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说给月亮推荐阅读:
明星潜规则之皇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仓元图
好色小姨
冰河末世,我囤积了百亿物资张奕方雨晴
冰河末世,我囤积了百亿物资
年少不知软饭香
陈夏小说
黄金瞳
帝王劫
清晨, 舜音拥着衾被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有些疼的额头,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醉酒的感觉并不好受。
天光已经大亮, 墨醉白站在屏风后穿衣,听到声响, 从屏风后走出来。
舜音发丝凌乱,白皙的面庞被衾被遮住一半,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墨醉白声音清润, 面色看不出喜怒,“我让萌兰煮了醒酒汤, 你等会喝一点, 会好受很多。”
舜音眨了眨眼睛, 用力回想昨晚的事,“我喝醉了……有耍酒疯吗?”
墨醉白扯开嘴角,倏然冷哼一声, 不紧不慢的解开衣带,露出胸膛。
舜音盯着他左侧的胸口,眼睛微微直了直,那里有一片深深的红印,看起来像是人脸压的。
她莫名心虚,“怎么回事?”
墨醉白想起昨晚慌乱的情形,头也跟着疼了起来,眼神幽幽落在舜音的身上,含着浓浓的怨气。
昨夜, 他给舜音擦完脚后, 将她的脚放回衾被中, 正想离开,舜音突然用力蹬了一下腿,直接踹在他的胸口上,他全然没有准备,竟然直接被她踹倒在地。
他呆愣当场,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被一名女子踹倒地上,不免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舜音闭眼睡着,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他黑着一张脸,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弯腰细听,只听舜音念念有词的,“驾!驾……”
墨醉白明白过来,敢情她是在梦里蹬着脚踏上马呢。
他沉着一张脸,戳了一下舜音的额头,去隔壁泡澡,结果舜音还不消停。
他看舜音睡得挺香,本来以为她酒意已经过去了,结果他洗到一半,舜音突然一脚踹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门扉大大的敞开,他坐在木桶中,木桶正对着大门,冷风吹进来,他震惊地望着夜色中的庭院,差点被全院子的人围观洗澡,幸好冰兰跟在舜音后面,赶紧小跑过来把门关上了。
舜音闯进来后,非吵着闹着要沐浴,墨醉白赶紧在腰间为了一条沐巾,遮住了下身的光景,舜音直接就要往他的木桶里钻,墨醉白连忙按住她想要脱衣服的手,倒是哄了半天她都不肯离开。
她杵在那里,墨醉白无法从木桶里起身,水渐渐凉了,留也不是,起也不是,最后没有办法,他只得让人在中间拉了一扇屏风,在隔壁给舜音安置了一个新木桶,让她在旁边沐浴。
墨醉白被隔在屋子的角落里,只能等她泡澡完毕再起来,舜音一点也没闲着,一会儿指挥冰兰给她撒花瓣,一会儿指挥萌兰给她燃香熏,足足泡了一个时辰。
墨醉白怀疑自己再泡下去,皮肤都要泡皱了。
子时,舜音终于被哄了回去,墨醉白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从已经冰凉的水中离开了。
他整理完毕回到屋内,舜音老老实实的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看起来极为乖巧。
墨醉白猜她这次应该睡熟了,疲惫的脱掉鞋,坐到床边,因为今日舜音躺在外面,他只能睡里面。
他想越过舜音爬到里面,刚来到舜音脚下,还不等他往里爬,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舜音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还踹在熟悉的位置上,他闷哼一声,这次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没有摔下床去。
半晌,他历尽千辛终于躺到了床榻上,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要闭上眼睛睡觉,舜音突然钻到他怀中,把脑袋枕在他的胸口上,正好躺在他酸疼的地方。
舜音似乎对他左边的胸口情有独钟,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抱着他的腰憨甜的睡了过去,一晚上都没有换姿势。
墨醉白早上醒来,整个胸口都是麻的。
墨醉白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向眼睛睁得大大的舜音,指了指胸口那片红,“你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舜音盯着他胸口看了片刻,部分关于左胸的记忆涌入脑海,她不自在的挪了挪视线,心虚地不敢去看墨醉白的眼睛,“也没有很熟悉……就一点点熟悉……”
墨醉白差点被她气笑了,他拢上衣襟,走过去敲了一下她的头,“赶紧起来喝醒酒汤,等会陛下要带大家去围猎,我们也得过去。”
舜音揉揉额头,赶紧起来了。
她不敢耽搁,一口把醒酒汤喝了下去,然后跑去洗漱,她捧着水,忽然想起她昨夜沐浴时墨醉白就在隔壁,中间只隔了薄薄的一层屏风,耳尖不由偷偷红了起来。
墨醉白坐在旁边的桌前看她,明知她可能回忆起了什么,还故意问:“怎么洗个脸,耳朵还红了?”
“……水太热了。”舜音声音低低的,继续洗脸。
墨醉白笑了一下,侧耳听了听,不紧不慢道:“这水声听起来有些熟悉,怎么那么像昨夜我娘子沐浴时的声音。”
舜音洗脸的动作一顿,身体僵了僵。
她抬起头,控诉地看向墨醉白。
墨醉白还在逗她,“我可不是故意听的,我是逼不得已听的。”
舜音不想让他再说下去,眼波流转,指尖偷偷蘸水,飞快朝墨醉白弹了过去。
水珠像雨一般落在身上,墨醉白眨眨眼,没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皇长孙从小缺少嬉戏娱乐,没有人敢跟他开玩笑,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往他脸上弹水珠。
舜音得逞的翘起嘴角,趁着他没反应过来,双手一起蘸水往他身上甩,水珠冰冰凉凉的,落在身上很快沾湿了衣衫。
墨醉白回过神来,一边闪躲着,一边走过去攥住舜音的手腕,按住不放。
舜音鬓发微湿,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姣好的脸庞也湿着,一双眸子像水洗过一般黝黑明亮,唇边笑意未散,粉嫩的脸颊如出水芙蓉,她含笑望着墨醉白,神色带着两分调皮的挑衅。
墨醉白直直看着,忽然抬手擦掉舜音脸颊上的水珠,手指触碰在娇嫩的肌肤上,两人同时一怔。
一滴水珠从顺着舜音颊边滚落下来,滑进她的襟口,滚落进衣衫里,带着微凉的寒意。
舜音瞳孔微缩,反应过来,不自觉后退一步,撞翻了木架上的水盆,水盆摔在地上,传来噗通一声响。
冰兰和萌兰听到声音,连忙推门走进来,看到他们两个的姿势,脚步不由都滞了滞。
萌兰看着舜音微红的脸庞,还有墨醉白抓着舜音手腕的手,眼睛逐渐睁大。
九千岁莫非在欺负她家小姐?
冰兰却产生了跟昨夜同样的感觉,总觉得她们好像不该进来。
墨醉白匆忙松开手,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舜音背过身去,抚了下鬓发,默不作声的用巾帕擦干脸上的水,去妆奁前坐下,她拿出口脂小罐,点涂在嘴唇上,心不在焉的轻轻抿了抿。
萌兰去收拾水盆,冰兰走过来帮舜音梳妆。
她看到舜音嘴上的口脂,愣了一下,“小姐,您不是不喜欢涂口脂么,今日怎么有兴致涂的这么红?”
舜音恍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着口脂小罐,还已经涂完了。
她看见镜子中的自己,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睛,她的脸颊为何这般红?这唇更是红艳艳的,仿佛她刚才喝的不是醒酒汤,而是又喝醉了酒。
墨醉白轻飘飘瞥了一眼,舜音嘴唇红润,显得肌肤极白嫩,口脂勾勒出漂亮的唇线,嘴唇上微微泛着一层润泽的光,好像在等人采撷。
舜音余光注意到墨醉白的目光,脊背僵了一下,不自觉坐直,放下口脂小罐,低声回答冰兰:“想涂便涂了。”
她嘴里虽然这样说,却还是拿起手里的绣帕,偷偷放到唇边轻轻抿去厚厚的口脂,只留下薄薄的一层,淡淡的红正好衬她。
冰兰动作利落的给她挽好发髻,看着她的娇靥,笑问:“小姐今日可还要让九千岁给您画个花钿?”
舜音抿唇瞥了墨醉白一眼,墨醉白也在看她,目光相触,舜音飞快收回了目光。
“不用了,我今日不想画花钿。”舜音声音闷闷的,提着裙摆站起来,抬脚往外走,“屋子里有些热,我先出去待会。”
舜音离开后,冰兰和萌兰也跟着退了下去,屋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墨醉白一个人。
墨醉白走到妆奁前,看着桌上被丢下的绣帕,鬼使神差将绣帕拿了起来,绣帕上绣着一对红红的樱桃,带着淡淡的玉簪香,边缘的位置印着一枚唇印,唇形姣好,红红的一抹。
舜音在屋外站了许久,直到该去围场了,她才回到屋中,她坐回妆奁前,对着镜子戴上圆形的耳珰,低头时发现桌子上的绣帕不见了。
她左右看了看都没有看到绣帕,以为是冰兰或萌兰拿去洗了,没有当回事,打开匣子,重新拿了一条绣帕放进侧面的小兜里。
巳时,舜音和墨醉白一同前往围场,两人往景云宫外走,等出了宫门再乘轿辇。
路过后花园,树上的木芙蓉开的正艳,枝叶是绿的,花瓣粉的粉、白的白,灿烂的盛开在枝头上。
据说木芙蓉一日三变,又名“三醉芙蓉”,清晨雪白,晚间大红,花色极为漂亮。
舜音看着枝头娇艳的花瓣,忍不住赞了一声,“好美。”
一阵风吹过,花朵摇摇晃晃,枝叶沙沙作响,舜音的裙摆也跟着轻轻扬起,她仰头望着树上的木芙蓉,眼中全是柔和的光亮。
墨醉白没看木芙蓉,目光只定定落在她的身上。
舜音欣赏了一会儿木芙蓉,低头的时候注意到木芙蓉旁边的丁香花开了。
她欣喜的走近,“前两日路过这里,丁香还未开,没想到这么快已经全开了。”
丁香静静的盛放着,香气扑鼻,她忍不住凑过去嗅了嗅,“真好闻。”
墨醉白跟她一起低头看着丁香,“你如果喜欢这些花,等我们回去后也在院子里种满花,你喜欢什么我们便种什么。”
舜音眼睛亮晶晶的回眸看他,“那我要种荷花、丁香、木芙蓉,还有牡丹。”
墨醉白含笑点了下头,“好。”
舜音随手摘了两朵丁香花,栓到耳珰上,花瓣沁着香气,她身上也沾了香。
她开心的摸了摸白白的花瓣,在墨醉白身前转了一圈,盈盈动人的笑着,“好看吗?”
小小的白色丁香在她圆润的耳垂上晃来晃去,偶尔擦过柔软的脸颊,带着清新的香气,她转圈的时候,香气弥漫开,绵长悠远。
墨醉白一颗心不自觉变得柔软,声音低了低,像怕打扰她一般,轻声说:“好看。”
离开的时候,墨醉白落后一步,摘了一朵木芙蓉放进怀中。
他追上前去,舜音走在他身侧,丁香耳珰晃来晃去,他沿路都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唇边不自觉一直带着笑。
围猎在林子里举行,大家都聚集到林子前的围场当中,今日天气凉爽,林子旁更是清风不断,吹在身上很舒服。
舜音耳垂上的丁香随着风摇摇晃晃,香气不断溢出来,一路上都有人看过来。
青青草地上,年轻的公子们骑着马排成一排,马匹上背着弓箭,已经蓄势待发,就连那群纨绔们今日也精神奕奕,个个神采飞扬。
远远望去赏心悦目。
此番盛景,贵女们虽然不下场比赛,却也忍不住跟着雀跃,围猎是每年避暑之行的重头戏,大家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天。
舜音踮脚张望了一下骑在马上的琉铮,琉铮对她招了招手,笑容明亮,看起来并不怯场,她笑了笑,放下心来。
墨醉白跟舜音说了一声,走过去跟琉铮说话,那里都是男子,舜音不方便过去,便朝女子那里走了过去。
微风和煦,草场上一片热闹,不远处的幼童们聚集在一起放着风筝,风筝在天上飘飘扬扬,欢笑声一阵阵传过来。
花明疏在坐位上对舜音摆了摆手,舜音走过去,坐到花明疏旁边。
花明疏嗑着瓜子,她以前常跟来避暑,对这幅场景已经见怪不怪,嫌弃道:“你瞅瞅这一个个乐的,不就是狩猎么,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这么兴奋么。”
舜音在她旁边笑,“你不也乐么,我看你这嘴角就没下去过。”
花明疏扭头,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干嘛戳穿我。”
舜音笑着躲开,抬头看到萧绿嫣走了进来,沿路不时有人跟她说话,看样子是在道贺她,她依旧是那副高傲的样子,眉宇间似乎有些烦躁,无论谁跟她道贺,她都是简单的点点头,抬脚就走。
花明疏也注意到了萧绿嫣,她嘴里嗑着瓜子,看着萧绿嫣方向,嘴下不停,“你听说了么?易琨生已经跟萧家提亲了,他派人送信到北漠,北漠已经同意了。”
舜音错愕,“这才几天,怎么这么快?”
“来回都是快马加鞭,两方应该都挺急的。”花明疏压低声音,“听说北漠王爷病重,要用萧绿嫣的婚事冲喜,北漠王爷在信中说了,等萧绿嫣和易琨生回京后,即刻成婚。”
舜音愣了愣,“北漠王爷身子不好的事已经传出来了?”
“听说是瞒不住了,这两天正遍寻名医呢,恐怕是病了有一段日子了,如今情况突然严重,实在是危急,才瞒不下去了。”
舜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到桌上有蜜饯,抓起一个放进口中,轻轻嚼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花明疏睨了她一眼,“我差点被你带跑偏了,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萧绿嫣竟然肯吃这个闷亏嫁给易琨生,那天谁没看出来,萧绿嫣明明可以等女护卫来救,易琨生却偏偏抢在前面救她,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舜音莞尔,“你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傻的,易琨生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他就是在耍手段、用心机,想要走捷径娶萧绿嫣,咱们后宅里这些女人,平时什么没见过,有几个能看不明白的?”花明疏忿忿不平,“我最讨厌易琨生这种阴险狡诈,一步一个心思的男人,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费尽心机算计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其心歹毒,他只想完成自己的目的,根本不在乎女子的名声。”
舜音上辈子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会为萧绿嫣鸣不平,毕竟同样身为女人,她可以理解这种情况下萧绿嫣的无可奈何和易琨生的可恨。
舜音把蜜饯咽下去,轻轻舔了一下唇,“虽然你这样想,但萧绿嫣也许不是这样想的。”
“她跟我所思所想是不一样,我是不能理解萧绿嫣为什么会答应这桩婚事,如果是我,易琨生敢厚着脸皮来提亲,我一定要臭骂他一顿,直接把他踹出去。”花明疏轻轻耸了一下肩,“不过这些事跟我们没关系,我就不闲吃萝卜淡操心了,反正是她萧绿嫣自己选的路,她自己不后悔就行。”
舜音笑了笑,没有说话。
萧绿嫣既然上辈子觉得那么委屈,这辈子就如她所愿吧,至于这桩婚事究竟是苦是甜,就让萧绿嫣一个人尝吧。
沈秋璇坐在她们斜对面,见她们相谈甚欢,恼怒的咬着下唇,眼底燃烧着怒火,她看了一眼远处骑在马上的琉铮,脸色变得更沉,虽然已经过去几天,但她还没有忘记琉铮给予她的羞辱,因此记恨上了舜音。
她觉得定然是舜音在琉铮面前说了她的坏话,所以才导致琉铮讨厌她,不然琉铮不会那般不假辞色。
庆陵帝姗姗来迟,大家一同向他行礼。
他走上台阶,在龙椅上坐下,他身上没有穿骑装,只穿着平时的龙袍。
他看着台下的众人,笑容慈和道:“朕昨夜没睡好,今日就不下场参与狩猎了,大家尽情玩乐,不必拘泥于规矩,今日只看谁猎到的猎物多,朕在这里等着你们归来,到时候重重有赏!”
众人立刻跪下谢恩。
舜音微微抬头望向庆陵帝,庆陵帝眼底有两团青黑,看起来精神不振,比前段时间又苍老了不少,他眼眸深深的凹进去,头发白的更多了,处处都透着一股无力的老态。
舜音猜想他可能是体力不支,才选择不下场狩猎的,毕竟朝中局势不稳,他若是稍有不慎,朝中就要乱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发生一点差错。
舜音皱了皱眉,不自觉看向墨醉白,墨醉白立在庆陵帝身侧,隔着面具,明明情绪难辨,可舜音就是看出来了,墨醉白现是有些难过的。
舜音心里也跟着不好受起来,她默默的想,庆陵帝待墨醉白那样好,墨醉白心里应该也是把庆陵帝当做亲人看待的。
如果她没记错,庆陵帝是在北漠王爷过世后身体越来越差的,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接下来庆陵帝身体会越来越差,直到卧床不起。
她不由有些难过。
参加狩猎的公子们已经各就各位,他们站在阳光下,腰背挺直,英姿勃发。
庆陵帝看着他们,目光欣慰又有些怅然,他是真的老了,年轻时潇洒骑马的场景好像就在昨日,可转眼他已经到了迟暮之年,现在连上马都需要人扶了。
不过他虽然老了,但他的孙子正当壮年,还能再支撑大邺江山数十年,他看向墨醉白,目光里满是欣慰和自豪,他知道他孙子的能力在他之上,只要他能把江山完完整整的交给他,他一定能守住大邺的基业。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让江山落入他人手里。
铜锣敲响,男子们骑着马奔腾而去,地上弥漫起一阵尘烟,骄阳下的身影们英姿飒爽。
大家激动的看着这一幕,直到他们争相涌入林子中,大家才收回视线。
舜音一直盯着琉铮,见他骑术并不逊色于旁人,甚至有几分外公的风姿,不由弯唇笑了笑。
花明疏跟她一起看了看,“你弟弟确实不错,比那些在京城里娇养大的贵公子强。”
舜音故意问:“跟墨子风相比如何?”
花明疏自嘲的笑了一下,“当然是比墨子风好,可我的恩人只有一个,我想嫁的人也只有一个……我已经决定了,回去就同意与墨子风的婚事。”
舜音眉心轻轻蹙起,仔细回忆上辈子关于花明疏和墨子风的事,他们这么快就成婚了么?
上辈子她跟花明疏不熟,所以关于他们的记忆不多。
她只隐隐约约记得,花明疏的确嫁给了墨子风,但是他们成婚不久后就和离了,花明疏嫁人的时候有多坚决,和离的时候就有多坚定。
后来,舜音再得知花明疏的事,花明疏已经去了道观清修,她那样一个活得鲜活自由的人,最后竟然选择青灯古佛一辈子,舜音当时被关在皇宫里,听闻这个消息还忍不住唏嘘了许久。
舜音想起这些过往,不忍心见花明疏落得那般下场。
“你就确定墨子风是你想嫁的人吗?不深入接触一下,你如何能断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舜音想了想,低声道:“你想不想在出嫁之前见见他?”
花明疏眼睛一转,攥紧手里的帕子,声音含着一点紧张,“可以吗?会不会不合规矩,传出去不好听……”
她虽然性子洒脱,但毕竟是世家大族中的女子,该守的规矩还是不能忘,如果私下会面的消息传出去,会给家族蒙羞,她不能那样做。
“谁说你是来见墨子风的?我也住在墨府,你可以来看我。”舜音暗示的看着她,意有所指道:“墨府里的荷花开的也很不错,等回京后,我邀请你来府中赏花,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赏脸前来。”
只要她挑着墨子风在府里的时候邀请花明疏过来,不用她掺和,冯二夫人就会想办法促成他们见面。
提前见上一面,总比见都不见就成婚的好,舜音不希望花明疏再走上辈子的路。
花明疏纠结片刻,沉重的点了点头,目露感激。
其实她心里一直觉得茫然,这些年她把嫁给恩人当做她的目标,时间久了,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她这样做是出于感恩,还是出于喜欢,她想去证实一下。
萧绿嫣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她看着那些奔向围场的年轻公子们,眼中露出向往之色。
她略略沉吟,转头看了一眼舜音,突然站起来,出列道:“陛下,臣女也想参与狩猎,不过臣女一个女子跟那些男人一起多有不便,不如让墨夫人来陪臣女,如何?”
舜音颇为无奈,这北漠的水土是不是专门养跟她过不去的人?萧从恕和萧绿嫣这兄妹两个,简直是轮流来找她麻烦,一刻也不肯让她清闲。
庆陵帝看向舜音,舜音站起身,对着庆陵帝的方向福了福,不卑不亢道:“陛下,臣妇来时并未做狩猎的准备,不方便上场,就不陪萧姑娘了。”
她昨日已经玩的尽兴,并不想跟萧绿嫣比来比去,更不想平白让人把她和萧绿嫣放在一块比较,与其跟萧绿嫣斗气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墨醉白带着她驰骋草场来得有趣。
萧绿嫣不等庆陵帝答应,就立刻反驳,“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没有马,还是没有箭?你如果都没有,我可以给你准备。”
舜音沉眸看着她,不想与她多费唇舌,直接道:“萧姑娘,你我不熟,我们此次来景云宫是第一次见面,私下连半句话都不曾说过,这里的女子这么多,你选谁都可以,何必非要强人所难来选我?”
“我偏偏就要选你,我不但让要你陪我,我还要你跟我比试,我今日非跟你分个高下不可。”萧绿嫣语气霸道。
舜音觉得荒唐可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屡次三番非要跟我比?”
“我喜欢。”萧绿嫣有恃无恐的抬着下巴,哼笑一声:“我是北漠王爷的女儿,我们北漠人生来就擅长骑马,大家都说京城的女子娇弱,我这些日子见了,觉得传言不假,确实如此,不止是女子,就连男子都不如我们北漠的男子强壮。”
舜音面色沉了沉,神色郑重了几分。
她清楚的知道北漠有反叛之心,如果萧绿嫣此番话传扬出去,人人都以为大邺男子不如北漠男子强壮,那么一定会令北漠的将士们士气大增,而大邺的百姓则会对本朝的将士失去信心。
萧从恕默默看着她们你来我往,没有开口阻止,他这几日被那些辣食折磨的苦不堪言,连下场参加围猎的体力都没有,实在没有精力管萧绿嫣,就算能管,他也不想管。
自从得知舜音心中另有他人后,他对舜音就一直又爱又恨,心中倍受煎熬,他一会儿爱到想把她抢回去,一会儿恨到想让她后悔爱错了人。
现在他并不想看到舜音,因为每每看到,他都会痛苦难当,特别是看到她与墨醉白日渐亲密的模样,更是恨的牙根痒痒。
他是质子,应该隐忍,可是萧绿嫣不一样,她是个小姑娘,可以任性妄为,只要不犯大错,庆陵帝就无法治罪于她,由她来挑衅大邺的权威正合适不过,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不会阻止,只想等着看舜音会怎么做。
萧从恕心里不自觉有些期待,这些天他已经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长孙舜音,这一次,他会不会又看到舜音不同的一面?
萧绿嫣看着舜音,故意扬了扬声音,“我听闻你是大将军的外孙女,本来以为你有几分血性,所以才想让你来陪我,没想到你跟这些娇养大的女子们一样,也是一个没有勇气的孬种,连上场都不敢,想来是我高看你了。”
贵女们闻言都脸色气的涨红,深深的拧起了眉心,萧绿嫣这话说的高傲,分明是半点也没有将她们看在眼里,她就差直说她们都是孬种了!
舜音抿了抿唇,她知道萧绿嫣跟上次一样,是在故意提起她外公,想要激她下场,她不应该上钩,可萧绿嫣这话说的实在难听,不但抬高了北漠,还把她们这些贵女贬低到了尘埃里。
大家面色不虞,就连庆陵帝远远听到她的话,脸色都有些难看。
墨醉白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眉心渐渐蹙紧。
这是女子之间的事,他不方便插手,否则大家会觉得舜音只是依靠于他的浮萍,而忽略了舜音本身的优秀。
如果舜音需要,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到她身后,可是舜音得自己解决这件事,她得让他们知道,她不是他们口中那个‘行走的女诫’,而是比他们知道的都要强大。
花明疏是个脾气火爆的,立刻上前一步,瞪着萧绿嫣,“我跟你比!”
其他会骑术的贵女们也纷纷站了出来,声音带着恼怒道:“我们也愿意跟你比!你们北漠不过是荒蛮之地,如何能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大家立刻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群情激动。
舜音心里叹息一声,她上辈子看过萧绿嫣骑马,萧绿嫣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确实骑术了得,这些贵女们恐怕都赢不了她,而且箭羽无眼,贵女们要么没有学过射箭,要么只学了皮毛,到了林子里会很危险。
而且此事事关国事,如果贵女们今天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萧绿嫣得意一笑,目光穿过众人,直直看向舜音,“她们都敢,难道你这个大将军的外孙女不敢吗?”
舜音无奈抬眸,“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跟我比试,规则跟旁人一样,谁猎到的猎物最多谁就赢,你这次若是能赢了我,我就心服口服,以后再不找你的麻烦。”
那日输给舜音后,她一直都不服气,现在她因为这桩不得不同意的婚事,心里正不痛快,想出口恶气,骑马射猎是她最擅长的,她不信舜音能赢得了她!
舜音沉默半晌,看着贵女们殷切的目光,只能点头。
她望向墨醉白,墨醉白明白她的意思,抬了抬手,让江非把雪芽和烈阳一起牵了过来。
萧绿嫣的马是一匹汗血宝马,四肢高壮,一看就脾气很差,不断的喷着气,看起来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烦躁感。
跟它相比,雪芽则温顺的多,老老实实的站在汗血宝马旁边,一直朝着舜音的方向。
花明疏和另外三名贵女的马都是稀有品种,各个模样精致,也都是温顺的。
狩猎的时候不用追求速度快,要的就是坐骑够稳,只有这样才能射的更准。
沈秋璇眼睛转了转,突然站了出来,走过来对着大家柔柔笑了笑,缓缓开口道:“既然要比赛,就要公平,这六匹马性情全都不一样,如此比赛实在不算公平。”
萧绿嫣抬了抬下巴,“那你说该怎么办?”
沈秋璇谦和地笑了笑,命令她的贴身丫鬟拿来一个竹筒,竹筒里放着竹签,她把竹签给众人看了看,“这里有六根竹签,不如在这六根竹签后写上六匹马的名字,抽签来决定谁骑哪匹马,如此一来,便十分公平了。”
“麻烦。”萧绿嫣烦躁的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反对。
其他人也都没有意见,请示过庆陵帝后,大家便开始抽签。
墨醉白微微拧眉,想要去看那竹筒,沈秋璇却正巧背过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大家依次抽出一根竹签,拿在手里。
花明疏抽中了‘雪芽’,其他贵女们也纷纷抽中了别人的马,只有一个人抽中的是自己的马。
舜音翻开竹签背面,喃喃念出上面的名字,“血雁。”
萧绿嫣眼睛唰的一亮,顿时笑了出来,她击了一下掌道:“是我的马,血雁是汗血宝马,你能骑上一回也是有福了。”
花明疏察觉到她态度有异,敏锐问:“你笑什么?”
萧绿嫣摸了摸自己的‘血雁’,声音透着一股幸灾乐祸,“这匹马性子野,我当初足足驯了三个月它才让我上马,从此以后,它从来不让别人骑,就连我们那儿最壮的汉子想要骑它,它都不驯服,直接把那人摔到了地上。”
众人听得心惊胆颤,脸色白了白。
沈秋璇听到她的话,嘴角微微抿出一抹笑容,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嘴角翘了起来,看向舜音的目光满是怨毒。
花明疏看了舜音一眼,急道:“萧绿嫣,你这样的马怎么能拉出来比赛,分明就是作弊!”
“话可不能这么说!”萧绿嫣立刻反唇相讥,“刚才是你们要公平的,现在已经抽完签,你们不能反悔!”
花明疏还想再说,舜音把竹签扔回竹筒里,打断她们的争执,“无妨。”
萧绿嫣上上下下的看舜音,“好大的口气!咱们先说好,你等会如果受伤,可别找我负责,你现在如果弃权,老老实实的服输还来得及。”
舜音抬眸看她,“我们大邺没有不上场就认输的道理。”
“行!”萧绿嫣用鼻孔出气,直接扔下狠话,“你等会儿可别后悔!”
沈秋璇趁机把竹筒收了起来,嘴角扬着得意的笑,回到座位上坐下。
墨醉白看了她一眼,微微拧眉,却仍然没看清她手里的竹筒是什么样子。
六名贵女依次走到马前,她们身上的衣衫颜色不一,却是各个水灵,姝色清丽,这样站在一起是一道好看的风景线,大家纷纷望了过去。
萧绿嫣率先翻身上马,她骑在马背上,得意洋洋的对舜音抬了抬下巴。
其他贵女们也纷纷骑到了马上。
萧绿嫣看着舜音,慢悠悠说着风凉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会儿后悔可就晚了。”
舜音抬手摸了摸血雁的马鬓,血雁烦躁的脑袋不断扭着,高高撂起前蹄,像要挣脱束缚一样,长长的嘶鸣一声,口中不断喷出热气,差点踢到舜音身上。
大家都惊了一下,没想到这马的性子比她们想象的还要烈,只是摸了一下反应就如此之大,如果人骑上去,它非得把人摔下去不可!
花明疏脸色难看,一阵害怕,劝道:“舜娘,要不算了,你还是认输吧,没什么大不了的,由我们来赢她。”
舜音抿唇,轻轻摇了摇头。
她下意识回头望向墨醉白,见墨醉白正担忧的看着她,似乎要走过来,她心里莫名一松。
她看了一眼血雁,唇角忽地往上翘了翘,毫不犹豫的翻身上了马。
她萧绿嫣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她又何尝不是?
(https://www.biqiugexx.com/book_55138111/1468754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iugexx.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ugex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