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疯

“letitgoletitgoletitgoyeah

        letyouknowletyouknowyeah

        差点~

        红~了眼～

        背对世界~

        荡~秋千~

        ……”

        赵持婉坐在沙发上，眼睛微眯。

        她戴着耳机，摇头晃脑，哼着歌，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歌曲《疯人公园》，出自王源儿老师2021年《夏野了》专辑。

        在尚昆眼里，她很配这首歌的歌名。

        她就是个疯女孩！

        同事小郭，弱弱问老板：“你确定，她是那个赵持婉？”

        尚昆摇头：“不，她不是赵持婉。她现在是王源的可爱粉丝——樱桃小丸子。以后，咱们叫她丸子。”

        爱尚音乐公司，加上赵持婉，共有4人。

        小郭同志，男，主要负责编曲工作：“她变化也太大了吧。”

        小金同志，女，百万修音师：“不可能！我不相信！”

        尚昆再次扶脑门：“今天早晨，我去接她的时候，也被她吓了一大跳。”

        他第一次见赵持婉，找她谈合作，是在酒吧的后台。

        小屋里，灯光幽暗。

        假小子也如现在这般，坐在沙发上。

        当时，她面前，摆了很多未开盖儿的啤酒。

        那双白皙的手，正握着开口器，把瓶子一一暴力打开。

        听到自己找她。

        她略显阴翳的脸上，露出极大的不耐烦：“干嘛？有事儿？”

        刹那间，尚昆就被她的气势震住了。心想，黄了，估计邀请她不成了。

        但后来，他把《闪耀星光》的事情一说。

        赵持婉直指关键：“参加的话，有钱吗？”

        “有。”

        于是，她随手扔了开口器，拿起一旁的黑夹克，甩肩膀上，“走，找个清静的地方谈。”

        俩人走出酒吧，站在路边，唇木仓舌战了好一会儿。

        最终，赵持婉看在小钱钱的面子上，答应加入公司，参加综艺节目。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尚昆发现，这小姑娘吧，不算坏。

        她就是稍微拧巴了一点儿，势利了一点儿，贪财了一点儿，随心所欲了一点儿，肆意放1纵了一点儿。

        开心的时候，想说话的时候，说起来没完没了，烦死人。

        生气的时候，不想说话的时候，气场五米八，能冻死人。

        时而娟狂，时而冷漠。矛盾的多面体。青春的叛逆期。

        在疯人公园里荡秋千的疯女孩——或许是对她最合适的定义。

        这不，半个月前，刚建议她装王源粉丝。

        她今天，就疯了起来，以一副乖乖女的打扮，闪亮登场，彻底颠覆旧形象，惊掉大家眼球——

        暖黄色毛衣，外搭白色毛茸茸外套。

        毛呢格子裙，打底裤，再加，黑色小皮靴。

        最让人吃惊的，是她的头发！

        空气刘海，丸子攥儿，又黑又长又亮，还别出心裁，夹了一个黄色心形发卡。

        小金凑到她旁边，摸她发丝：“你真的是赵持婉？你什么时候去理发店做的接发？”

        太神奇了！

        换了身打扮，宛若换了个人！

        可赵持婉一开口，大嗓门立马打破“邻家妹妹”人设：“别碰我头发！我小姐妹忙活了半天，才帮我弄好了发型……看见没，这假发，质量杠杠的！花了50块钱呢……唉，尚老板太抠门，也不给咱报销。啧啧。”

        尚昆：……

        尚昆控诉：“姐姐，我让你装温柔的、正常的追星粉丝，适当地、小小地蹭一下tfboys热度。没让你过分装可爱！”

        他把“过分”二字，咬得很重。

        因为今天去见楚pd，赵持婉那嗲嗲又做作的说话腔调，着实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有，她对人家王源做的比心手势……

        一个字，油！

        再一个字，假！

        赵持婉摘下耳机，反驳：“尚老板，你不懂。我在家起早贪黑，学习了半个月。王源儿老师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掌握了。”

        “我认真分析了一下，我现在这样，更容易蹭到他的热度，蹭到他的镜头，挤进前10名。”

        “我还制定了周密的实施计划。”

        “反正，你就别管了，我能行的！”

        “你现在只用做一件事儿，那就是，把钱先准备好。等我pk掉对手，进了前10，立马把钱，打到我卡上或者宝儿里，谢谢。”

        尚昆无奈妥协：“得，赵大哥，我不管了。您老愿干嘛就干嘛吧。祝您一切顺利。”

        赵持婉甩甩袖子，颇有大师风范：“放心吧，本丸子会成功的！”

        她俩对话太逗了，修音师小金哈哈笑。

        编曲小郭，也跟着捂肚子笑了会儿，然后招呼赵持婉和尚昆，开始干活，讨论参赛曲目。

        《go！go！闪耀星光》录制开始！

        第一轮传统pk赛，100个姑娘，随机抽签，分成10组。

        每人演绎一首歌。

        在观众和评委打分后，每组淘汰掉“总分最低”的两名。

        也就是，100进80！

        赵持婉演唱的，是《疯人公园》。

        她特别喜欢这首歌儿。

        [注1]王源老师的版本，是trap。

        他用变换的音色，搭配跳跃的节拍鼓点，营造出奇异氛围，开启狂欢。

        野野的，酷酷的。

        是一种直接洒脱的诠释。

        将囿于信息潮中被规训的身体彻底释放，朝着不可名状的失序边缘扩野、试探。[注1：改编自王源roywang工作室微博]

        赵持婉牢记人设，决定采用偏甜的声线唱。

        尚昆等后期制作大手，重新编曲，帮她调整节拍，在伴奏中，增加了竖琴、小提琴等元素。

        所以，录制现场。

        漂亮的歌手丸子小姐，穿着v领银色亮片裙，站在立麦前，慵慵懒懒唱着“我们约在屋顶见面～我们去疯人公园～”

        一股“上世纪百老汇”的惊艳感，突然扑面而来。

        引得观众们“哇～”张大嘴巴，连连惊叹。

        作为星光见证人，作为评委老师之一，王源不会打感情分。

        他认为“有些东西就得一针见血才行”。

        所以，在评价每一个选手时，他都争取做到公正。

        并没有因为丸子唱了自己的歌，是自己的小汤圆粉丝，就格外优待她。

        他给她打了个十分客观的分数。

        说她“演绎得相当不错。只有一点，发音方式有些简单，在某些转音的处理上，略有瑕疵，不够圆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加油。加油。”

        别的评委，持相同的意见——丸子感情充裕，天赋极强，但技巧性不足，处理粗糙。

        但是！耐不住，她声线如丝带魅，唱得委实迷人，委实好听。

        观众吧，就爱她这口。

        所以，毫无意外，丸子获得了全场最佳的喜爱度，得分最高。

        她以小组第一，成功晋级前80！

        很快，第二次pk赛，80进60。

        第三次pk赛，60进50。

        也都顺利录完了。

        这期间，有人赢了，有人输了。有人走了，有人哭了。有各种意外事故发生了。也有节目组写好的“剧本”，轮番上演了。

        赵持婉凭借自己被上帝吻过的好嗓子，和爱尚音乐的倾力帮助，一路碾压式，轻松晋级。

        当然，在赢得比赛的同时，她也没忘自己是真丸子假汤圆，自己要“多立人设”和“多蹭热度”。

        她斥巨资，在某宝上，订购了一大批绿色小发卡。有心形的，有星形的，有花儿形的，有字母样式的……

        每次录节目，她都带着去送人，顺道向大家安利“爱豆”：

        “绿色是王源儿老师的应援色！”

        “王源儿老师真的很帅啊！”

        “入手不愧！姐姐，一起来追星吧！追星真的超快乐！王源儿老师yyds！”

        ……

        赵持婉的付出和努力，是有用的。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尽管只是一个小小发卡，价格不贵，但来参加节目的姑娘们，都记住了她，接受了这个可爱妹妹的善意。

        后来小丫头继续蹦跶，趁前3期节目录制的机会，借着王源老师的名头，借着粉丝安利偶像的名头，在《闪耀星光》所有工作人员面前，都刷了一遍存在感，连打扫卫生的后勤阿姨都没放过。

        于是有喜欢她的热心策划姐姐，向导演提议：是否可以在后面录制中，安排几个小丸子和王源老师的互动情节，帮助她炒“追星粉丝”的人设，顺道制造点儿话题，增加一下热度。

        导演说“古德爱地儿~”，可以考虑，可这要征求人家王源老师的意见。

        总之，一传十，十传百。

        渐渐地，综艺圈里，制作其它节目的同行，也知道“《go！go！闪耀星光》里来了个不满20岁的小妹妹，她特别喜欢王源老师”这件微不足道的事儿了。

        随后。

        混乐坛的大家，知道了。

        演艺圈的，知道了。

        时尚圈的，也莫名其妙“耳闻”了。

        ……

        5月的这天。

        时代峰峻公司。北京总部大楼。某练习室内。

        王源和王俊凯、易烊千玺三人，在紧张地排练舞蹈。

        2023年是tfboys成立的第10年。

        他们计划在8月份开十周年演唱会。

        这具有重要意义，必须好好准备。

        他们跟随舞指老师，又跳了一遍《heart》。

        音乐停。

        易烊千玺说：“休息一会儿吧。”

        王源：“行。”他走到旁边，拿起矿泉水瓶，润喉咙。

        王俊凯忽想起助理老师好心分享的八卦，忍不住询问当事人：“诶，勒个，你是不是悄咪咪耍朋友喽？啷里听索，你女朋友参加了你勒个综艺…藏得有点儿严实哦，连我们都不给索一声。”

        易大佬亦是满脸好奇：“就是。你们谈多久了，打算公开吗？要结婚吗？”

        “噗——”王源一口水狂喷出来。

        什么？什么？

        我谈恋爱了？

        我有女朋友了？

        我自己怎么不晓得！

        到！底！是！谁！在！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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