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父女情深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直至脱掉中衣的时候，武羲和期盼的拯救她的大神还是没有出现，看来不承认是不行的。脱掉中衣后，便要露出束胸，武羲和不想让自己太难堪。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请秦嬷嬷禀奏陛下，我却是女儿身，还望陛下恕罪。”武羲和现在想得是如何能够保全父亲，保全永安侯府。只要父亲没事，一切都还有希望。

        “奴婢知晓了，请武将军在此稍后。”秦嬷嬷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虽然心里很是吃惊，但面上还是很平静。

        秦嬷嬷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奉天殿正殿，她下跪行礼，向姜黎禀奏道：“启禀陛下，武将军方才亲口承认她是女儿身。”

        “朕知晓了，有劳秦嬷嬷了。”

        姜黎的语气依旧温文尔雅，众人也听不出他此刻的心情，究竟是盛怒、吃惊亦或是其他的情绪，毕竟身为君王，喜怒不形于色是被从小培养的。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奴婢告退了。”奉天殿乃朝臣议事之所在，如果不是今天这种特殊情况，本就不是她应该来的。

        “秦嬷嬷且慢，劳烦您去偏殿跟武爱卿说一声，让她回正殿来吧。”

        “奴婢遵命。”秦嬷嬷又向偏殿走去。

        “陛下还是称呼武将军为爱卿，在朝中陛下享此‘爱称’的唯有太尉大人和武将军二人，陛下仍未改称呼，看来是有心饶了武将军。”

        “那可不一定，兴许是陛下这么称呼习惯了，一时忘了改口。”

        “武将军战功显赫，难道陛下真能按照欺君之罪要了她的命吗？如果我大周真的杀了武将军，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楚国那边以后让谁去交战？”

        “就算陛下有心放武将军一马，太尉大人那边恐怕也很难过关。”

        众大臣听到武羲和女扮男装的消息后，都是吃了一惊，他们很小声地议论着自己的想法。

        当然，所有人中最震惊的莫过于武承元。

        武承元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从小养大的和儿怎么会是女儿身，而他却一无所知？怎么莫名其妙儿子就变成了女儿，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好武将出身的武承元体魄强健，要是换了个人，遇到此事，说不定真的要昏倒在这奉天殿上。

        武承元认真回忆着武羲和成长的点点滴滴。

        从小到大，他确实没有看过和儿洗澡，夫人总是异常宝贝和儿，除了崔嬷嬷，从小到大也从不让其他下人伺候和儿。

        以前他觉得没什么，以为是夫人连生两个女儿后对这个最小的儿子特别宝贝，特别看重，才会让做事仔细的崔嬷嬷亲自照料，现在向来原来是怕人发现和儿的“惊天秘密”。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没有责怪，只有心疼。

        这十八年来，和儿为了隐藏女儿身，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根本无法现象。

        他的和儿虽然是女儿身，但却一样是最出色的。

        她在战场上与敌兵厮杀，一直都是最勇敢的；她在军帐中，运筹帷幄，一直是最睿智的；她在战后为将士们申报军功，一直是最积极的。在武家军中，就没有人不钦佩他的和儿的。

        还有那些同朝为官之人，谁不羡慕他武承元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啊！

        作为父亲，他享受了和儿为他带来的荣光，如今，他也心甘情愿与和儿共进退。他暗暗立誓，一定要保和儿周全，哪怕是拼了自己这条老命。

        “陛下，武承元与武羲和父女罪犯欺君，应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听到武羲和确实是女儿身的消息，最开心之人无疑就是张敬之了，这下他终于可以拔除武家这个眼中钉了。

        武承元父女一旦被定罪，他再向姜黎保举自己的亲信成为武家军的主帅，接收武家军，那么这支作战力极强的军队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太尉大人此言差矣，罪犯欺君的只有我武羲和一人，与父亲无关，父亲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女儿身。”武羲和回到正殿的时候，刚刚听到张敬之的这番言辞。

        张敬之啊张敬之，你好狠的心，本来我还觉得若是他日姜黎要我对付你，我还是愿意给你留下一线生机已达平衡之效。

        如今这么看来，是我太天真了，你只要有机会，就会将我武家置于死地，那么他日若是觅得良机，我定然也不会放过于你。

        还是斩首示众，未免也太歹毒了些吧！好歹你说赐毒酒也算了，斩首示众，你就不怕引起民愤吗？我武羲和可是百姓心中保家卫国的大英雄，远比你这种天天在朝堂上玩弄权术之人更得民心。

        “哪有父亲不知自己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的道理？”

        张敬之确实打心眼里觉得武承元是知道武羲和是女儿身这件事的，他觉得武羲和之所以能隐瞒得这么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武承元在为她做掩护。

        “那么试问太尉大人，若是父亲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为何我出生之时就对外宣称我是男孩，并且一直让我做男儿打扮，明知是欺君的大罪，为何甘愿冒此风险？这对父亲有什么天大的好处？”

        话不说不明，理不辨不清。父亲确实是无辜的，武羲和虽然此刻心神激荡，但还是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拼尽全力也要保住父亲，要不然自己就真的要玩完了，说不定在张敬之的穷追猛打下，姜黎真的会下旨赐死。

        哎，那样的话岂不是比原主死得还要早？自己这么努力，结果努力了个寂寞！这也太丢脸了吧！

        武羲和决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有保住父亲，一切才会有希望。

        “唯有你是男儿身，武承元才能将你培养成领兵一方的将军，才能不让武家军落入别人的手里。”

        “那么请问太尉大人，父亲就有一个儿子吗？”

        “武羲和，你明知故问，是想拖延时间吗？”

        张敬之刚刚领教过武羲和这“舌灿莲花”的功夫，对她多有防范。但转念一想，事实就摆在眼前，她还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自己为官多年，还真能在言辞上输给一个小丫头不成？之前落于下风只是自己轻敌了而已。

        “太尉大人也知道，我上面已经有一个哥哥了，尽管哥哥是庶出，但父亲也很疼爱他，若是父亲一定要找个人来成为将帅，为什么不培养哥哥呢？有必要冒着风险故意将女儿说成儿子吗？而且我刚出身之时，父亲又怎会知道我就是习武的材料呢？父亲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人，他哪能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就知道我日后必成大器，成为我大周最年轻的将领？”

        武羲和觉得自己这逻辑满分。当年参加辩论赛果然还是很锻炼人的。

        “庶出之子怎么能和嫡出的比？”张敬之发现自己怎么又落于下风了，真的是难以置信。

        难道武承元真的不知道武羲和和女扮男装的事情？听武羲和这么一分析，他自己也觉得武羲和说得很有道理，但他嘴上当然不会承认。

        “按照我大周祖制，庶子一样可以承袭爵位，一样可以建功立业，成为我大周的能臣良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尉大人也是庶子出身，怎的如今成了股肱之臣，却对庶子有轻慢之意？”

        武羲和在朝堂之上揭了张敬之老底，心中暗爽。

        其实对于张敬之是庶子出身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先帝的老臣现在还在朝中已经不对，有因为身体不好告老还乡的，有被张敬之排挤被迫告老还乡的，还有因病去世的。

        剩下的老臣中多数唯张大人之命是从，自然也没人会把他不愿意提的往事拿出来跟别人说，要知道，这位张大人可是最不愿意有人说他是庶子出身的，谁这么不长眼去触他的霉头啊！

        “你……”

        武承元你这个老东西，看来在家里没少说我的坏话，要不然你的女儿怎会知道老夫是庶出？

        张敬之对于武羲和当众揭他“伤疤”之事很是气愤。

        看着张敬之气急败坏的样子，信心又多了一分，“太尉大人莫要生气，嫡出也好，庶出也好，只要有功于我大周，都是一样的，庶出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的确，在武羲和的认知里，并不觉得庶出有什么，反而张敬之年轻之时，因为自己是庶出，特别刻苦努力，从而成为了科举中的一甲第一名的光辉事迹让武羲和觉得很励志。

        然而屠龙少年终究成了恶龙。

        张敬之在成为朝中重臣后，不仅没有想方设法打破门第观念、嫡庶之别，反而相反设法与高门联姻，来满足他的自尊，对自己的庶出之事更是不许别人说半句。

        要问武羲和为什么对这些往事有所了解，那还不是因为她就是原书的作者吗？

        张敬之啊张敬之，你一定觉得你的事情都是父亲告诉我的吧？这你就冤枉父亲了，他可是正人君子，从未在背后议论过你什么！

        虽说你在原书中从未出场，但怎奈原书中姜黎经常会思念白月光，而姜黎回忆中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和白月光联手对付你，所以嘛，你在原书中也算是着墨颇多的一个未出场的人物。

        武羲和庆幸自己当年写书时还给许多人物做过人物小传，所以对张敬之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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