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到了周五这天罗丽昕和另一个业务员提议去聚餐，又询问组里其他人的意见。正巧这天基本上组里人都没有其他安排，温亦佳也同意，为了组里的安定团结，和谐气氛。
在讨论吃什么的时候，罗丽昕强烈推荐韩国烤肉。受到韩流文化的影响，这些年上海开了很多韩式烤肉店，最后由小君敲定一家新开张评价很高的。
下了班，一行人两辆车到烤肉店。店里生意很好，把温亦佳她们组一共八个人安排到最靠里的两桌，正好四人一桌。
这样的聚餐相当于团建，几个男业务员点了米酒和啤酒，烤盘上肉滋啦滋啦轻响，香味弥漫，气氛渐渐热络。
温亦佳小君沈涵还有另一个业务员一桌，罗丽昕和王姐她们坐另一桌。吃了没一会儿，罗丽昕跑到这桌来敬酒，先敬温亦佳，再敬沈涵，敬酒词是：“平时多亏你照顾。”
沈涵面无表情喝了一杯。
小君乐呵呵地起哄：“怎么只敬佳佳和沈涵呀，我们没份是吧？”
罗丽昕笑嘻嘻又敬了两人。
几杯酒下肚，她脸色红润润的，眼睛水汪汪的，很是好看。
“沈涵，”罗丽昕声音娇滴滴的，“我喝的有点多，等会儿打车你顺路带我一程吧。”
小君看看她又看看沈涵，笑着对温亦佳使眼色。
好精彩的八卦啊！温亦佳用生菜包着肉塞进嘴里，感觉津津有味。
沈涵笑了一下，他长相帅气，不笑的时候看着高冷，但是唇角略弯，笑的时候就像一把小勾子，能勾到人的心里去，人们俗称“雅痞”。
“我要和小姐姐一起走。”他笑着说。
温亦佳：“……”
小君：“……”
其他在偷听八卦的：“……”
沈涵侧过头，对正在吃肉的温亦佳说：“对吧？”
小君倒吸一口气，“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温亦佳直愣愣瞪着沈涵，就知道他喊“小姐姐”的时候没好事，没看到罗丽昕的脸色已经微微变了，眼神又疑又怨。
“我们住的地方挺近的，一个方向。”温亦佳说。
沈涵笑笑不说话。
“吓我一跳。”小君哈哈笑出声，“我还以为公司里还有我不知道的八卦呢。”
罗丽昕拿着空酒杯回自己那桌，后来再也没有来过。
饭后温亦佳和沈涵坐一辆出租车走，在车上温亦佳忍不住鄙视他，“拿我当挡箭牌，经过我允许了吗？”
沈涵毫无所觉，“我说的是事实。”
“当时那个气氛，你说事实有引导作用，没看见小罗脸色都变了吗？”
沈涵说：“她要脑补过量我能有什么办法？”
温亦佳决定和他讲道理，“看小罗的表现应该是喜欢你，你如果不喜欢人家，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让她难堪。这是男人应该有的风度，懂不懂？”
沈涵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深，“她如果直接说，我也会正面回答。但她一心要搞点小暧昧，这些天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她要是一直装糊涂，我没义务配合。”
温亦佳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感觉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她不禁有些感慨，也许男人在感情上的确要比女人干净利落的多，说没有感情，就连一点恻隐之心都不存。
周末的时候温亦佳约了赵信瑜逛街吃饭，两人兴致勃勃逛了三条马路两个商场，没有什么收获，感觉累了就在咖啡馆里休息聊天。
温亦佳谈起最近公司发生的事，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岁数已经上去了？”
赵信瑜差点把咖啡喷她脸上，“别把我捎带进去啊，姐们还年轻着呢。到底什么突然触发你的人生感悟了。”
温亦佳说：“就是公司新来的沈涵和罗丽昕，看着他们两个就感觉青春洋溢。”
赵信瑜仔细想了一下她刚才说的，“你所谓的青春洋溢，不会就是指那个罗丽昕对沈涵纠缠吧？”
“只有年轻的时候才会有那么主动张扬，年纪大了就爱惜羽翼，准确来说更保护自己，很少有那么主动或者冲动的时候了。”
赵信瑜看了她一眼，“佳佳，我问你，你说的是罗丽昕还是自己呢？”
温亦佳一愣，笑笑，“当然是她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呢？大学的时候，你主动追求周思宇，那时候你多坦率直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可是经过那件事之后，你就像乌龟一样龟缩起来，尤其对感情畏首畏尾，后来工作了，你和吴炜几乎要走到结婚这一步让人简直跌破眼镜。谁都看得出来，他比你差远了，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温亦佳嘴唇动了动。
赵信瑜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更好的不一定适合自己对吧，这些话你这几年可没少讲。可事实如何？有机会他一样会花心。这说明好的不等于不可靠，差的也不代表就一定可靠。”
温亦佳说：“大学那几年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是真的怕了。周思宇是学校风云人物，留学以后还有很多人听过他的故事，每次提起他，就会顺带提起我。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早就换学校了。有好几年我都会做那个噩梦，梦里那个场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到现在我都忘不了当时僵在台上被几百号人看着出丑的样子。”
她抿了一口咖啡，醇厚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融化，她笑了一下，“当时我差点以为自己以后再也不能恋爱结婚，幸好时间长了这种害怕也淡了，我就想找一份平平淡淡的，能自己把握住不会改变的感情，这个要求很高吗？
赵信瑜知道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慢悠悠地说，“现代社会信息太发达了，什么亲爱的，宝宝，爱你这种词汇都变成了常用词，用的多了自然就变得廉价。等真正要谈婚论嫁，谈的又全是条件，双方收入，家庭成员，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一来一往跟谈合同一样。效率社会，永恒成了一个过时的话题，你追求稳定不变的感情，别人就根本就没想过。你说你要求高不高。”
温亦佳被她说地一愣，随即叹了口气，“被你这么一说，我不会是要孤老的命吧。”
“呸呸呸，闭上乌鸦嘴，”赵信瑜说，“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呢，休息好我们再去好好逛一逛，给你收拾几件战袍，还怕拿不下一个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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