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去的白月光突然开始攻击我（七）

少年林玉书的人缘非常好，这一点程之秋在穿过来的第二天就深刻体会到了。

        早上他一到座位上，就发现了一抽屉的早餐和好几封颜色花纹各不相同的信封。

        祁城比他晚进来几分钟，他进来的时候程之秋已经拿着信封看了起来，手上这封还没看完就被祁城一把抽了出去，粉色的信纸在他手上格外显眼。

        “又收到情书了啊，大学霸。”

        他这话一讲出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吸引了班上其他同学的视线。

        程之秋站起来想拿回来，没想到祁城顿时一下子就踩到了凳子上，程之秋本来就没他高，他又站在凳子上，程之秋踮脚试了几次没拿到就有些恼他道:“祁城，你把东西给我，不要这么幼稚。”

        祁城看见他真生气了，也没了再戏弄他的心情，立马就从凳子上下来低下头哄他道:“我错了，不该拿你东西，你要看就看吧。”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信递了过去，程之秋扯了几下才把信拿到手上。

        他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看，把皱巴巴的信纸塞回到了信封里面。

        祁城瞟了一眼信纸上的名字后小声对他道:“这个孙菲菲上个月才交了二中的一个男生做男朋友。”

        程之秋把信塞回信封认真道：“不要议论别人的私事。”

        然后就把信封塞到书包里面，祁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他把课桌内的早餐分给前排和后排的同学后又乐滋滋的看着程之秋不说话了。

        程之秋被他的眼神看的不自觉起鸡皮疙瘩，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课本背起了单词。

        终于到了快放学的时候，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程之秋盯着黑板旁边的时钟，分针停在6的位置，还有30分钟。

        他便开始收拾东西，祁城看着他的动作奇怪问道：“你去哪里？”

        程之秋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姐带我出去，我已经和老师请好假了。”

        祁城半信半疑：“玉珠姐怎么不喊我？之前都是我们三个人的啊。”

        “她失恋了，刚被男朋友劈腿。这事丢脸，喊我去安慰她呢。”

        这下子祁城也不怀疑了，谁被劈腿都不愿意让外人知道啊，虽然祁城也不认为自己是外人。

        程之秋在心里面说着：姐姐抱歉，姐姐对不起，不该造谣你被劈腿，你就当为了弟弟，牺牲这一回吧！

        南市一中各年级的放学时间并不一样，高三六点半放学，高二比高三提前半小时，高一又比高二提前半个小时。

        昨天程之秋刚到这个时空，一时间就忘了这一茬，光忙着问赵司明是哪一班的，却忘记了高一的放学时间，等他放学的时候人高一年级都已经走光了，哪里还有赵司明的影子。

        而今天却也跟昨天一样，程之秋跑到赵司明的教室，教室里虽然还有少数的人，但程之秋却还是扑了一个空。

        因为这其中当然没有赵司明，他又贴在围栏上眯着眼睛往校门口一看，找了好一会儿才从扎堆的学生之中找到赵司明。

        单薄瘦弱的身子，低着头背着鼓鼓囊囊的一个书包灰扑扑的不起眼，和十年后的那可以跟模特相比的身高毫无可比性。

        他急忙跑下楼梯，小跑几步后就在赵司明后方三米远的位置跟着。

        赵司明走路特别快，程之秋不能分心，因为一分心赵司明就会融入到人群里面。

        程之秋之所以想跟着赵司明，还是应了那句老话：“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赵司明这个人身上实在太多秘密，像是一团雾，你走进雾里面，发现所见的也只不过眼前的方寸远，再远的还是朦胧不清。

        程之秋就这样一直跟着赵司明，从市中心到老城区，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老旧的街道，石板松动的道路坑坑洼洼，空气中还隐隐散发着垃圾臭味。

        程之秋又跟着赵司明拐进一条巷子。

        顿时各式各样的声音如潮水般挤入耳朵，扯着大嗓门的的交谈声，天南地北的方言，搓麻将哗啦啦的声音，各家门户大开，饭菜的香味掩盖住空气里的浑浊。

        这就是闹市，这就是人世。

        程之秋顿时心跳擂鼓般快，或许是因为这陌生的环境让他倍感熟悉亲切，或许是因为他摸着了赵司明秘密的边角。

        赵司明小时候，就是这样的环境长大吗？

        可是在十年后，他在姐姐和007那边听到的消息并不是这样的：赵司明是京城赵家的幼子，赵家在军政两界都很有话语权，赵司明现在只是一个市的司长。

        姐姐却说他前途不可限量，再熬上几年资历，升职回京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当时他还和007吐槽，说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在这个世界里是个小白花的设置，难道现在这个情况就是原因吗？

        他也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从开始到现在，007给他的资料全部都是不完整且不准确的，加入这个系统的时候就太过匆忙，进入这个世界也是迷迷糊糊，程之秋暗下决心，等回去之后或者说完成这个任务之后一定要找007好好谈谈。

        关于这个系统，这些个任务，他都有太多的疑问了。

        当然眼前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是跟着赵司明找到他身上的秘密。

        赵司明七拐八拐之下竟然拐进了一个工地，程之秋蹲在不远处的一对废弃钢材后面看着他熟稔的和工地上的工人打招呼，距离远程之秋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但从赵司明和那群人的举动就不难看出他们关系的密切。

        他看见赵司明熟练的把书包放到一旁，从鼓鼓囊囊的书包里面拿出一件衣服，脱下身上的校服整整齐齐叠好放到书包里面，再把刚刚拿出来的衣服换上。

        那件衣服后肩的地方磨破露出一个大洞，衣服也大的惊人，空荡荡的穿在赵司明身上，滑稽的可笑。

        赵司明弯下腰熟练的把一袋水泥抗在肩膀上，那水泥的重量或许和他相差无几，他却稳稳当当的扛在肩上，慢慢的起头往施工的大楼里面走，直至程之秋看不见。

        程之秋扯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心里像是堵着一块石头，若有如无的难受。

        为什么会难受？或许是程之秋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他忽然觉得赵司明和自己真的是很相似的，这个自己不是林玉书，是他程之秋。

        光环耀眼的背后都有着一个独立却不幸的童年，他是很敬佩这样的人的。

        程之秋又蹲在地上好一会儿，每次就趁着赵司明上楼时候站起来抖抖脚，好几次差点因为蹲太久了站不起来。

        就这样，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程之秋竟然在外面等了两个多小时，程之秋在旁边数着，赵司明走了十个来回，貌似是工头的人给钱给他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

        程之秋看着他换回校服拿着书包离开工地的时候，双腿还在微微的颤抖。

        他又跟着他到了一家卖米粉的宵夜摊，看见他要了份素面就坐在一旁拿起书安安静静的看了起来。

        程之秋不禁感叹，不是每个人的成功都是轻而易举的得来的，林玉书是这样，赵司明也是这样，一个每天学习到凌晨，一个在闹市中竟然也都能安然自若的学习。

        程之秋走到摊主面前，看着种类繁多的配菜，他拿手朝好几个肉菜点点，“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边点一边说道：“您给我加到刚才那碗素面里面，就我同学点的那份，您再给卧两个蛋。”

        说话间就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摊主是个老太太，很快就利索的找钱给他。

        见两个人身上的校服也没怀疑，却是笑着问道：“小同学和我们司明相处的还好吧。”

        程之秋问道：“您认识文司明吗？”

        “当然认识，这一条街哪个人不认识他，可怜的孩子，妈死的早，从小就没见过他爸爸，他妈说他爸死了，可那有些爱嚼舌根的硬说他妈是未婚先孕。”

        “他妈就是被那些风言风语给逼死的。”

        老人愤愤不平的骂道，程之秋却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灯光下的文司明，那的确是个很坚强的人，眼前这谈不上幸福的童年，竟然长大以后还会成为那么阳光的一个谦谦君子。

        艺术家都是感性的，演员也不外乎如是，程之秋揉揉眼睛有些低落道：“等下您端面过去，不要说是我，我就先走了，祝您生意兴隆。”

        程之秋不管赵司明的反应，他背着书包跑向大街，拦住一辆出租就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他心情还有些不好，进门换鞋的时候看见林玉珠正端着水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见他回来就问道：“小书啊，你今天去哪里了，祁城打了好几个电话找你。”

        “这小子，还问我是不是被劈腿了，让我不要伤心，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被我在电话里好好教育了一通。”

        程之秋没想到事情暴露这么快，他本来还想着第二天找祁城好好解释一下的，没想到刚回房间电话就响了，他接起电话就听见祁城在电话那头喘着粗气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程之秋刚想向他道歉说自己不是有意的，祁城又马上问他：“你是不是去和孙菲菲约会了？我问了孙菲菲班上的人，对方说孙菲菲今天也请假了。”

        祁城越说越生气，他对着电话那头说林玉书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骗我，我又不是不准你谈恋爱。

        程之秋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见祁城那唯我独尊的语气更加生气，他忍住怒火克制道说祁城你以为你是谁，我谈不谈恋爱关你什么事？我就算和孙菲菲谈恋爱也用不着你批准。

        然后就挂掉了电话，后面电话铃又不知死活的叫了几声，程之秋走过去把电话线拔掉后耳边才算清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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