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沈涵和余娜约的地点是一家特色咖啡馆，他到达的时候，余娜正在拍照，身边跟着一个助理和一个摄影师。她坐在桌旁缓慢地翻书，伸手可及放着咖啡，画面十分养眼，以至于经常有路人回头去看。
余娜看见沈涵高兴地摆手。助理回头看了一眼，惊讶地感叹，这是你男朋友，你们太配了。余娜高兴地笑，对沈涵说，“正好有份拍照的工作，稍等马上就好了。”
沈涵等余娜拍完最后两张照，对她说：“我们单独谈一谈吧。”
余娜认识咖啡店老板，两人进了一个单独小间，环境幽静。
等咖啡送来，余娜热情地介绍店里的意面也不错，问他要不要来一份。
沈涵说：“点一份就够了，我等会回去吃饭。”
余娜脸色微变，放下菜单，问：“你是要和我分手？”
沈涵说：“没有开始过也不能说是分手，这段时间试过了，我们没有办法更近一步，以后就当普通朋友吧。”
余娜脸色一下变得雪白，“这么短的时间你都还不了解我，当然没有办法更近一步，我们再多处一段时间，你一定能了解我喜欢我的。”
沈涵平静地说：“你很好，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不适合。”
余娜嗤笑一声，“不适合？你是心里另外有人了吧。”
沈涵直截了当承认。
余娜说：“是你那个邻居？”
沈涵点了一下头。
“能把你从我这里抢走，她一定很漂亮了。”
沈涵说：“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始，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不存在抢不抢的事。她的确很漂亮。但这些不是感情的绝对条件。只以相貌为基础的感情，相信你也不会觉得珍惜。”
余娜眼圈慢慢变红，“我真的很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也好让我彻底死心。”
等沈涵走后，助理走进来，发现余娜脸色不对，吃了一惊，着急问，“娜娜你怎么啦？你男朋友说什么了？”
余娜手紧紧攥起放开，下了一个决定，她说，“你跟上去，看他住哪里。”
“啊？”助理惊讶，“你是他女朋友你不知道他住哪里吗？”
余娜说：“我怀疑他另外有人了，你帮我去捉奸，如果看到什么情况就拍照给我看。这个月工资我双倍给你。”
助理一听余娜男朋友劈腿，顿时就愤慨了，又有双倍工资的激励，她立刻点头答应。
温亦佳是在公司厕所里听到沈涵失恋的消息，聊八卦的两个姑娘声音里藏不住的兴奋。自那天开始，温亦佳就发现，中午来和他们公司拼桌的人变多了，个个是温柔客气的软妹子。同楼层的未婚姑娘们更爱打扮了，新发布的口红色号总是能第一时间看到。
有一次闲聊的时候温亦佳提起这个，赵信瑜说，要不现在怎么那么多男星代言彩妆护肤品呢，好看的异性，就是消费的最大生产力。
一月中旬的时候，雅培医疗通知杨冰，让她派业务员到雅培来参会，讨论新一年进出口报关和物流业务配合。这几年雅培的生意是越做越大，进出口的需求每年都有增长，已经成为温亦佳他们组最大的甲方公司。
杨冰把温亦佳叫去，先说了雅培开会的通知，又提起，雅培方面提出，让公司派个业务员常驻雅培，方便处理各类海关业务。按雅培的业务占比来看，已经达到了可以派常驻业务员的标准。
温亦佳现在负责整个小组的运营，杨冰打心眼里不愿意把整个得力的助手派去，就问温亦佳有没有合适人选。温亦佳考虑片刻，觉得小君挺适合的。但这个也要看雅培方面的意见和小君本人意愿。
温亦佳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杨冰说：“明天开会你带个业务员一起去，也让其他人熟悉下雅培。”
温亦佳答应，组里开小会的时候，她问起哪个业务员要一起去。实际上她属意的就是小君，奈何小君一点没有自觉，还提了一句，“雅培那块那么偏，这么冷的天，去的人穿厚点啊。”
温亦佳：“……”
沈涵说：“我去。”
温亦佳和小组众人：“你？”
沈涵说：“各种业务操作我都熟悉了，去实践一下挺好的。”
其他业务员都用孺子可教的眼神赞扬他，到会议结束，也没有第二个人自告奋勇。
回家的路上，温亦佳和沈涵一起走，问他，“你不是准备要辞职了吗？干嘛还要去熟悉雅培的进出口业务。”
沈涵勾起唇角，“见识见识不行吗，这么麻烦的甲方我还没见识过。”
温亦佳说：“那你可别多嘴啊，甲方得罪不起，老实跟着我看看就行了。”
沈涵看她一眼没说话。
温亦佳担忧了一下，说：“我怎么觉得自己体会了一把带着熊孩子出门的感觉。”
沈涵嗤笑，“谁是熊孩子还不一定呢，你忘记自己醉酒以后什么样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深刻回忆一下。”
一听到提酒醉，温亦佳就心虚，赶紧转移话题。
下地铁的时候，她先要去超市一趟，沈涵也要跟随。
温亦佳说：“咱们上班八个半小时一直见面，下班后还要经常见，你不觉得腻歪吗？”
沈涵不动神色地问一句，“你觉得腻歪了？”
“也不是，”温亦佳莫名打了个哆嗦，说，“主要是觉得，同样是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大宝每天应酬那么多，你怎么不参加？”
沈涵说：“就是吃吃喝喝，每天参加有什么意思。”
“年轻人，挺有觉悟啊，已经看穿红尘滚滚。”温亦佳漫不经心夸奖一句，她看中冰柜最高一层的速冻水饺，打开冰柜门，没等她垫脚。沈涵已经拿了两包，放进推车里。
“我只要一包。”温亦佳说。
沈涵说：“我也要一包。”
之后又买了些东西，推车几乎堆满，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眼明手快地扫码，温亦佳提醒：“这些要分开付的。”
营业员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沈涵忽然开口，“一起结。”
温亦佳讶然。
沈涵轻声在她耳边说：“后面排队的人多。”
温亦佳朝后面队伍看一眼，不再提分开付。
结账的时候沈涵抢着扫码付钱，温亦佳手不及他长，争不过他。她着急，“沈涵！”
沈涵拎着两大袋东西朝外走，喊她，“别闹，档道了，我们先走。”
身后不知道谁感慨一句，“这就是人家的男朋友系列。”
温亦佳脸色发红，眼角瞥到拐角处有微弱的灯光一闪，像闪光灯的样子，她没仔细注意，听沈涵催赶紧跟上去。
走出超市大门，温亦佳说：“多少钱，算一下我转给你。”
沈涵说：“小票已经扔掉了。”
温亦佳又惊了一下，“还没出超市门你就扔小票，万一东西有问题怎么办。”不对，问题跑偏了，她又说，“那你总共付了多少，我给你一半。”
沈涵不在意说，“那么点小钱，不要算了。”
他发现温亦佳对同事异性之间的金钱往来特别认真，从不贪别人的便宜，也不因为自己是女性而觉得让男人付账买单是正常。她小心翼翼守着人情往来的界限，很有分寸。
沈涵想要打破这种分寸和界限，他不想做她普通往来的一员。
“麻不麻烦，”他说，“不记得刚才付了多少，你这么想给我，今天的晚饭你来做吧。”
温亦佳皱眉，还要争辩，沈涵已经大步走到前面去了，“你欠我多少顿饭还记得不，时间不早了，赶紧做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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