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离即是永远

律帝医院201室，灵堂

        安正源父亲去世还没有多久，同样的地方，周元贝站在安正源曾站着的地方，向前来祭拜母亲的人致谢，并接受致哀。

        看着一起来祭拜的金俊完五人，周元贝的眼里没有过多的情绪，从母亲去世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此刻的她似乎还停留在悲伤中，但悲伤又好像只是围绕着她，心里并没有实感，一切都显得格外不真实。

        “节哀。”金俊完最后一个向周元贝致哀，看着周元贝呆愣愣的回复，忍不住没有立刻松开周元贝的手。

        周元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片冰凉麻木触感里，有一点点热度传来，周元贝顺着感觉低头，看到金俊完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出神。

        就在周元贝要回握时，金俊完察觉到一旁安正源等人的视线，松开了手，几人前往饭厅，周元贝的手缓缓落下，半握拳，像是想要留住掌心残存的温度，以提醒自己此刻的真实。

        五人组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事，不无感慨，周宗秀和罗莎带着周元贝走到几人的桌前致谢，罗莎一直握着周元贝的手。

        周宗秀：谢谢你们来。

        五人组连忙回礼。

        “理事长您节哀。”蔡松华代表几人再次致哀。

        周宗秀颔首表示感谢，罗莎突然开口：“他倒是还好，心理准备也有段时间了，只是难为元贝这孩子了，才知道几天，就要接受这样的变故。”

        五人组的视线集中在周元贝的身上，周元贝垂眸没有说话，别人也看不清她的反应，周宗秀介绍：“周元贝，我的小女儿，是心胸肺外科的，之前一直在美国。”

        李翼俊和蔡松华点头示意，周元贝也抬头向两人示意。

        “以后不会去了吧元贝，留在韩国吧，离你爸爸妈妈近一点，要不要来律帝上班？医院很缺教授……”罗莎忍不住拽着周元贝劝说，安正源急忙拉住母亲：“妈，现在先别说这个。”

        罗莎这才注意到周元贝的不在线，金俊完发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周元贝身上后，周元贝的手又紧紧地握了起来，主动开口“理事长，vip病房的患者什么时候会入住？我需要提前和他沟通一下手术细节。”

        “嗯，应该明后天就会来了，对了，最近你们为vip病房都辛苦了……”周宗秀顺着金俊完的话说了下去，几人开始说起了医院的事，金俊完注意到周元贝的手缓缓松开，缓缓松了一口气，却没注意他的举动被李翼俊看在眼里。

        交谈中，周宗秀突然提到五人之间的情感关系，瞬间气氛再度尴尬，罗莎忍不住吐槽周宗秀在几人之间投下了炸弹。

        “我告白过。”杨亨硕突然表明自己在大一时和蔡松华告白过被拒绝，蔡松华有些尴尬，李翼俊看了看局面：“我们的感情生活都没那么丰富，除了俊完，他可是认识不少人呢……”“你说什么呢？”金俊完在桌子下面踢李翼俊，并且不断用眼神警告。

        李翼俊不理会金俊完，边说边观察周元贝，但面无表情的周元贝让李翼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一个月后，首尔郊区陵园内

        杨亨硕给一大一小两座墓碑献上鲜花，并在小墓碑前放了一个娃娃，周元贝跪在大墓碑前祭拜，随后两人离开，临走前周元贝回头看了一眼，杨亨硕拍了拍她的肩膀。

        “来律帝上班吗？”走在安静的陵园内，杨亨硕打破沉默，周元贝点头算是确认了，没想到杨亨硕下一句话，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不介意和俊完一起共事吗？”周元贝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怀疑的看向杨亨硕，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算了一下时间，刚好那个时候你和俊完在夏威夷认识，而且你现在对他的……”杨亨硕没说完的话，周元贝明白是什么意思。

        “欧巴，这件事，除了你，没人知道，包括正源欧巴，所以能帮我保密吗？”周元贝虽然是询问，但很清楚杨亨硕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和别人讲，所以也不着急杨亨硕发现了自己我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令人意外的是，杨亨硕并没有直接答应保密：“元贝啊，你知道自己对俊完有多特别吗？无论爱恨都很特别，不只是我，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你这样，迟早大家都会知道的，这里面一定包括俊完自己。”

        周元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可以说是直面戳破了她多年的刻意回避，显然杨亨硕这一次打算一次性说明白：“如果你打算和俊完共事，要么坦白要么放下，不然的话，作为你曾经的医生，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你的病并没有痊愈。”

        良久的沉默后，周元贝缓缓开口：“直面是最好的治疗，不是吗？”

        “你真的打算直面吗？既不坦白也不放下，这不是直面，而是不断积压，这样很危险……”“欧巴，我能放下，就职律帝就是第一步，妈妈希望我幸福，我想试试。”在周元贝打断杨亨硕的话，看着杨亨硕坚定不移的强调着自己的内心。

        杨亨硕没有因为周元贝的眼神而松一口气，反而心里更加担心，但他知道对于周元贝，劝说的没有用：“我会介绍新医生给你，你必须定期去咨询。”

        周元贝并没有坚持，同意了，可能她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律帝医院

        一大早，周元贝简单着装，走进律帝医院，和院长约好九点，但是不到八点钟她就已经出现在了医院，为的就是提前来熟悉一下位置，虽然这里来过很多次，但她还没有真正的看过这家医院。

        “麻烦让一下！”周元贝的参观被身后急促的声音打断，周元贝回头才看到急救的推车从外面疾驰而来，下意识让开，这才认出跪在推车上给病人做心肺复苏的是曾经的学长奉光贤。

        周元贝不自觉得跟着急救车走到急诊区，奉光贤拼命地给病人做心肺复苏，十分专注，并没注意到周元贝，就在这时，一名护士着急的拉开围帘：“教授！一号床惊厥了！”

        奉光贤一边做心肺复苏一边抬头，想要吩咐住院医，却看到住院医在隔壁床忙碌地做着急救，余光看到周元贝：“哦，周元贝！帮忙去看一下！”

        周元贝一愣，但下一秒就拉着疑惑地护士走去了一号床，查了瞳孔心率：“什么情况？”“从二楼楼梯滚下来，昏厥了，刚刚做了ct……”护士的话还没说完，病人就开始抽搐，周元贝立即将手塞进他的嘴里，以防他咬到舌头，同一时间护士递上压舌板，周元贝利落的用压舌板替换了手，并将病人的头侧向一边。

        “联系神经外科，需要立即手术！”周元贝发现病人的头部有肿块，护士犹豫：“可是ct结果还没有出……”“那就一边等结果一边安排手术！”周元贝果断的下判断。

        奉光贤赶到看了一眼大概情况，立即转身去打电话：“松华，脑出血，快！”

        周元贝目送病人被送走，轻轻松一口气，这才感觉到疼痛，手上的牙印深的渗血，奉光贤递上消毒棉：“手不能放进抽搐病人的嘴里，如果咬出血，引起病人呛咳会窒息。”

        “所以我立刻换了压舌板。”周元贝简单处理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后离开。

        “记得去打个针！中午学长请你吃入职餐啊……”奉光贤的话，换来的只有摆手。

        心胸肺外科门诊

        周元贝换好衣服，被护士带着走向自己的门诊房间，路过金俊完的门诊房停顿片刻，护士发现她的举动：“金俊完教授在我们医院很出名的。”

        周元贝听出了护士别有深意的话，就在这时，房间内走出一对父女，女儿明显带着怒气，周元贝和房间里的金俊完对视一眼，就被护士关上的门挡住了视线。

        “那个医生为什么那么没有教养？”患者女儿的怒气已经实质化了，在她看来就算是父亲的病很急，医生也应该好好解释给不懂的病人听，而不是说什么想死可以晚几天。

        “我们也知道。”护士的无奈也是写在脸上，毕竟金俊完的“灭霸”之名整个医院都是有名的，正当护士打算告知手术细则时，手里的档案被周元贝抽走了，护士一脸诧异看着周元贝在翻看，疑惑的眼神看向周元贝身边的护士，另一名护士指了指隔壁门诊房，示意周元贝的身份。

        “你是……”患者女儿正要询问周元贝的身份，周元贝已经快速看完病历：“你父亲的情况，是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危险，一旦出现了状况，黄金急救时间只有十分钟左右，而律帝医院的位置，如果你不是在方圆两公里内，来到医院获救的几率也会呈倍数递减，虽然我不知道金俊完教授是怎么和你说的，但我认同他立即住院的判断，这不是让你选择，而是为了病人生命安全唯一的决定。”

        患者女儿听着周元贝的话，渐渐平息怒气，周元贝将病历还给护士：“其他的方面我不做评价，但医生的教养体现在他如何对待自己的病人，显然金俊完教授在这方面是合格的，也希望病人能做出同等的回应。”

        门诊房内，金俊完站在门后，听着周元贝的话，嘴角又带出了一抹微笑。

        周元贝在儿科病房巡视心胸肺外科现有的病人，和护士了解情况，正赶上金俊完给锡东做关胸手术，便停下了脚步看手术进程。

        “带人进来。”金俊完对住院医都在学说，都在学以为是叫站在一旁参观的实习生们，便热情的招呼实习生进去。

        “往哪里进！都污染了！”金俊完暴怒大声斥责，一时间都在学和实习生都不知所措。

        “叫家属。”周元贝提醒都在学，都在学这才反应过来金俊完是要叫锡东的父母，急忙出去叫人。

        金俊完这才注意到周元贝，正要说话，周元贝就转身离开了，走前还对护士说：“给所有的患儿加盖一层隔音。”

        护士和实习生都忍不住偷笑，金俊完有些尴尬。

        高尔夫球场

        金俊完和周宗秀以及院长约着打球，周元贝坐着高尔夫球车前来。

        “元贝来了，介绍你认识，叔叔最得意的徒弟，你的同事，律帝心胸肺外科的明日之星，金俊完。”院长向周元贝介绍金俊完。

        “之前我都给他们介绍过了。”周宗秀知道自己堂弟想干什么，果然院长就是觉得自己的徒弟和侄女可以试试看：“诶，哥，现在的年轻人简单介绍是不行的，得给他们个机会深入了解一下。”

        “哥？”金俊完却从院长的话语中，听出了自己不知道的关键词。

        “没错，你师父是我堂弟。”周宗秀告诉金俊完，院长立马变脸：“这怎么能说……”两人开始因为身份要不要隐瞒别人的事争执，一旁的金俊完和周元贝同时接到电话，上了高尔夫球车。

        金俊完挂断电话，看着还在通话的，反复强调救治细节的周元贝，一时间竟觉得从未认识过这个女人。

        周元贝挂断电话，感觉到金俊完的视线：“金俊完xi”“嗯？”

        “我们做同事吧。”周元贝真的想试试放下，但金俊完并不能理解：“我们已经是同事了啊，元贝啊，欧巴觉得我们之间……”“就只做同事，可以吗？金俊完xi？”周元贝打断金俊完的话，坚定的告知自己的决定。

        金俊完看着周元贝认真的眼神，确定了一件事，那个夏威夷的夏天，眼里带着星星笑看自己的女人，因为九年前的分离，似乎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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