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硬闯天门

　　一道剑虹，破空飞来，在空中划出一缕长长的仙气。

　　还未及地，白衣少年眼中，闪过诧异的光泽。等不急剑落地，几下飘逸的凌空微步，就径直地落在了祭台中间。三尺长剑“噌”的一声，插入地面。

　　扫眼望去，一堆堆瘆人的白骨，分布在牛西村各处。“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白衣少年沉吟了一句，脸上豆大的汗，划过脸颊，双手紧握，骨关节发出气愤的“咔咔”声。

　　“如此惨绝的命案，若非邪魔歪道所为，还能有谁！白衣少年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又破口大骂：“他祖宗的，竟敢在我道踪门守护的范围内杀戮，真是胆大包天，待我回山禀告掌门师父，查明真相后，定要为这些枉死的村民，讨回公道！

　　白衣少年祭起长剑，飞跃上去，准备极速回到道踪门，禀告这里发生的血案。

　　一声孩子的哭喊，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尽管微弱，但唤起了这里的一丝生机。

　　少年喜色一略，寻声找去，从白骨堆里，扒出了一个病弱的孩子，摸了摸额头，“这么高的温度，再不医治，恐怕难以活命！这附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大夫，只能先带回我门了。话未说完，就抱起孩子，御剑而去。

　　凡人穿山越岭，步步艰难，而对于修真者来说，哪怕是最初级的弟子，也能如鱼在水，自由驰骋于天地间。所以，历世历代对修真之术，渴求之胜，不亚于钱财。可惜，能步入修真的凡人，一万个人中，也未必能找到那么一个。有句话说得好，瘦死的修真者，也是俗人中的龙凤，可见不是谁，都有资格修真。

　　千里之行，用了不到一上午，白衣少年的脚下，就逐渐显现了，浸染在云海中的山脉。



　　山脉由四座大峰构成，分别是玉清峰、上清峰、太清峰和老祖峰。其中最高的那座，就是道踪门的主峰：老祖峰，其余三座大峰围绕着主峰，形成一个巨大的圈，俨然造就了一个密不可攻的天然屏障。

　　少年正降落在老祖峰的峰顶，脚下群山被云雾遮挡了形状，只剩下虚无缥缈的轮廓，与老祖峰比，它们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说来奇怪，老祖峰的峰顶是一个平坦无比的正圆，面积大到无法丈量，不敢相信造就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倒像是被一把大到没有边际的圆形利器，拦腰削出来的形状，难道道踪门创教以前，老祖峰还要高耸入云？这些《道踪史书》中并无记载，不过是白衣少年此时的胡乱猜测。

　　每次站在这里，白衣少年都感到，自己的渺小，道行的浅薄，离参透天地的造化，差了何止是云泥之距。

　　少年怀里的婴儿，反倒被眼前的巍峨之气迷倒，“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白衣少年一时惊奇，又立马“噗”的一声绽出笑容道：“面对这样的举世盛景，唯有大罗神仙，与你这出世小儿，才毫无畏惧。

　　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伸手探了探婴儿额头，“糟了！高烧越来越严重，我得带你，速去求救掌门师父！

　　只见他右手抱住孩子，左手引决，身体周围出现一股橙色魂气，将自己与婴儿包裹其中，腾空而起，而后倒头冲向建在半山腰的道踪门老祖殿。

　　这里是进入道踪门的唯一入口。所有门内弟子想出入，必须经过老祖峰顶的那道天门。

　　天门无色无形，就像压根不存在一样，但却飞不进半个生物，唯有风雨雷电，阳光雨露可漏入。

　　“啊！少年惊叫一声，倒垂下落的身体，急忙一个翻腾，摆正了身体，抬头望去，只见脱手而出的婴儿，漂浮空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接住一般，正是被天门挡在了外头。

　　“哎！我真是大意！一个凡人家的孩子，没有仙魂，怎么可能穿越天门。”

　　少年敲了敲脑袋，又严肃得道：“一心想救人，却忘了，即便有仙骨，也要各峰长老亲自点化仙魂，正名是我门弟子后，天门才会放行。

　　“而私自带外人，硬闯天门，即便无功而返，也是重罪，轻则闭崖五十载，重则废去仙魂，逐出青踪门，与修真再无因缘。”

　　想到这里，少年额头渗出汗来。想必刚才举动，已惊动了掌门师父和各大长老们。

　　如果没有猜测，他们现在正在赶来。

　　山下骤然升起三道魂气，一个如赤焰，一个如寒霜，另一个浓如墨。皆不可直视。

　　“吴凯，谁给你的章法？竟敢带人硬闯天门？声音从墨色魂气中传来。

　　少年虽是为了救人，但自知确实触犯了门规，不敢辩解，弯腰抱拳，低声道：“吴凯知错，请师叔责罚！

　　“哼！墨色魂气长老一声冷笑。“责罚？你告诉我怎么责罚？私闯天门的重罪，你难道不知？

　　这时，说话人的墨色魂气已退去，颧骨高耸，冷然薄纯的脸，正望着少年，眼睛凸起中带着狠气。

　　还未等到少年开口，其余两位长老也散去魂气，露出真身。

　　其中赤焰魂气的长老，轻咳一声，打起圆场：“师兄啊，吴师侄平日最守规矩，你也是知道的，此番异举，恐怕另有缘由，我们不妨听他说道几句，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再罚也不迟嘛。然后，只见赤焰魂气一个眼色使给了吴凯。

　　“哼！墨色魂气的长老又是一声冷哼，拂袖道：“快说！

　　“是！弟子不敢欺瞒各位师叔。”吴凯将一路上的遭遇，带孩子来此的目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各位长老。

　　最后又补了一句：“弟子救人心切，一时竟忘了门规，纵有千万理由，也难辞其咎。请各位师叔责罚！

　　其余两位长老，何等的修为，自然早就看出了天门之外，此刻正高烧不止的婴儿，正是眼前弟子带来的目的。至于吴凯救人心切，忘记门规，可大可小，没有明说“可以理解”。

　　“吴凯，不要以为你是掌门师兄的亲传大弟子，就可以逃过重罚，否则人人存在侥幸心理，这天门不成了虚设，放进一两个邪魔歪道，这责任谁能承担？你还是我？

　　墨绿魂气的长老，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语气，丝毫没有饶恕的意思。说到“你还是我”这个问题时，特地在“你”上加重了声量。

　　一直没做声的寒霜魂气老者，这时冷冷得说了句：“如何处置，让掌门师兄定夺，现在我们最该关心的是，天门外孩子的安危。说着，眨眼功夫飞出天门外，一把拉起孩子，落在了老祖峰顶。

　　几道人影也“唰唰”得围了上去，赤焰魂气老者，第一个走过去，双指抵在婴儿肉嘟嘟小手脉搏上，脸色变化无常，看起来病情很不乐观。

　　随即他抬头，看了看其他两位长老，期间又略过面色焦急的吴凯，忧虑道：“不是普通的高烧，像是中了魂毒！而且不是一般的魂毒，我刚才试图用我的魂量，逼出魂毒，发现竟有一种四面受敌的困境。这感觉就像…

　　说到这里，赤焰魂气老者停顿了下，似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结论，随后带着迟疑得说道：“就像被几百人围攻一样！似乎这孩子，中了几百种魂毒啊！

　　吴凯听后，面色煞白，就连漠然的寒霜魂气老者，也微微蹙了蹙眉。

　　“各位师叔，求你们快快救救孩子吧！吴凯此时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有罪之身。

　　“凡人没有魂气护住肉身，体内更无魂量护住奇经八脉，一旦被魂毒侵入，非死即残。而这孩子，倘若真是中了百种魂毒，几乎必死无疑！赤焰魂气长老，摇了摇头，一口气叹出胸来。

　　“掌门师父神通广大，道行无边，一定有办法！我们…我们带孩子去老祖殿吧！吴凯一激动，又忘了门规。

　　墨色魂气的老者，一张阴沉刻薄的脸，再次袭向吴凯。“你说什么！千百年来，除我门点化正名的弟子可进入道仙踪，除此连半只苍蝇都进不去！所以，休要妄想！说完，拂袖转身。

　　但很快，墨色魂气的老者，似是想到了什么，一个猛回头，似笑非笑得道：“除非，这孩子有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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