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符禺山·逐渐变态——夏长歌

鼓响三声，追悼会结束了。鹊华桥上，夏长歌合上眼眸，悄无声息地遁走了。到此，众NPC终于松了一口气，费力直起僵麻的双腿，向空中拜了拜，复跪于地。

异世界——符禺山——紫云乡——夹层空间站

夹层空间站，是系统为了秘密处决不听话的NPC，所设置的加密空间。花辰月身陨后，夏长歌领命，将鲁拙秘密关押到这里，日夜折磨。

但见：风刀乱至，刺入肌骨；天雷地火，震击生魂。鲁拙身子伛偻，全身皮肉溃烂，嘴里号呼之声不绝。在他身后，挂着一张电子横幅：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忽然之间，一声响亮，万道火光如芒刺般穿进鲁拙的灵体，俄顷，迸裂开来，叫他身如齑粉。

过不多时，形聚神凝，伴随着嘶嘶的鼻息声，鲁拙又复生了。他定力静念，朝正前方那条黑漆漆的、时不时有点点磷火舞动的通道看去。

“来了。”鲁拙目光惨淡，面有凄容。

话音刚落，就见夏长歌掐诀念咒，慢悠悠地闲步进来，坚定地屹立在鲁拙面前。

“不愧是龙虎大将军，真准时啊！”鲁拙直视着夏长歌的眼睛，意味深长道。

夏长歌阴沉着脸，一动念头，召唤出阴雷业风，往鲁拙身上招呼。

“啊——”鲁拙浑身抽搐不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熬到风息雷止，鲁拙半跪不跪，吐出一口污血。

“你就这点儿能耐吗？”鲁拙挑衅道。

身为战俘，他自知性命难活，与其在这个见不得人的地方生而复死，死而复生——日日夜夜受尽凌辱折磨。不如激怒夏长歌，求个痛快解脱。

“你想死？没这么容易。”夏长歌看破了鲁拙的激将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鲁拙突然仰起头来，发出一阵神经质的鬼笑，“就算你折磨我千年、万年，花辰月也活不过来了。你们那个破系统，是不会让亡故的NPC复活的。”

“我知道。”夏长歌回答，声音很轻，且面色不改。

这个回答在情理之中，却在鲁拙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夏长歌会回答得这么轻快自然，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难不成……夏长歌从没想过通过系统复活花辰月吗？”鲁拙口中不道，心下想着。

“花辰月功法再不济，也是个上天竺，怎么可能死得那么容易？”盘问到这里，夏长歌一抬手，指尖钻出一根带刺的藤蔓，一径攀上了鲁拙的脖子，“说！你是怎么杀他的？”

夏长歌的问题才一出口，鲁拙就醒悟到——系统不清楚花辰月的死因，鬼域的屏蔽系统生效了。

“你想知道？”鲁拙狞笑着问道。

夏长歌没有直接用言语回答，而是催动灵力，使藤蔓一下子缩紧——勒得鲁拙眼球凸出，几欲爆裂。

“当然，你也可以不说。”夏长歌在最后关头停了手，冷言冷语道，“从今天开始，我每隔一个时辰，杀一个鬼域战俘，直到灭了你全族为止。”

听了这话，鲁拙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他嘴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响。

夏长歌深知——能当将领的鬼怪，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家族情怀，他们可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一定不会不在乎族民的生死存亡。

“先从鬼娃杀起。”夏长歌挑起一道眉毛，面带胜利者的傲慢，说道。

“你少吓唬我。你们系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鲁拙一边说话，一边喘着粗气。他那张教人不忍细看的鬼面上，闪现出强硬的神色。

下一个瞬间，夏长歌似乎笑了一下，但又不像是笑。

“那就从他开始吧！”话毕，夏长歌左手一伸，掌心悬浮着一个鬼婴。

“夏长歌！”鲁拙用最大的声音嘶吼道，“你敢！”

没给鲁拙反悔的机会，只听“噌”的一声，夏长歌掌心腾起灼灼烈火，炙烤鬼婴。

“不——你冲我来！冲我来！”鲁拙声嘶力竭道。没多久，他亲眼目睹了族中婴孩儿化为灰烬。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夏长歌声声响亮，毫不怜悯地说道。

以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孩儿为要挟，实在是令人不齿，夏长歌心想。然而，内心深处刚刚冒出头儿的不忍，很快就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因为系统严令他暗查花辰月的死因。

夏长歌自己也知道，系统下这个命令，不是为了还花辰月一个公道，而是为了维护游戏直播间的稳定——系统真正想查的，是鬼域究竟用了什么手段，避开了游戏直播间的二十四小时实时监控。

“花辰月一开始，确实反抗了。”鲁拙接着自嘲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只懂得依附你的草包。万万没想到，他的剑术，竟然不逊于我。”

夏长歌强忍着涌到心头的阵痛，逼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听下去。

“那天晚上……我差点儿以为，杀不了他。”说到这里，鲁拙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可是，当我告诉他，想要取他性命的不是我，是你之后，你猜怎么着？”一声爆发式的鬼笑，他继续道：“他自刎了。你说好不好笑？”

等他笑完，夏长歌问道：“为什么系统没有检测到？”

这时候的夏长歌，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沉着、冷静。他已经快疯了。

诚然，鲁拙的话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鬼域贿赂了你们系统的一个程序员。”鲁拙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在我们动手之前，他黑进了系统，关掉了金碧楼台的监控。”

“是谁？”夏长歌问道。

“你猜。”鲁拙沉默片刻后，回答道。

“我不必猜，你也不必活。”

听夏长歌如此说，鲁拙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解脱感。“给我一个痛快吧！”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不，你是主帅。”夏长歌上前一步，似笑非笑道，“主帅……有主帅的死法儿。”

“你想怎样？”鲁拙怪里怪气地笑问道。

“你猜。”说罢，夏长歌后退几步，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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