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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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川是一座很有文化底蕴的城市，周围的古城古镇也不少，欢庆的日子自然少不了该有的气氛，街上随处可见的都是印着福字的灯笼，到处都能听到《春节序曲》，一片喜庆的气象。
除夕夜。
林清一端着饺子从厨房里出来，林辞州紧随其后，餐桌旁嫂子孙婞玥拿着碗筷在已经等候多时了，菜上齐了。
看着穿着白衬衫围着粉色围裙的林辞州，林清一实在是忍不住地想笑话他,哥哥结婚之后当真是改变了不少，颇有家庭煮夫的气质，虽然说那件粉色围裙跟他一点都不搭。
整个晚餐期间，他们俩轮流给林清一夹菜，林清一的碗几乎是没有空过，加上她又是难得回这个家里面，又不好拒绝，她肚子快撑破啦！
饭后是家家户户的统一节目：看春晚。林清一从小看春晚就只看相声，看完相声就不想再看了的，觉着无聊，就跑去洗了个澡，为今晚的守岁做准备。
刚吹干头发，桌上的手机震动，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号码有点眼熟，好像见过。是上次让她去接程辰司的号码，内容是简洁明了的四个字：除夕快乐！
群发？她跟赵南只有一面之缘，自然没有熟悉到会特意发节日祝福语的程度。出于礼貌，还是回了那条短信。
程辰司一脸不解地看着那边回过来的短信：谢谢赵南！你也是，除夕快乐!
把他当赵南了？
有些无奈，指尖飞快地摁了几下：是我，程辰司。
这回换林清一懵了，怎么会是他呢？上次这个号码打过来的明明是赵南，手机又震了一下：我现在仙湖广场，过来？
除夕夜仙湖广场的烟花秀是古川万年不变的节目，上高中之前，每次过年周茜和周泽都会拉上她一起去，那时候的她还喜欢去气氛热闹的地方。
缓缓地敲出几个字：如果可以的话……
那边回：嗯。
激动得林清一不留神踢到了桌子腿，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在征得在客厅里看春晚看得正起劲儿的林辞州的同意后，飞快地跑回房间换衣服。
出了门，越过花圃，满地白雪，路边停着的黑色车子，在白雪中十分突兀，那是程辰司的车。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不太真实。
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见了那么多次面，两人中间的隔阂亦远亦近，她有些琢磨不透。
唯一的默契是都闭口不谈从前。
见她站在原地一直不懂，程辰司按了声喇叭。
林清一才从思绪里抬头。
拢紧外套，快步地走过去，靴子踩在地上，伴随着沙沙的声响，带着雪天的寒气，打开车门。
程辰司用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副驾座上差点没裹成粽子的林清一。
有这么冷？
触及到了他实在是太过于奇怪的眼神，她才意识到自己穿得真的很多，尴尬地看了眼他们俩的着装对比，解释说
“我怕冷，所以……”才穿这么多，又是毛衣、大衣、围巾雪地靴的，反观程辰司，就套了件厚的高领毛衣。
“拿着”
程辰司递过来一个热水袋。接过，放在腿上，看着程辰司把车里的温度调高，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她一时心潮起伏，热水袋的温度通过双手温暖全身，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
到了广场，车子停在路边，程辰司熄了火，跟她说
“现在还没到时间，十一点半再下去，外面冷”
讷讷地点了点头“好……”
转头看着窗外，三三两两的雪花飘过车窗，她把头往围巾里深深地埋了埋，只露出双眼睛。
她不讲话，程辰司也没有开口的意思，狭小的车里，空气有点尴尬，旁边的程辰司双眸盯着前面，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你以前过年也来这吗？”她实在难以适应这样沉默无言的气氛，率先开口。
他侧过脸，深邃的目光盯着那颗躲在围巾里，头发有些凌乱，只露出眼睛的小小的脑袋，亮晶晶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很期待的模样在等他的答案。
“就今年”他淡淡地说。
以往他根本不会靠近这个距离她家不到十分钟路程的地方。
“嗯……这样的，在伦敦很少见的，他们就象征性地挂几个灯笼”唯一跟这里相似的就是满地白雪，踩上去还会留下很深的脚印的那种，有时候连抬脚都费劲，一室冷清的屋子，桌上有几个她闲着无聊包的饺子，那样的春节，她一个人过了四年。
她眼睛看向前方，自顾自地说。
很奇怪，听她讲到关于她在国外的事，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象到她跟周泽在一起的画面，甜蜜到让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笑话。他们俩……那他现在算什么？
脸顿时沉了下来。
“我下去抽根烟”旁边的程辰司突然说，语气比外面的气温还要冷。
车门被打开，冷风见缝插针地一个劲往车里钻。刚抬头，车门被关上，隔绝了在她脸上肆虐的风，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程辰司就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静默地抽着烟。昏黄的灯光柔柔地打在他身上，米白色的毛衣显得他整个人英气又温柔。
她隔着车窗呆呆地看着他，心里满满的挫败感，却又不明白他突然变冷漠的态度是为什么。
过了许久，程辰司帮她打开副驾座的车门。
“走吧，时间到了”
下了车，车外的温度跟车内的简直是天差地远，冷得她直哆嗦。
广场中心的喷泉已经被冻住了，在灯光的映衬下，晶莹剔透。
人潮拥挤，林清一盲目地在人群中穿梭，想要找到一个绝佳的观赏位置，身后的程辰司小心翼翼地将她护着，虚放在她身侧的手臂阻断了旁人跟她的碰撞。耳边是众人喊倒计时的声音
5……
4……
3……
2……
1……
天空瞬间被烟花点亮，姹紫嫣红，转瞬即逝。
她还来不及适应外面的温度，心情就被迫跟着周围的气氛一起高涨。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气氛渲染，一时心生勇气。蓦地，转头看程辰司，嘴角微微笑，郑重地朝他喊了一声
“阿司”张口间，伴随着轻飘飘的雾气。
程辰司回头看她，对她突然的呼喊不明所以。
“嗯”
雀跃的语气“新年快乐！”
他愣了一下。天空烟花绽放，映着她的脸，忽明忽暗，天气冷得她的脸颊跟鼻尖都是红红的，带着笑意的双眸，映衬的全是自己的影子。
那副面容和笑容跟少年时代的完美重合，同样相隔不到半米的距离，恍惚间，旧景重现，让他深陷其中，心底的雾霾渐散，一时心头悸动，插着兜的手悄悄握成拳。
迎上她的笑容，唇角微微勾起，对她说
“新年快乐！”
回应他的是更深刻的微笑。
再回到车上时，程辰司想起来之前的那些短信，问她
“你认识赵南？”
“那天你喝醉了，他打电话来让我去接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号码”想起那个深情的吻，羞赧地别过脸。
那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在自家的床上，他以为是赵南把自己送回去的，没想到赵南居然会叫她过来。想了想，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果然，有一通电话是打给她的。号码是上次他们去吃饭，在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给她办会员卡填个人信息时，他偷偷记下来的。没想到……
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柔和。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清一掀了掀嘴唇，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叹了口气，说
“好……”
车子发动，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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