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谢昭然的心情很复杂，他的话并没有说错，顾霜的失败浪费了时间。

        放跑了金彪。

        一个错误的人，做了错误的事，是不配得到谅解的。

        谁也一样。

        之后谢昭然带着顾容离开了，这个病房里面充斥着恶心的味道，就连消毒水都掩盖不了。

        。

        接下去的日子里面是他一身之中最为放松闲适的时候，打着吊瓶，完全感觉不到饥饿。

        谢局请来的护工会用轮椅推着他去院子里面晒太阳。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

        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好，除了他无法救治的病。

        以及一个意外来客……

        老狗、一个隐藏在黑暗里面，面目狰狞的男人。

        他的脸上有一道疤，几乎贯穿了整张脸。

        他是金彪身边的一条狗，一条忠实的老狗。

        狗的嗅觉的敏锐的，所以他找到了这。

        也就意味着在这个医院里面顾霜暴露了。

        医院是谢局安排的，排除别的缘故，只有最后一种可能，有人卖了他。

        内鬼、仇人……

        他喜欢上谢昭然之后得罪了太多人，单拎出来一个都能置人于死地。

        所以谁这么想要他死呢？

        老狗在黑暗里面岿然不动。

        只不过这不是一条护主的狗，而是一条准备猎杀的狗。

        顾霜笑了，这一刻的念头不是别的。

        只是庆幸。

        自己没有浪费钱去买什么特效药。

        看，这不是快撑不到了。

        一个护工守着的病房，他不认为还有逃生的可能。

        最坏的可能就是，这个护工也不见得干净。

        四周没有别的熟悉的身影。

        他被彻头彻尾的抛弃了。

        是有点可悲在其中。

        看到老狗这件事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直到有天晚上谢昭然来了。

        他说顾念生日要到了，叫他回家一块过。

        顾霜在床上眨了眨眼，头痛让他在接收讯息上面迟疑了一瞬。

        顾念生日了，他还没有送过对方一个礼物。

        他表示自己知道了。

        眼见着带完话，谢昭然要走了，顾霜开口叫住了他。

        “等等。”

        谢昭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看他。

        “那个本子你有给过别人吗？”

        谢昭然讥讽看他，“你觉着呢？”

        顾霜心里想着，我能觉着什么我什么也觉不出来，命都快不知道怎么没了，哪还有心情想这些。

        那就当他没有给过吧。

        内鬼，也好过背叛……

        谢昭然这下真的要走了，顾霜又叫住了他。

        “等等。”

        “？”

        “你能帮我给顾念买个生日礼物吗？以我的名义送。”

        “？”

        谢昭然冷冰冰的看他，蹙着眉，“自己掏钱买个礼物也不愿意？也不知道她念着你什么了，还指名道姓叫你回来。”

        顾霜哑口无言。

        看来这礼物是送不出去了。

        谢昭然真的一刻都不想逗留在这了。

        他疯了决定亲自走这一趟，就跟被瘟神缠上了一样。

        顾霜还是决定再叫他一次，“谢昭然，我和顾容真这么像吗？”

        谢昭然这次没有回头，声音不疾不徐传来，“不像，你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原来是这样啊……”顾霜最后这句话的声音很轻。

        轻到谢昭然有些没听清。

        顾霜看着谢昭然走了。

        他看着房门的地方发呆，过了半个小时，重新有脚步声响起，是个跛脚，是那条老狗。

        还是来了。

        顾霜闭着眼睛，听着耳边响起阴恻恻的声音，“我以为你会让他救你。”

        “他救不了我不是，”顾霜的声音很轻松。

        “的确，不然他会一起死。”老狗不是威胁他。

        他和金彪被通缉了，画像被传到了暗网，警方在缉拿他们。

        他们跟个过街老鼠一样跑不出去。

        这一切都拜面前这人所赐。

        他不在乎鱼死网破，死了还能拉个垫背最好。

        老狗没打算把人在医院弄死这么简单，不够解气。

        他背着顾霜出去了，背后的人跟个纸片一样，下了电梯到地下室，上了一辆车。

        然后带到了一个厂房，很偏僻。

        就算装了定位，这路改变很大，不可能那么快找来。

        他处理顾霜用了四个小时，逼问他所有事情。

        霜降时期发生的一切。

        然后人死了。

        被折磨死了。

        他开着车走了，金彪打算偷偷走水路，在今晚他要赶紧回去。

        顾霜被丢在了那个废弃的厂房里面，心跳停止了。

        等着太阳升起，永远照不到这个阴暗的角落。

        第二天那个护工没有来医院，床位空了，护士整理床位的时候发现了一张纸条。

        ‘请帮我报警，并且找到我。’

        护士吓得不轻，报了警，谢局亲自来的。

        看着空了的床位，眉头一簇，已经是了然的神色。

        他并不将这个消息归结于求救。

        只觉着可笑。

        然后收到消息来的是谢昭然，他有些疑惑人去哪了。

        谢局和他说，“你这次做的很好，霜降的确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如同晴天霹雳让人震惊，谢昭然更加不解，“什么意思？”

        “你让人交给我的笔记本，”谢局看着他说，“那个笔记本记录了关于霜降之后的绝大多数任务，过于详细，如果他是我们合格的人员，为什么要做这个记录？记录在册的东西往往致命，他应该知道的。”

        谢昭然的嗓子眼有些干涩，还是不能理解。

        谢局接着说，“那个特卫观察了好几天，老狗守在暗处许久，如果真有危险的话为什么他不向你求救？向我们求救？唯一的解释就是霜降已经不属于我们了，他被接走了。”

        一锤定音，关于顾霜的去的地方无人得知。

        都说顾霜是投奔金彪去了。

        谢昭然分神想到了那个笔记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谢局的桌子上。

        心里面还有些怔怔然的，顾霜居然真的叛变了。

        那他自己妹妹的生日也不要了吗？

        很快到了顾念生日那天，顾家上下没人等来顾霜，顾念原本记挂着。

        后来有了别的东西吸引她就忘了。

        谢昭然偶尔会响起顾霜，只不过后来更多是厌恶的情绪。

        渐渐的他也不爱去想了。

        那个本子的事情阴差阳错，谁也想不到。

        半个月过去了。

        有天警局接到了急案，东临的厂区发现个尸体，发出了很大的恶臭。

        附近的警局立马出警，死者的面部被老鼠啃食的面目全非，辨别不了身份。

        身上穿的是病号服。

        全身上下有各种数不清的刑具。

        伤口都干了。

        事情惊动了总局，这天是谢昭然在，他一到现场看到尸体莫名的就感觉熟悉。

        像是一个人……

        他走过去，带着手套闻不到恶臭似的蹲下来，看了他的手腕，已经看不清原本的皮肉了。

        只不过他却感觉熟悉。

        之前有无数个日夜，在深夜，他捏着这个细圈的手腕。

        顾霜……

        谢昭然的反应彻底呆了，他想不到一个本该跑了的人，为什么会死状惨烈的在这。

        他表情平静的让人把尸体带回去。

        他觉着自己需要好好想想，或者说是清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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