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从伦敦飞回国内，算上转机的时间，一共30多个小时，到家后，匆匆洗个澡倒在床上，接连两天都没怎么离开床，虽然心里是想快点见到万又嘉的，但是实在被时差搞的十分痛苦，每天都断断续续睡13个小时以上，连电话也没怎么打过。

        躺在床上的第三天，正睡得迷糊，隐约听见楼下交谈声：“阿姨，我就是来送照片的，一会还约了朋友吃饭，先走了。”是李佑的声音，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换好衣服下楼，李佑正好往门口走，我顶着没洗漱的脸朝他笑了下，挥挥手打个招呼继续回楼上了，李佑也没说什么直接走了。我妈妈送走李佑后直接上楼让我赶紧起来，年纪轻轻的倒个时差体力还不如她。我被强制拖起来洗漱。我拿起李佑送来的我的胶片相机和他冲洗好的照片，回国之前，李佑就把我的相机放他那里，说他家门口的租户洗相片水平不错，我也没和他推脱，他一个大少爷也不在乎这点洗相片的钱。我一张张翻看着，虽说数码相机拍出效果更好，但是我就喜欢胶片出片，有复古的感觉，翻看完，我给李佑打了电话，“你拍我背影那张呢，怎么没冲洗。”

        “过曝了，洗出来是废片，扔了。”

        “哦”

        “我和胡薇薇，袁清扬一起看电影去，你要不要过来”

        “不去，困”

        “嗯，挂了吧。”

        袁清扬这两天给我打了十多个电话了，每次通话时间都不超过20秒，我基本上边接电话边睡觉，她也觉得好笑，不强制约我出去。跟李佑通完话，我又去洗漱一遍，打起精神，给万又嘉打了电话，他说在给我整理物理竞赛要用到的笔记。我说那正好，现在见面吧，正好给他带了礼物，我们约在一家商场六楼，顺便吃个罐面。

        算起来我们超过半个月没见面了，我打开衣柜仔细挑了挑衣服，看完直摇头，清一色的白t和牛仔裤，我平时确实不太注重打扮，大多舒服为主，我在英国买了两套格子衫，看着也是很青春洋溢，本来打算和万又嘉正式点的约会场合穿的，但是今天也实在是没有更好的衣服选了，虽然穿着去吃罐面有些过于隆重了。换好衣服，我整理下齐耳的妹妹头，看着挺精神，挺好的。

        到了商场，老远我就看见万又嘉低头在座位那里写什么东西，半个月没见又清瘦了，看来老美的食物确实不合他胃口。我也是起了玩心，从他背后绕过去，整个人扑上去，双手蒙住他眼睛，他明显被我吓了一激灵，但是转瞬就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脸有些红，毕竟周围这么多人，他也是强壮淡定，耳朵有一丝红晕。

        “你怎么知道是我啊，就不怕亲错人。”我假装板着脸问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不可能认错，你身上有淡淡的柑橘香。”

        我脸更红了，赶紧拿出在英国买的礼物，和我身上同款的格子衬衫，万又嘉一改往日淡定，高兴地拿过去赶紧穿在t恤外边，尺码刚刚好，我暗自庆幸，自己眼光果然不错。看他一直摆弄新衬衫，我手一伸，“我的礼物呢”

        他抿嘴笑了笑，从身旁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标志性的知更鸟淡蓝色包装，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贵重了吧。我一脸惊愕的看着万又嘉，显然他也比较紧张，一直摩挲这衣角，抬眼示意我打开，我颤抖着打开盒子，里边一条精美的银色钥匙项链。

        “不是说好的咖啡杯吗”

        “你又不喝咖啡。”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小沐，这是我的心意。”他脸上有些局促不安，又强壮淡定的语气继续说道，“而且在美国买没有那么贵。”

        他看我不说话，直接绕过桌子拿起项链帮我带上，几年后回想起这个画面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一脸稚嫩的我根本不适合这么奢华的项链。项链挂在我脖子上总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可能是钥匙造型对于当时的我有些太大了，虽然这样形容有些对不住万又嘉，但是我带上总能想起地痞流氓带着大粗金项链一般，透着贵且土气。

        年少的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样的礼物是合适的，一味的追求贵就是好，好比我给万又嘉买的衬衫，未成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衬衫再贵，个子也是要长得，在他穿了三个月后，明显衬衫已经不够用了，我也告诉他，不要再穿了，看着滑稽，像是偷来的不合身的衣服。而他给我买的项链，我更是不敢带到学校去，毕竟学生不能佩戴首饰，更何况是那么招摇的首饰。

        我给万又嘉看了在英国拍的照片，万又嘉嘴角一抽，随后淡定地说了句，“挺好的，又不是参展照片，自己喜欢就好”

        切，还不是嫌弃我水平差。

        毕竟也是好久不见，我们吃完罐面去后边的休闲广场，喷泉附近围着不少恋人，其中也不乏我们这个年纪的，这里不是校园，我们牵手围着喷泉池一圈一圈的走着，今天正值商场开业15周年，晚上有焰火表演，我们也是等着看，索性在附近的咖啡厅吃些甜点，万又嘉依然喝着又苦又涩的黑咖啡，我要了一杯果茶，自己喝自己的。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万又嘉，“你和黄沁一起去的福格艺术馆？”

        他明显皱了一下眉，“她和尹彬上午一起去的，我是下午才到。”

        “奥，我就是问问。”

        “小沐，你能不能对你自己有点信心。”

        我摸着手中的茶杯，不敢抬头看他表情，“怎么了，女朋友查岗，你不耐烦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啦，别说了，是我不对，我不该瞎想的”我看下手表，“八点半了，该去看表演了。”

        万又嘉没再说什么，过来牵起我的手，往广场走去。

        “五、四、三、二、一”倒计时结束后，各色焰火在空中绽放，好看极了。我一边看，一边兴奋的拍万又嘉，“你看，那个图案好像一只鸟，那个，那个像大朵的棉花糖……”

        我下半句话被万又嘉的唇堵住了，我睁眼看着万又嘉又密又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双手环上他的肩膀回应他。虽然说我们肢体接触也比较熟悉了，但是我也是第一次被他抱得这么紧，以至于一些细微的变化逐渐明显，万又嘉身子明显有些僵硬，同时下半身有坚硬的物体抵着我，我大气不敢喘一下，这是一周内我第二次感受到异性的生理反应。

        他眼神有些迷离，又亲了亲我，然后在我耳边轻声说，“别动，小沐，让我抱一会，我快想死你了，小沐，你都不想我吗”

        我耳朵被万又嘉的呼吸弄得有些痒痒的，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在他怀里就轻声“嗯”一句。怎么不想，在英国的时候我每天在电脑上查到美国的机票，恨不得直接飞过去见他。当然这话我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毕竟没实现的事情，说了也是徒劳的。我们相拥着看完焰火表演，灿烂的火光映衬在十六七岁的脸上，华丽又美好。

        散场后我们牵手走在步行街上，穿过地下通道，准备到打车点，万又嘉这个身子骨实在是瘦弱的很，下楼的倒数第三个台阶一没注意踩空了，整个人差点翻下去，我本能地将他拽住，往回拉，两个人差点都被甩出去，样子应该是非常有喜剧效果的，最后还是我力气大一些，底盘比较稳，两个人都没摔倒。万又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这个关键时刻，像个受伤的小猫抱住主人一样抱住我。我一度觉得我们两个是生错性别了。多年之后，我了解到一个词，“病娇感”，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万又嘉。

        从地下通道走出后，万又嘉走路姿势有些奇怪。

        我拍拍他，“还好吗”

        “嗯”

        “你是崴脚了吧”

        “嗯”万又嘉依旧红着脸。

        我觉得又好笑又心疼，真是够笨的，不过此时我还是起了捉弄他的心思，直接半蹲，拍拍自己后背，朝万又嘉做了个wink，“来吧，万老师，我背你”

        万又嘉气不过，拍了一下我的头，拍的比平时重了些。

        我吃痛直起身子，尽量忍住不笑出声，像他初见我那样，我也搀着他慢慢走。

        “你说这是不是我之前欠你的，我崴了脚，你扶我，现在换我扶着你了”

        “知道就行，你跟我这辈子都这么礼尚往来吧”

        “那可不行，我可不忍心看你受伤呢”我假惺惺说道。

        万又嘉听到我开玩笑也不生气，宠溺地摸摸我的脸。好在万又嘉扭的一下不严重，也没有肿的迹象，保险起见我还是去买了冰袋，嘱咐他到家后一定要冰敷。

        暑假的最后几天，我基本都是约袁清扬和胡薇薇一起看韩国综艺，万又嘉对这些一向不感冒，只觉得听不懂，还很吵闹，一直get不到我们的笑点。我在跟他强行灌输，xxx长得好帅啊，他也是一脸不屑，后来索性不提了，说了他也不认识。我还告诉他，在英国碰到过几位练习生，没准以后就是大明星，到时候我手里的签名可就值钱了。

        万又嘉听了也是十分敷衍的鼓了下掌。

        转眼开学前一天，胡薇薇找到我和袁清扬，神秘兮兮的说要交代我们俩一个任务，让我们帮她转送在新加坡买的球鞋，礼物接收人是李佑，我和袁清扬邪魅相视一笑，“要送自己送奥。”转身就跑，胡薇薇在后面面红耳赤的追赶我们，我俩越跑越远，薇薇只好作罢，不一会我和清扬的手机同时收到一条短信，“没良心的”。

        我和清扬跑的气喘吁吁，到附近的甜品店短暂的休息一下，没想到正碰见吊儿郎当的李佑，他并没看见我们，只自顾自的在前台点餐。袁清扬赶紧拿起手机偷偷给胡薇薇发短信，“yuno’scoffee，速来！”，李佑回头看到我们两个，直接招手，让我们也一起点餐，我和清扬自然是不客气的，我要了份芒果奶油蛋糕，一杯百香芒果茶，清扬一块巧克力蛋糕和一杯卡布奇诺，我们顺便帮薇薇点一份肉松小贝和草莓刨冰。两分钟后薇薇拎着手里的球鞋包装袋跑来了，李佑还没看见他，我刚要和薇薇招手，就看她对着我做了个抹脖子的表情，然后跑去商场，估计是去存储柜存放礼物去了。薇薇再次跑回来的时候，我们的饮料都做好端上来了，李佑依然是习惯性的每个甜品都挖一款品尝一遍，再喝自己的柠檬红茶。我们都习惯了这种方式，聊起明天开学和都没完成的寒假作业，都不自觉笑出声了，虽然我们几个也算是三好学生，但是从小到大，没有一次写完寒假作业的时候，我们几个特点比较鲜明，我一般只写英语和物理，李佑一般只写物理和数学，清扬只写化学和生物，薇薇只写英语、语文和数学。老师们也是见怪不怪，毕竟每次考试各科成绩都说得过去。我不由得又想起万又嘉，他和我们是不同的，不但要每科作业都认真完成，还要做出表格汇总各个问题，并做出思维导图，我总觉得他活得累，他觉得我做事缺少章法。所以平时除了物理，我很少和他探讨学习问题，总觉得有些怕他，说不上什么原因，可能是他自带的老干部气质，总能洞察别人的小心思。我在他那里是耍不来小聪明的。

        吃完甜点后，我找了个借口拉清扬走，嘱咐李佑把胡薇薇送回去，薇薇脸红到脖子根，李佑显然是洞察一切的表情，也没有拒绝，就应声答应。我赶紧拽着清扬又跑开了。当天晚上8点，我和清扬同时收到薇薇短信，她和李佑今天开始是第一天。

        不愧是韩综人，地道的宣告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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