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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嫁人啦3


天,已是大亮;龙凤红烛摇曳的光几不可见。在床沿处的徐青棠蹙着小眉头,长睫微颤,睡得极不舒服:左翻一下,差点掉下床;右滚一下,头枕上霍清端伸展的手臂。此时占着大半张床的霍清端从深眠转至浅睡,迷蒙中感觉到有重物压上手臂,抽回的同时又用力推了一把那重物。

        然后,咚的一声重物落地声将他吓醒。睁眼看到那一室的红后,霍清端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新房;可低头看身侧,他那粉面馍馍似的新娘子呢?难道说他睡时推的重物是那粉面馍馍?这时,五根细白若葱的指头扒上床沿;下一刻,一张楚楚可怜的莹润脸蛋闯进视线。

        他的粉面馍馍呢?霍清端脑里想的还是青棠那可以充饥的脸蛋。探身往床下看,除了这看似柔弱的白衣美人儿,再无一人。视线再调转到美人儿身上,霍清端的心动了动,手痒痒的。他又想给青棠发间簪簇海棠。

        徐青棠没心情看霍清端,她一手扒床沿,一手抚臀,很是怨念的看着床里侧的枕被。睡在床外侧的霍清端都没掉下床,怎么睡在里头的自己会摔下来。她的睡相得差到什么程度,才能越过床外侧的霍清端滚到地上来?!

        起床,无论是自愿的,还是非自愿,只要身体离开床,天又亮了的话,站到地上的人是不应该再回到床上去的。青棠就是这般想的,拿了自己衣裳准备穿上。只刚解开素绸衣领处的两粒扣子,突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房间了。扭脸看床上霍清端,他竟然盖被又去睡了!作为浊世翩翩佳公子,如何能有懒惰习性?青棠看不惯,于是轻声叫:“霍清端,你该起了,天都亮了。”

        霍清端迷蒙着眼不想起来。天亮了又怎样,他该干的事都在昨晚布置好了,起来也是无事可做。且再过的几日便进入暑伏天,那时让他睡他也睡不着。现在这般清凉时光,可得抓住了好好睡觉。

        “你真的该起了。村里人起的都早,万一有人来借个东西,看你还睡在床上,他们能笑话你半年。”青棠很是沉痛说。想当初她九岁,不过是冬日里一次晚起被徐二婶子撞上,隔年冬天大婶大妈们还拿她晚起说事。

        霍清端不愿起,他睡的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如何就不能自己给自己补眠。再说了他能在这村里待几日?那些个长舌的村民想嘲笑他也得能找着他人吧。不管,他要睡觉。青棠不是怕有人进来借东西么,门栓不能下,几时他起来几时再开大门。霍清端说。

        青棠愣住,想想那日花房外看到的玉质金相沉稳男人,再看看床上懒怠不起的别扭男人,她沉沉叹口气。娘说的对,男人,果然是不能光看他皮相。

        换衣洗漱出房门,青棠来院里如平时那样给花木去黄叶捉过虫,再洗一遍手这才琢磨做羹汤这事。公婆不知在哪里,自然是没有‘小姑尝’这回事;霍清端睡觉要紧,怕是早忘了自己不能做早饭这回事。

        怎么办,是吃自己备下的吃食,还是回家吃顺便安安母亲担忧自己的心?青棠正琢磨,忽听到门环打在门扇上的声音,然后是一陌生高亢的声音‘夫人,开门,我给你送厨娘来了’!夫人,厨娘?青棠眼里闪过惊讶,回看眼红帘垂挂的新房。

        青棠开大门,迎进来做掮客的苏姑婆并着厨娘的同时,也看到来串村的高老婆婆、高秀才和崔氏。说什么呀?青棠不知道,于是也就不客套了,直接给问路的高老婆婆指路说‘您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北,就到我家了’。高老婆婆点头,迈步要向北走。尚有些茫然的高秀才赶紧跟上,脑里还在想‘娘怎么就不信他,非要多此一举问路?他都去过徐家了,能不知道路怎么走?’。

        崔氏没动,眼睛瞟瞟门墙上贴的大红‘囍’字,再顺带往里瞟瞟依旧垂挂的红窗帘,淡淡问青棠三句:“你嫁人了?嫁的谁啊?还是说这不是你家?”

        青棠的鹅蛋脸微有些红,说话却是清爽:“我嫁了霍清端,这是我家。你们不是要找我爹娘说话吗,他们不住在这里,住在村北的老宅子里。”

        崔氏前走一步,对着青棠咄咄开口:“你知道霍清端是谁吗你就嫁?你知不知道他的婚事从定亲到迎亲需要劳动多少人、走多少章程?无媒无聘,我怕你进了京连端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前日还同在丰年祭道观,今日青棠却是过了洞房的新嫁妇,这也太难接受了些。端王殿下难道忘了他说的要给青棠找郎君了?崔氏心酸,也更愤怒。

        青棠心里惊骇,霍清端竟是端王?再回想一遍霍清端的言行、总督对他的温和顺从,去细想细究的话还真有那可能。可霍清端要是端王,他为什么要娶个村姑?虽说那村姑是自己,可一个村姑的名声问题,哪里是高高在上的王解决不了,值当他用嫁娶来破除有可能出现的流言?这般想,青棠又觉得霍清端不是什么端王,崔氏应是在骗她。

        转身回看那依旧垂挂的窗帘,青棠回脸对崔氏,面上撑出淡然,傲气说:“从古至今,你见过哪个高高在上的王会娶村里姑娘的?你骗人也要找个可信的来骗!还有,他既娶了我,那我就是他的妻!关于他的种种过去,我只信他说的,你就不要胡乱说话了。”

        崔氏的眉高高扬起,犀利说:“他说的?那你怎么不去问呢?青棠你是没胆子去问吧!你怕你一旦问出口,得来的不是你想要的回答吧你怕他扭身就走,你连跟上去的理由都没有吧?”

        高老婆婆回头,担忧地望向青棠。

        高秀才亦停住,嘀咕一句:“有哪个王爷会拎着一鸡两兔站街上等人啊。”在高秀才看来,霍清端实不是什么好人,喜欢青棠,那便大大方方娶回去;不喜欢,那就撒手;先诱了姑娘私奔回头才娶,哪是正人君子所为?而王爷,不更该是正人君子的典范?

        崔氏听了,恍然大悟。高高在上的王爷是不可能拎着一鸡两兔站街上等人,他也不可能拿了中衣给女子用作它用,更不可能娶村姑。所以做这些的都不是端王,而是叫霍清端的男人。就算青棠去问,他也不会去说破。她在这儿叫破他端王的身份,他怕是很不高兴吧。对着青棠低低福身,崔氏赶紧转身跟上高老婆婆。

        崔氏不找青棠麻烦了,高秀才对跟上来的崔氏却是看不顺眼,突然对其开口:“甚么端王、端王府的大门,很稀罕么?朱门内珍馐华服又如何,百年后还不是和我等蓬门粗食敝衣之人一并化作那掊黄土!还什么劳动多少人、什么章程,那般风光大娶进去,还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侧妃进门、婢妾林立?心之所在,情之所起,相守相依,食苦亦甘甜!心若已失,情已湮灭,相悖相离,转头再嫁又何妨?人活一世,自在由心,哪能堪堪束缚于外物!”

        青棠听得莞尔一笑,姐姐看上的人,某些时候还是蛮通透的。转头再嫁又何妨,家里人连同她自己,不都这样想的?只是这心,真是酸涩。

        高老婆婆暗叹一声‘呆子’。

        崔氏强抑住回驳的冲动。

        高老婆婆一行三人走远。掮客苏姑婆并着厨娘来到青棠跟前,说是‘总督特意关照说您家要厨娘,契已写就银钱已付’。总督的特意关照如何能拂,青棠问也不问,直接留下厨娘。苏姑婆递出厨娘的卖身契,青棠不接。苏姑婆倒也没再坚持,呵呵笑过说那我给总督大人去。

        送走苏姑婆,厨娘进了灶厨。青棠急急回了新房,上床将霍清端身上薄被一撩,她冷冷出声:“你骗我、耍我玩很有意思吗?说什么给我找郎君、娶我,你做不到我不怪你,我也没强求你吧。可你呢,既然娶了我,如何不以诚相待?还五日后圆房,你就是想弃我的时候能利落抽身是不是?”

        大门处的对话虽听不特别真切,但有那么一两句入耳,霍清端倒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眼,他淡淡说:“我何须骗你?要不是在意你的名声,我又怎么可能应下这无媒无聘什么都不算的婚嫁。别跟着他们闹,相信我。等带你出去后,我找了好郎君让你去嫁。”

        青棠气急,颤巍巍问:“你娶我就是为了再把我嫁给别人?”她是觉得和霍清端长久不了,想过再嫁,却没想到霍清端根本就没想过和她过日子,从他应下婚嫁的那刻就开始想着把她送别人去!

        霍清端坐起身,耐下心解释:“我说了,无媒无聘,你我的婚嫁根本……”话到中途,眼见青棠扬手,他迅速起身握住青棠手臂将她压倒在床上,这才接着说:“你我的婚嫁根本就做不得数。我答应给你找来好郎君,自会办到,可你得容我些时间。再过上一年,不,半年,半年。再过半年,我绝对让你嫁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好不好?”

        青棠要气疯了。没有霍清端口里这算不得数的婚嫁又怎样?她死不了!在大婶大妈们还没反应出她就是那个和男人同行在外的姑娘前,她就走了。她可以离了宁城再不回来,也可以拿了桃木剑继续过寻师问道的日子去,哪里是非得绑在男人身上才能把日子过下来?!

        恨,恨,霍清端明知她的心意却还要把她给别的男人,枉她给他解围、帮他包扎伤口,还领他出密林、送他找孟贺岭!她就该看着土匪把他一刀砍八瓣,她就该站旁边拍手叫好说砍得好砍得妙砍得呱呱叫!

        霍清端听着身下的青棠言语,也有些尴尬。青棠说的没错,要没有她他早就死了。可也就因这,他总想着他欠了青棠、想护着她、想让她以后一生顺遂,却不想青棠不稀罕他的回护,还怪他多事。说到底还是他觉得什么都不是的婚嫁,青棠却是认了真。

        怎么办,现在对青棠挑明自己身份,然后说你进了京城还真进不了端王府的大门,青棠不得恨死他?来回衡量,好一会儿霍清端才下定决心,希冀开口:“想让这婚嫁坐实也不是不可能,青棠你答应我婚后你听我的,我……”

        青棠想也不想回霍清端道:“你做梦!还婚后听你的,你是端王,那就趁早滚;若是骗子,也请你早点走。我徐家家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霍清端变脸,一手捞了青棠起来,另一只手熟练地砍向她的后颈。好赖话都听不出来,还是先晕一晕的好。把安静下来的青棠放回被褥里,他重重躺于一旁,开始奇怪:这出嫁从夫不该是每个出嫁女该信奉的教条吗?怎么到青棠这里,却是行不通?奇怪着奇怪着,他眼皮渐重。怕重蹈黑堡村的覆辙,他先剥了青棠衣裳放到自己枕下,这才安心去睡。

        厨娘从灶厨间的窗子往外望望,有些纳闷新房怎么突然没动静了?

        徐家老宅子,自亲来致谢的高老婆婆说出你徐家小女婿可能是端王殿下后,徐大夫人、徐大老爷便坐立难安。这误打误撞攀上贵人当然是好事,但这攀的太高就像是那地上蚂蚁一不小心爬上参天大树的树尖,绝对是能耐啊。可是下一刻呢,也许不用等那一缕清风,单就树尖的微微摇晃都能让那蚂蚁摔下来‘吧唧’一声死地上。光想想就可怕的紧,青棠这只蚂蚁还是赶紧从树尖上下来的好。

        只是怎么顺利爬下来呢?徐大老爷和徐大夫人商量好一会儿,还是没主意。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想要回女儿,也得先征得女婿的同意啊!让儿子徐述去探得的女婿意见,就是人家新买回来的厨娘说‘少爷、少奶奶还在新房里睡觉,少爷说了几时睡醒几时用饭’!这谁知道人家打算睡到几时啊?

        坐在客座的高秀才脸又黑了。圣人有训,男子白日不入寝室,不与女子昼寝。可那霍清端呢?真是再一次刷新高秀才的识人底线。

        儿子一黑脸,高老婆婆立时出声,对徐大夫人说来谈谈我儿与您家大姑娘的亲事吧。前两日儿子虽说要断了和徐家的亲事,可昨个从徐家谢恩回去却立马改口说徐家大姑娘实在是个温柔娴静的,透露出想继续说亲的意思。是以高老婆婆才拖着病体亲来登门致谢。乡村里吗,只要双方父母满意,儿女也能看对眼,这聘礼一说定,再合了八字选定了最近的适宜日子,喜宴一办,亲事就成了。

        多简单的事啊!高、徐两家都这么认为。恰恰好进来的往高老婆婆对面椅上坐下的孟贺岭不这么认为,对着徐大老爷朗声开口说:“大老爷,您家小姑娘青棠答应我了,说只要她得安稳便应下我和您家大姑娘的亲事。大老爷,您为大姑娘应别家时,是不是也要问问小姑娘青棠的意思?”

        这儿女婚嫁,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变成了妹妹决定姐姐的婚嫁?徐大老爷不愉,张口想将孟贺岭顶回去。徐大夫人悄悄拉他一把,徐大老爷才平静下来,沉吟一下这才开口:“千户说的,我这做爹的倒不曾听小女青棠说过。不若这样吧,等哪日小女青棠过来,我亲自问过了,再来回答千户?”

        孟贺岭点头,转眼挑衅看眼高秀才。只要拖过今日,等那对吉祥娃娃见了天日,高秀才是别想踏进徐家一步!端了桌上茶盏,一口饮尽。这才瞟了毫无存在感的崔氏一眼,对着高秀才来一句:“她是你们家亲戚,表姐还是表妹啊?”

        高秀才看也不看孟贺岭,冷冷说出事实:“她不是表姐也不是表妹,只是借宿于我家的客人而已。”

        “哦,借宿的客人啊?”孟贺岭手里把玩着茶盏,拉长声调慢慢说:“这客人的脸也忒大了些,主家去女方家提亲,客人也要跟着来,还真是少见得紧。你要不说,我还以为……”话不说完隐半句,孟贺岭惬意看着高秀才愈加阴沉的脸。

        徐大老爷、徐大夫人这才注意到坐在高秀才旁边椅上的崔氏。孟贺岭不说,他们也没往那方面想,可这一提,心里可是介意的很。

        高秀才受不了这厅里的猜忌,视线对上孟贺岭,起身一指崔氏鲁直开口:“你不要有什么以为了,她就是和小姑娘青棠一起借住在我家的女客。我们起先不知放她在我家的男子住哪,后来听她说找到青棠就能找到那男子,她又说想对徐大老爷当面致谢,我们才带着她出来,顺便将她交给那……”

        高老婆婆有些着急。儿子这还要说个没清没完了,扯出青棠、扯出那位端王是能证明崔氏与自家毫无干系,可证明清楚的结果如果是将青棠和端王私奔的事扯开来,在青棠和端王新婚的时候自家扔个女子进去,那还是不要证明的好。

        私奔啊,能是什么好事,谁家的爹娘不是藏掖着不肯让外人知道,更别提还当着外人孟贺岭说了!高老婆婆突然开口:“好了,交待完来历就成了。”随即看上孟贺岭,很是谦和说:“千户来此,为何公务啊?”

        为何公务?孟贺岭来徐家能有什么实在公务,假公济私看大姑娘青怡两眼,顺便看看自己能不能以实际行动换得徐家大老爷、大夫人的青睐呗!不过要说给人听吗,就得高大上一些。清清嗓子,孟贺岭很是忧国忧民样地说:“最近宁城这块不太平,时有土匪出没。我正好被分到守卫白塘村,这不需要深入各家看看有无人员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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