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煎熬的又渡过半小时，眼看着介绍完明年的进口类目和份额。投影灯关闭，温亦佳松了口气，现在打车过去正好，拿着包站起来就要走。
物流经理叫住她，“休息15分钟，我们回来开个短会。”
这才是短会？温亦佳一脸震惊，终于忍不住问，“雅培都喜欢把会议放在周五下午开的吗？”
物流经理说：“不算多，例会是放在周一的。”
温亦佳无语。走出会议室想起一件事，她还没有沈涵的联系方式，该怎么告诉他自己可能迟到去不了。
想了一会儿没有办法，她微信联系沈旻要沈涵的联系方式。为了这条微信，她反复斟酌字句，想着怎么用最简洁的文字解释清楚来龙去脉，来证明自己绝对不是对沈涵见色起意，有所图谋。
沈旻很快把沈涵的微信号发过来，什么都没有问。
温亦佳赶紧添加朋友，第一遍被拒绝。
她想起来忘留言，于是又重发一遍申请。
沈涵通过好友认证。
她噼里啪啦一段话打好发过去，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沈涵回：知道了。
温亦佳瞪着微信，知道了，没下文了？你当是批阅奏章呢。
接着一个会议又开始，讨论之前的业务补充协议明天是否有同样的业务需要操作。温亦佳看物流部一个个慢条斯理的发言，简直替他们急的，恨不能上去掰着嘴让他们赶紧把话说完。
手机震动一下，她拿出看，沈涵拍了菜单照片来，问她喜欢吃什么。
温亦佳简直要流泪了，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气她来的？
看着菜单她就感觉很饿，口水分泌直线上升。
愤愤地回他：都喜欢。
沈涵又没声了。
温亦佳猜他肯定专心致志投入到消灭美食的事业里去了。
好气哦。
旁边有人朝这个方向瞄了好几眼。
温亦佳此刻义愤填膺，已经都吃不上了，还不让她看看手机，转头狠狠瞪回去。
对上周思宇错愕的目光。
温亦佳轻声咳嗽两下，假装若无其事地撇开头，专心看着投影。
会议一结束，她拎起包就往外冲。
物流经理刚喊：“哎，小温……”
她已经消失在门口。
物流经理目瞪口呆，摇了摇头，等会议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他嘟囔一句，“没见过跑这么快的，再锻炼下都能参加奥运了。”
会议室里还坐着一个人，西服笔挺，眉眼冷峻。
物流经理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总的脸色格外沉。
温亦佳冲到公司外发消息，沈涵告诉她，打包带回家了，到隔壁来吃。
她坐车回小区，先去了隔壁。
大宝手里拎着一瓶茅台，对着她笑地开心，“小姐姐快进来，放心吧，打包回来还热乎着呢。”
温亦佳问：“你们没在餐厅吃？”
沈涵说：“林子不喜欢那个环境。”
林子松开领带结，腼腆的朝温亦佳微笑了一下。
大宝提着酒找，不一会儿拿着四个杯子回来，说，“三个大老爷们去吃饭，气氛别提多怪异了。我说再叫个妹子来缓和下气氛，沈涵不同意。”
温亦佳朝沈涵望去，沈涵眼皮也不抬一下，“就你那个猥琐样，我怕叫个妹子来气氛更怪异。”
大宝不服气，“大学里不是经常一起吃，你问林子，他乐意不乐意叫邬灵？”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手脚不听，倒好四杯酒。
“小姐姐，你喝不喝白的，要是不行就喝一小杯尝个味就行。”
温亦佳不反对。
打开外卖盒子，摆满一桌的菜，香气飘散，勾得温亦佳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
三个大男孩都看过来，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解释说，“一下午只喝了点水，早就饿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顿饭吃得这么艰难，跟历经八十一难一样。”
大宝听得直乐，“小姐姐你可真够逗的。”
开始动筷，不愧是米其林一星的餐厅，即使放了一会儿，菜肴依旧美味。温亦佳觉得和牛牛排，伊势龙虾和黑金鲍都那么好吃，在她心里排名不分前后。
饭桌上一边吃一遍聊，不知怎么话题又回到了邬灵身上，每次提到她，林子的表情都会有些异样，温亦佳难得好奇了一下，邬灵是谁。
“是沈涵他们学院的一个学妹，可水灵了，以前经常和我们一起吃饭泡吧，给你看下照片。”
大宝去拿林子手机，解锁之后给温亦佳看。
温亦佳瞟了一眼，呵，有点眼熟啊，不是小区楼下见过一次的那个女孩嘛。
她看看林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机拿回去，再看看沈涵，他冷冷地看回来，警告的意思一览无余。
温亦佳哈哈一笑，脑子里面已经猜想了无数版本的三角恋幻想。
垫了些东西下肚后就开始喝酒，大宝拿着酒杯来敬温亦佳，“小姐姐，那天你说的都派上用场了，你别看沈涵那样，他其实想法和你一样，最后照这个思路改，金程的人特别满意，来，敬你一杯。”
沈涵说：“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语气依旧让人觉得牙痒痒。
温亦佳慢悠悠把一小杯酒喝下肚。
大宝和林子盯着她瞧。
“看什么？”温亦佳情不自禁摸了一下脸，难道是妆掉了。
“真看不出来，小姐姐你是女中豪杰啊，喝白的都那么轻松。”
温亦佳笑着说，“这算什么，我公司老总才是真的牛，她说过，酒桌上女人只有两条路，要么滴酒不沾，要么就把所有人喝趴下。”
大宝和林子听了都乐。
沈涵脸上都是不赞同，“没搞错吧。和男人比喝酒，这个想法本身就很错误。”
温亦佳又咪了两口酒，胃里暖洋洋的，话头就上来了，“小伙子，姐姐能体会你受伤的心情，但是你不能因为受伤就偏激啊，酒量是不分男女的，只分两种，大和小。你这动不动就歧视女性的论调，幸亏是在这里说，要在网络上你能被喷的怀疑人生信不信。”
沈涵白她一眼，“谁受伤的心情？把话说明白了。你酒量好？才几杯话就开始多。”
温亦佳放下酒杯，“我话多了吗？”
她转头去问大宝和林子。
两个人都摇头。
温亦佳满意地转过脸来，“你看看，明白事理的人在这里呢。”
大宝乐不可支，又给她酒杯满上。
温亦佳夹起鹅肝，咬了一口，感觉整个味蕾都被征服，幸福地眯了眯眼。
沈涵本来还要问她那个受伤的心情是怎么回事，见她吃的那么投入，忘乎所以，倒先愣了一下。尤其是她脸颊旁一缕散发跟着她动作一荡一荡，让他想起猫这种动物，不主动来亲近你，慵懒自得的姿态，引得你先去亲近它。
温亦佳觉得，饭桌上是最容易套近乎，诞生友谊的地方，一顿如果不够，那就两顿。吃个十顿以上基本可以成为莫逆之交。一瓶白酒喝完之后，大宝不知道从厨房里又提了啤酒出来。
吃吃喝喝打开话匣子，温亦佳了解到，这三个都是毕业自沪上最好的高校G大，沈涵是金融系，大宝是新闻系，林子是计算机系。原本是林子的一个构想，三个人凑一起，很快把这个应用软件做起来。林子负责技术，大宝负责里面的文案和设计，沈涵负责制定运行方向和商业开发。
林子喝了两杯酒后，脸红的跟火烧云一样，“幸亏成功了，不然都对不起沈涵，他本来应该去常青藤读硕士的，因为这个耽误了。”
温亦佳乍舌。难怪这小子总是拽拽的，除了脸蛋好看，本事也不小。
能被美国常青藤名校录取的，那基本上已经不是普通的学霸，而是学霸中的战斗机了。
混酒后劲足，温亦佳开始没有察觉，渐渐觉得整个世界轻飘飘的，脑子又特别清醒。她看着沈涵和林子格格直发笑。
沈涵皱眉，“刚才说的酒量呢，看你笑的一脸猥琐劲。”
温亦佳一手一个，拍拍他和林子的肩膀，“我支持你们。”
沈涵一阵恶寒，拍开她的手，“不管你现在想什么，给我打住。”
温亦佳反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林子和邬灵之间真正的三角关系，姐姐我已经看透，其实，邬灵才是多余的吧。
沈涵一脸嫌弃，“你省省吧，就冲你现在这表情，想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温亦佳“切”的一声，“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的样子很欠抽。”
“你是第一个，说我帅的人倒不少，绕上海可以两圈。”
温亦佳捂着头，一脸受不了，“这种话留给别人说吧，自己夸自己不觉得害羞吗？你到底怎么做到坦然自若，若无其事把自己捧得那么高。”
沈涵说：“那是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温亦佳盯着他的脸看，“你喝醉了吧。”
“你才醉了，”他咧着嘴笑了一下，眉目生辉，“还有，你妆花了。”
温亦佳被最后一句激得豁然起身，拍着桌子问厕所在哪里。
大宝和林子都被她豪迈的作风吓一跳。
在厕所里她几乎要把脸贴到镜子上，恨不得把每个毛细孔都检查一遍，才确定沈涵是在晃点她。
这臭小子。
暗自咬牙，表面云淡风轻地走出厕所，温亦佳手机铃声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妈妈打来的。她手指在唇上作势“嘘”的一声，大宝和林子也不说话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她接通电话。曾秀在电话里催她，“找男朋友的事要放在心上。”
温亦佳一边点头一边应诺，表示找男朋友这件大事已经排上日程。
等电话挂掉。
客厅里特别安静。
大宝先开口，“不会吧，小姐姐你这样的美女找男朋友都这么辛苦？”
说多了都是泪，温亦佳也不好意思和比自己年纪小的男生抱怨，只好含糊说，“情路总是坎坷的，你们还小，不懂。”
林子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沈涵笑了一声，“也不是很想懂。”
温亦佳忍无可忍，严肃地对他说，“小朋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这样的态度，日后要受情伤的。”
沈涵也无法忍受，“才大几岁就老这么爱说教，你先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温亦佳觉得自己酒量那根线已经快到了，不再碰酒杯。
又吃了一会儿才散。
回到家她卸完妆洗好澡扑到床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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