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十三神祇尊创世神为父神，创世神又是尤莉斯命定之人——尤莉斯喜当妈，一下子多了十三个好大儿！

        她静静伫立，脚下风波乍起，视线淡漠，夹杂着些许嘲弄。

        传说中的十三神祇……就这？

        “祂回来了！祂回来了！”

        爱欲之神捂住双眼，尖锐叫声回荡在穹顶之上，金色圣光虚实难分，层层交错，如深海浪涌，猛烈翻动。

        不可直视神。

        尖叫犹在耳边，爱欲之神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不可见，很快，祂就化作一缕青烟缩回到了神像中，细看浮雕，一双美目已裂痕满布。

        众神见状，喟叹不止，智慧之神与自然之神相互看了看，一前一后无声退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初我们可是……”财富之神拨开层层圣光，来到前方，欲将这道蓝色身影看清楚。

        “别看了，难道你想和爱欲一样？”厄运之神把祂拦住，无法聚焦的瞳仁里充盈着血丝，声音低哑沧桑，“就是祂的眷顾，我不会认错。”

        命运之神漂浮于圣光虚影中，低头凝视着手里的小铜镜，铜镜镜面早已碎裂，祂喃喃开口：“陨落千年，风缇利亚依旧还有追随祂的信徒吗？”

        “残留的眷顾罢了。”

        光明神冷嗤，众神停止议论。只见祂拨开层层圣光，原本虚实相交的身影在瞬息之间变得真实且立体，神容具象那刻，神之威压也随之翻倍增长。

        身为神职人员，路思威与法图尔能在一定程度上忍受威压，但此刻，他们不行。四肢完全麻木，血液似乎凝固，每条毛细血管都在被灼烧。

        噗通两声，二人先后倒在地上。

        强烈的压迫感，尤莉斯感受到了。她歪着脑袋，咧嘴一笑，释放魔法能量，保护身躯不受到任何伤害，视线依旧淡漠，迎上穹顶那道刺眼目光。

        她听到祂用一种陌生的语言说：

        “神骨被抽，神体被埋，神魂不可追，风缇利亚再无创世神。”

        是神语，每个字节都蕴含神力，像一道道利刃，试图刺穿尤莉斯。

        尤莉斯不为所动，幽蓝色光芒在她周身形成保护罩，与神之威压无声抗衡着。“知道了。”她回答得相当敷衍，从胸前口袋里摸出一条黑色绸缎，将长发随意束成马尾，“只是……”她说着，朝前迈开步伐，踢开碍事的路思威和法图尔，轻轻一跃，跳上笼子顶端。

        脚下风波翻滚而起，似是要掀翻穹顶圣光。她在风波中心，抬起手，幽蓝色光芒汇聚成火苗，跳跃抖动着。那些慌乱身影被尽收眼底，她再次开口，语气异常霸道：

        “风缇利亚有没有创世神，影响我教训你们吗？”

        话音落下，火苗霎时化作幽蓝色火龙，沿着墙周，盘旋直上，将所有辉煌金碧吞噬殆尽，火焰熊熊燃烧，直逼金色圣光。

        “有神国，有神仆，为什么找人类说个话还这么费劲，你们心里没点逼数？”魔法能量倾泻而出，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尤莉斯及时顿住，没有让鲜血从嘴角渗出，她缓了数秒，再次开口，语调不疾不徐，平静如常，“因为神国是牢笼，神仆是禁守，你们好丢人，一千年了，连这么简单的禁制都解不开。”

        火越烧越旺，圣光剧烈波动，那些虚影混乱漂浮着。

        财富之神紧贴浮雕，随时准备离场，他高声大喊：“从来没有人能无惧威压直视神明，也从来没有人能拥有与神抗衡的能力！光明，这不可能是残留的眷顾！”

        “洛克西克能源之力？”厄运之神凝视火光，幽蓝色极致纯粹，像极了洛克西克湮灭时，能源大阵迸发出的最后光芒，祂的双眼正是被这股无法抵挡的能量彻底灼伤，千年来都难以复原。

        “洛克西克王国……祂的神域。”命运颤抖出声，祂身形缥缈，隐藏在角落中，反复抚摸着碎裂镜面，“我不掺和了，我不能再犯错了。”抛下铜镜，祂附着于浮雕，消失不见。

        命运之神离场，众神恐慌，财富之神趁乱逃走，厄运之神隐于后方，连连摇头。

        火势更甚了一些，圣光明灭不定，穹顶隐隐有崩塌预兆。

        啧，被她猜对了？

        困囿神殿无法对话无法现身是因为被下了特殊禁制，而所谓神国所谓神仆只是为了哄骗人类追随与信仰，用谎言粉饰出来的假象罢了。

        哈哈，这黑白颠倒的世界。

        嘴角微微上扬，尤莉斯如同看戏。

        “肃静！”

        金色长矛刺破圣光，横扫幽蓝色火焰，带起阵阵狂风，战争之神凌驾于穹顶上方，厉声道。

        众神鸦雀无声，光明神抬起双臂，圣光重新汇聚，大大小小，宛如流星雨，砸向尤莉斯。

        “创世陨落，绝无归位之时！洛克西克湮灭，永无重启之日！”圣光与幽蓝色火焰交织在一起，将整个礼堂搅得天翻地覆，光明神缓缓睁开神目，杀意迸现，“战争，风缇利亚不需要无知的创世信徒。”

        战争之神腾空而起，接住长矛，朝尤莉斯刺过去。

        “就你叫光明神啊，脾气还挺差的嘛！”以风波借力，尤莉斯灵活地躲开长矛，轻盈跳跃至吊灯上，她笑着，抬手指引火龙拦住战争之神，“可惜了，我今天只是来见识见识逆子们长啥样，顺便给大伙儿透露个消息——下个月同一时间，我还来烧神殿。”

        魔法涌动全部外溢，巨大能量推动幽蓝色火焰将整个礼堂彻底吞噬，穹顶震裂崩塌，尤莉斯岿然不动，低头注视手心中的龙鳞，鲜血从嘴角渗出。

        “诺亚，带我回家。”

        神殿，奥索特伦曼，风缇利亚大陆。白昼变黑夜，乌云翻涌，天空被一道道雷电无情撕开，东西半陆之间，切尔拉斐圣剑发出阵阵轰鸣。

        “院长，您别犹豫了，赶紧带我们去光明神殿吧！”

        海瑟心急如焚，她挤开瑞奇，倾身探出阳台，远眺光明神殿，只见一道闪电正巧劈落，似乎要把光明神柱一分为二。

        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尤莉斯……

        “我自己去！”愤怒地把话撂下，海瑟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圆桌会。

        “跟上她。”

        莱西握紧权杖，视线从窗外收回，淡淡地吩咐瑞奇和林顿，等两个学生退出去后，她回到圆桌，看向戴温：“龙息，龙族灭绝千年的风缇利亚，再次出现龙息……”声音略显疲惫，“戴温，告诉我，尤莉斯到底是谁？”

        戴温摘下毡帽，慢慢地将银白色发丝拢整齐：“莱西，那晚，你在神庙图书馆见到了什么？”

        光明神殿，火光滔天，穹顶倾塌，虚影四下逃窜，尤莉斯孑然立于断墙，电闪雷鸣之间，一条黑色巨龙，破光而来。

        “尤莉斯，你的家在洛克西克。”

        脑海挤入熟悉话音。

        她跃上龙背，在风暴中，扶摇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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