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夫妻一体

天刚亮，姜果就被一阵鸡鸣声吵醒。她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一时间还有些不清醒。

        “醒了？”

        这个声音……她一愣，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陈安平，猛地红了脸。

        “再睡会儿吧。”陈安平心疼她，“我没轻没重，累着你了。”

        姜果闹了个大红脸，心里暗道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忙埋进被子里装没听到，手在被子里一动作，谁知道这么不巧刚好打了他的痛处。

        他小声哈气，下意识握住她的手。

        “不恼我了好不好？”

        “……谁恼了！”姜果粉腮含春，“我饿了！”

        “好，我去做饭，你再躺会儿，好了我叫你。”

        陈安平隔着被子亲了亲她的头顶，翻身下床穿衣服。姜果偷偷支出脑袋，一背的抓痕就在面前一晃而过，被他的短衫挡了个干净。

        身后尚且这模样，身前怕是更惨不忍睹了。

        她心虚气短，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陈安平抹了把脸，随便舀了瓢缸里的水洗漱，这才进了厨房烧火做饭。

        怕姜果受不得凉，他又拿铜壶烧上水，就等她起了擦身子。

        姜果躺床上半天没睡着，想了想还是起来，昨天忙乱，许多东西都没收拾好，她今天还有得忙呢。

        “起来了？”陈安平端着盆水进来，“来，刚烧的水，你擦擦。”

        姜果忙缩进被子里，将自个儿牢牢包住。

        “你且出去，我这就出来了。”

        “……行。”

        陈安平面红耳赤地走出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等姜果端盆出来，陈安平已经将饭端上了桌子，一旁的姜善跟姜若正蹲在后院门口。

        “看什么呢。”

        “姐姐！”姜善惊喜回头，“你看，姐夫昨天提来的鸡。”

        果然，墙根处还躺着三只鸡，鸡脚被稻草捆在一起，这才站不起来。

        她昨天忙，也没留意后院还多了三只鸡。

        陈安平也走过来。

        “原来养的，先绑着等它们认个家，明天养熟了再解开放后院里散养，还能下蛋呢。”

        姜果点头，“昨天忙昏了头，都没来得及收拾，待会儿吃过了饭你指着我，哪些放哪你知会我。”

        “好，吃饭吧。”

        陈安平提了不少东西来，多是他做木工的家伙，前院摆了满满一院子。

        这还没完，还有好些木料在陈家村那边，得搬好些躺。

        除此以外，就是些零碎器皿，兼带一箱笼他自个儿的衣物。

        婚礼前一天搬来的那些大件还没归置，饭后他就跟着姜果姐弟仨一起搬好，该放哪处放哪处。

        原来姜果睡的架子床已经旧了，换上新的拨步床正好，再给房里摆上新的洗脸架、衣橱，看着就没那么空了。

        原本姜若是跟姜果一个屋，是这两天才去的姜善那屋。

        这么住着也不是个办法，今天正好把原来空置的房间收拾出来，摆了旧架子床进去，姜善跟姜若一人一间。

        大头整理完，剩下的小件姜若都能拿得起，屋里头一通指挥，不多时就收拾得井井有条了。

        一上午过得飞快，陈安平抹了把汗，看着三个人俱都汗津津的，又从缸里打了盆水给姜果姐弟仨搽脸。

        趁着姜果给姜若搽脸的功夫，他寻思着开口。

        “不如我们也打口井吧。”

        姜果手上不停，心里也在估量。许多人都会在自家打口井，但也有些没打的，日常就要担桶上山去，搁山泉眼打水，夏天水走得快的，每天都要上山担水，来回好多趟才能把一口缸倒满。

        她们家人少，用得不多，但之前没有壮力，她和姜善一次只能提个半桶水，鞋底都磨穿了洞。

        要是自家能有一口井，那可得多便利呀。

        不过这还需要从长计议，打井可是笔不小的开支，请人的工费、好处、用的石料木料，这些都是钱。

        “打井好是好，就是要不少的钱呢，不如再等些时候吧。”

        姜家的窘境毕竟不是盖的，她兜里没钱，不是嘴皮子一碰的事。

        “那后头再说。”

        陈安平点头，看了眼日头，估摸着也是做午饭的时候了。

        “今天就这样，你将地扫一下吧，我去做饭。”陈安平一顿，“果儿。”

        姜果一噎，瞧见陈安平耳垂泛红，心道这人可是个能耐的，出了房门就没了昨晚的胆，也不知是谁昨夜里“娘子、娘子”的叫个不停。

        她自然要礼尚往来，“安平哥，我来做饭吧，也叫你瞧瞧我手艺，扫地的事有小善他俩呢，你就帮我烧火呗。”

        姜善捂嘴偷笑，“姐夫，扫地就交给我跟小若吧。”

        他没看出夫妻俩的情趣，全当是两人要凑一堆黏糊，心中更是铭记着桂兰婶的耳提面命——得多让姐姐姐夫相处在一处，这般夫妻俩的感情才能越好。

        “火小些……”

        陈安平通红着脸，灶膛边最是热，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叫他整个人都显得手忙脚乱，

        姜果窥见他的窘态，故意道：“可热的慌？拿蒲扇扇扇风吧。”

        “好、好……”陈安平呐呐应是，慌手慌脚地扇风，实则心乱如麻。

        他一半是为热，一半实则是因为姜果话语中的揶揄。

        她确实是诚心的，谁叫他前头闹她那么久，今早还大变样地主动调戏自己。

        要是知道姜果心中所想，陈安平怕是要喊冤。他早上那些举止，全是发乎于情，断然不是放浪轻慢。

        至于方才改口叫“果儿”，实在是因着他本就是这么个性子，青天白日总觉得“娘子”二字过于亲昵烫口，但再叫“姜姑娘”又显得生疏冷硬，这才折中。

        姜果逗弄过人，又转头来专心做饭。

        前些时候陈安平备的那些肉没用完还剩了些，但是天热了，她准备着今天都做熟，免得白白放臭掉。

        剩下的些个茄子笋瓜，还能多留个几天，也先不急着做。

        两扇排骨剁段焯水，抹上蒜末，放盐跟辣椒末调味，加一勺米酒，拌匀了先在一旁放着。

        她今天准备用这些做香酥排骨，后面慢慢吃还能吃好几天。

        另有一大块里脊肉剩下，她干脆将一半片了薄片，做个水煮肉片。其余一半再剁成泥，拌着白菜丝一起做包子跟饼子。

        陈安平力气大，在一旁替她揉面。

        姜果搅着碗里的馅料，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安平哥，你说我要是去镇上卖包子要得不要得？”

        陈安平没泼冷水，反而真的替她考虑起来。

        “卖包子？可镇上那包子铺可还不少呢，能消得动不？不过要是往北长街那边走走，估计要好消些，那头做熟食的少些。”

        “也是，这么一想也不行。”姜果摇头，“我上回上集子卖我那些个菌子，愣是一个问我买的都没有，还是桂兰婶瞧见我来光顾，不然可丢死人了。”

        她又掺了些姜水到馅料里拌匀，“卖包子是个长久活计，我在集子上是个生面孔，人家未必买我的账，前期可是个无底洞。”

        “可你东西做的好吃，一回生二回熟，日子久了也不怕没人光顾。”

        “你就知道说话哄着我。”

        “是真的、我真没诓，你手艺好着呢。”

        眼瞅着陈安平都急了，姜果忙喝住他。

        “哎呀，就是一说而已，我想是想过，包子好处是好吃，自己包几个尝尝鲜可以，可是这包子生意不是寻常人就能做的。每日里天没亮就要起来和面拌馅，包上好几笼屉，又要赶着黑拖到镇上卖，这没做惯的、寻常人可遭不住。”

        这么一说还真是，陈安平连忙劝道：“那这生意肯定不能做，也太辛苦了，不知道忙活一天能不能赚到几个钱。实在不行，咱不做生意也是行的，我先前几年攒的不少，够咱们过日子就行。”

        “那不一样。”姜果抿唇，“你有是你有，但咱们不能一直靠着吸你的血过日子吧。这日子是大家一起过的，就跟做房子似的，几个人搭着手才能搭好房子，老瞅着一个人干可不行。”

        怕陈安平以为自己是有意跟他划开界限，姜果还特地解释。

        “再说了，我也不喜欢闲在家里，就是想有个事情，既是自己喜欢的，又是自个儿擅长的，做起来才觉得日子过得有意思不是？”

        “是这个理。”陈安平神色缓和，“可你若是缺些什么，一定要跟我讲，夫妻一体，你要做些什么都好，只是别忘了背后还有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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