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太好了！”

        穿着深色水手服的同学冲上来抱住了你，“太好了！”

        你在眩晕中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来你的目的，“啊，我就说我们总会见面的。”

        “还是在学校。”

        你补充道。

        日下部笃也没有跟来，不过，他要作为担保。

        同学看起来又想哭又想笑，双臂紧紧搂住你，你立即感觉自己的脊背被这温度弄得有些发痒，克制住下意识的躲避——可能很少有人碰到那一部分皮肤。

        她身后跟着两个极为高大的男生，头发一黑一白，白头发的更高、也更亢奋一点，“你就是那个……”

        “喂！”

        同学打断了他没出口的话，转向他，两手交叉。这个动作暂时解放了你。

        男生摊开两只手，“好吧，小理子。不过，你确定现在什么都不说吗？她总会知道点儿什么的。”

        同学的眼圈又红了，你不知道这和男生的话有什么关联，只好伸出手，碰了碰她的头顶。

        “妾身会保佑你的。”

        理子握住你的手，把它们放在她的脸颊的一侧，“妾身会变成天元大人保佑你的。”

        “天元大人……？”

        她脸颊因为自称泛起羞耻的红潮，更加用力握紧了你的手，“是的，是的，我有着与天元大人同化的使命。我必须要与天元大人同化，这样咒术界的结界才会运行下去。”

        “所以，妾身会变成天元大人一直一直保佑你的。”

        女孩深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被山泉水洗濯过一般清凉透彻，平稳的、略有倦怠的目光似乎一直能看到天内理子孱弱哭泣的内心。

        “……天元，很重要吗？”

        女孩抬头看了看薨星宫不远的匾额，“那为什么要住在星星陨落的宫殿里呢？”

        “诶，那个。”

        天内理子失语地看着她。

        “还有，”女孩确认般地点点头，“那个大人要杀了你？我没理解错吧。”

        “你有危险，理子。”

        “他们在保护你，是吗？”

        不是的，他们要保证我与天元大人同化，天内理子在心里小声反驳着。她心底隐约产生了反抗的声音，向那个怪刘海和墨镜男请求的话，说不定他们会答应她逃走的念头。但是，与天元大人同化是她的使命，为了她一个人的胆怯而不顾虑整个咒术界那么多人的生活，天内理子光是想想就产生了更加无法说出口的胆怯。

        顺、顺应命运交给她的使命，天内理子握紧拳头，摇摇头，努力露出笑容。现在能够在最后一刻之前见到她，知道她很安全，真是太好了。

        女孩在前天拼上了性命保护她。天内理子仍然无法忘记那些血肉，但她更加无法忘记女孩的奄奄一息，那条爬上手臂的、带着箭头的毒蛇差一点就要咬到她的心脏，让器官永远地停止跳动。

        她自己的生命是否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天内理子忽然产生了一点困惑，毕竟她自己都没有如此为她自己的生命努力过。

        能够变成天元大人是天内理子鼓励自己顺应命运的最大谎言，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证据能保证她能留下自己的意志，她只不过是一段即将混入天元大人能量体的杂质，阻止天元大人彻底脱离人类范畴的绊脚石。这还是黑井小姐偷偷告诉她的。

        天内理子其实也并不是特别了解她在这出关于所有咒术师命运的百年戏剧里所扮演的角色。她不由得将求救的眼光逃避地转开，投到咒术高专派出的两名咒术师身上，然后震惊地听到那个墨镜男大言不惭道，“要是小理子不愿意的话，我们当然就会放弃任务啦！”

        刘海怪人居然也在那里凑热闹一样笑眯眯地点头，“只要错过时间就好了，毕竟同化的时间是特别指定的嘛。之后换个身份出国就超简单了，一点也不用担心什么。”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能说得这么详细来欺骗小孩子。东山同学她一定会相信的，因为连她本人都差一点点就要动摇了。

        东山同学果然露出了相信的笑容，“是这样啊。”

        如果是东山同学说她不允许，有那么一瞬间，天内理子在内心起了很没道理的誓，如果是东山同学说的，她就顺应。因为她的性命可能本应该在前天早上就大结局。

        她的性命是东山同学……

        “理子。”

        但是，东山同学只是再次用手碰了碰她的头，就像是在碰不太熟悉的小猫小狗，或者水晶玻璃娃娃那样蜻蜓点水，“你怎么想呢？”

        “诶、我……”

        「沙盒生成中……」

        “呃、呃啊。”

        一柄锐利的细剑透胸而过，白发男生扭过头。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玩家已进入沙盒，数据载入完毕」

        突袭的凶手根本没有来得及回话，一根银白的撬棍已经朝着他毫无章法地劈下。他可以躲得很轻松，即使躲不掉也不可能被砍到要害，但竖直汗毛的寒意明确告知他其中隐含的丧命的风险。

        “人可真多啊，我可没听说高专有这样的……”

        男人咕哝着，咒灵操术持有者召唤的一级咒灵从天而降，一口将他吞噬殆尽。

        “悟，注意危险！”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啊，怪刘海，我没有事。带着理子先走，我一会儿就来！”

        一蓬血雾从咒灵鼓胀的侧腹喷涌，黑影落到了鲜红的鸟居之上，“啊哈，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吞了七个人的凶兽啊。传言真是不可信。”

        “喂，”白发男，现在你知道他叫“悟”了，悟似乎在强撑着，“悬赏早就取消了，你这个呆子。”

        “悬赏啊，你小子可真能逞强，”鸟居上的男人在发笑，“要不是我取消了悬赏，你恐怕还要一直撑下去吧。现在感觉如何？”

        悟摆好了手势，似乎是他的攻击手段——你逐渐看不清了，所有的一切再次漆黑，只有代表boss的轨迹闪着荧光。他们密集连绵地交手，呼吸间已经过了三个回合。

        “别碍事！”长着六只蓝眼睛的白发男子冲你抱怨道，“为什么你和那个家伙咒力比普通人都少啊，你还好，那个人根本一点咒力都没有！”

        “boss……好像不是这个，”你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专心盯着那些明亮到刺眼的轨迹，在你的视野里，那些轨迹就像是热成像原理留下的红外残留，在黑暗中散发着不同的信号。

        「您使用了物理学圣剑」

        飞掷的武器截断了荧光亮度更高，npc更偏好的路径，迫使对手短暂滞空，这一点短暂足够六眼再次放出毁天灭地般的术式。

        “哇。”

        你走神地发出赞叹，撬棍闪现回你的手里。

        手搓光炮，真的好帅。

        撬棍顺利截住针对你的攻势，但你很快发现了问题，不速之客的力气比你大得多，足够用一只手的力道顶住你向上的压力，让撬棍无法真正碰到他，你勉强后退了一步，而六眼npc正在蓄能，没法立即给他来一发光炮。

        “你也被诅咒了啊。”

        npc似乎感概着说了什么，“既然如此也没必要用……我倒很讨厌做白工，让我先杀了六眼怎么样？”

        “然后呢？”

        然后分神的你被他快速连踢两脚，飞撞在鸟居一侧的红柱上，骨骼从上到下发出清脆而且代表健康的尖叫。武器在闪现回你无力回握的指间，“当啷”落地。

        “然后他要去杀了小理子，你这个白痴！”

        “你快点儿离开这儿，”蓄能完毕的六眼大叫道，“喂，试试看，术式顺转，最大化！”

        被指派的你向薨星宫跑去，跌跌撞撞地推开上千扇门其中闪着光的一扇，门内环绕着黑雾和玻璃球的「咒灵操使」略显震惊，旁边戳着一个稻草人。

        “理子呢？”

        “悟呢？”

        你们双双对视，他冲了出去，其他npc环绕过来。

        “时间到了。”

        他们抬着稻草人前进。

        你跟在他们后面，没有npc阻拦你，直到最后一重室内微缩的鸟居通过之后，出现了十分现代化的电梯。

        “剩下的路要她自己走。”

        统一穿着白袍子的npc们说道，把稻草人塞进电梯厢。

        「保护等级低于你的npc获得额外奖励」

        你在电梯彻底合拢前钻了进去，稻草人叽叽喳喳地倚着金属墙壁，电梯平稳而安静，你们很快下降到预定的b9层。

        又是一道微缩的鸟居，空气里弥漫着清洁的金属气息，你犹豫片刻，搂住仍然穿白裙子的稻草人，挪出电梯。

        「boss-薨星lv1」

        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团悬挂在半空。

        「说明：维持着国土内结界运行核心，正在向纯粹的特殊能量转变。每五百年都会出现一次最虚弱的状态，这就是星浆体顺利与天元同化的时机。」

        「血量：100」

        「您使用了物理学圣剑」

        漂亮的蓝色结晶体落在你手心。

        「■~_-已迴/关，正在结算奖励」

        「获得-核心碎片1」

        「说明：凝聚了能够击沉半个岛屿的咒力，沉眠着支离破碎的意识。强大的力量可以完全遮蔽你的气息。」

        光晕迅速消退，一个年老的人形慢慢落在你的面前，他打量着你手里的结晶，竟然微笑着要同你说话，“■■■■。”

        「场景销毁中……」

        「倒计时-00: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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