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秦郁和岳臻再扫了一眼，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消息。

        监测组那边将每天固定时间会发来消息，如果有特殊情况也将第一时间通知。

        因为任务的特殊性，信息组这次也将全程参与组内沟通。

        为了保险起见，岳臻还是发了药店的具体方位，请信息组调查监控，留意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这时，手机那端，收到了其他组员发来的内容。

        肖皑皑：等你们挑选好入住地点，讨论一下怎么把武器给你们。

        简单回复后，岳臻抬眸，说：“我们往回走吧。”

        秦郁环顾周围较为萧条的主路，那里建筑分散，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继续走下去也没有意义。

        在这次任务，她没有了当时在里世界的恐惧感，但这里同样令她神经紧绷。这种潜藏在你身边的，未知的威胁，很可能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你当头一棒。

        她们原路返回，拐进了原先裂缝所在的那条第一老街。

        这里将夜生活的繁闹发挥得淋漓尽致。多的是餐厅和旅店，街角还有几家酒吧。每家店的招牌多数是用英文写的，有些底下还有小行的中文字。

        秦郁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左侧街道上的一栋灰黑色房顶的建筑，它外墙被漆上了浅蓝色的油漆，白色的窗框上还有半圆弧形的装饰。

        大门口的招牌，用彩绘画着花里胡哨的艺术文字——moonriver。

        门口摆放着两盆矮小的旅人蕉。像是热爱着这样潮湿高温的天气，每个叶片都舒展着翠绿的颜色。

        眼前的旅店要比这条街上其他建筑稍大一些，所以也较为显眼。

        凑近看去，墙面上有着好些油漆开裂的纹路，角落的地方蒙上了黑色的斑点和红土色的大片污渍。

        秉持着走一路问一路的心态，二人踏进了月亮河旅店。

        头顶的风扇飞速旋转，发着老旧的嗡嗡声，地上铺着黑白相间的菱形地砖。一走进旅店，就闻到了一股招摇的花香。

        一楼的右侧摆着几张小桌子小椅子，此时一名瘦小的年轻男子在打扫。家具是略显华丽的款式，但看着也有些年份，比较陈旧。内墙上挂着一些草编的帽子和工艺品，颇具有当地风味。

        木制小柜台的后面，一位年近四十的女子涂着浓艳的口红，脸上的粉抹得很白。正看着手机里播放着柬埔寨语言的剧集。

        估计就是老板娘了。

        柜台前面摆了两排纪念品，是一些钥匙圈、冰箱贴和明信片。

        两人走进来时，立式座钟正好在报时，指针指向了九点。

        见秦郁两人背着大背包走进来，还没等她们开口问，老板娘娇滴滴地用英语摆摆手说，“没有房间啦。”

        岳臻面露惋惜，追问道：“那周围还有别的旅舍推荐吗？”

        老板娘眼睛继续看着手机，剧集似乎播放到精彩之处，小小的手机里爆发了巨大的争吵。

        她伸手随便一指，“那边，对面。”

        秦郁目光扫着柜台上摆放的几排旅游社折页，上面介绍了各种游玩景点的行程。

        柜台下方有一个很大的厚皮簿子，就在老板娘手机旁边。

        她们正对着宣传单左翻右翻，楼梯上的木板嘎吱作响。

        从二楼走下来一个身影，每走一步，这座楼梯都在宣告着有人到来。

        秦郁悠悠然地往那边看去，一抬眼便看到了从二楼往下走的朗逸。很快，她又将视线移开，专注在眼前的冰箱贴上。

        朗逸只普通扫视了楼下的状况，直直走向老板娘的位置。

        旁边的本地男孩子见秦郁在看着店里的商品，忙放下抹布跑过来。

        “买二送一。”

        他似乎英文不太好的样子，指着柜台上的物件，然后双手叠放合在身前，毕恭毕敬，眼里充满期待。

        另一边，柜台前的朗逸用中文说着：“罗莎姐，我们的空调遥控器用不了了。”

        走到老板娘面前的他，将手里的白色遥控器递到她手上，语气间带着令人舒服的少年气。

        老板娘罗莎接过了遥控器，笑靥如花，转向一旁，对着乖巧恭敬的本地男孩，命令式地说：“阿沃！快去拿。”

        紧接着又是一串秦郁听不懂的语言。

        阿沃听了立刻跑到了楼梯旁的储物室。

        岳臻和秦郁自知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拿了几张折页单便出了门。

        月亮河旅店的旁边是家杂货店和电子用品铺。在斜对面的位置，看到了一家两层楼的旅馆，周身刷着黄色的油漆，招牌要比月亮河旅馆要小很多。

        论地点，这玛查之家处于这条街的接近中段的位置，旁边便是那家冰淇淋店。

        走到街对面，那充满衰败感的棕色的木门大开着，门内亮着冷白色的灯。

        “你好，今晚有房间吗？”岳臻在走进旅舍时便问着。

        头顶的塑料吊扇摇晃，给二人带来一些凉意。

        坐在桌子前的老伯看起来有六十余岁，热心地招呼岳臻和秦郁。

        “有，有。一间房吗？”

        老伯不太会英文的样子，但非常热情。

        “一间房。”岳臻平静地回答后，又问了价格。

        秦郁没有疑惑，这类任务本来就需要住在一起，才方便沟通信息。

        这家旅社地点正合她们意，岳臻和秦郁便定在了这里。

        她们先付了一晚的房费，如果后期在调查中发现了可疑的地点，也还能换。

        登记了基本信息，老伯拿了串钥匙招呼她们上楼。

        “我叫玛查，需要找我，我就在一楼。”他的笑容憨厚，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脸颊和双手带着劳动者的粗糙。

        “这里晚上真是充满活力。”秦郁跟老伯套着近乎，“晚上一直都这么多人吗？”

        “是，是，一直到两点！”上到二楼，老伯转身走向南侧的走廊。

        “有没有靠北边的房间？我们想住在那里。”岳臻指着另一个方向。

        朝北的窗正好能看到第一老街。

        “那边，好风景，但很吵闹。”老伯用着不流利的英文，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没关系，我们喜欢热闹。”

        老伯明白了二人表达的意思，又换了另外一个钥匙，指着走廊上第一个房间。

        一扇白色的木门，是老式的简陋门锁。

        开了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双人床，上面铺着整洁的格纹床单。

        玛查老伯离开前又拿出了一个挂锁，附带了一个小钥匙，示意她们可以从房间里面上锁。

        了解到二人喜欢热闹，老伯又推荐了几家酒吧，分别是街角刚刚他们看到的一家，还有几家都处于酒吧一条街，离这儿也不远。

        说完还郑重其事地说，“要注意安全。”

        随后迈着步离开了。

        关上房门，从街上传来的声音反而更吵了。

        窗正对着街道，又处于二楼，路人说话声音大一些的，在这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正合她们之意。

        房间里简陋但还算干净，就像普通的旅店房间那样，角落有一张书桌和小沙发。顶上吊着一扇风扇，秦郁扭动墙上的转档，风扇就缓慢地转动起来。

        岳臻放下背包，检查了一些可能存在摄像头和监听器的角落。

        随后立刻走到窗边，朝外看去。

        这里能够看到斜对面的月亮河旅店。此时路上依旧人来人往，进出着几家餐厅，还有些人在外摆的位置谈天说地。

        秦郁拿出手机，跟其他人说。

        秦郁：我们住在第一老街上的玛查之家。靠北面的房间。

        接着，她走到窗边，又用手机拍了一张街景，发送过去。

        肖皑皑：巧了。

        肖皑皑：[图片]

        点开图片，也是一张街景，不过角度不一样。放大看还能看到角落站在窗边的，秦郁与岳臻的轮廓。

        肖皑皑：月亮河旅店的老板娘罗莎，是本地的华人。她还挺喜欢朗逸的，白天第一次见面时就很热情。

        岳臻：看出来了。

        在月亮河旅店，秦郁也注意了这件事。更何况罗莎老板娘本人也不想掩饰，她心里的那点想法，被洞悉得一干二净。

        秦郁得意地拍着岳臻，“还真被你说中了。”

        岳臻看着秦郁，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没过多久，朗逸那边也发来消息。

        朗逸：确认了，在张兆安和陆燃最后一次来旅店的那天，旅店的房间住了十个人。租到现在的有两家，一对阿根廷情侣，和一位名叫洁德的美籍华裔。

        紧接着发来了旅店的登记册的图片。

        登记的信息比较简陋，只有姓名和护照号码，不过有了这些信息，后续就交由信息组来检查每个旅客入境或离境柬埔寨的情况了。

        半响没回复信息的陈凯莉二人也冒出了消息。

        陈凯莉：我们已经潜入了三组的房间。

        蔺怡：他们的行李还在。

        岳臻：小心，这里的人都睡得挺晚的，别被发现了。

        等待着那一边的后续，秦郁趁着这个时候坐到床脚，舒展紧绷的小腿肌肉。

        “凯莉和蔺怡他们还会开锁吗？”

        “简单的锁，会。”

        岳臻看了秦郁一眼，云淡风轻地说着：“回去教你。”

        陈凯莉和蔺怡所租的小公寓楼，在一条南北走向的小路上，离第一老街也就几步路程。

        这间公寓基本是两室一厅或者一室户的构造。长租或短租的旅客都有，也有一些是本地人自己住。

        蔺怡又接着发来了几张照片。照片特别暗，由于是偷偷潜入，开灯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将亮度调到最大后，可以看到照片里，两个房间内的行李摆放整齐，没有被外人翻动过的迹象。

        几个行李内都是衣服等个人物品，还有很多当地的钱币，数额不小。

        二人粗略地翻看了一轮，没有发现武器或公司用于修补裂缝的工具。

        蔺怡：这些是从他们衣物里翻出来的东西。

        蔺怡做事特别有条理，她将每件衣服折在下方，然后上面放着从口袋里搜罗到的物件。

        除了打火机，还有糖果包装纸等无关紧要的物件。

        其中，一件女式的牛仔裤上方，放着一张青龙酒吧的名片，还有一张单据。

        蔺怡又补充了一句：单据上面的时间是三组失踪的前一天晚上，在青龙酒吧消费了四瓶啤酒。

        岳臻有了些打算，“去看看？”

        “走。”

        好不容易有了新的调查方向，秦郁立刻应允。

        她迅速用冷水冲了把脸，洗去旅途一路的疲惫。

        随后二人收拾了方便行动的小包，离开玛查之家。

        青龙酒吧就在第一老街的街尾，整个酒吧呈半开放式，有一部分人坐在街边外摆的位置。所以烟味和酒味也不那么重。

        不过敞开的门窗也将室内的冷气带了出去。

        她们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岳臻对这里饶有兴趣似的，“不知道这里的厕所合不合适。”

        秦郁扫了眼酒吧内的结构，也意识到岳臻所说的“合适”。

        她神态自若地站起身，“我先去看看，坐着等我。”

        秦郁一路走到啤酒吧前，柜台此时站着一位手臂纹着青龙的男子和一名酒保，吧台前后还有一名服务生在忙前忙后。

        “晚上好，这边洗手间在哪里？”

        听了秦郁的问题，年轻的服务生热情地指了指酒吧的一个角落。

        秦郁一副窘困的模样，说：“男女共用吗？有没有女士专用的。”

        服务生抱歉地摇摇头，秦郁也像是妥协了般走向了他所指的地方。

        洗手间此时正在使用中，她便在门口稍微等待了一会儿。

        待前一个人用完后，秦郁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厕所布局局促，即使角落点了个蚊香，里面的气味还是令她几度昏厥，憋着气，硬是呆了一分钟，假装冲了个厕所，急忙走出。

        洗完了手，秦郁立刻一路疾走，走回座位。

        “里面太臭了。”

        从厕所出来的她如获新生，大口地呼吸着。

        坐定后，她表情又回归平和，说着：“只有一个厕所，男女混用的。”

        岳臻晃着手机，莞尔一笑，“那等会我也去感受一下。”

        说话之际，酒吧的服务生端着两瓶啤酒走来。

        “能喝酒吗？不能喝的话再点别的。”岳臻将酒瓶推到她面前。

        “能，当然能。”

        秦郁不是嗜酒如命的人，但偶尔来上一杯也觉得享受。

        她正从容地拿起酒瓶，打算与岳臻碰一杯，就被手上很轻的力道阻止了。

        “晚点喝，先吃点东西。”

        “你还点吃的了？动作也太快了。”秦郁身体前倾，抬起了眉毛。

        等待餐食期间，翻看了一下刚才错过的组内信息，秦郁又将手机锁上。

        没过几分钟，方才的服务员再次端了一盘小吃拼盘上来。

        傍晚她们在飞机上随便吃了些，再加上任务在身，根本没空去想吃饭的事情。。

        可当炸得色泽油亮的薯条出现在秦郁面前，忽然就觉得饿了。

        秦郁大快朵颐，余光不忘关注着酒吧内的各种动静。

        这时，她瞥见了肖皑皑和朗逸的身影走进了青龙酒吧。

        肖皑皑腰上别着一个略带土气的腰包，挑选了酒吧中间的位置。

        后来两人到柜台点了酒，七拉八扯地聊着。

        过了一会儿，肖皑皑起身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岳臻和秦郁吃着拼盘的食物，心里默数着时间。

        一分钟后，岳臻也跟着起身。

        酒吧最角落的位置，眼前黑色的门紧闭。

        她拿出手机，在手机上打着字。

        岳臻：我在厕所门外。

        几秒钟的时间，随着一阵冲水的声音，肖皑皑走出了厕所。

        没有任何对视，二人就如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岳臻侧身让过他，从厕所内锁上了门。

        翻开了马桶上方的水箱，水箱上方摸索着，然后很快将手抽出来。

        拿出了两把她们惯用的枪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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