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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小区楼下,陈喃止步于此。

        “早点休息,明天我过来看你,有想吃的吗?”陈喃眼里满是疼惜。

        因为高烧,南澄的双颊染了一层粉色,嘴唇又泛乌,上面起了一层白色的死皮,惹得陈喃更加心疼。

        “想吃学校外面美食家那家辣子鸡的土豆丝配菜。”南澄想了半晌,说了这个。

        “嫂子,你这也太节俭了吧。”邓晋贤属实被南澄逗乐了。

        “年假期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铁定没开门。”许纾瑜补刀。“好像我哥今天回不来,刚才经过停车位的时候我没看到我爸的车,应该也有事出去了。”

        “所以,你现在只能将就一下我妈的手艺了,或者说你祈祷我哥和我爸能回来一个。”

        南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陈喃明显能感受到她的低气压。

        “舅妈的手艺,实在是……能让人感受到拆盲盒的乐趣。”

        两人不解。

        许纾瑜站出来替他们解释道:“如果说地狱分等级的话,那么尽头就是掌厨的我妈,偶尔能发挥失常,能吃。”

        “不过最近一直挺稳定的。”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也要上去了。”南澄把身上的衣服还给陈喃。

        春日还寒,陈喃向来穿的单薄,大衣给了她,现在身上就一件薄毛衣,打底的还是一件短t,再这么杵下去,准生病。

        陈喃以为她累了,没再缀叙。

        “行。”

        进屋,客厅冷冷清清的,早上那波人也不见踪影。

        许纾瑜蹬掉脚上的鞋,朝屋内喊:“妈。”

        听到动静,高女士从卧室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呀?”高女士问,脸上挂着热切。

        “没啥事,就是小感冒,已经打过针了。”南澄取下口罩,乖巧作答。

        “高烧,三十八度八。”许纾瑜补充。

        “呦,我可怜的小乖乖,我得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南澄她这舅妈向来感情充沛,这句话下来,南澄都感觉她眼泪要出来了。

        见她真的掏了手机出来,南澄连忙伸手制止。

        “舅妈,真没事,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明天再去一趟,肯定就好了。”

        南澄她爸妈现在在陵川她大伯那边,正要是打了电话过去,南澄将享受到24小时无间隙贴身服务,她都替他们累的慌。

        看着南澄一脸诚恳,高女士作罢,想着感冒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好好养几天就好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高女士亮眼发光,一脸期待。

        南澄神色一顿,嘴唇微张,说不出话来。

        “就……白粥吧。”

        粥总没有问题吧。

        “你生病了身体虚着得喝点汤补补,我记得你爱喝冬瓜排骨汤的,舅妈这就去给你炖着。”高女士以为南澄在跟她客气,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厨艺有什么问题,哼着小曲在冰箱里面翻食材。

        “不用了不用了,医生说我要吃清淡点。”语调尽显南澄的紧张。

        “妈,我觉得她吃了你做的东西,可能得立马进医院。”许纾瑜对她妈向来毫不留情。

        母女俩谁也不让谁,在客厅争论究竟是亲手下厨还是点外卖,场面一度白热化。

        南澄头痛,躺在沙发上听她们说话。

        “你们商量着,我先休息会,有结果了叫我。”有气无力的声音,南澄感觉眼皮在打架,每次快合上的时候她都奋力睁大。

        好像这一年的新年,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中度过时间,虚度光阴啊,昏睡过去之前这是南澄脑子里面唯一的想法。

        再醒来的时候,南澄依旧躺在沙发上,原本在这的两人不见踪影,她身上盖了一床被子。

        客厅没开灯,厨房的灯亮着,里面有人忙碌的声音。

        天色将暗未暗,天光和外面柔软的灯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映到地板上,许纾瑜开了一盏小夜灯窝在阳台上的秋千上看书,一时半会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南澄睁眼先是放空了几分钟,再艰难爬起来,动了动手指,依旧没什么力气。

        她瘫坐在沙发上,穿着厚重的外衣睡觉,醒来感觉全身凉飕飕的。

        脑子化成了一滩糨糊,像有人持棍在里面来回翻搅,南澄能清楚的感觉到神经每一次被拨动的频率,再顺到嗓子眼都刺刺的疼。

        南澄在口袋里面掏了半天手机,发现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掉了出来,正好卡在了沙发拼接的缝隙里,战斗半天才重新回到她手上。

        现在是下午六点十八分,距离她睡过去已经三小时,陈喃在这期间安静如鸡,没给她发一条消息。

        屏幕的白光投在她脸上格外苍白,在昏暗的室内环境下尤显诡异。

        “醒了?”

        南澄被突然出现的声音一惊,手机没拿稳,砸到了脚上。

        许怀瑾走到玄关处按下客厅的灯的开关。

        他出来喝水正好碰到南澄醒了,本来是随口问一句,声音也没多大,没想到把她吓成这样,想着女孩子果然娇贵禁不起一点声,还是男生好。

        “嗯。”南澄没适应光线,眼睛眯成一条缝,睡了一觉醒来再开口成了公鸭嗓,终是没能逃过扁桃体发炎这个老毛病。

        “喝点水。”许怀瑾给她倒了杯水,看南澄状态也不是很好。

        “吃药了吗?”

        “还没,等饭后。”

        “我怎么感觉你去了医院反而更加不好了。”

        “估计是从小药吃多了,免疫了吧。”南澄苦笑。

        她从小大病没有,小病一堆,感冒更如家常便饭。

        “醒了?”许纾瑜听到动静,推开阳台的门回到了客厅。

        南澄点头,感叹不愧是兄妹,说话开场都一样。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许纾瑜在这期间一直在阳台,没听到许怀瑾回来的声音。她想到下午被扔下的事情还有点生气,朝他开口的语气不免有点火气。

        许纾瑜把手里的书放在茶几上,径直坐到南澄旁边的位置上,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已经降下来的一些,应该是还在烧着的。

        “小鬼你最近皮痒?”许怀瑾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凭直觉都能感觉到这丫头目光的凌迟。

        他是一个小时前接到了高女士的连环夺命call,说南澄生病了,需要家人的温暖,他们家一个都不能少,要是他不回来,她就每天去学校给自己送便当,

        有些时候,高女士对自己的厨艺又有着清醒的认知。

        “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大冷天的把两个妹妹扔在医院。”

        “平时喊着做姐姐,这时候知道自己是妹妹了。”许怀瑾支棱着双腿,丝毫没有被让步的意思。

        客厅的气氛再次剑拔弩张起来,双方大脑都在急速飞转,企图让对方败北。

        对这种“兄友弟恭”的场面,南澄已经见怪不怪,象征性的拉了一下架,就端坐到旁边,进入看戏状态。

        南澄的目光定格在了茶几上许纾瑜放下的那本书,封面上写着《杀死一只知更鸟》。

        没由得,南澄突然想起了乔屿。

        高中三年,教材、试卷和练习,摞了一摞又一摞,乔屿桌面上堆着的最面上的那一本,一定是这本书。

        “你在学校每天身边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小心我跟老妈告状。”

        两兄妹考在了一所大学,许怀瑾今年大三,比她高两届。

        “那也比你天天追在别人屁股后面强。”

        听到这里,南澄看了一眼许纾瑜,显然她被自己亲哥揭穿,脸上窘迫。

        “妈妈,哥哥他在学校跟别的……”

        许怀瑾一个箭步扑过去,直接捂住了许纾瑜的嘴,剩下的话都被堵在了肚子里。

        南澄被他的速度惊到不禁蜷缩抱住了双腿,刚才要不是她收腿快,肯定被误伤。

        “我懒得理你。”许怀瑾情绪显然有点波动,冷冷的丢下了这句话,回房去了,门被摔的震天响。

        厨房的父母依然在忙碌,高女士中间还出来拿过食材,只是一点多余的注意都没有分到他们这边。

        这一役,看上去是许纾瑜胜了,打擂台的人落荒而逃,而她也像一只落败的小雏鸡,刚才竖起来的羽毛,现在尽数耸拉。

        许纾瑜看着有些颓,客厅又回到了南澄刚醒来那会的沉默。

        “你也喜欢这种书吗?”南澄随口找了个话题,两个人干坐着客厅不说话,她能尴尬的抠出一室一厅。

        “乔屿说他追过你。”许纾瑜看着南澄,回了这么一句。

        南澄呼吸一顿,脑子没接上她的话,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她风评被害的这件事为什么会被身边人一次又一次提起。

        下一句又是直击她心脏。

        “我在追乔屿,他拒绝我的时候这么说的。”

        许纾瑜嘴角微抿,南澄能看到她脸部后槽牙那块紧咬着的肌肉线条,她消化了一会,再张嘴时,脸上已经恢复平静。

        “他下次拒绝人就不能换个理由?”南澄面无表情,心里骂他是傻逼。

        她实在想不通,拒绝许纾瑜为什么要说过这个。

        又想到许纾瑜被喜欢的人拒绝,应该是很难过吧,便开口安慰。

        “乔屿他啊,人如其名,像座孤岛。”南澄想了半天的措辞,想了这么个比喻。

        岛上高墙耸立,岛外荆棘丛生,

        如林珑那般,荆棘丛里走了一遭,也只敢站在围墙外望望。

        “他这个人,成绩优秀,能力出众,教养也好,长得还帅,按照常理来说身边的位置应该有人趋之若鹜。”南澄伸出手先是给许纾瑜比了一个二,再又比了一个三。“我从初二开始认识他,到高中同校三年,同班一年,他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许纾瑜感觉她这话有点不严谨,反驳道:“我看你俩还挺熟的。”

        南澄扑到许纾瑜身上,捂住她的嘴:“姐妹,你破坏气氛了。”随后又解释,“我跟他就是战场上的敌人,交手这么多年了,混个脸熟的身份还是有的。”

        “我们学校喜欢他的少说也能填满一个教室了,也没见他看谁一眼。”

        “他不是给你表白了吗?”许纾瑜在南澄指缝中钻出了一点缝隙,艰难开口。

        “你知道他当时怎么说的吗?”南澄压根没觉得那是表白。

        “我可以理解你是在炫耀吗?”

        两人四目相对,厨房里传了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然后是高女士的惊呼声。

        南澄松了手,觉得今天势必要解释清楚。

        “乔屿问我,他要是跟我在一起,会不会有人去亲近他。”南澄想到那天,秋风卷起少年额前碎发,旁人穿着尤显宽大一中校服在他身上格外服帖,骄傲如乔屿,向来笔直的脊梁,也有了弧度。

        南澄看不清乔屿眼里的东西,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杀伐果断的人,也会有被迷茫和惆怅充斥的时候。

        “我觉得长得帅的是不是都有点毛病,明明他挥挥手就能有一堆人的簇拥,自己又一副拒人离千里之外的样子。”

        “是不是有点无厘头。”南澄摇了摇灵魂出走的许纾瑜。

        许纾瑜脸色勉强,南澄以为话题太沉重了,又为了显得轻松一点,便调侃道:“这个男人不行,你就换下一个,咱们姐妹又不差,以后有他后悔的。”

        许纾瑜像是听进去了她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陈喃他。”许纾瑜说:“没追过我这事,是真的。”

        许纾瑜给她解释。

        南澄调整坐姿朝向她,以便听她讲话,这个困扰了她一个学期的谜团,终于在今天被揭开。

        “高二有天我在学校突然碰到他了,之后我就发现他总是能出现在我的活动范围内,有时候像是偷偷跟着的。”

        “姐妹,这事态发展不太多了,你应该及时报警,妥妥的痴汉没跑了。”南澄笑着说。

        “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自作多情翻车的事情太多了。”许纾瑜给笑出眼泪水的南澄递了一张纸巾,接着说:“后来我被一个高三的人表白,大晚上被人堵在了巷子里面,当时我都要吓死了。”

        除去那些算不上是冒犯可能还是她臆想的尾随,许纾瑜其实是很感谢他的。

        那个巷子其实连偏僻都算不上,旁边连着繁华的大街,她是被当着同伴的面给拎进去的,不时还有同校的学生经过。

        而在当时,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帮她,除了陈喃。

        一个跟她毫无交集,甚至看上去也不太正常的人,站出来替她解了围,而平时她关系不错的那些人,只是围在巷口,像个局外人,连叫老师都不曾有。

        她觉得莫大的讽刺。

        “后面他出现救了你,然后还被学校记过了。”南澄自然而然给她接上了后面的话。

        “他跟你说过?”许纾瑜有点惊讶,以为陈喃不会在南澄面前提这种事。

        南澄摇摇头:“说来话长,国庆的时候见过他一些朋友,孟于时说的。”

        许纾瑜意味深长的奥了一声,显然是见过孟于时,感观也不太好。

        说的有点久,许纾瑜想起来南澄还没吃药,桌上原先许怀瑾给她倒的水已经凉掉了,起身给她重新换了杯热的。

        “屋子里面待久了也闷,去阳台透透气吧。”许纾瑜把水和药递给南澄。

        “下午我说他不好的话……是我故意气他的。”承认错误这种事情,许纾瑜向来爽快。

        “我知道。”

        许纾瑜拿上书回了房,南澄吃完药之后感觉是有点头闷,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去了阳台。

        不到一刻,南澄就发现了蹲在路灯下的两个人——陈喃和邓晋贤,也就明白了为何许纾瑜平白无故让她来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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