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个小孩一台戏
半个月后，来第二训练室串门的文森特站在门口，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完美融入小孩群体中的你。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维尔德主任说你是最佳人选了。”
“你完全就是孩子王啊，米娅。”
你坐在地上，顶着脸上被画笔涂抹的两道涂鸦，拿着手上的弹珠表示不想看他，“我谢谢你，文森特。”
你被小孩子们的目光注视着，丢出了弹珠，小小的球体轻巧地弹起，完美落入了距离十米外的小瓶子里。
围观的小孩一下子哗然，开始哇哇大叫。
而在你旁边的红头发小男孩雷诺，表情可就相当难看了。
——他脸上现在几乎找不出一块没图案的干净地方。眼睛周围两个圈圈因为眉毛皱成一团而诡异地凑在一起，格外搞笑。
小孩a：“哇，雷诺——你又输了！”
小孩b：“别说雷诺了，曾他们不是也没赢过米娅吗？”
小孩c：“这次又没有希望能赢啦——”
小孩d：“为什么米娅什么都会啊，也太强了吧！”
“好，愿赌服输，老规矩。”你拿起一边的黑色可溶记号笔，微笑着抓着这个小子的头，在他的上眼睑画上了好几条粗粗的“假睫毛”，“挺别致的。”
雷诺满脸憋屈。有那一脸鬼画符的加成，他每一个表情做出来都特别好笑，你一看他，坏心情都消失了大半。别说你，就是其他那些小孩看到雷诺，也忍不住发笑。
为了“安抚”他，你坏心眼地指了指一边低头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曾还有其他几个挑战你的小孩，“不丢人。你看，好歹有人和你一起同甘共苦，是吧？”
曾幽幽地看看你，满脸写着无语。那张秀气的小脸上满是你的“杰作”。
“和之前说的一样啊，不能擦掉，保持一天。今天还是全部听我的安排～”你站起来叉腰，“游戏到此结束了。在这之前你们也试过很多不同的方式挑战我了吧？话我一直放在这，之后每天我都欢迎你们来换着花样比试哈。”
“所以现在，先热身25圈，休息二十分钟后开始格斗术训练！”
听你说完，孩子们哀嚎一片。但你的下一句话又让他们提起了兴趣，“当然，要是超额完成训练，也许可以延长自由活动和玩耍的时间。”
“好了，开始吧！”
在安置好这些小孩之后，你这才得空顾及到在一旁观察的文森特。
“看起来你乐在其中啊。”文森特笑着说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乐在其中了？”你毫不掩饰疲惫，“我最讨厌应付数量多还吵吵，一天到晚精力旺盛的小鬼团体。”
“之前是谁和维尔德主任说会让他们哭的？”
“……”你回想了一下，“不是我不想，是这群小孩心态太好了。”
一开始你的确是魔鬼式训练，每一项体能项目都拉满了，日程表也排得比较紧，确实有孩子因为这样的安排而眼含泪水了。但不知为何慢慢的这群孩子不会遇到困难就开始哭，而是咬牙坚持下去。
和普通小孩还是有区别。
你也见过神罗员工家的孩子，那些小孩都被保护的很好，每一次遇到自己搞不定的事第一反应是会通过哭泣来寻求大人的帮助。而雷诺他们则不是这样。
也算是塔克斯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吧？
“你记得维尔德主任说过什么吗，他们都是天生的塔克斯，意志力只会比同龄人更坚韧。”文森特看着那群虽然嘴上不依不饶但实际上一丝不漏地执行着你指令的小孩们，“很难想象这些战争孤儿在自己的故乡经历了什么。”
“说起来，米娅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加入塔克斯的吗？”
你没意料到他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你是要在训练室和我唠家常？触景生情了吗？谁会记得那种事啊。”
——你就只知道，你这个身份是在成年的前一年加入塔克斯的，更久远的事情，你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和记忆。
为了不让对方针对这一个话题开始忆往昔，你赶紧转换话题，”倒是你，关心关心自己的大事吧。”
“有闲着聊天的时间，不如去陪陪露克蕾西亚……”
“啊。对，我也是来说这个的。”一提到自己女朋友，文森特脸上的表情就显得特别温柔，嘴角也不自觉翘起来，“我们订婚了。”
你主动远离这种让单身狗黯然神伤的人，淡淡地，“哦。”
沉默了十秒，你抬头眼睛瞪着老大，声音硬是提高了八个度，“——你说什么？！”
被你这一出有些吓到的文森特：“呃……我在说订婚。”
他声音小了下去，估计是发觉了孩子们的视线。
你这一嗓子同时也惊吓到了训练着的孩子们。
你清了清嗓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你把文森特拉出训练室，“认真的？”
“当然啊。”文森特看着你一惊一乍还犹疑不定的举动有些好笑，“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你久久注视着他，内心翻江倒海。
一部分是震惊，另外一大半是惊喜。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吧，这是不是预示着剧情要被扭转了？
这一步走得可真是太对了啊！
你一开始还抱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想法来促成他俩，结果现在居然这么快就被告知订婚了，这也太快了吧！进行的这么顺利真的没问题吗？！
百感交集，你的表情变化万千。在文森特即将变得疑惑的眼神里，你踮脚，伸手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严肃且欣慰，“好，不愧是你。就是这个势头！”
然后你问出了下一句你迫切想得到答复的重点，“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养小孩啊？”
文森特：“……”
“米娅，你总是想太多。”他抽抽嘴角，“我们现在进展哪有那么快，露克蕾西亚和我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只是订婚了而已，未来还有很长时间。”
“什么很长时间啊，十七八年可是弹指一挥间的。”你据理力争，“还有，不要以为订婚了就万事大吉了呀！只要你们没有成为合法夫妻，在那之前随时——”
有人可能会来撬墙角。
这话还没说完，你看着文森特的表情把话咽了下去。
“米娅，你为什么总是说这些让人紧张和丧气的话。”文森特叹了口气，“我很感谢你给我和露克蕾西亚创造机会，没有你的帮助我们也不会这么快订婚。但是，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以为你能祝福我们的。”
你没再说话了，你知道你这行为无疑于催婚的七姑八姨群体实录，要是再不看气氛说下去会很难收场。虽然心里万般急切，你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缓和气氛，“我也是真心祝福你们。……也许我是想的太提前。”
“还有，露克蕾西亚她想见见你。”
你看向文森特，觉得这是一个劝说另一方的好时机，“好啊，什么时候？”
“大概是下周三。”
“下周三……不是神罗的装置开业运行仪式期间吗？我有任务。下周双休日吧。”
“好。”
文森特走后，你在走廊边有些郁闷地用脚踢了踢一旁的柱子。
就知道远没有那么容易…订婚这个进展虽然很好，但直到他们能远离宝条，露克蕾西娅生下萨菲罗斯之后才能够放心。
现在欣喜还太早了。
而且…也不能把所有赌注都放在文森特和露克蕾西娅身上。
经历无数个周目之后，你现在得出的尽可能通关的要素，是每一个节点和细节都要勤加注意，每一条人物线都要关注。
……说实话，虽然知道是游戏世界，但当文森特叹气抵制你说的那些话时，你居然真的产生了是否有冒犯到对方情绪的想法。
在那之前，和路法斯相处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你会觉得这个人莫名生动了许多。
——你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能猜测是这里的npc都相当具备自主性，让人无法区分现实和虚幻。
好像前几个世界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吧？
你总是觉得隐隐约约哪里不对，但你说不出来。
——不过，往好了想，有订婚这么一个好开端，那这一周目要是多留点心眼，搞不好这一次真能顺利通关。
通关之后，就能回家了。
这么想着，你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下午等着这些小萝卜头训练完了，你原地解散了队伍，任他们在走廊嬉戏吵闹，在把今天的训练报告记录上交给了维尔德后，你打算回到员工宿舍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然后——走在路上的你，就发现自己被两个小鬼头跟踪了。
雷诺和曾。
这俩小孩不知道怎么想到一处去了跑过来惹你。
你也不做声，等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在拐角一个回首掏，一手抓一个。
雷诺还想挣脱开，但无济于事。
你看着他俩：“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雷诺叽哩哇啦一大堆，脸都涨红了，说些小孩子气的话，“谁鬼鬼祟祟了！我们是来找你谈话的！”
相比之下曾就冷静很多了，他看了一眼雷诺，一声不吭。
你捂住雷诺的嘴巴，“讲不清重点的小孩禁止发言。曾，你说。”
“我们听说你枪术很厉害。”曾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你很擅长远程操作？今天的游戏……”
哦，好家伙，这是直接上门讨情报了属于是。——虽然有情报侦察这种意识还是不错的。
“你觉得我会直接回答这样的问题吗？自己去查嘛。”你笑眯眯地回应了，“就这个要问吗？”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在那个距离还能轻松把弹珠丢进瓶子里的？”雷诺掰开了你的手，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你笑着提醒他，岔开话题，转头就走，“你脸没洗干净，还有墨水。至于技巧，自己琢磨吧。”
这俩人见没得到答案也不走，就默默跟着你，偶尔雷诺在后面大声说话，直到你走到家门前，他们还站在你身后。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回家自己玩儿，就算我开了门也不会大发善心邀请你们进来的……”你一边不耐烦地说着一边打开门，“——卧槽！”
——这是一声字正腔圆的中文。
只有在你受到惊吓或者极度愤怒才会说出口的中文。
黑暗中你看到自己床上歪着个人。
你也顾不上身后两个小鬼，赶快摸索墙壁上的灯光开关。
看到你的同时，那人也起身了。
然后当你把灯打开时，看清了眼前这个人，“……路法斯？！”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你忘记加敬称。
而对面坐在床上的路法斯根本不在意你的称呼，他揉了揉眼睛，一副被吵醒的样子皱眉看你，“干什么。”
——不是，为什么这还能理直气壮的？
“这是神罗员工宿舍。”你阿巴阿巴半天憋出来一句。
路法斯：“我知道。”
你：“不是，你……我……”
“咦，他是谁啊？”
你一低头，看见雷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小脑袋挤进来，看着路法斯问你。
你觉得这场面有点混乱。
但是现在也别无选择了，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察觉到动静，你果断把雷诺和曾拉进房间，随后关门一气呵成。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你详装冷静地向雷诺介绍路法斯，“朋友家的小孩……”
憨憨雷诺：“哦。”
“路法斯？是维尔德先生说的，那位神罗公司社长的儿子吗？”与雷诺不同，曾冷不丁的戳穿了你。见你一副意外的表情看过来，他的小脸上难得有了些得意的神色，“你刚才说出来了。”
你：“……是，这是你们未来的老板。”
还犹豫什么劲，不装了。
那边路法斯也看到了曾和雷诺，他皱着眉头看向你，“这就是你说的带塔克斯的新人？”
你点点头，“…算是？只是预备。”
“不对。”你突然意识到话题被路法斯带着跑了，“你怎么跑这边来了？而且居然能找到我房间并且开门？”
路法斯将那天你给他的门卡拿了出来，“这个可以开训练室和房间的门，有个人工作编号。至于找房间……根据工号找相应数字也没有那么困难。”
你：“……你这是擅闯私人空间啊，小少爷。”
路法斯：“可是这里所有的东西包括住宅和土地都是神罗名下的。”
言外之意就是，“我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不存在你说的擅闯私人空间。”
你：“……行。”
“维尔德安排了其他的塔克斯来看护你吧，他人呢？其他人看到你过来了吗？”扶了扶额头，你有些头疼地再次询问到，“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被怀疑到对象啊，被人看到万一传出去，老社长搞不好可能会把我调到距离米德加尔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去执行任务或者直接开除我。”
路法斯倒是面不改色，他此刻已经站了起来，“知道，我听说了。我刚来——这边的监控室有一段时间没人值班，而且你们住宅区的监控死角也很多。另外，我是不会让你说的那种事发生的。”
“至于那个替补的塔克斯，叫戴特的，我找个理由让他暂时离开了。”在提到你的塔克斯同事时，路法斯似乎表情不太愉快，“我中途休息想过来看看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你能有什么嫌疑？。”
你睁着半月眼看他，半晌无语。
你觉得没嫌疑有意义吗？小祖宗，你现在可什么权力都没有呢。要话语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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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看透了你的想法，路法斯朗声打断了你的思绪，“下周的开幕仪式，我也会去。我已经提早一年申请参与董事会决议的流程，并且得到初步认可了。”
“神罗公司不会始终是父亲的一言堂。”这个金发的少年满眼都是自信，“最终我会让所有人明白，包括他。让神罗能更正确的发展的人是我。”
“下周的仪式，我想让你负责我的安全。这和父亲的决定无关，是我个人的命令。”他定定地看着你，似乎想从你这里再次得到肯定的答案，”——当然，我也知道你下周被分配的任务应该是作为狙击手待命。但这两者不冲突。”
你欲言又止。
你低头看了看身旁两个被这个小少爷突然的宏图言论震到的小鬼。
雷诺一副阿巴阿巴不明觉厉的样子，曾则是愣住半天没言语。
——而你，你在上几周目，见到他的时候倒是用不同的身份听了不止一遍这种同样意思的话，早就适应了。
你现在想的是，这小家伙越来越有成年时期的影子，感觉再大点就不好忽悠了。
这么想着，你也有点心不在焉了，直到路法斯叫你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小少爷对你的反应感到不满，”你在想什么？还需要时间考虑吗？”
“我在想，现在这个风口浪尖，怎么把你送回去。”你岔开了话题，“不是不欢迎你过来，只是这个时机不对。”
仿佛是印证了你的话，你的手机恰巧也响了起来。
是维尔德。
你开了免提：“米娅，路法斯少爷是不是在你那里？”
“我刚准备休息，主任。他怎么了吗？”你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也不知道吗……不，没什么，是戴特到我这里来了，说他找不到也联系不上路法斯少爷。在那之前路法斯少爷应该在治安维持部附近——”维尔德在话筒那边叹了口气，听起来被这个事困扰的紧，“你要是有什么线索随时联系我——不要自己单独去接触。”
你看看室内的三个小孩开口了：“好。不过我倒是有个猜想，小孩子最喜欢和同龄人一起玩，会不会他碰到b组的孩子了，现在也许和他们在一起。你们可以问问看。”
“哈？”雷诺性子直，他瞪大眼睛，“明明不是这样——啊。你在骗人！”
好在，在他大叫出声之前你已经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好好配合，我就告诉你我是用什么技巧在那个距离把弹珠丢进瓶子的。”
雷诺瞬间安静了下来，你又快速开口阻止了一边曾想要打电话的动作，“我也可以直接教你们远程射击，这个项目我在塔克斯实力水平是第一。路法斯小少爷作证。”
被你提了一嘴的路法斯很不高兴，看起来是对你擅自拉他和这俩小孩在一起有意见。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闷闷的：”你要教他们射击？”
而雷诺和曾可没在意，他们正高兴着呢。
你挑眉看着他俩，“预备成为塔克斯的第一课？”
“不会泄露任何秘密。”曾反应很快，“你不能反悔。”
“不反悔，成交。”你转头指了指路法斯，“你们的任务就是到时候和他一起去找维尔德，然后告诉他你们三个刚认识，在训练室玩的挺好，不要提我。总之，考验你们真本事的时候来了。”
反正这俩小家伙日后会一直从事和路法斯有关的工作，和路法斯关系也不错，让他们提前认识熟悉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你这么一说，这两个孩子瞬间就来劲了，一个个跃跃欲试——看得出来是因为被委以重任的激动和责任感成为了他们行动的动机。
搞定了那边两个尚且单纯的小塔克斯，你转过来处理闹别扭的小少爷。见路法斯那一张好看的小脸扳起来了，你蹲下身小声开口道，“小少爷，有帮手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好，你应该不会忘记我给你上的那些课了吧。”
虽然不满归不满，但路法斯理智很在线。大概也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他将外露的情绪收敛了些，再次一字一句问道，“下周的仪式，你的回答？”
你抽抽嘴角，“路法斯小少爷，你在为难我——我保证看好你周边的情况，这样可以吗？”
路法斯迟疑了一下，“至少要让我知道你在哪个方位。”
你有些纳闷于路法斯接近诡异的执着，但有诸多疑问，在这个时间段无法一一询问，你只能挠挠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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