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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医院附近广场的看台上,晚风轻拂过南夏的脸庞,她坐在台阶上低头望着下面欢聚的人群。

        李慕白看着她拿的药问道:“你什么时候有凝血障碍了?”

        南夏笑了笑说道:“维生素k缺乏症,可能是挑食出的毛病了,没办法,讨厌的东西太多了,没有我喜欢吃的菜。”

        李慕白随手把药扔了回去。

        “你就不能对自己关心点?下次再逼我托人查你定位,就等着挨揍吧。”

        南夏垂眸把药重新装好,手上的伤口还有些疼,心也是。

        “没有下次了,c市……对于我太冷清了又太热闹了,我要回南方了。”

        “回南方?你想的倒挺不错。”

        李慕白想起这次来找她的目的,叹了口气后看着她说道:“方总的原话,你做梦也别想离开c市了。”

        南夏正看着不远处几个在楼梯上玩闹的小孩,闻言偏过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做过的事心里没点预料吗?方黎昕哭晕了。”

        李慕白数落着身旁的人。

        “方总说他给你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别跟我说你没听见,南夏,你也太能耐了,把人往死里逼。”

        南夏低着头没出声。

        李慕白看着她这个样子,没再说狠话。

        “你和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有想法,淡出他的人生,然后彻底离开。”

        “离开,怎么离开?你现在估计前脚刚到飞机场,后脚就被扣在保安室了。”

        南夏抬头望着星空,疲态尽显,身影里也满是无力和苍白,喃喃着说道:“那也没办法……”

        “你当初……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又为什么离开了?”

        李慕白一直都挺想问这个问题,他有两三年不在c市确实没怎么联系过她,但是后来他回来了,她身边有没有人他还是清楚的。

        “咳咳……”

        起风了,南夏裹了裹衣服,笑着看向他说道:“一开始……当然是为了钱,老板的亲弟弟,既然认识了,又这么好拿捏,为什么不多接触接触?”

        “……少来。”

        李慕白把外套脱了披在她身上。

        南夏一手抓着外套的衣领笑了笑说道:“怪容易让人误会的。”

        “误会你是病人,我是来带你放风的医生是吧?你自己脸色都差成什么样子了,过个马路那车都要离你十米开外,生怕你下一秒就倒那了。”

        南夏摸了摸没有血色的面颊。

        “有这么严重吗?就是流了点血。”

        李慕白没管她转移话题的话语,说道:“上一个话题,说实话。”

        南夏就知道躲不过,头搁在膝盖上静静待了一会,随后低眸起身把外套又递回给了他。

        “哪有这么多原因?喜欢了就在一起,后来……只不过是不爱了,累了、倦了、厌烦了、觉得麻烦了,就想离开了。”

        一阵风吹过,有些模糊的声音被萧瑟的西北风吹散。

        “我先回去了,小说今天还没更新。”

        李慕白跟着站起身说道:“我送你。”

        南夏低头踩着楼梯,闻言也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说道:“不了,被你送回去,还要请你到家里喝茶,麻烦。”

        “啧,你就没点好话。”

        李慕白看着走得有些远了的人加大了些声音说道,却也深知她的性子,没有再跟上去。

        南夏迎着月色和灯光往下走,心里想着李慕白今天怼她的话真多,麻烦的不是请他喝茶,是那一桌没来得及收拾的药瓶。

        下次再见面就知道她是生是死了,有缘……再见吧……

        阶梯上,尚未离开的人目送着南夏远去,才拿出手机看着方总的原话,“你是她在苑伊医院留的紧急联络人,知道她过往的病历和轻易离开c市的后果吧?”

        苑伊……南夏大概有一年多没去过了。

        他又翻着照片看着拍下来的药瓶,维生素k缺乏症,不想着补维生素k,去拿这么多补血小板的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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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夏被方黎昕精心养了两个月的胃还是出了问题。

        她趴在马桶边断断续续吐了半个小时,直到吐到只剩胃酸才觉得好了些,腿软脚软地靠在墙壁上回神。

        手撑在有些微凉的瓷砖上,手心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浅浅的一道,又是在手心,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她望着洗漱池上的镜子,想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只是人想要吃好的、穿好的,连胃都开始嫌弃跟着她只能吃素食和泡面,要不怎么会得癌症呢?

        “叮——”

        密码门被打开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响起,南夏按了冲水键朝着卫生间外走去。

        客厅里,陆嘉泽摘了帽子扔在沙发上,拉下口罩咕噜咕噜地灌着从桌子上顺手拿起的纯净水。

        “陆嘉泽?”

        南夏看着额发被汗水浸湿额发的人,又瞧了瞧他身旁的行李箱,默默把从卫生间的墙角里拿出来的年初换窗帘时拆下的半截铝合金支架藏在了身后。

        “你怎么在这?”

        陆嘉泽喝完了水抬手撩了把头发,瞧了一眼她身后那截管子“哼”了一声说道:“就你这设密码的能力,你的生日、我的生日、爸妈……不就那小鬼都生日吗?随便试了下就出来了。”

        他望了望客厅四周问道:“那小鬼还有那个姓方的呢?”

        南夏转身把支架放回卫生间,背着他掩起眼里的落寞。

        “……离开了。”

        陆嘉泽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气氛,他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忙活说道:“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干嘛非找个哑巴,等过两年,我给你介绍个好的。”

        南夏明明没有什么可忙的,却又不想让自己停下来,低着头用湿巾站在置物架前一遍又一遍擦着洗发露的瓶子。

        “……他不是哑巴……只是不爱说话。”

        陆嘉泽静静看了她一会,片刻后才说道:“那至少那小鬼看着没什么问题……你呢?抑郁症复发了吗?”

        南夏放下瓶瓶罐罐的东西,把手里的湿巾扔到垃圾桶后靠在另一侧门框上笑着说道:“抑郁症哪有你想的这么容易复发?我现在不挺好的,还活着。”

        没等对面的人又提出问题,她瞧了两眼他干净的脖子打趣着说道:“这次又是怎么了?又被人偷亲了?”

        “放屁!”

        陆嘉泽看着她不加掩饰的神情,气得偏过头红了耳尖。

        “啧,我还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拉着我的手说你被亲了难受,那还是初吻吧?就是不太美妙……”

        “南夏!”

        陆嘉泽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的人,哪里是不美妙?简直就是噩梦。

        南夏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好了,我不说了,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来了?”

        陆嘉泽被稍稍安抚了一下,哼了哼说道:“我那电影拍完了,就差两次宣传和月末首映礼了,首映礼前我要在这住。”

        “等结束了,咱们回古城小镇吧,虽然只有一个月的假,但是如果我跟明哥磨几天,他应该会同意让我待到元旦结束的。”

        南夏抬眸用眼神描慕着他青涩的面容深深烙印在心底,想着多看两眼,等以后万一看不见了就在脑海里想一想。

        她没顺着话题往下去,只是打了个岔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要上映了?”

        陆嘉泽想起这个瞥了她一眼,抬手拿下挂在下巴上的口罩说道:“……有那个什么方总能不快吗?”

        得,天聊死了。

        南夏想着自己藏在榻榻米下面的药说道:“你住次卧吧,那个房间之前就木……”说到一半,她低着头,剩下的半句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不说我也要睡那,书房这么多历史书,我看见书就头疼。”

        陆嘉泽说着,拖着行李箱去了次卧,随手把几个玩偶从床上扔到一旁的桌子上。

        嫌弃地掀开方方正正还带着可爱图案的小被子,他躺在床上望着客厅里南夏的身影。

        这就是有家的感觉吗?

        阳光洒在窗边,白色的窗纱随着微风拂动,床单被罩上也满是温馨的味道……

        他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南夏站在门前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像得到喜欢的玩具的小孩一样的安逸地睡着午觉。

        她无声笑了笑,捡起地上的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后,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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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已经过半了,初冬的天气有些干燥,小道旁桃树的叶子也早就落得差不多了,只剩门前有几盆乒乓菊顽强地盛开着。

        苏潼从幼儿园接了木木,小奶团坐在矮凳上低着小脑袋自己乖乖地换了鞋。

        “木木坐在沙发上等一会,伯母给你切蛋糕好不好?”苏潼拿着手里装着蛋糕的纸盒问道。

        奶团抬头看了看蛋糕后摇了摇头。

        “木木……木木想去看爸爸。”

        苏潼看着敏感的小人,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蹲下身帮她把外衣还有肩上背着的小背包拿下来。

        “木木,爸爸现在生病了,木木进房间的时候小点声好不好?”

        “嗯。”

        奶团一个人爬上了楼,踩着门口放的小凳子举着小手敲了敲门,然后慢慢地拧开门把手把房门拉开了一道缝。

        没开灯的房间里因为夕阳的到来有些昏暗和冷清,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桌前。

        像一幅亘古久远的油画,被盖上灰扑扑的画布,摆放在仓库里积满了灰尘,连颜色都灰暗了许多。

        “爸爸。”

        奶团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红着眼圈举着小手抱住了爸爸的腿。

        “木木不闹了,爸爸理一理木木。”

        方黎昕抱着手里盛着零星几颗纸星星的玻璃瓶,依旧不言不语,平静地像睡着了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呜……”

        奶团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小手紧紧攥着爸爸的衣服,埋着小脸蹭了蹭眼泪,随后又垫着小脚抬手拽着爸爸的袖子。

        “爸爸抱,呜……木木想要爸爸抱木木……”

        楼下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皮质的鞋子踩在木质楼梯上的脚步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

        “砰——”

        房门被推开,方谨言走进来看见可怜兮兮地伸着小手却得不到回应的奶团上前抱起了她,没说什么交给了身后的苏潼。

        奶团小手抹着眼泪,抱住伯母的脖子“呜呜”地止不住哭声,本来就是小孩子,又怎么能指望她能理解大人之间过分复杂的感情?

        苏潼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两人,随后抱着木木走出了房间顺带合上了房门。

        随着最后一点夕阳落下天边,房间里只剩下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因为待机偶尔闪着的一点白光。

        从那天方黎昕昏倒后,手机就被重新还给了他,除了安排的保镖还有名无实的留在这,沈雅兰因为高血压和头疼住院后几乎没再管过这事。

        没有人再去阻止他联系南夏,他自己却不敢再拿起手机,像是又重新回到了十九岁前的状态,甚至更严重……

        “她没走,还在c市。”

        坐在的人微微动了动,这些天来第一次抬头看向别人。

        “不接你电话你就能变成这样……”

        方谨言眼眸微沉,把手里拿着的包好的三明治搁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什么时候再把自己饿死了,她连知道都不知道。”

        方黎昕又低下了头,没看三明治,死死抱着怀里的玻璃瓶。

        “光坐在这虐自己有什么用?她不理你,你就缠着她,走到她身边赖着她,她总不能把你赶出去丢在马路上。”

        方谨言觉得方黎昕和南夏就是他人生中的两个劫,没缠在一起时就是岁月静好,偶尔有点小插曲,两人缠在一起时就是打了死结,还下着轰轰烈烈的暴风雨。

        想到这他看着面前两天吃不了一顿的人说道:“东西吃了,我带你去找她。”

        夜幕已然降临,守在门口的保镖瞧见大少爷带着二少爷出来,尽职尽责地上前拦着。

        “大少爷,夫人说了,二少爷暂时不能……”

        “滚。”

        方谨言心里早就憋了一股火气,看见有几个上来找死的想也不想地踹倒了其中一个,头也不回地拿着车钥匙就领着身后的人上了车。

        “老大,这……”

        被踹了一脚的人咳了几声后捂着腹部起身后看向倚靠在树旁假寐的人说道。

        树下被称作老大的人赫然就是那天那个把手机给方黎昕的人,他睁开眼后偏过头吐出了咬在嘴里的树叶。

        “急什么?你不是被踹了吗?如实报上去就行,大少爷要带二少爷离开我们能拦得住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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