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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道门双杰


灵枢宗宗门建于黛螺顶,山色青翠,景致毓秀。绥道五十二年,时值仲夏,东书阁四面大敞,凉风阵阵,蝉鸣也从四面八方穿透竹席案几的每一寸缝隙。

        赤墟试与试者三两围坐。李无疏翻着套了《补天鉴》书皮的唐书怀新作,身边的同修玄天宗段九锋小声嘁嘁喳喳说着灵枢宗与药宗的百年恩怨情仇,其聒噪比那蝉鸣犹胜一分。

        “……你猜怎么着,灵枢宗直接关闭了药宗边境的关口。裴宗主那个气的呀,药宗这边的瘟疫,可都是灵枢宗传过来的——”

        李无疏清了清嗓子,暗示他噤声。

        段九峰才会意,灵枢宗林简就坐了过来:“无疏,云华子上回布置的文章,你做了吗?让我参考一下罢。”

        “我的文章在云华子那里一向不合格,参考它作甚?”

        “我倒觉得你的文章很有几分道理。”林简又道,“那昨日十里坡的地形,你可都记下了?帮帮为兄吧,别到时候你们都结了业往药宗去了,我这个路痴还在十里坡打转。”

        李无疏并掌将书合上:“地图不是问题,林师兄不会白要吧?”

        林简笑道:“我灵枢宗武学都给你看了一遍,余下的不能教了。要不送你一套余岺校注的《道门通鉴》?”

        “成交。我放堂前就画给你!”

        段九锋瞪大眼睛道:“什么?我也要!玄天宗武学,能教的不能教的都可以给你看!”

        “我也要!”

        “师弟给我也来一份吧!”

        旁边三两而坐的同修纷纷聚了过来。

        “还是你李无疏周到哇,这都记下来了。”

        云华子还道李无疏今日转了性了,怎不与他当堂辩论。

        同修共十一人,李无疏放堂前画了一共十份地图。除去自己那份不需画出,他给同修散发了八份地图,还有两份没找到机会送出去。一个是剑宗江卿白,另一个便是药宗应惜时。江卿白高岭之花,独善其身,素不与李无疏之流为伍,每次放堂便收拾东西走了个没影。应惜时则自觉留下来整理书阁,没人同他讲话,他便也少与旁人搭讪,成日里拿块陈旧白帕子捂嘴轻轻咳嗽,也不知是有什么宿疾。

        放堂后,李无疏递地图不尴不尬悬在半空,江卿白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应惜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将蒲垫一个个摆正,又拾起同修们乱丢的纸张,他笃信为大家做了这些的自己,便不是一无是处。白色绣羽的袍角停在他面前,他顺着向上看去,李无疏正递来一卷地图。

        “咳咳,我也有吗?”应惜时明显十分意外,试探道,“江公子没收?”

        李无疏忙道:“不要误会,并不是他不要的才给你,每个人都有。”

        “多谢。咳,可我学艺不精,没什么一技之长能够与你交换。”

        李无疏只道他谦虚,能参与赤墟试的同辈弟子,哪一个不是宗内逸群之才,修为精深,却也不甚在乎:“那就先欠下,等你成为仙道大能了,再还我呗。”

        应惜时连声道谢,看得出他对李无疏十分感激,毕竟李无疏是同修中第一个对他释出善意的人。

        李无疏又道:“对了,你和素月兄住一个院子,他的这份也帮他带去吧。”素月是江卿白的表字,后来的“素手摘月冯虚剑”之誉便是化自于此。

        “这,我……尽力吧。”应惜时道。

        后来那番试炼,江素月是最后一个走出十里坡的,这出乎所有人意料,大家都以为应惜时才是垫底的那个。

        “江卿白是剑宗首徒,天之骄子,不世出之剑道奇才,区区结业试炼竟比应惜时都不如,不知会否报复于应惜时?”

        “胡言乱语,江兄何等矜傲,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唉,都是好事。江卿白即便垫底,我等也不会轻视于他。应惜时得个倒数第二,药宗也不算太失颜面。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啊!”

        李无疏听同修如此议论,一问才知,药宗历来只选资质最差的弟子参加赤墟试,这是药宗不成文的规定。也是因为这样,他在参与赤墟试之前,唯有药宗人选不知。

        所以应惜时,就是那个最差的弟子。李无疏这才明白,何以同住一个院子,江卿白也对他不假辞色。

        天之骄子嘛……

        绥道五十六年。

        剑宗。试剑堂。

        赤墟同修们眼也不眨地盯着场中央,几乎不敢呼吸,生怕泄出半丝半缕的灵力,干扰这场事关道门剑术之最的剑决。

        冯虚剑在江卿白手中飞旋数圈,快如车轮,锵然撞在参阳剑上,李无疏横剑抵挡,虎口几乎被震麻了。冯虚不依不饶,一个翻转之下强行刺破他之防守,两剑剑刃交错擦出一串耀眼的火花。

        场外同修纷纷传出惊呼声来。应惜时也看得忘我,虽然他并不擅使剑。

        李无疏却不急躁,以慢打快,手腕使了个巧劲,将冯虚剑荡了开去。江卿白后翻退开,天青衣带在半空划了一大圈,只见他一脚蹬在地上,一招《天问》第四式“斡维天极”袭来。李无疏使的则是参阳第五式,以入门剑法对剑宗绝学。

        锵锵锵锵,眨眼已交手数十招,场外观众只听得剑器相击,眼已追不上残影。

        两人不刻便分开,皆是喘息不止。江卿白右手一翻,冯虚倏然化光消失。李无疏心道不好。他看出这是剑宗又一绝学《无尽剑诀》的起手式。久攻不下,江卿白想必是恼羞成怒了。

        才略一分神,冯虚剑光已罩满全场,李无疏此时却不设防,变守为攻。漫天剑雨落将下来,李无疏即将变成一只刺猬,同修们紧张不已,皆看向首座的濯尘君,濯尘君却不为所动,并不叫停。

        夺命之招,在李无疏看来,却是难得的机会。只见剑雨之下,李无疏调转剑柄,身法迅捷如电,避过数道剑影,闪现至江卿白身侧。江卿白并没有看清一切,但知道在使出《无尽剑诀》的那一刻,自己已经落败。

        在他专心运起剑阵时,也是冯虚离身,防守最薄弱的时候。李无疏本与他斗得不分伯仲,僵持难下,却在此时抓住机会,以剑柄敲中他右臂灵脉,他运剑气力不济,剑阵遂破。这是江卿白误判最过的一次,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李无疏轻功身法竟已达到如此境界。

        “素月兄,承让。”

        江卿白惜字如金,冷傲地将剑一脚踮向空中,伸手接住,头也不回地离开场中央。

        段九锋对身旁的人道:“看来本届武魁便是李贤弟了。”

        濯尘君犹豫了一下,正要宣布结果,李无疏忙道:“还有一场没比呢。应师兄,你上来与我比试一番罢。”

        目光聚焦在应惜时身上。应惜时捂住嘴,发出阵阵闷咳:“咳咳,我就……算了吧。”

        李无疏道:“师兄使的是什么兵器?”

        应惜时低头略一思忖,取下了腰间青囊。

        李无疏严阵以待:“出招吧。”

        应惜时无法,只得来到场中央做做样子,取出一枚指甲大小的绿色圆球向李无疏掷去。李无疏却不敢大意,离身一丈远时便以剑气将之劈碎。谁知小球爆开后,正好一阵穿堂风吹过,一团青烟飘向李无疏面门,他脚一软,跪坐在地。

        应惜时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出,连忙去翻青囊:“咳,师弟莫慌,此药不伤身,我这里有解药。”

        李无疏扔下剑,对濯尘君身边面若冰霜的江卿白吐了吐舌头:“哎呀,我输给应惜时了。本届武魁是应惜时!”

        应惜时稀里糊涂做了第一。李无疏后来还常常在同修面前惋惜:“若不是跟素月兄切磋费尽了气力,我也不会这么快输给应师兄。不过应师兄谦谦君子,虚怀若谷,一出手还有心想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托李无疏的福,及至本届赤墟试在太息宗提前终止时,应惜时的成绩勉强跻身中游,江卿白则与李无疏不相上下,名列前茅。

        江山如故,物是人非。

        从前的李无疏岂会想到,有朝一日,这俩人成为仙道当中齐名的人物,而自己则沦为一个人人喊杀的罪人。他自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背腹受敌,给道门双杰堵在天心宗的窄巷子里。

        剑宗、药宗、天心宗、李无疏,四方对峙之下,空气如紧绷的弦。

        白术站在应惜时身侧冲李无疏疯狂挥手,被恨朱颜看了一眼,默默缩到了应惜时背后。

        李无疏又转头细细观量着江卿白,小声问阮柒:“我得罪过他吗?”

        阮柒想了想,低声回道:“不曾。”

        李无疏正斟酌着如何开口,江问雪一句脆生生“哥”打破了巷中的寂静。这声“哥”喊的,除了江卿白,还能是谁。

        “我早该猜到。”恨朱颜立时说出李无疏的心声。

        芳亭北道:“不错。江姑娘必是江宗主的妹妹,因为……”

        李无疏道:“江姑娘恰巧也姓江。”

        芳亭北接着道:“……因为江宗主是江姑娘的哥哥。”

        李无疏:“……”

        江卿白一张斯文俊秀的脸,绷得苍蝇踩上去都打滑,他看着江问雪道:“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江问雪缩着耳朵,小碎步挪了过去。

        然则她没挪出几步,就被恨朱颜一剑横在了脖子上。森森剑光映在她脸上,她倒抽一口凉气,盈盈秀目看向江卿白,又看向李无疏。

        “师姐!你这是做什么?”李无疏在她拔剑的时候就想去拉江问雪,可惜太远了些。

        江卿白绷得不能再紧的脸竟又紧了几分。

        恨朱颜道:“代宗主命我等清缴无相宫异端。江卿白江宗主,还有应惜时应仙师,我宗线人举报你二人亲临无相宫参与竞拍,可有此事?”

        应惜时在巷子另一头不做声。

        江卿白道:“哦?你宗线人是何人?”

        “正是我身边这二位。”她指了指李无疏与阮柒。

        李无疏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线索是我提供的,与阮柒无干。”

        阮柒正要说话,江卿白道:“我说呢。步虚判官何许人物,岂会沦为你天心宗的走狗。至于你家真正的走狗,”他目光凌厉地看向李无疏,“正是我今日缉拿的对象!”

        恨朱颜道:“岂不正好。李公子,你施以援手的时候到了,还不速速助我等清缴无相宫异端?”

        “这……与我何干?”李无疏一转头看到被挟持的江问雪,一时骑虎难下,“好,我便与素月兄较量一番,不论输赢,你都要放了江姑娘。”

        江问雪委委屈屈看他。

        江卿白对此毫无异议,将手中折扇别入腰间,上前一步。

        芳亭北道:“李公子,不必勉强。”

        李无疏点点头。

        芳亭北又道:“你便是在此将他杀了,敝宗也担待得起。无须留手。”

        这……李无疏在你们眼里是这么凶残的人吗?

        不对,你说的不必勉强原来是指不必留手吗?

        不是,剑宗宗主冯虚剑江卿白这么好杀的吗?

        李无疏不慎自信地上前。

        他没有与江卿白交过手,不知对方深浅,但见他手无寸铁,负手站在窄巷中央,很有些一宗之主的气概。但是剑宗宗主,没有剑怎么比试呢?

        谁知江卿白手捏剑诀,剑气凝于指尖。

        地面一片片新落的竹叶无风自动,飞旋而起,剑意交织,绵如细雨。

        他于剑术上的造诣已甄化境,早不拘泥于剑器之形,摘叶飞花,皆可伤人。

        世人只道他心高气傲,盖因剑宗近三代都于剑术上被太微宗压了一头,故此弃冯虚剑而不用,真实情况则不可考。

        李无疏一拍剑鞘,参阳登时飞出,他轻巧接住,绞向飞叶。

        叶以千计,一片即一剑。参阳剑光暗淡,于群叶障目中笔走龙蛇,迎击片片飞叶,金石交鸣,嘈嘈如急雨。是一招之试,已胜交手百回。

        击碎无数竹叶后,李无疏终于近得江卿白身前,参阳不再于叶片中翻搅,直往江卿白眉心刺去。

        但闻江问雪“啊”地惊叫出来。众人纷纷屏息,却只见那两人动作俱是一顿,参阳锋利的断口停在江卿白眉心寸许远处,而一片飞叶已抵在李无疏鼻尖上,锥出一枚血珠来。

        江卿白不无遗憾道:“可惜了,你之兵器再长一寸二分,便是另一般结局了。”说罢,指尖一转,飞叶锋芒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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