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矛盾的天平

小蓉经过天眼修炼，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她脸红更多是出于女性的天然羞涩。
  “遵命，殿下。”
  此时，冉明注意到手术台旁还站着二十多位年龄不一的道士，有的已届四五十载，有的仅十五六岁。
  冉明指向他们问道：“你们在此作何？”
  葛洪带着神秘的微笑：“铁奴的创伤深重，寻常治疗之法无异于痴人说梦。唯有依赖灵参熬制的汤液维系他的一息尚存，何时离去，全凭天命之引导。然而此刻机缘难得，贫道愿让诸位道友借此学习！”
  言毕，葛洪的面色瞬间变得庄重，对着一众道士斥责：“太无礼了，还不快去拜见师叔公！”
  实际上，称冉明为师叔公，葛洪心中颇有几分无奈。他原本想收冉明为弟子，可冉明对修道并无兴趣，于是葛洪只得与他以平辈相待。当冉明协助葛洪提炼出全新的道教教义时，他对冉明的敬爱更胜从前。
  于是，冉明成为了葛洪的师弟，他的门生们皆要尊冉明为师叔公。
  “不必了！”冉明挥手制止，走近葛洪，认真说道：“仙翁，这不是儿戏。哪有手术能让众人围观？手术中不容一丝疏漏，如此多人在场会给医师带来多大的压力？让他们都退出去，否则无法进行手术！”
  见冉明神色郑重，葛洪道：“青云留下，你们都退至室外。”
  “遵命，师父！”
  众道士退去，冉明再次确认：“手术刀、止血夹、缝合针，都准备妥当了吗？”
  小蓉回答：“殿下，一切就绪！”
  “鲜活之血，输血导管呢？”冉明又问。
  所谓鲜活之血，是指及时从活人身上获取的鲜血。
  古代无法保存血液，只能在需用之时直接抽取。这一过程引发了诸多探索，其中便包括空心针的难题。
  看似简单的输液针，在那个时代根本无法制成。最后，是小道士青云想出了用骨针代替的办法。先抽去骨头中的骨髓，再穿一根麻绳，借由麻绳与骨壁的摩擦，细细打磨。费尽周折，才造就了可供输液的针头。
  针的问题暂时解决，但输液管仍是棘手问题。
  缺少橡胶，无法制造柔软的输液管。冉明机智地记起前世读过的一部武侠小说，里面似乎提到用稻草杆代替。但他试了稻草，发现太过坚硬，无法弯曲。最后，他借鉴了后来的注射器。尽管那时无法造出玻璃，但瓷器的替代品是可以的。
  于是，冉明创新的输血方式是使用一个能容纳近一斤液体的大号瓷器注射器，直接从献血者体内抽取血液，以人工缓慢注入伤者体内。
  当然，这种方法仍充满风险，除非万不得已，冉明不会轻易使用。
  但铁奴这般严重失血的伤患，即便危险，也值得一试。
  冉明望向葛洪：“仙翁，开始施针麻醉吧！”
  葛洪拿起数根细针，轻轻刺入铁奴的额头，整个过程铁奴都处于昏迷状态。
  “好了……”
  "执行魔腹净化仪式，灵刃……"
  小蓉迅速将符咒灵刃递给冉明，青云也递上了未沾污的幻彩纱布和银质夹钳一场对抗死亡的逆境决战，就此拉开序幕！
  “哦，鲜血如瀑。”
  冉明对着惊愕的小蓉吩咐：“别犹豫，立刻启动生命回流术！”
  冉明接着说：“伤口显现，加速净化，准备施以魔线缝合。”
  正当冉明洗净铁奴腹腔内的污秽血液时。
  没有星辰图谱，冉明便以葛洪为感知媒介，葛洪的手始终贴在铁奴的脉络之上。当冉明完成肋骨的魔法链接，腹腔伤口的魔线封印后，正准备实施最终的肌肉愈合，葛洪猛然惊呼：“没有生命的气息了，脉动也在渐渐消逝！”
  冉明神色不变，道：“在昏厥之中，恐怕是痰液阻塞了咽喉。使用复苏之风术，将铁奴喉中的痰液吸出便没事了。”
  无论是小蓉还是青云，都曾跟随冉明学习过复苏之风术。
  葛洪望向青云。
  青云往后退了一步，喃喃自语：“这实在尴尬。”
  冉明摇头，颇感无奈，毕竟不是同道中人，正常的男性很难接受对另一位男性施术，然而若是换成女性，大概每个人都能成为熟练的复苏者。
  小蓉沉思片刻，说道：“还是我来吧！”
  冉明反对：“你不行，你的力量不足，无法将痰液抽出，拖延时间长了，大脑会因缺氧而永久损伤。青云，还是你来。”
  “我，我……”青云还想推辞。
  葛洪怒火中烧，道：“再不救铁道友，便驱逐出师门！”
  一听会被驱逐，青云心生惧意。
  “真是恶心啊！”青云无可奈何，只得捏住鼻子接受了这个任务。
  面对被逐出师门的威胁，青云小道童满心不甘，他用充满哀怨的目光盯着葛洪。见葛洪毫不动摇，只好捏着鼻子，对铁奴施以复苏之风术。
  用略显恶心的方式，将他喉咙深处的稠痰抽取出来。
  此时正在进行手术的冉明，仿佛没看到青云的动作，继续专注地施行他的魔法。铁奴的伤势比预想的更为严重，况且冉明并非专业的魔法医师，在过去，他也仅是在资源匮乏时，处理些简单的伤口包扎。

  冉明心境如常，仿佛又回到了初征安南的日子，那时华国国力尚弱，部队供给常常无法到位。食物、饮水，乃至医疗物资，时常短缺。
  为了理想，为了不屈于底层受世人冷眼，他如同破浪的勇者，奋勇拼搏。用他的生命，去赌一个未知的未来...
  当铁匠巨兽铁奴腹部的魔污与创伤被悉心清理干净，冉明着手修复其右臂上那六道深入骨髓的剑痕。整只手臂，犹如被残忍的魔爪撕裂。
  冉明紧皱双眉，形成一道深深的山川印记。铁奴的右臂动脉在小臂处断裂，手腕苍白如雪，令冉明惊叹不已。他无法想象，失去动脉，仅靠简易包扎的铁奴是如何在战场中与敌人殊死搏斗的。
  时光如沙般流逝，活魂灵图葛洪低声道：“脉动越来越微弱，几乎难以察觉！”
  冉明抬头，凝视着铁奴毫无生气的面庞，对小蓉吩咐：“注入四百毫升生命之液。”
  小蓉虽不明四百毫升之意，但她知道那相当于一管救命的灵血。
  在这个奇幻世界中，小蓉仅次于冉明，是最有经验的治愈者，被葛洪强行拉来不断试验。实际上，小蓉仅施行过一次手术。
  而如今，无论是缝合伤口还是输送灵血，小蓉的动作都显得游刃有余。
  鲜活的灵血流入铁奴体内，他的面色渐渐恢复了些许生机。铁奴体质异于常人，即便遭受如此重创，他的心脉竟仍奇迹般地强有力地跳动着。
  “心率十息四次，脉搏十息五次。”
  “心率六至八次，脉搏六至九次，已趋于正常。”
  冉明闻言，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缝合侧肋伤口，镊子和丝线。”
  正当小蓉准备将镊子递给冉明之际，铁奴突然因不明原因颤抖起来。
  “殿下，该如何是好？情况危急，这样下去，希望渺茫啊！”
  “慌乱无用，尽力而为，听天由命！”冉明在面具后的嘴角挤出一丝无奈的微笑。
  葛洪忧虑道：“铁奴的生命力太弱，这样下去他难以支撑。唯有使用强效灵丹了。”
  冉明对草药学一知半解，仅能对付些头疼发热的常见病症。
  “仙翁请放手施展，一切后果，孤自当承担！”
  葛洪急切地喊道：“青云，两颗伏虎神丹，快！”
  刚从铁奴喉头吸出浑浊的魔痰，青云强忍住呕吐的冲动，默默地清洗口腔。
  听见葛洪的呼唤，青云连忙放下手中的陶碗，飞速在药箱中翻出一个葫芦，倒出两枚直径约一寸的翠绿丹丸。
  青云疾步将丹药递予葛洪，葛洪粗暴地撬开铁奴的嘴唇，将两丸神丹送入其口中，随后指尖在铁奴胸前的灵窍上迅疾点按。
  两个时辰后，铁奴的手术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
  对于一位半路出家的业余医师而言，这长达四个小时的超负荷手术无疑是一场艰难的挑战。冉明轻轻吐出一口气，取下口罩。
  刚跨出手术室的门，冉明脚步一晃，险些摔倒...  ...
  幸好小蓉反应敏捷，稳稳地扶住了瑞芒。瑞芒虚弱地道：“铁卫要密切监视，一旦察觉异状，立刻向我禀告。我先去静室休憩片刻！”
  瑞芒退下休息，而金卫虽伤势轻微，仍需尽快疗治。
  对于金卫这样的微恙，即便是青岚也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
  可叹英勇的金卫，世间罕有，此刻却如实验室里的小白兔，任人摆布。
  褚蒜子返回辉煌的昭阳殿时，除了小皇帝，其余重臣已知发生了何事。一番辛勤努力，最终功败垂成，褚蒜子满面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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