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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寒风


  迟俞也不知这葛根粉对顾遇笙有没有点用,总之是他喝下去一碗之后粘她粘得更紧了。
  她好不容易想起来去锁门,谁知下了楼才发现这门已经被人锁好了,她左右思量了片刻,能帮他们锁门的人大概只有叶微了。
  迟俞一回来,顾遇笙那两只手就那样紧紧地抱着她,根本不让她再有离开的可能。
  不过迟俞也确实是没什么地方可去,学校早就关门了,在这凑合一晚是唯一的选择了。
  于是,迟俞就这样守了他一夜,竟是一直没合眼。
  她脑子里一直想着很多事。
  想他们的从前,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想他们分开的流年...
  她以为这些终究会像衣上顽固的油渍,梁上攀附的灰尘那样,随着日复一日的冲刷总会变淡,最后消逝,却不想往深了探去,竟是镌刻在上面的,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反而愈发深邃。
  某个不经意间便会在心里的角落回响,给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纠葛的岁月,一闭上眼就如同洪水一般倾泻而来,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浮光掠影之间,清夜无尘终是变成了黎明之时。
  她轻轻地离开,没有惊动一片尘埃。
  顾遇笙醒过来时候,觉得头也不是很疼,胃里也没有翻江倒海,他甚至觉得昨夜吐的昏天暗地的不是自己。
  直到他看见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纸箱不见了,他枕边的蓝胖子也不见了。
  意识到什么之后,他才在怔愣之中浮出一抹不明所以的笑。
  L大音乐学院的这个小艺术节,排场倒不小。
  在停云广场中央搭了一个台子,音响设备应有尽有。
  顾遇笙和宣颖配合的几乎天衣无缝,起初迟俞还以为宣颖只会西洋乐,对民乐知之甚少,还觉得顾遇笙简直异想天开,非要搞一出中西合璧来。
  却没想到他指尖的钢琴和宣颖手里的板胡,竟会那样和谐,堪称天作之合。
  顾遇笙这首曲子带着些曲折的低沉,高潮迭起时有有种让人全身发麻的震撼。
  像是初次邂逅,又像是久别重逢。
  而迟俞的两位室友填的词来源于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据说,这是顾遇笙提议的。
  那是一段浪漫而又让人唏嘘的故事。
  被顾遇笙清冷而空灵的声音歌唱出来,他好像是那只拥有着天籁歌喉的夜莺,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为爱人换来那枝血色玫瑰。
  节目的最后,板胡陈旧典雅的悠扬和钢琴活泼跳跃的节奏都戛然而止,台下掌声雷动。
  顾遇笙在一片喧嚣间,轻声问道:“你会做那枝红玫瑰吗?”
  那清泉击玉般的声音几乎被掌声淹没,只轻叩了一人心门。
  迟俞看着手机上已经买好的车票兀自愣了会神,脸上不知是遗憾还是轻松。
  终于她站起身来去拿行李箱。
  寝室里其他人都还在,她的票是最早的。
  段璃给她发微信:“抱歉啊,本来能跟你一起买票回去的,但是我家里来接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迟俞立即回复她:“没事,下次吧。”
  “阿迟,你几点车?”阿温问道。
  “下午四点。”
  颖哥看了一眼表,才两点,从学校到站前也就半个小时。
  “那你走太早了吧。”
  迟俞清浅一笑:“打好提前量嘛。”
  迟俞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对远行有些打怵的。
  好不容易把行李搬下楼,祁柒忽然发了一条信息给她。
  “这个假期看不到你,至少可以冷静一下,如果下次见到你,我还是喜欢你,那我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认输。”
  自那次圣诞节事件之后,这是祁柒第一次主动联系迟俞。
  迟俞暗自叹了口气,这个假期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次冷静的机会。
  可她没想到的是,有人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迟俞一上车,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本属于她的靠窗位置上。
  她走过去轻咳了几声,顾遇笙耳朵上塞着耳机,合着双眸,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
  她的那个大行李箱横在中间有点妨碍后面的人通行,她便只能先坐在顾遇笙旁边的空位上,把行李箱放在腿前。
  等到车辆正常启动了,顾遇笙才掀开眼皮,意料之中地瞥了迟俞一眼。
  迟俞立刻看向他,她想问他为什么也在这辆车上,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回鹿鸣,还跟她搭同一次车。
  可她话到嘴边,只问说了一句:“你坐的是我的位置,我买的是靠窗的F座。”
  顾遇笙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嗯,你坐的是我的。”
  他自然而然地往后靠了靠,把手臂抱在胸前:“我本来想买靠窗的,但是你被你先买了,我就只能占你的了。”
  迟俞被气的简直无言以对,她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便干脆塞上耳机懒得跟他再争辩。
  她本来就一夜未眠,高铁开得又很平稳,困意很快摧枯拉朽般地向她袭来,耳机里的音乐竟然也没有阻挡住,身边那熟悉又安心的淡淡檀香更是让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最后,她终于忍受不住,靠着什么东西睡了过去。
  从流华到鹿鸣,坐飞机加上转乘的火车需要将近六个小时,如果是坐高铁便要八个小时以上。
  高铁在鹿鸣停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顾遇笙不轻不重地捏了捏靠在他肩膀上的脸蛋,轻声道:“鹿鸣到了。”
  迟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直起身子,见拥挤的人潮从她身旁经过朝着门口涌去。
  她转头看向顾遇笙,他的目光停留在窗外,好像落在那一个个风尘仆仆的陌生人身上,也好像在追随着鹿鸣的气息漫无目的地游荡。
  出了车站,那比流华要强劲几倍的寒风肆无忌惮地刮了过来,带着掀翻一切的汹涌气势,直直地穿透了迟俞身上那件徒有外表的风衣。
  她多少有点后悔没有带件羽绒服在身上,她颤颤巍巍地环顾四周,发现身后来来往往地人群里并没有一个她熟悉的人。
  她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打电话给顾遇笙,问问他在哪,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
  两人在下车的时候就被人群冲散了,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一股要把她整个侵蚀的失落感和孤独感油然而生,随着奔流的血液恣意妄为地侵犯着她那脆弱的防线。
  她在站口停了片刻,里外都被伤了个透彻,才拖着行李迈步往家走。
  该回哪里呢,她有些犹豫。
  几个月前,于瑟在扶申买的新房子刚刚装修好,便把于啸虎接了过去,老人在身边还算能有个照应。
  于是,原来那件老房子便空了出来,暖气应该也没有停。
  这几年,她的父亲迟沣也在鹿鸣找了份工作,虽说挣得少点,但多少也能糊口,所以含灵大街的这栋房子也交了暖气。
  可偏偏几天前,他又接了个外地的活,到了年关给的钱多,搞不好过年都不会回来。
  所以两个房子都是没有人的。
  迟俞这样一想,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究竟在犹豫什么。
  不管回哪里,都是昏暗空荡的房子,哪里都不会有人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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