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子程和吴畏

吴畏的爸爸妈妈是某省的著名企业家，不仅事业做的大，也是著名的慈善家，那一次的空难，这对伉俪双双罹难，留下了一个事业王国，也留下了唯一的女儿吴心儿！心儿那年正值高三，已经进入高考倒计时，爸爸妈妈约定这次出差回来就安心在家陪她备考，爸爸答应会每天给她做好吃的，妈妈还挑好了美美的旗袍，准备在她高考那天穿上，意为“旗开得胜”！

        心儿清楚的记得，那天是高考前最后一个周末！放学时爷爷奶奶和叔叔姑姑还有舅舅来接的她，爷爷奶奶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平常还能健步如飞的爷爷奶奶这时都靠在叔叔和姑姑的身上，舅舅看到她出来侧过了身子！她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爸爸妈妈说好了今天来接她放学，还要一起去广升楼取定好的米糕和粽子，寓意心儿宝贝能（糕粽）高中，爸爸妈妈还说等心儿考完就组织一次家族大旅行，由南到北，由西到东玩个遍！

        爸爸妈妈呢？他们时躲在车上吗？他们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心儿飞快的跑过去，她要看看爸爸妈妈躲在哪里！可是，爷爷奶奶为什么哭了，叔叔和姑姑也哭了，舅舅迎上她的脚步，把她抱在怀里，颤抖的声音说：“心儿，我们带你去看爸爸妈妈？”吴心儿呆立当场，她使劲推开舅舅，大声的喊着：“舅舅，您说什么哪，爸爸妈妈说了今天来接我的，我要去哪里看他们？”“您是开玩笑吗？”

        心儿前几天就听说本省发生了空难，但是她没有很在意，只是为一个个家庭感到惋惜！

        不对，不可能，爸爸妈妈是周五的飞机回来，就是今天上午，他们肯定在开玩笑！

        爷爷看着呆呆的心儿，在叔叔的搀扶下走到心儿面前，他声音发抖“小心儿，我们去看爸爸妈妈，他们在等你！”“爷爷，爸爸妈妈怎么了？他们怎么没有来接我？他们在哪里等我，是去吃饭吗？”“爷爷，您表情不对，我爸爸妈妈是不是出事了？”心儿崩溃的大喊！爷爷拉着吴心儿的手把她带到车旁，轻声说：“心儿，好孩子，陪我去看我们的儿子，去看看你的爸爸妈妈！”

        吴心儿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她关闭了大脑，她任由着姑姑把她带上车，她的眼睛里没有光彩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她无法思考，她听不见姑姑和叔叔在说什么，她的脸颊很湿，下巴一串串的水滴到校服上，她看见爷爷奶奶坐在她的对面，奶奶靠在爷爷身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爷爷一边拍着奶奶的肩膀，一边给奶奶擦眼泪！姑姑拉着她的手，嘴里念着什么，她听不见，她听不清，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心里很慌，她很害怕，她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角，她像爸爸妈妈，她很想爸爸妈妈，她不要看见爷爷奶奶哭，她想爸爸妈妈抱着她，叫她“小心儿，小心儿······”

        这个大房间太冷了，这个大房间太怪了，这个房间的墙好像那个中药匣子，还贴着标签！

        这两个盒子好长啊，躺在里面的人好眼熟啊，真像她的爸爸和妈妈，爸爸的眉毛又浓又密，还有很长的尾须，这可是长寿的标志呢！妈妈还是一头短发，干净利落，其实妈妈最爱美了，她原先是一头长卷发的，心儿学校有规定女生必须短发，所以妈妈也和她一起剪了短发，她们还约定高考完就不剪了，一起把头发留长！这不是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不会睡在这里，妈妈喜欢睡软软的床，这里太冷的，她不会喜欢的！现在还这么早，爸爸都是要在书房忙到半夜的，而且都要泡壶功夫茶才会去睡的，他说茶能养心的呢！这不是她的爸爸妈妈，她的爸爸妈妈很爱干净的，不会冒着冷气的，也不会穿着脏脏的衣服的，这不是她的爸爸妈妈，这绝对不是她的爸爸妈妈！

        可是，爷爷奶奶为什么那么难过，奶奶扒着大盒子干嘛！

        吴心儿走过去，她扶起奶奶，面无表情的对奶奶说：“奶奶，这里很冷，我想回家喝我妈炖的汤了，我爸一会还要给签高考须知哪！我们回家！”

        吴心儿转头对舅舅说：“老舅，您干嘛哪？您不在家陪外公外婆，瞎晃干嘛哪？别一会又挨老妈呲了，您赶紧回去吧，麻烦您跟外公外婆说，我明天和爸爸妈妈去看他们啊，我们会带他们爱吃的虾饺去！”吴心儿还想回头和爷爷说什么，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吴心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床头摆着她18岁成人礼那天爸爸妈妈去学校参加活动和她一起拍的合照！爸爸一身西装笔挺，那个深蓝领结还是她和妈妈挑的，妈妈和她都是一身雪白的裙子，妈妈的长裙是有拖尾的，别着蓝色的宝石胸针，无比高贵有气质！她那一身蓬蓬公主裙还是特别定制回来的，当爸爸妈妈牵着她的手走过成人礼大红毯是可是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的！

        姑姑坐在床边，看她醒来，连忙递给她一杯温水“心儿，睡醒了？喝点水！”吴心儿机械的接过水喝了一口，有一丝丝甜！“姑姑，几点了？我妈睡了吗？”听到这个这个，姑姑扭过头捂住嘴巴！“心儿，你爸爸妈妈已经········”

        “不对，不对，爸爸妈妈去出差了，还没有回来！爸爸妈妈就是工作太忙了，所以没有及时赶回来接他，没有关系的，高考还有十天的来得及的！”吴心儿絮絮叨叨着，她从床上下来，慢慢的走到爸爸妈妈房间，爸爸的老花镜摆在床头柜上，妈妈的化妆品整齐的在梳妆台上，爸爸妈妈还没回家呢！吴心儿走下楼梯，来到一楼，家里多了好些人啊，还有医生，这些人是干嘛的呀？

        “你是吴心儿同学吗？我是王子程，过来吃点东西，你已经睡很久了！”一个年轻人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餐厅！王子程？吴心儿在脑袋里搜索这个名字，不认识啊！但是，她不自觉的走向他，在他拉开的餐凳上坐下，面前摆着一碗稀饭！王子程坐在她的旁边，面前也摆着一碗稀

        饭，看样子是要陪她吃的！

        “吃吧，小心烫！”心儿拿起汤匙，打了一小口，放进嘴里，没有一点点味道，吴心儿含在嘴里，不愿意往下咽！

        王子程推过糖罐，打开盖子：“你最喜欢吃妈妈煮的白糖稀饭！”他一边说，一边打了一小勺白糖进她的碗里，接过她手上的汤匙搅动了起来，白糖一下就融化了，藏进稀饭里看不见了！王子程用汤匙轻轻打起一点稀饭，把汤匙递给她“再尝尝！”

        吴心儿抿了一小口“甜的！”

        “心儿，以前都是妈妈准备好糖稀饭，对吗？”吴心儿仿佛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低头不语，汤匙一口一口的打着稀饭往嘴里塞，一口一口的吞着，很快大半碗稀饭就下去了！王子程按住她的手，把她的汤匙放回碗里“心儿，以后你要学会自己给稀饭加糖了！”吴心儿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进碗里！

        “喝点水，再去睡一会！等你醒了，我们谈一谈！”吴心儿顺从的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了那半杯温水然后转身上楼，进了爸爸妈妈的房间，她脱了鞋爬上床，她把自己的身体缩进被子里蜷起来，左右都留着很大的空位，仿佛回到小时候挤在爸爸妈妈中间睡觉的时光！

        “心儿，baby，快起床，我们要上幼儿园了！”妈妈轻轻的掀开无心的被子，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心儿眼睛都不睁开，翻了个身搂住妈妈的枕头继续睡觉。五岁的心儿上幼儿园小班了，每天早晨都赖床！

        “心儿，张老师说八点半前到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能奖励小红花哦！”妈妈把身体往前探，在心儿的耳边悄悄的说，一边说一边把手往吴心儿的脖颈喝后背摸去，这已经是习惯了，小孩子热量高，睡觉的时候总是会汗湿自己的，还好不会湿，妈妈把头凑近心儿的小脖子，像小猫咪撒娇一样拱了起来，心儿被妈妈的头发挠的痒痒的，再也睡不着了！她被逗得咯咯咯的笑起来，妈妈最喜欢这样叫她起床了，这样心儿就能用开心开启每一个早晨！

        “爸爸呢？”心儿嘴里塞着牙刷含混不清的问正在整理床铺的妈妈！妈妈头也不抬，把小心儿的枕头摆好，温柔的回答：“你昨晚不是让爸爸今天送你去幼儿园吗？他已经在餐厅等你吃早饭啦，小懒猫！”

        “对啊，我忘记了，我和胡笑笑说我爸爸最帅的，她说她爸爸才是第一帅，我今天要让她看看，是不是我的爸爸最帅！”咕噜噜吐掉嘴里的水，胡乱的拿起毛巾摸把脸就想往外冲，被站在洗手间门口拿着园服的妈妈逮个正着，“重新漱口，认真洗脸！你说你爸爸最帅的，可是你脸都洗不干净啊，那可就太丢脸了！”

        吴心儿想了想，认真点了下头，重新站上盥洗池前的小凳子，接了一杯水认认真真把牙缝里面的牙膏味道冲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摆好杯子！再拿起小毛巾，把她放在水龙头下仔仔细细是揉了好几遍，拧干打开铺在脸上擦了起来，耳朵后面脖子下面都擦得干干净净的，还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的眼角，那里可要干净，不然会被说小懒猫不洗脸的！

        吴心儿穿好园服，乖巧的坐在梳妆凳上，妈妈正拿着小梳子给她扎小辫儿，一边扎一边交代“心儿睡觉的时候自己把辫子解开，不会咯到头！老师帮心儿扎头发，心儿要说什么？”“谢谢！”

        动作麻利的妈妈已经绑好了两个蝴蝶结，她往心儿脸上亲了一下“真棒，去找爸爸吧！”

        心儿一蹦就跳下了凳子，像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出了门往楼下走去！爸爸正拿着报纸坐在餐桌前喝着茶，看见心儿下来微笑着起身“我的小公主起床啦！”他抱起吴心儿在空中转了几圈，心儿又咯咯笑起来！

        随后下来的妈妈已经摆好了早餐，水煮蛋，荷包蛋，面包，稀饭，小油条，心儿拿起汤匙，一口一口的吃着稀饭，最喜欢妈妈做的稀饭了，甜甜的！爸爸剥着手上的鸡蛋，把蛋黄放进心儿的碗里，自从上次她叔叔搞怪的告诉她孵小鸡的时候，蛋白长大是鸡毛，蛋黄长的才是鸡肉，这样的事情震惊了小小的吴心儿，那时候开始她就不在吃蛋白了，一口都不吃了！

        爸爸，心儿想吃蛋黄了，妈妈，心儿的稀饭不甜了，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吧！没有你们，心儿不知道怎么办！泪水打湿了枕头，吴心儿把自己缩的小小一团，她想把自己包起来，她不想直到今天的事情，她只要再等一等，爸爸妈妈就回来了，他们就是航班延迟了，心儿再等等，妈妈就来掀被子，还会笑闹到：“这么大姑娘的还赖妈妈的床！”妈妈，你回来了吗？心儿藏好了。爸爸，你回来了吗？心儿想偷喝你的铁观音了。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吗？我们还要去买虾饺，外公外婆在等我们。爸爸妈妈··········

        吴心儿在被子里无声的哭泣，房间门口关心她的亲人们都静静的站着，奶奶已经伤心过度躺在床上挂瓶了，坚强的爷爷颤颤巍巍的走到王子程面前，王子程赶紧伸手扶住他，牵着他的手到了书房！

        “子程，你帮帮心儿，你一定帮帮心儿，你帮我们度过了心里那道坎，你也帮帮心儿！我儿子媳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心儿，才会提前完成工作想给心儿一个惊喜啊，不成想！”吴爷爷老泪纵横，他失去的儿子儿媳，他和吴奶奶正在经受着人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这个时候他们惦记的确是他们的小孙女！就像王子程前两天劝他们的一样，他们还有小儿子，还有家族要照管，还有孙女要照顾，他们一定不能倒下，一定要坚强起来！

        吴心儿从小就是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长大的，吴心儿的一切事情都是吴妈妈亲历亲为，不假他人之手！，吴爸爸就是个标准女儿奴，但凡心儿有点要求，即使让他穿着裙子去幼儿园反串公主他都乐此不疲，吴爸爸常年锻炼，保持健康，他说，哪一天我心儿走累了，我还能背着她！

        出了这么大事情，心儿是接受不了的，爸爸妈妈是她的天，是她的全部，没有爸爸妈妈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王子程在这三天对空难家属的安抚工作的安排中，针对性的对不同亲属关系进行了有效的安慰，很多家属接受不了事实，产生很大的应激反应，他就配合镇静药物，让家属平静下来，然后慢慢疏导，心理修复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在灾难来临时，首先要做的就是接受！只有先接受这个事实，才能为下一步心理疏导工作的开展打开缺口！

        吴家，吴心儿正值高考前期，家人本来想等她高考结束再告诉她，但是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对爸爸妈妈的爱和依赖是瞒不住的，不说每天雷打不动的接送，出差后的视频，就是睡前爸爸妈妈一句“心儿晚安！”都能让她放开学习的压力，安然入眠！

        “心儿起来了，去了顶楼阳台！”姑姑冲着书房的方向喊了一句，吴爷爷着急的要起身，王子程按住他，轻声说：“爷爷，我去吧，您别担心！”

        王子程没有急着去顶楼，他跑下一楼餐厅，抓了几个水煮蛋在手里，才拿着鸡蛋上了楼，吴家的亲人都不敢出去，怕刺激了心儿！

        心儿家是一栋别墅，地上有整个三层半说是四楼，其实是一个大健身室，穿过健身室就能走到室外大露台，心儿和妈妈最喜欢这个露台了，爱生活的妈妈在这里种了很多很多的花，春天紫藤会架起一座天棚，各个品种的绣球也次第开放，什么无尽夏，雷神，银河，美佳子石灰灯，多到心儿叫不出名字！丁香，蓝雪花，百合，各色月季爬满一面墙，吴妈妈还贴心的在露台边放了架大秋千，阳光棚下，那个原木石台边上摆了两个躺椅，吴心儿和妈妈在秋千上说着悄悄话的时候，吴爸爸就在椅上悠闲的喝茶，看花，看着那一脸含笑的母女两，当吴心儿在鲜花中化身小蝴蝶是，吴爸吴妈就手拉着手坐着，慈爱的目光顺着那小小身影的移动而移动，眼里满是幸福的光芒！

        王子程走进露台，吴心儿直挺挺的坐在躺椅上，眼睛无神的盯着已经满目繁花的露台，爸爸买回来的一家三口长耳兔雕塑还在屋檐下，爸爸说等心儿考完就一起在花园里给小兔们安个家！心儿还惦记上了外婆家的小竹篮，还想着去拎过来布景！小兔子一家都在，心儿却没有了爸爸妈妈！

        王子程在另一个躺椅坐下，把手上的鸡蛋放在的木台上！“吴心儿，我是王子程，是这次事故的心理辅导小组成员，我们聊聊吧？”吴心儿一动不动呆坐着，连表情都没有变换一下，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那天，王子程和吴心儿讲了很多很多，从自己的身世到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一行，吴心儿的身体慢慢的柔软下来，她转头哀戚的问：“王医生，我能做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好像一下子什么都不会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不知道以后的路没有爸爸妈妈陪着我，我该怎么往下走，我的天黑了！我好害怕，我已经习惯了在爸爸高大的身影下躲风雨，已经习惯在妈妈的呵护下当小公主，我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把爸爸妈妈夺走了！”吴心儿一边念叨一边小声啜泣，慢慢就嚎啕大哭起来，“爸爸妈妈那么好，爸爸妈妈对大家都那么好，他们带着我做慈善，他们从不亏待员工，他们对家人都很好，他们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带走他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我18岁了，但我也还是个孩子啊！”吴心儿哭的不能自持，趴在了台子上，在房间看着这一幕的亲人们也是泣不成声，心儿的外公外婆也被接了过来，他们放心不下这个孩子，他们失去了女儿女婿，心儿没有了爸爸妈妈，看着痛苦不堪的孩子，外婆几次想冲出来抱着她，但被一旁的医生拉住了······

        王子程伸出手，在吴心儿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安慰着，“吴心儿，你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你是爸爸妈妈培养出来最优秀的孩子，你乐观向上，坚强上进，你还很孝顺，你的零花钱不是给爷爷奶奶买补品就是给外公外婆买好吃的，还会给爸爸买茶叶给妈妈买口红，你关爱身边的每一个人！”王子程停顿了一下，吴心儿抬起了头，王子程拿过毛巾在边上水池洗了洗，吴心儿的头发已经被泪水浸湿贴在额上，满脸的鼻涕眼泪，王子程把湿毛巾递给她“擦擦，你爸爸妈妈看到这样的你该多心疼，他们不会安心的！”

        吴心儿把毛巾捂在脸上，低声抽泣着！“心儿，爸爸妈妈是这样叫你吗？心儿，这次是个意外，大家都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非常非常多的家庭陷入了痛苦中，但是，逝去的人回不来，生者还要继续的！”王子程拉吴心儿捂脸的手拉下来“心儿，你看看里面，看看你的亲人们，他们和你一样痛苦，但是他们现在更担心的是你！”吴心儿望向房间的方向，大大落地窗前，年迈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姑姑阿姨舅舅还有她的班主任老师和同学，大家隔着玻璃看着她，每个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悲伤，但是看向她的目光更是满满的心疼！

        “吴心儿，你应该是最有心的孩子，你无所畏惧，你身后不是一个人，有这些家人朋友的守护，还有爸爸妈妈在天上看着你，陪着你，支持你，你要坚强起来，你要是垮了那么你身后这些人他们就更没有希望了！”吴心儿听着王子程的话，目光从房间转向了花园，阳光很好，两只蝴蝶在花间飞舞着，他们就那么飞舞着，从这朵花到那朵花，累了就停在叶尖休息，双双对对一起呆着，多像平常形影不离的爸爸妈妈啊！吴心儿楞神看来很久很久，她不禁想；这是爸爸妈妈回来看她了吗？

        “心儿，自己站起来，摔倒了就要自己爬起来！”“心儿，快看妈妈，她学会游泳了，妈妈最怕水的，她为了能带你游泳多勇敢！”“心儿，不哭，爸爸不疼，把小刺□□就好了！”“心儿，你真棒，你能帮妈妈浇花了!”“心儿，这是你做的吗？好香的西红柿炒鸡蛋啊，看看，连蛋壳都那么漂亮！”

        “心儿，做人要争一口气，但是一定不能忘记善良才是我们的本心！”

        “心儿，重吗？你自己选的这担秧苗就要坚持挑到目的地，加油！”

        “心儿·······”

        “心儿·······”吴心儿在回忆里不愿意走出来。

        “吴心儿”，王子程的声音响起，心儿转回了目光“王医生，我想去看看爸爸妈妈！”

        吴心儿拿起手边的鸡蛋，磕了几下，慢慢的剥了起来，她没有掰开蛋白，就那么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下去：爸爸，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吃蛋白不会长鸡毛，只是蛋黄胆固醇高，您不能吃，我们分工合作！妈妈，其实现在我不是很喜欢吃甜的，但是是您亲手拌的糖稀饭，那是爱的味道，我又怎能不爱？爸爸妈妈，我能行的，我会好好的！

        那天，吴心儿和班主任请了假，保证高考前到校！

        那天，吴心儿去看了爸爸妈妈，她和爸爸妈妈说了很多很多悄悄话！

        那天，吴心儿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说了很久的话！

        那几天，吴心儿臂套黑纱头戴白花，在家人的指引下，按规矩处理着爸爸妈妈的身后事。

        那几天，吴心儿像个小大人跟在叔叔姑姑身后与保险公司航空公司交接一切事项！

        那几天，吴心儿把爸爸妈妈准备高考那天送考穿的衣服找了出来，送到殡仪馆给爸爸妈妈换上！

        那几天，吴心儿把爸爸妈妈送到了她亲自选的，能看山能看花的新房子！

        那几天后，吴心儿认真的感谢身边的每一个人，感谢他们的帮忙和支持，那几天后，吴心儿回到了学校，离高考就剩三天了，她很认真的备考！

        高考那天，王子程手拿向日葵，在考场门口接到了吴心儿，吴心儿有些惊喜更多的是悲伤，因为，如果不是意外，今天肯定能看到穿着旗袍美美的妈妈，还有卖力配合拿着大捧鲜花的爸爸！王子程递过来那张成人礼一家三口的合照，吴心儿贴在心口，缓缓的跟在王子程身后，上了回家的车！

        高考三天，王子程雷打不动的接了她三天，高考最后一天，回家的车上，吴心儿对坐在副驾的王子程说：“王医生，我想学医，和你一样帮助人！”王子程不敢轻易允诺，医学生很苦，而且心理学科的医生更苦，要面对的更多是病人精神方面的问题，每一个患者后面可能就是一汪深潭！

        王子程扭过头，真诚的对吴心儿说：“心儿，整个是关系你整个人生的大事，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说不定他们有更好的意见，你有没有想过读商科，把爸爸妈妈的产业管理起来？”

        “是爷爷奶奶的意思吗？”王子程仿佛被看穿，出来前吴爷爷拜托他试探吴心儿，没想到吴心儿先来征求他的意见！作为女孩子他是不赞成让她压力那么大的，虽然吴爸吴妈的产业现在叔叔在代管，但是终归是吴心儿的啊！

        吴爷爷也想过，即使吴心儿不想接手公司，她也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他吴家也会帮她守住家业，随心儿的吧！

        王子程隔天陪吴心儿去陵园拜祭了父母，心儿靠在墓碑上和父母亲说了很久的话，王子程就在远远的看着，看着吴心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不愿意去打扰他们相处的时光，对于吴心儿来说，十八年的陪伴很短很短，但是这份失去的伤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愈········

        王子程给很多家属留了手机号码，也给吴心儿留了，但是吴心儿从来没有打过电话或者发过信息给他，在回访中，吴爷爷也只是说心儿去上学了，状态很好！渐渐的，回了王子程忙了起来，也就慢慢淡忘了那个小丫头，希望她一切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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