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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姗姗来迟


  命运始终还是没能放过这个可怜又弱小的少女,手无寸铁,却还是将她逼入绝境,于是有人感叹这婉转曲折的命运,世事无常。

  不得不说,牧宴这一角色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悲剧,抗拒命运的同时,身为一个纯黑的反派,一生除去牧长庆所在的时候,余下全是灰暗,几乎不见光明,心酸而卑微的活着,然,她却依旧没有因为这数不清的不幸而折腰,更荒唐的是:她的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令人难以直视的光辉。

  作为一个纯黑的反派,一面杀伐果断,手刃无数鲜血,一面却散发出堪比悬壶济世的伟人光辉,令人难以忽视。

  这简直令人感到诧异!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就连一路陪同她走来的李闻书也看的模糊不清。

  “从某种严格意义上来说,牧宴这一个单体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并不是做为一个“人”来存在的,要知道,人分为两个部分——灵魂与躯壳,而牧宴却不是,她是作为灵魂能够实体化的存在。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牧宴自身体质不好,能够招致不断的厄运,因为她本身就是作为鬼魂一般的存在,而非作为人!”

  说到这里,尚戌原本舒展开的眉头缓缓地平展开来,好似将埋藏已久的秘密抒发出来一般,他的样子看起来格外轻松,语气甚至有那么几分轻盈的感觉。

  尚戌抬眼看着目光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神色的李闻书,紧紧的抿着嘴,缄默不言。

  想必,这一消息已经披露了在这本“世界”里,对她牧宴这一角色极度不公平的待遇,然,这也是牧宴在后来落幕之时能够成为这个世界里最强的反派原因,拒绝这令她绝望的命运,追求她想要的公平,这并没有错,但是由于她本身定义是反派,所以,她终究还是要在正义面前败下阵,成为衬托人们讴歌的英雄的光辉,所谓的英雄,向来都是踩在鲜血淋漓之上而塑造成了荣耀,也因此,导致了她令人悲戚扼腕的后半生,这是既定的命运,谁也无法改变,即便现在的主线有所偏移。

  “牧宴,你也在这?”

  话音刚落,后边走上来的林姝拍了拍牧宴的肩膀。牧宴扭过头,嘴里正在咀嚼着丸子,林姝看着她被塞的鼓鼓的腮帮子,看起来分外滑稽,忍不住笑了。

  牧宴将丸子咽下喉咙,瞧着眼前优雅而端庄的美人,轻声询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你刚才那副模样逗笑我了。”

  牧宴看着她这么说道,追问道。“我方才什么样?”林姝岔开了话题,她那双美目正看着牧宴手上的一油黄袋子里的丸子,略带怀念的口吻说道。

  “你也喜欢吃这丸子?”

  牧宴闻言,随即目光落在了手上温热油黄纸袋上,解释道。“我之前听别人说,这丸子很是好吃,所以就买来尝尝,感觉还不错。”

  “你要不也来一份?”牧宴对着林姝客套的说话,林姝没有拒绝,牧宴心疼的从钱袋子里掏出来几个铜板给了小贩。

  “形同死人,这也就是意味着,牧宴本身是一个死人。”

  尚戌转过身去,不再看那个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的少年。

  形同死人——

  这意味着什么?她已经死了!

  这是多么诡异荒唐的事情!

  知道真相的李闻书不知道该用什么模样面对那个可怜的人,他所耗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早早被命运所击毁,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坍塌。

  作为一个已经生活了这么久的人,任是谁,都无法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了吧。

  听着尚戌的话,李闻书忽而觉得浑身僵硬冰冷,无法动弹,心中生出了一片冰天雪地。

  她现在还这么瘦弱,就连提水都那么费劲,就连肩膀都略显脆弱,她现在还为自己的生计而发愁。

  一想到那张笑的明媚的面容会因为最后令人悲叹的结局而潸然泪下,甚至被这无情的命运所折磨的不成人样,纤细的双手负伤累累,那该有多疼?在无穷无尽的夜里疼到好像已经死去了一样的牧宴。

  李闻书便觉得胸口一阵生疼,好似被人闷住了一般,难以像平时那样顺畅的呼吸。

  林姝接过牧宴递过来的东西,便对着牧宴提议了一句。

  “不如,我们去前边吧,前边有卖糕点,我最近一直没有机会去,陪我走一趟吧。”

  牧宴没有拒绝,答应了下来,跟着林姝游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李闻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力克制住自己心中翻着的思绪,波涛汹涌的情绪不断的朝着他铺面而来,将其溺死于其中。

  “想必你也好奇,为什么作为鬼魂的她能够跟我们一样正常的活着吧。”尚戌不紧不慢的继续叙述道,丝毫没有顾虑接下来所说的一切,他是否能接受。“既然你这么执着,那么我很有必要告诉你这一点,牧宴从一开始是作为‘人’来存在的,只不过,是个不完整的人。她平日里所出现的经常性昏厥,亦或者经常性头晕不是偶然,而是因为她本身不是完整的人所造成的影响,顺便一提,她是牧长庆从无名湖捡来的弃婴,另外的消息,我就不必多说什么了。”

  尚戌一字一顿的补充道,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些许重要的信息。

  “毕竟,神也是有失误的时候,何况,她不太擅长这方面,自然也就造就了牧宴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些字眼宛如一道一道凿刻在李闻书的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牧宴掉进无名湖里非但没死,还获得不老不死之身的缘故,对吗?”

  尚戌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随即,李闻书难以克制激动的情绪而高亢的反驳道。

  “那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每天夜里都要被诅咒折磨的跟死了一样!这就是所谓的祝福吗?!”

  李闻书目光一愣的看着尚戌转过来。

  是了,接受了神女的祝福,同样是要付出代价的,同等代价。

  李闻书又记起那十年,无数个夜晚几乎要停止呼吸的人,躺在被殷红的鲜血之中,宛如被人从乱葬岗带出来的死尸,却还要艰难的抬起手,抚摸着他的那张被泪水所覆盖的面容,语气温柔而细腻的安慰着他。

  “没有关系,我不会死的。”

  尚戌不可否认,这宛如毒药般的祝福就是变相的诅咒!每天都要被折磨的半死不活,那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你我存活在这个世界里,本就是不公平的。因为我们都是为了中心人物而活着的,除此以外,并无意义。”

  尚戌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哀叹这命运的不公平,却又无能为力。

  林姝今天约莫是很清闲,所以她这一个夜晚很晚很晚才决定要回去。牧宴陪同着林姝四处游玩,林姝待她也十分豪爽,并不在意牧宴有些时候不小心说错话,只是付之一笑,然后绕过那些令人不快的话题。

  牧宴也因此松了口气,觉得林姝是个不拘泥小节的人。

  尚戌话毕,正眼看着这个近乎颓废的少年郎,缓慢而坚定的开口。

  “不论如何,我都要改变她的命运。”

  为了不再让她夜里饱受折磨还要面带温柔而惆怅的笑容。

  尚戌难以从这个已经不堪重负的少年郎面容上看出什么,李闻书的眼中难以掩饰的疲倦,他不算是强壮的身影在一片静谧之中,显得格外孤寂萧条。

  这条充满了荆棘与危险的路上,无人与他同行,而他的肩上已经承受不住命运的摧残,却还是要执着的走下去。

  “即便你本人最后也会因为命运而消亡,死在她的前面,也要坚持下去吗?”尚戌语气凝重而沉稳的告诫道。

  “是。不论她是否作为一个正常人而存在,我也要成为她手中抵抗命运的利刃,穿破一切,直到终有一天,我消亡为止。”

  尚戌的探究的目光投向李闻书,极力想要从李闻书的眼中寻找到令他坚持下去的信念的原因。然,他什么也没找到,只是被这少年眼中坚定不移的光芒所吸引。

  “牧宴!”

  前边似乎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牧宴正要用她那双眼睛寻找那人的时候,林姝僵硬的说了一句。“你在此地等一会,我去买些零嘴。”随即不等牧宴说话,自顾自的穿梭在人海之中。

  等那人走近了些,她才知道为何林姝这么突然的扫兴走人了。聂清河正穿着一身寻常少见的华服,她平素都是穿着几件素白的衣服,乍眼一看,她穿这么一身红衣,也是分外好看,并不俗套,应该是因为聂清河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容缘故,所以她穿什么都觉得好看,尤其是这件艳红的华服。

  “清河你这件衣服倒是挺好看的。”

  牧宴话毕,站在聂清河身边的顾昭之轻笑了一句,那张笑脸了带着几分微妙的情绪,牧宴难以形容那是什么样的笑容。

  见着了顾昭之,她忍不住发问。

  “苏伊霄呢?她没跟出来吗?”

  果然,牧宴说话格外让人扫兴。此话一出,顾昭之的脸色不由得难看了几分,聂清河平静的答道。

  “苏姑娘今天好像是有事,所以没出门。”

  聂清河的脸色看上去不像是说谎。牧宴觉得不对劲,这到了乞巧节,好不容易能出来,这对于喜欢外出的苏伊霄来说,怎么能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呢?

  ……

  “只要她还能活着一天,便能够驱散我心中的阴霾,成为我的光。因此,我才得以一路披荆斩棘来到了这里,你也得以能够见到我。”

  这下,尚戌才确认下来,自己并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跨越无数日夜来的这里的人,放弃了自己的所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无数的金银财宝,无尽的美女,滔天的权势,全部舍弃,这个人他是只为让她而活的存在。

  这是多么令人愕然而叹惋的模样。

  尚戌这下才深刻的明白,并不是只有聂清河才有拥护者,不,眼前这个人已经不能用“拥护者”来形容了,对“爱”这个定义大概超过了平常人,不然也难以做到这一点。翻山越岭,漂洋过海,不远万里,只为能够让她多活一天。

  在此之前,他本该是个理智权衡利弊、胸怀天下的人物,身居高位,骄傲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放下了他唾手可得的东西,而选择毫不犹豫的奔赴这一条殉葬之路?

  像极了飞蛾扑火。

  ……

  怕不是这顾昭之对聂清河隐瞒了什么吧。

  牧宴这样暗暗的想着,很快,几个结伴而行的人“碰巧”遇到了聂清河与顾昭之。

  说实话,牧宴还不知道这聂清河是不是喜欢他顾昭之,在这样暧昧的日子一块同行,还打扮的这么华丽,说不是有点什么关系,牧宴还不太相信。

  “你们也在?”率先说话的君安如,一看见君安如,牧宴便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点溜比较好,这狗东西对她处处刁难,现在谁知道这狗东西会不会突然来那么一招?

  “我先走了,方才我让我朋友在前面买些小吃,可不能让她等急了。”牧宴随口搪塞了一个借口,这在君安如的眼中无异于落荒而逃。

  牧宴马上就被江止接过话。

  “就你这样的人也能有朋友?怕不是哪个蹲在墙角的狗吧?”

  江止毫不掩饰厌恶的嘲讽,不得不说江止这嘴上功夫见长。

  这次无疑是激怒到了牧宴,聂清河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劲,随即克制了江止阴阳怪气的行为。

  “江止,你说些什么呢?!”

  见聂清河不悦的神态,江止只好对牧宴的嘴炮输出作罢。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熟悉而温和的声音从牧宴身后传来,牧宴随之扭头看着从人群之中走来的白衣少年,面容上带着一面狐狸面具,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

  “你不该这样。”

  尚戌并不朝着李闻书说话,而是选择了喃喃自语。

  对于李闻书来说,正是因为一切都回不来,所以过去的日子显得弥足珍贵,而他现在想要改变一切,挽回所有,即便未来充满了未知足以让他感觉到陌生而害怕,可他并不后悔。

  只要回头看看那张笑的明媚的面容,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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