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温华

京城最有名的金桂枝酒楼的包厢里，温华品着手中的茶，气派很足。她穿着牡丹花印的大袖襦裙，戴着金色花冠，可谓是雍容华贵。

        见到“老熟人”苏西婉，她咬着后槽牙，端量她，虽然穿得素，可因为那张脸在，却也足够艳压群芳……除了她温华！

        温华放下酒杯：“这次是我太后奶奶赐婚的，我也不喜欢那个宋玺，可是不好意思了，我就要当你的主母了。”

        温华就是要敲打敲打苏西婉，让她放老实点：“我知道那个宋玺很喜欢你，可是，我有的是办法，让宋玺只喜欢我。”

        苏西婉：“……”

        当初，她也是这么和她说，她温华，一定会让上官隽喜欢她。

        温华年纪比她小一两岁，说话也是稚气十足。苏西婉敷衍地“嗯嗯”了几句，温华敲了敲桌子：“苏、西、婉，你有没有认真在听？”

        苏西婉调转了话头，却说：“温华，你既然也喜欢上官隽，为何不与我一起调查上官家的事？”

        温华听罢，一愣，笑道：“苏西婉，你不是吧？上官隽都死得透透的了，他们家叛国，你不会是想替他们翻案吧？”

        苏西婉反驳道：“公主，你也喜欢过上官哥哥，他的为人你应该也清楚，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温华不屑一顾，脸色一冷：“我是喜欢过他，但我现在不喜欢了啊。”

        “哦是吗，那告辞了。”

        苏西婉懒得和公主多说几句，反正她一个未过门的公主，正在节骨眼上，这时候找她这个小妾的茬儿，那就是明晃晃的嫉妒。

        她打道回府，特意喊马夫走经过上官府那条路，她焦急地看着前方，可等到了上官府，却看到府外里里外外围了一圈人。

        “这是怎么回事？”

        马夫回道：“婉小姐，这是皇上派的人，说上官家有什么东西，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这才派人守着。”

        苏西婉的心一凉，要是上次成功来了上官府，恐怕赤手空拳，依然进不去。

        想到这，她想起了刘福，于是吩咐马夫，要去城郊外的刘福坟拜一拜。

        温华的马车紧随其后，果然，苏西婉还是忘不了上官隽，又见她的马车往城郊去了，温华喊道：“不必跟了。”

        去了很久，傍晚，苏西婉才踏着夕阳光回来。

        刘福的去世让她最为过意不去，不只是刘福，对于宋玺，她亦藏有一份愧意。

        下了马车，苏西婉就看到，苏府里里外外已经开始挂红了，大红灯笼，新鲜花盆，全都摆了起来。下人们忙上忙下，看到她，众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睛看着她。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种眼神，可是再一次经历时苏西婉还是难受至极。

        如今她已经和宋玺挑明，她怀疑他，他否定。似乎她偶尔任性起来，宋玺也不会怪她。可是，如果这位公主真的入了门，宋玺还会那样对她吗？

        温华也长得年轻貌美，性格活泼可人，她更不会在宋玺耳边天天说，她喜欢的人是上官隽。温华是个很懂得经营自己的女子。

        她不敢想，不愿去想自己未来的处境会是如何，还有宋玺的想法。

        宋玺最近都在忙着公务，突然被赐婚公主，他是找不到什么理由也没有办法拒婚。

        宋骋没说什么，宋玺明白这是皇上的意思。

        一个林淑萱不行，那就直接用公主。皇上，势必要将宋家从“寒门派”分离出来，处于中间派，才安心。

        说真的，他真的不愿意去娶第二个女人了，不管苏西婉她心里到底喜欢谁，宋玺也真的做不到移情别恋。他曾经尝试过，可每当想起苏西婉，他就对其他女人失去了兴趣。

        不知不觉，宋玺走到了紫藤居前，苏西婉正在吃饭，宋玺走进去，苏西婉也是心事重重，看到他，脸色也不怎么好。

        宋玺突然笑起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苏西婉被他说中心事，眼眸含泪，嘴上却说：“我吃什么醋？我就算吃醋，也没有办法。”

        宋玺不再说话了，下人拿了碗筷进来，宋玺就只是喝酒。

        苏西婉见他喝得凶猛，忍不住道：“你别喝这么多，莫要贪杯。”

        宋玺有些醉了，他一把揽住苏西婉，在她耳边吹气：“苏西婉，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你终于也有点伤心了，呵。”

        苏西婉见他像个小媳妇一样抱怨，顺了顺他的头发：“我哪里没有良心！我要是没有良心，我早就……”

        宋玺贴上了她的唇，手不安分起来，苏西婉挣脱不得，这次，她是真的脸红了。

        吹灭了烛火，紫藤居今晚格外寂静。

        翌日，苏西婉躺在床上，昨夜的荒唐还历历在目，她的耳朵还在回响着宋玺的声音：“苏西婉，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可是很喜欢你……”

        苏西婉摇摇头，不去想昨夜。

        宋玺却很高兴，他特意吩咐下去，给苏西婉打了一份新的头面，还有几套衣服，都是名贵的物料。苏西婉却没当回事，俨然一副要忘掉昨夜的渣女神情。

        衣服送来的时候，苏西婉还想着要考“译知官”，此时，宫里还有传话，说是太后娘娘要见她。

        这位老太后，苏西婉是见过的。

        威而不怒，气质高雅，深不可测。太后极其喜欢菊花，在她的庭院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花园里都是些寻常的花朵。太监宫女们上了一些花茶，点了些熏香，花园亭内，还有宫廷乐师们在奏乐。

        苏西婉是个喜好音律的，她一听，就知道，这奏的是古曲《桃夭》，这是古周朝的一首名曲，是驸马刘祁写给他挚爱的桃花公主的传世名作。苏西婉哪里不懂太后的意思，她淡定地喝茶，听曲，太后问什么，她答什么。

        显然，太后早就知道，她当了宋玺的妾室。皇家并不打算追究她这个罪臣之女，毕竟流放是真的流放了。“温华年轻气盛，你多让着她。”

        “哪儿能呢，温华过了门，就是主母，哪有妾室给主母面子的道理。”

        太后听罢，她的目光很深：“婉婉，你真的长大了。”

        要是你全家满门抄斩，你被流放底层，你也会成长。

        苏西婉波澜不惊，听乐师们又换了一曲，名为《娇兰》。此曲是古唐朝的佳曲，曲子里有这么一个故事，古唐朝的驸马李兰赢取公主之前家里就有一位小妾，这位小妾心狠手辣，多次想要栽赃陷害公主，驸马深明大义，直接将小妾的罪行揭发，从此只和公主相亲相爱。

        苏西婉听得可真是汗颜，老太后，你有话直说好么？

        “帮我捶捶背吧。”

        老太后看着苏西婉，苏西婉自然报之以优雅的微笑：“是小女的荣幸。”

        回到宋府，苏西婉的双手双脚都要散架了。

        宁枝盛早就在紫藤居处等着了，她之前和苏西婉商量过，现上官家附近被围上了官兵，他们只能雇人溜进上官府探查。可是接连几日，去上官府的人，全都失踪，这可是奇了怪了。

        苏西婉白日被老太后折磨得够疯，晚上又和宁枝盛讨论半宿，倒在床上睡着了。

        翌日，竟然就是公主进门的日子。

        鞭炮声震醒了苏西婉，所有人都出去看公主进门。

        今日只是一个简单的仪式，重头戏还在明天的公主府。想到宋玺现在应该是穿着喜服，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接受着众人的祝福，苏西婉突然觉得心口一阵疼。

        她想起了当年打在宋玺身上的鞭子，骂他是狗，她想，宋玺，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疼？

        苏西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宋玺，你才是那个没有良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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