别说了！说正事！”川穹不耐烦了。
“比武大会，将神剑派的弟子全部替换。魔界势必也会在比武大会有所行动，青苍城想必也在等待这个机会。”
“青苍城必会阻止。”
“不用担心，人界那么多门派，不可能都不想要战神之剑，毕竟是可以当战神，做三界之主。”
“剑得谁手，还不一定。”
“错，势在必得。比武大会，三界聚集，打破雪山结界，指日可待，它撑不了多久，比武大会结束之日就是神界一统三界之时。”
川穹看着烟仇，她的野心很大，对于神界有着莫大的信心。“你未免也太早下定论了，战神之剑有两把，万一这雪山里只有一把呢？”
“不可能！”烟仇像是被即将来临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川穹叹息道：“希望你不要扰乱凌诀的计划。”
慕容璃早早的就醒来了，头还有些昏沉，倒也不太严重，看着自己躺在了地板上，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鹿宝和洛月还趴在那里。
自己总感觉发生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有种感觉很熟悉，却又不知在哪里触碰过。
站起，散落的长发遮住了自己的视线，慕容璃剥开头发，挠了挠头。自己昨天应该是扎着头发的啊，怎么就散下来了，还有昨天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实在想不起来，给自己整理整理，将头发重新束起后，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多会儿披了件衣裳，倒也不算是衣裳，放下来后，发现上面有些血渍，像是吐出来的。
比划着血渍的位置，是自己再怎么吐都吐不到的地方，慕容璃觉得肯定有人来过，究竟是谁，怎么也想不起来。
叫醒了鹿宝和洛月，出了酒楼。这是慕容璃第一次在酒楼里待这么长时间，也是第二次。
第一次，就是满香楼，让人最痛苦的一次，自己背着昏迷的君落宸走了一夜，自己咬着牙坚持了一夜。慕容璃有些庆幸自己命大，那么重的伤，自己早该死了，却偏偏活了下来，看来自己注定是不平凡的。
走在路上，鹿宝和洛月还没怎么清醒，说都不说话，都在那儿打着哈欠，都萎靡不振的。
慕容璃则是在想些什么。比武大会将至，人界各大门派齐聚一堂，他们想必也是为了战神之剑而来，真正的想要阻止神魔两界的只有青苍城了，慕容璃就怕青苍城中也会有些人窥视战神之剑，参与这场夺剑之战。
神界和魔界必会混入，雪山的结界也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就怕到时候，三界会一起去针对“那座雪山”，至于老头会怎样，慕容璃想都不敢想。
又想回来，慕容璃这么些年了，都不知道老头到底叫什么，身份背景是什么，他又为什么要住在雪山上。这一次让慕容璃更加怀疑老头和战神之剑的关系，为什么雪山会有结界，之前清衡长老带慕容璃去的时候就有，慕容璃一直以为是他施的，现在看来，却像是老头干的。
至于老头是何身份，慕容璃依稀觉得和战神之剑有关。老头铸的剑了得，剑刃强度了得，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而且对血剑知道也很清楚。慕容璃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怕老头会离开自己……
这一路，慕容璃都沉闷着，有些难过。
君落宸在倒下后没过多久就清醒了，整个人都变得好了许多，心也不再绞痛了。却又感觉自己像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心里一直不畅快。看着趴在地上睡着的慕容璃，干脆将她翻了个身，让她呼吸通畅些，随后就离开了。
——
把守的弟子看见了慕容璃影子，连忙跑到比武场。
“快快快，清涟长老来了。”
“好好好。快点儿。”
弟子们纷纷练起了武。
慕容璃本来打算直接回清湘阁的，可无意间来到了比武场，便看见了那些弟子们练着法术练着武。
见慕容璃来了，纷纷停下手中该干的，摆好队伍站在了慕容璃面前。
“清涟长老……这么些年来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应该那么惧怕你，我们不该疏远你，让你伤心……”
听到这些话语，慕容璃都觉得自己可笑极了，自己做了那么多，他们却用这些话语来欺骗自己，一日之间是如何能消去自己心中恐惧的。只是冷冷笑道：“不用骗我，不要再叫我清涟长老，我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就当青苍城没我这个长老。”
拂袖离去，再也没有回头，冷漠的可怕，无情的可怕，丝毫不顾及颜面。
鹿宝洛月见她那个样子，也不敢跟上去了。
弟子们的虚伪道歉被慕容璃揭破，便也不再伪装下去。
“那我们还继续练吗？”
“她都不管了，还练什么？”
“但也是为了我们好呀，比武大会马上就开始了，是该好好练练了。”
“对啊，每个人都有机会。”
南烟早就猜到慕容璃不会再教他们了，便给她收拾起了烂摊子。
“你们还不快练？”
听到怜音长老的声音，便也不敢多说了，只好重新练起来。
这些弟子都以为怜音长老对待弟子没有那么狠，也没有那么苛刻，教的都很容易学，这些都是他们对怜音长老的错误认知。
南烟曾以为三界这么安定，不会有什么差错战乱，便教自己门下弟子一些能够护身就足够，但她的想法完全错了。
面对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怜音长老，弟子们刚开始还以为她是开玩笑的，但后来却不敢了，怜音长老要是狠起来，是真的不敢惹了。
慕容璃回到净明阁，案几上看见了自己买的书册，她现在想要把自己的心先放松下来，那本书册她翻开了，翻开了第一页，那个有着君落宸名字，排在第一的。慕容璃实在看不懂为什么君落宸会排第一，而且也没有什么根据。
她也觉得今天和他们说的话有些过分了，看见书册，便想借此和那些弟子们多聊聊。
现在慕容璃也觉得这一切的事情，他们对自己的恐惧，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自己，想明白了。
看着眼前完成的机械人偶，有些欣慰。自己又弄起了器械。
鹿宝洛月走在青苍城的路上，看着青苍城里的风景。
“鹿宝，昨日你是第一喝酒吗？”
“呃……之前应该也喝过吧，但我不记得了。”
“还能不记得啊？”
“嗯。”
洛月笑得灿烂，随后又害羞了起来，“鹿宝……”双手背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些什么东西。
“嗯？怎么了？”鹿宝看着她那模样，和平常不太一样。
“我……”洛月脸红了起来。
鹿宝歪着头，弯下腰，看着洛月，只见洛月的头低的越低了，“干嘛呀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像你了？”
“什么不像啊？你先听我说完……”
“好好好，我看着你，等着你说。”鹿宝笑着看着她，碧蓝色眼睛发着光。
“手伸出来……”
“喏。”鹿宝把右手伸了出去。
洛月看着那张手，背后的手缓缓伸了出来，快速地将那个东西塞进他的手里，又连忙跑走了，说道：“我先去找璃长老了！”
鹿宝左手挠着头，有点儿不明白她的意思，看着手里那个物件，是一个骰子，细看，里面镶了一颗红豆，再细看，上面刻着两个字：鹿宝。
鹿宝自是不懂这些，就当作洛月给自己的礼物，便挂在了腰间，觉得和自己的衣着，和自己的气质还挺配，就蹦蹦跳跳开开心心地走了。
到了中午南烟亲自去把慕容璃叫到了宴堂。
慕容璃本不想去，但被她强硬的叫过去，自己也没辙，自己现在也不想引发些什么不快的事。
二人去的有些晚了，都坐满了人，四目相对，便打上饭，坐在了宴堂旁的台阶上吃起了饭。
“咱们有多久没这么吃过饭了？”南烟不禁回想往事。
“大概还很小吧。”
“我就猜你会忘，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四岁，我五岁。”
“是吗？还真忘了。”慕容璃觉得有些愧疚于南烟了。
“那年，我刚来，看见那些师兄师姐们都害怕的不行，打好饭以后又不敢挨着他们坐，而且那时我也不敢和他们说话，所以啊，我就拿着饭坐在了现在这个地方，自己闷头吃着饭。那时我碰见了你……”
“然后呢？”
“然后啊，你就问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吃饭，为什么不到里面吃，我当时没有理你，我害怕……吃着吃着，我给噎住了，你帮我将噎着的饭菜吐了出来，我看见你拿着饭也坐在了我旁边，就像现在这样……”
“我猜猜我会说什么……我陪你吧！对吗？”
“对。我陪你吧！然后你就坐在我旁边，咽下一口饭，和我说一句话，那时的你话真的多的没完，我都有些烦了，你或许是看见了我不耐烦的表情，你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然后是怎么聊起来的？”
“还不是你每天追着来找我，说是要一起修炼，嘴上还不停地说，有趣极了。”
“我……之前真的是那样的吗？”慕容璃听着她的描述，有点儿不敢相信。
“是，只是过的很快……很快清衡长老就离开了……那之后你就变了……”
“那我现在是不是比师尊走后要好多了？”
“是好多了。”
“我也还好久没有发自肺腑地笑了。”
“现在笑也不迟。”
慕容璃只是摇了摇头。
南烟知道她现在在担心什么，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过就是让自己好受点儿，比武大会将至，恐怕凶多吉少，现在好好珍惜也不算太晚。
二人吃完饭，准备将餐碗放回去，可就当一起身，一转身，一往前走，慕容璃被撞到了额头，很疼。抬头一看，是捂着自己鼻子的君落宸。
眼神闪避，绕过他走了。
叶梦瑶看着君落宸捂着鼻子，觉得有些好笑，“落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刚刚都提醒你了。”
“我怎么知道会突然蹦出来个人，我都没看清那是谁。”
“呃……落宸，那是清涟长老……”
“啊？”君落宸立马扭头，就看见了慕容璃的背影，手还在那里捂着头。
“嗯，对啊，你要不要……”
“她人都走了，我还追上去啊？”
“你下午要去比武场吗？”
“不去，我觉得跟着怜音长老练有点儿无聊。要不然今天我去看看杏林老头。”
“你不怕怜音长老告诉清涟长老吗？”
“……”君落宸低沉了下来，“梦瑶，她不是我师尊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叶梦瑶也觉得自己说多了。
“没事……”
看吧，叶梦瑶就知道一提及慕容璃，君落宸总会表现得不一样。叶梦瑶其实知道君落宸没有那么喜欢自己，自己当时也算是强求他。而且在神剑派的时候，她看见的那一幕现在还记得。
君落宸吻慕容璃吻得是多么地主动，而且那种感情很特殊。羡慕嫉妒不由得就生了出来。
——
鬼琳琅回到了魔界，拜见了魔尊。
魔尊背对着鬼琳琅说道：“人界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那雪山结界有几成把握？”
“魔尊，没有几成……”鬼琳琅害怕魔尊会因此而暴怒。
然而却没有，“比武大会之时，就是结界破灭之时。”
“到那时，三界的力量融汇一体，结界必破，雪山必毁，战神之剑必将再次现世。可……剑得谁手就……”
“鬼琳琅，现在要做的是夺得那柄剑，至于是魔界中的哪个人，日后再作处置。”
“魔尊，容若是君落宸呢？”鬼琳琅小心试探着。
魔尊有些犹豫了，“若那剑是雄剑，剑灵还认他的话，三界再怎么争都无用。”
“真的让他拿到的话，是不是要……”
“要！必须要！”魔尊转过身来，赤红之瞳如深渊一般看着鬼琳琅。
“那慕容璃呢？”
“……神界自会管束，轮不到我们。”魔尊又转过身去，手里把玩着用骷髅头做的骰子。“凌诀可否也在？”
“在。”
魔尊嘴角一挑，“下去吧！盯好颜家那三个废物！”
“是。”
一位身着红衣金边黑纹的女子走了进来，头上饰品都在叮当作响。“爹爹！”
魔尊收回了凛冽的目光，化为一滩柔水，笑道：“叫爹爹作甚？”
“呃……就是问问爹爹准备干什么去呀？”搂着魔尊的胳膊。
“不干什么？你想干嘛？”
“爹爹，我想去人界看看。”
“不行。”
“为什么呀？”
“现在还不行，等过几日。”
“好！那就一言为定！”
“嗯。”
月亮悬挂天空，照在青苍城石路上，花草树木在月色下显得更加幽静。
然而，每当这个时候，最热闹的莫过于澡堂。弟子们操劳修炼了一天，来此放松心情，洗去一天的劳苦忧愁，是最好不过的了。
离比武大会还有不到二十日，慕容璃却怎么都放不下心来，自己再怎么想能有什么用，一场没有计划的对抗，走一步看一步。但现在慕容璃知道的是：神魔两界一定会混入青苍城内，人界其他门派也会来，神魔两界包括那些人都想借此机会将雪山结界突破，争夺战神之剑。
自己再怎么心慌都没有用，再怎么担心老头也无济于事，雪山结界一破，恐怕难以维持原来的样貌，雪山会就此而破裂，老头的性命攸关。
慕容璃进澡堂后，并没有找个清净的地方泡了进去，而是找了一个人多点儿的地方泡了进去，周围的那些女弟子们看见她后缓慢移动，像是要逃离慕容璃的魔爪。
“你们可以在我面前放开了聊，我……也想听听……”
“清涟长老？”女弟子们都被慕容璃的举动惊到了，有点儿不敢相信。
慕容璃见她们没反应，便看着她们，尽量把自己的目光柔和一些。
“我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慕容璃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嘴角微微上扬。
“好、好好。”女弟子们都有些对慕容璃感到不适。
“呃……集市上有间铺子，我见很多弟子都买了一本书册……”
“……”
“里面的那个排行是什么意思，怎么排的？”
“啊？哦，这……我们也不知道……”
她们的眼神交流被慕容璃看得一清二楚，知道的她们在顾虑什么。“不会罚你们。”
“真的？”
“真的！”
“好……呃……”
“是什么意思啊？”
“清涟长老，你是不是买了一本书册啊？”
慕容璃自然是不能说自己买了，并且还看了点儿，强装镇定，“没有，我只是听见弟子们说了一个排行，是书册里的，而且看得很兴奋，好奇罢了。”
女弟子们看着她的话那么多，也猜出来了，但也没说。
“清涟长老……那个排行你以为的是什么啊？”
“我以为？”
“对。”
“我以为是武力排行，但看了看，没有我的名字，还有全是些男子，我怎么想还是觉得是武力排行。”
女弟子们笑了，“清涟长老，你真的很纯啊！”
慕容璃不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感觉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咳咳，围过来，咱们悄悄的说。”一位女弟子说道，顺便把其他女弟子拉到一起，把慕容璃围住。
“什么意思啊？”
“清涟长老，你是不是买了而且还看了？”
“没、没有。”
“别这么说，要不然你怎么这么反常啊？”
“我平常难道不是这个样子吗？”
摇摇头，“怎么会是这样，我觉得清涟长老你有些改变了。”
“什么改变？”
“你之前都不会主动和我们聊，而且话还少的厉害，今天却是不一样的。”
慕容璃觉得她们答非所问，自己本就是想问那个排行的，现在怎么说起了其他，“所以，那个排行什么意思？”
“呃……”那女弟子凑到了慕容璃耳边，“就是那个……”
“哪个？”
“就是男子身上都有的……”
“男子身上都有的？”
“噢。”
“头发？身长？”
“不是不是，都不是这些，清涟长老，你真的不知道吗？”
慕容璃眉头紧皱，她们说的话慕容璃属实是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怎么和你说呢，反正是男人都有的……噢！对，这么和你说吧，是男人身上可以生孩子的。”
“男人如何去生？”
“哎呀，清涟长老你怎么还不懂啊！”
“我来说吧！就是可以让女人怀孕，可以产出元阳的。”另一位女弟子说道。
慕容璃一听耳根红了起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那……那个排行是……”
“尺寸。”
“我记得排第一的好像是君落宸吧？”
“是他是他。”
“不过真没想到，他还未及弱冠，就比一般男子强那么多。”
“是啊是啊，有些羡慕叶师妹了。”
慕容璃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东西她们会很喜欢，而且君落宸排第一，她们为什么会羡慕叶梦瑶。也不知道那些尺寸是干嘛用的，排出那个榜的人是不是很闲。
而且她们又聊起了别的，自己也听不懂，便穿上衣服离开了。
你说巧不巧，这刚一出澡堂，便碰上了君落宸，而且也是刚泡完。
慕容璃没有理他，只是快步行走。
走到没人的地方，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随后是脸，最后又搓了搓自己的手。她的脸在澡堂里就红了，还很热，现在慕容璃觉得比在澡堂里还红还热，手心都出了汗。
极力平稳住呼吸，让自己忘掉刚刚的一切，忘掉自己问的可耻的问题。又不自觉地来气，质问自己怎么会问这种问题，那本害人的书册，真是留不得。
“清涟长老……”君落宸叫的熟练了些，但还是有些不习惯。
慕容璃知道这是他的声音，调整好自己的一切，恢复往日的样子，转身看着他。“何事之有？”
“没、没什么事……只是想找你……讨教讨教……”
“讨教什么？”
“比武大会……是不是会很危险？”
“是。”慕容璃并不想瞒着他，也不想去骗他。摆在眼前的东西，骗也骗不了。
“那……战神之剑是不是……”
“君落宸……”慕容璃走近了君落宸，眸中有着一丝柔情，望着他，会有一股错觉，他将要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
“清涟长老……”
“听我说。如果你知道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身份背景，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
慕容璃闭上眼眸，睫毛微颤，似是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君落宸看来。
随后又睁开了眼睛，“这次比武大会凶多吉少，一切都是未知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
见君落宸许久都没开口说话，慕容璃便转身离开了，“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君落宸正打算要说话时，慕容璃早已走远了，只留下了那句“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望着那个渐渐远去，渐渐消失的背影，意味尤深，却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慕容璃回到清湘阁，看见鹿宝蹦蹦跳跳的，时不时地摸着腰间的挂饰。
清湘阁因为有鹿宝和洛月在的，倒也不那么空寂了，也没那么冷清，算是有些活气。
“鹿宝，你腰上挂了什么？”
“璃长老，你看。”鹿宝将那东西摘下，捧在手心，递给慕容璃看。
看一眼便知，那是一个骰子，慕容璃一猜想，就知道那是洛月做的，洛月给他的。“你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看呢？”
“这个难道不能给别人看吗？”鹿宝歪着头看着手里的骰子。
见他什么都不懂，连一丝情谊都不明白，慕容璃只是笑了笑，觉得自己也很可笑，“这个只能你自己戴着，不要拿出来给别人。”
“为什么啊？”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再告诉你。”
“啊。”鹿宝将骰子收了起来。
“这样就好了，休息吧。”慕容璃摸了摸他的头，感觉他变高了许多，都有些吃力了，脸上也有了几分棱角。
“嗯。”
慕容璃回到净明阁，躺在了席子上，将那骰子举到了自己面前，指尖细细揣摸着每一个缝隙，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一点一点刻上的。那个字样，是自己藏在心间的秘密，是自己无法得到的。
翻身拿起书案上的那个小木盒，精致，是慕容璃花了很大心思才弄好的，小巧，刚好可以放下一枚耳饰。
打开它来，那枚水滴透明泛红的耳坠露出了光泽，那是君落宸亲自戴到自己耳朵上的。它上面还都有着他的温度，他的温柔，他的一切。
慕容璃对于君落宸的吻，想不明白，他的吻那么的娴熟，想必和叶梦瑶也会是这样。那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第三者吗？是自己成全了他们，是自己一步步将他推离自己，是自己，都是自己。
想起过去与叶梦瑶的回忆，这一切都是多么的可笑，自己做了那么多却让她坐享其成。慕容璃觉得不该，但自己又能怎样，自己明明就清楚，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坠子在眼前呈现，让人忧伤又让人欣喜，终是悲大于喜，放入盒中，小心翼翼地将它盖好、将它藏好。
慕容璃想着明天做些东西给那些难民，却又不知道做什么，她想让他们的身体变得强装些，这样也有力气干些别的。最终，慕容璃选择做粥，加入净化后的净明池水。
——
自己一个人去带这些东西去，自是不够的，所以慕容璃做好粥后便叫醒了鹿宝和洛月，让他们跟着自己去。
“璃长老，你这次做的粥和上次你给我做的是一样的吗？”鹿宝问道。
“嗯。”
“那我还能再喝几口吗？”
“不行。”
“啊。”
“鹿宝，璃长老做的饭还挺好吃的，之前喝的那个小米粥就挺好的。”洛月拉着小车，走着很轻松。
“那是你没喝过璃长老做的其他，尤其是今天的这个，我之前还喝过呢！比那个小米粥做的还好喝！”鹿宝不自觉地就炫耀了起来，头抬得高高的，向洛月表示自己喝过，而你没有。
洛月又不是不知道他，但这个样子可爱极了，便也应和道：“是嘛？那我也想喝一下。”
“璃长老不是说了吗，不能喝，谁让你没我认识的早！”
“切！”洛月干脆不理他了，扭头看着慕容璃说道：“璃长老，我也想尝尝。”
“等把这些分给难民们以后再做考虑。”
“好！”洛月朝着鹿宝扮了个鬼脸，“略略略！”
“切！”鹿宝别过头，装作不理她。
慕容璃看着两人自己也觉得挺好笑的。
一碗一碗的舀出，让鹿宝和洛月一个一个分给他们。慕容璃觉得现在的这种状态就已经很好了，希望一切都来的慢些，一切都来的缓些。
眼看着雪山的结界撑不了多久了，眼看着战神之剑即将出世，眼看着老头危在旦夕，而慕容璃却什么都做不了，以她一人之力如何能让三界撤离。
崔晟的传音鸽飞了过来，叫慕容璃前去感应阁。
“鹿宝洛月，你们分发完以后就收拾回去，现在有要事，好吗？”
“好！”
“璃长老，你去吧，有我们呢！”
慕容璃遂来到了感应阁，青苍城崔晟和其他三位长老早已站在了那里。
“清涟……我问你，神剑派魔界入侵是为了什么？”崔晟一脸严肃地问道。
“具体不清楚。”
“当真不清楚？”
“当真。”
“你以为你能骗得过谁？除了那些弟子们，你觉得就可以瞒过我们吗？”崔晟这个样子，慕容璃是第一次看见。
“我不明白尊主要问什么。”慕容璃依旧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好。”崔晟不再看慕容璃，背朝她，沉重的声音再度响起，“禁书阁，你曾去过吧？《魔界记述》你曾看过吧？”
慕容璃瞪大了眼睛，自己看完以后可是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见慕容璃不语，崔晟又转过身来，看着慕容璃说道：“就算你把痕迹隐藏的再好，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禁书阁是崔家所建，又怎会不知？你看《魔界记述》是为了什么？”
“……因为魔界，关于淬炼府。”
“是吗？我先前也以为是，但后来我发现了不对。需要我告诉你吗？”
“……”
“你所查的是魔界印记，淬炼府自是有，你若为了确定些什么，你大可以和感应阁长老说，何必要独自一人去禁书阁？”
“清涟，慕容璃，赤红林那次，是有魔出现了吧？而那个人究竟是谁？你不说我也知道。神剑派魔界入侵，他们要的是一个人，就是我说的那个人，你最熟悉的人。”
“是感应阁长老先发觉的？”
“不，是老尊主。”
慕容璃倒吸一口冷气，说道：“那……你会怎么做……”
“留着他，他是魔界的把柄。至于他为什么那么重要，对于魔界，目前还不清楚。但他必须要为我们所用。”
“……”慕容璃依旧面露镇定，可她的心却在颤抖着，每跳动一下，自己的心就会更痛。
“至于清涟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就当是为了人界好，为了威胁魔界。”冰凉刺骨的眼神，穿透人心。“好了，没事了，打扰了。”
慕容璃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了出去。自己本来想要瞒住任何人，可却瞒都瞒不住，他的命运究竟会是什么，被利用还是被魔界收回，无法猜测。
君落宸看见鹿宝他们在分发些什么，走过去看了看，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你瞎呀！我们当然是在给这些难民分发食物。”鹿宝说道。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君落宸一下子就来气了。
“不能！”鹿宝现在不太想理他，就是讨厌他，为慕容璃感到不满。
“切！”君落宸看见鹿宝那个样子，也不想理他了。
君落宸看着洛月拿的那碗粥，它的样色有几分熟悉，不禁问道：“这是谁做的？”
“璃长老啊！鹿宝说璃长老做的这个比其他所有的都好喝，说实话，我也想尝尝。”洛月回答道。
看着粥也分发完了，还有剩余，洛月便自己给自己舀了一碗，尝了尝，“果真是这样的，真的好喝，不愧是璃长老！”
君落宸看着她喝的那么香，自己也顺带舀了一碗，也尝尝味道，很熟悉。
君落宸找见叶梦瑶，问道：“梦瑶，你之前给我做的粥是和清涟长老学的吗？”
“怎么这么问？”叶梦瑶有些心虚了。
“我就是问问。”
叶梦瑶害怕君落宸会发觉些什么，心中浮现出了一个想法，“……我没有和清涟长老学，是我自己做的……”她愧对于慕容璃。
“是吗，知道了。”可君落宸还是有些怀疑。
君落宸本来打算去问慕容璃，但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更何况自己又该如何去问。
——
慕容璃一行人离开后的一日，神剑派内的弟子都对川穹不满，别有眼光地看着她，相对而言，凌诀反倒没有让人心生厌烦。
狐仙站在临渊洞中的那颗桃树下，深深地望着它。
一片花瓣落入狐仙的手心，有着法力，说着什么。
“你是想我去救他吗？让我去解除他身上的法术。”
又一片花瓣落入手心，狐仙知道了它的意思。“好，就当做是为了你。”
这时凌诀走了过来，“你既然还活着。”
“我命大。”狐仙早已察觉到了他。
“看着这棵桃树，作何感谢？”邪恶一笑。
“你想我有什么感想，凌诀，做事不要太绝了。”
“哦？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拿什么和我比？”
“我自是比不过你的奸诈狡猾。”
“口出狂言。”
“不是吗？施法让他的记忆混乱，在他心上施加法术，更加可恶，你觉得你不奸诈吗？”
“我凌诀要的势必会得到，三界我要定了，她也是。”
“你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心！”
“得不到心，人也可以。”
狐仙摇了摇头，扬长而去。
——
狐仙正好在君落宸询问叶梦瑶粥的这件事时来到了青苍城，坐在一片白云上看着两人，听着两人。
到了晚上，狐仙见他一人独自行走，这才出现在他的面前，“好久不见。”
君落宸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惊慌地往后退了一步，看清了脸，熟悉的声音，这才平静了下来，“狐仙，你要吓死我了！”
“那没事儿吧？”莞尔一笑。
“没事没事。不知狐仙找我何事？这么突然。”
“送你件礼物。”
“什么礼物？”
“这五年的记忆。”
君落宸不明白他为什么给自己这么奇怪的礼物，脸上都充满了疑惑。
狐仙看着他，眼神深邃又带有一丝妩媚，红色眼线显得他更加魅惑。“我知道你的疑惑，看过后你自会知道。”
“……回到过去，你难道不会更改记忆吗？”君落宸的又一疑惑问出来了。
“我如何去改这记忆，记忆本就是难以忘怀的，我费尽心思改它有何用？”
“……”
“想不想看这段记忆，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君落宸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在骗自己，而且他所说的这五年间的记忆，究竟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这也让君落宸很好奇。对着狐仙点了点头。
狐仙施了法，二人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君落宸像是睡着了一样，浮在了狐仙面前。
狐仙给他施着法，解除在他身上施的法术，头部，胸部。
君落宸进入了那段记忆。
君落宸刚刚拜完师，慕容璃连着几月都在教他认书写字，教他做人道理，那时的她清冷极了，却又让人感觉很温柔。
叶梦瑶经常去找君落宸，二人的欢声笑语都传入了慕容璃的耳中，二人聊天的样子，都映在了慕容璃的瞳孔上。看着那二人，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一个十二岁，一个是豆蔻年华，站在那里格外地般配。花季少女的心情，慕容璃是知道的。眼神中流露几分悲伤。
严师出高徒，慕容璃在授予君落宸武功心法时，毫不留情，练不好，就会承受鞭打之苦，皮开肉绽。在君落宸眼里，她是无情，她是冷血的。恨意也就此有了雏形。
君落宸每次尝受鞭笞之苦，伤口都会溃烂，皮肉翻开，无法动弹。
慕容璃在抽他的时候，何尝不会心痛，何尝不会想要停止，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君落宸，他倘若连这些都经历不了，那将来他又会是什么样的，修炼若不经历一番刻苦，不经历一番伤痛，又怎会有提高，又怎会知道修炼的不易。
慕容璃想让他变强，就得要通过这样的方法，让他恨自己，让他有着超越自己的心。其实她更想让君落宸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像那九年一样。
看着眼前的君落宸，身体早已不能动弹，背上的鞭伤早已模糊不清，慕容璃何尝不会忏悔自己的行为。
每次鞭打过后，慕容璃跑到宴堂后厨，拿着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着的是净化后的净明池水。
“清涟长老又来了啊？”
“嗯。”
庖厨看着慕容璃熟练的动作，粥的样色也好看极了，闻起来更是香的不行。舀好一碗，慕容璃将它盖好，找到了叶梦瑶。
“清涟长老，你这是……”
“给君落宸送去。”
“清涟长老为何不自己去？”叶梦瑶瞪大了眼睛。
“不能去。”
“那……为什么要选择我？”
“你不是……喜欢君落宸吗？痛苦之时送过去，他对你……”
“可，清涟长老你……”
“他更想见的是你……我去不太合适。就当做我的请求。”
“……好吧……”
自那以后，叶梦瑶一直受慕容璃请求，一直一直，快要五年了。同样，她也得到了相应的“奖励”。
而慕容璃则在隐蔽的地方看着他们，站在那里一直等着，等到叶梦瑶离开，等到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才走到了君落宸面前。
那碗带着净明池水的粥早已被君落宸灌入肠道，他也趴在床上深深地睡着。慕容璃接着净明池水的治愈能力，将手放在了君落宸的伤口上，施着法术，让净明池水的效果更好。
只见君落宸背上的伤痊愈的差不多了，慕容璃也收回了手，给他盖好被子。这时的君落宸一直在做着噩梦，嘴里不停的喊娘，还带着些许哭腔。
慕容璃抚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别担心，有我在。”眼中柔情似水，温柔极了。
等到君落宸真的平静下来，慕容璃才离开。离开之时，月亮也快消失在夜空中，旭日展露出一些边界。
第二天，依旧带着冰冷的目光看着君落宸，看见他的状况，自己的心也开心了起来，却不能表现出来。
一如既往，日复一日，四年过的飞快。一切都在进行着，一切都没有改变。
看着交谈甚好的君落宸和叶梦瑶，慕容璃神色黯淡无光，勉强笑起，转身离开，孤独的背影渐渐远去。
回到五年前的幽若林，空旷寂静，巨兽出没，君落宸和李子明陈霄被围堵着，想着办法脱逃，可巨兽紧紧相逼，实在无了办法。君落宸的眼眸对上那巨兽的眼睛，恍然间巨兽痛苦□□，撤了回去。
这一切都是慕容璃在暗地里帮助他们，驱除巨兽亦是。
心里算着这一切，《心经》《剑谱》一夜制成，每一个字迹都是慕容璃一笔一笔写上去的，将其化为最简，能够让君落宸很快掌握。
淬炼府之行，慕容璃发现了他的特殊，没有顾及自己的伤独自一人去到禁书阁翻阅禁书，真相浮在眼前，身体都开始颤抖，血液好像凝固了一般，定在那里不动，颤抖的指尖在书上停留，此时此刻的她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
画面一转，来到了五峰殿前。慕容璃因为君落宸所做的事，心中难免会难过，每一鞭的抽打，慕容璃的心都会更痛。她的眼眶红了，指尖都在颤抖，她的身体都没了力气。
每一次都会因为君落宸，慕容璃会和南烟起争执，每当众人离去，慕容璃都会到刑堂领罚，每次都会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净明阁，皮肉早已和衣物紧贴，撕下来的痛，慕容璃都在强忍着。
赤红林前夜，寒风刺骨，慕容璃拖着湿漉漉的衣物，手里提着捉回的鱼，回到了众人面前，给众人施加的结界，慕容璃一直再用法术维持着，却没有给自己施加。那些鱼正好六条，唯独少了慕容璃的，她忘了她自己了。
她看着暧昧的两人，多么温馨，多么快乐，互相喂着对方，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在自己温暖的屏障下。衣襟湿透，刺骨寒风，慕容璃的腿已经发抖的厉害，坐在离他们远处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们，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她躲在鹿宝身后哭了，只有鹿宝知道。
满香楼的那夜，慕容璃为了君落宸，拖着沉重的步伐，忍着比武后带来的疼痛，搅着内脏的每一个地方。看着长剑即将刺入倒在地上的君落宸，慕容璃奋力一跃，替他挡下了，又挡下了一剑。背部剑伤早已溃烂，模糊的血肉下森森白骨显露，魔气顺着血液流到全身，腐蚀着心，腐蚀着一切。
脸色惨白，指尖狠狠抠着地面，骨头咯咯作响，冷汗留下，好不容易将君落宸背起，每一次的触碰，伤口都会疼上百倍，可她没有喊一句疼。
一步一步地将君落宸送回住处，慕容璃撑不住了，倒在地上。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疼醒的，尖锐刀刃割向她的烂肉，治愈伤口的过程疼痛无比，血流不止，噬心难忍，紧紧攥着床褥，牙根咬紧，眼眶泛红，却没有流一滴泪，没有喊一个“疼”字。
伤口愈合后，慕容璃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君落宸。
她教他识字认书，琴棋书画。她授之武功，授之做人道理。她严肃刻薄，不留情面，可却又是最关心他的人，一句一安抚。她一直都在守护着他，一直都在默默注视着他，一直。她永远都会在他最危难之际及时赶来，除非她早已离去。
“阿璃，你对君落宸的情感究竟是什么？”
“……师徒情义……”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她对他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师徒情义，为了他，她能不惜一切。
梦境结束，狐仙也将君落宸身上的法术除去，等待着君落宸醒来。
睫毛颤抖，君落宸睁开了眼睛，神色黯淡。
“知道了吗？”
“……这……是真的吗？”君落宸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慕容璃做的，都是慕容璃。
“是真的。”
“她……”
“君落宸，你已经负了她了，从你和叶梦瑶在一起的时候。”
“我……”
“这一切都是真的，没有一丝骗言，她对你从来都不是你认为的那样薄凉冷漠无情。”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君落宸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心。
“因为你。”狐仙深邃的目光看着君落宸，一切都展露在了双目上。“她对你，不仅仅是师徒情义，还有藏在心底的爱意，从来没有显露出来。”
君落宸眼睛红了起来，浓密的睫毛上挂满了透明珍珠，一颗一颗落下。“那……为什么我一看见她我就会心痛，可以让我窒息，甚至可以让我死去，心如刀割，我的全身都会疼痛。”
“因为你爱她。”
“我……明明喜欢的是叶梦瑶……我为什么会……”
“因为你被人陷害，扰乱了你的记忆，扰乱了你的情感，包括你对慕容璃的一切，你的每一次绞痛都会让你更加痛苦，都会让你忘记慕容璃，都会让你更恨慕容璃。”
“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我尝尽噬心之苦。”君落宸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厌恶。
“不知。”狐仙不能说，桃树对他的请求，不然桃树就会就此而破灭。“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的礼物已经交给你了，至于接下来的事，就看你们二人了。”
腾云驾雾，消失在君落宸面前，法术也消失了，君落宸又回到了青苍城的石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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