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孩子到底是谁的
顾宁昭“病愈”的消息传出去后，宫里最先送来了许多补品，紧接着是一些顾宁昭看过诊的权贵家也派人来问候，同样也准备了丰厚的礼物，连着几天都是宾客盈门的盛景，好不热闹。
纪舒白这次是以私人身份来到华京的，直接住在了顾宁昭家里，没有惊动礼部和鸿胪寺。
他看着府里每天来来往往的景象，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顾宁昭坚持要留在这里。
以前在大周的时候，她先是平国公府的二小姐，纪王府未来的女主人，然后才是那个医术卓绝的顾宁昭。
可是在华京，她不是谁的谁，她只是太医院的顾大人，是因为她本人的能力，所以才赢得了这么多的感谢与尊敬。
她在这里找到了自我价值，并且乐在其中。
纪舒白若有所思，看来想要带顾宁昭回帝京，似乎还得想个更好的法子才行。
顾宁昭又休息了几天，觉得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又回到了太医院当值。
黄院使看着她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感动得都快哭了，只是捋着胡须一遍遍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顾宁昭真心实意向他道谢，“我昏迷那些天，有劳大人替我操心了。”
黄院使摆了摆手，“其实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幸亏白神医及时赶来，我还向他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想到这里黄院使还觉得有点可惜，若是能把白凤庭留在南唐太医院待几年，一定会让所有太医的医术都上一个台阶的。
黄院使清清嗓子，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如今你身体已经大好了，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顾宁昭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黄院使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可能会回大周一趟，家中祖母年事已高，我离开家一年多了，她一定很担心。”
这个理由十分光明正大，就连黄院使也不好说出什么挽留的话了，只能叹了口气，又眼巴巴地看着她，“那你一定要记得回来啊。不管什么时候，太医院里总有你的一席之地。”
顾宁昭脸上扬起真心实意的笑容，一口应下，“您这样看重我，我一定不会忘了大家的。”
和黄院使分开，她又去了后面的药房。
燕枝正伏案奋笔疾书，抬头看到她来，眼里迸发出光彩，像只小燕子一样飞奔而来，“顾大人，您已经好了？”
顾宁昭点点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在太医院里还适应吧？”
燕枝点点头，“陈大人他们都很照顾我，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呢。”
她看着顾宁昭，眼眶红红的，“还要多谢您替我求情，否则出了萱草那档子事，我们保济堂都差点保不住了，我居然还能留在太医院学习……”
顾宁昭拍拍她的肩膀，“萱草是萱草，你是你，不能混为一谈。你在医术上进步很快，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第二个女御医的。”
除了燕枝，药房里还有很多正在学习医术的女孩子，只要这项传统能一直保持下去，代代相传，一定能培养出更多的女医，解救那些囿于后宅的女子。
顾宁昭回到值房点卯，结果上班第一天就又摊上事了。
“惠昌大长公主病了？”
顾宁昭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来报信的小黄门，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她没记错的话，惠昌大长公主最近不是一直在家里养胎吗，难道是这一胎又出了问题？
可是她明明已经诊断过，这一胎十分健康，不会出现葡萄胎的症状啊。
怀着满腹疑问，她赶到了公主府，结果才被告知，惠昌大长公主不是生病，而是见红小产了。
惠昌大长公主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看到顾宁昭过来，立马抓住她嘶声道，“快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啊！”
顾宁昭手指搭上她的腕脉，片刻后神色微沉，摇了摇头，“殿下，请您节哀。孩子……保不住了。”
惠昌大长公主怔住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如同一头失去幼崽的母兽，朝门外咆哮着，“把大小姐带进来！”
很快，两个健壮的仆妇一左一右地将程云仙押了进来，完全不像是对待公主府大小姐的态度，倒更像是对待犯人似的。
惠昌大长公主颤抖着指向放在桌上的半碗粥，对顾宁昭道，“你去检查一下，粥里面有没有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顾宁昭满头雾水，却还是依她所言照做了。
她端起碗来闻了闻，又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尝尝味道，眉头皱了一下，回头对惠昌大长公主道，“粥里放了白无草，和殿下喝的安胎药相克，怪不得会见红。”
惠昌大长公主眼睛都红了，一把夺过粥碗，狠狠摔到程云仙面前。
瓷片四分五裂，里面的粥溅出来，星星点点落在程云仙身上，看起来好不狼狈。
“我以为你转了性子，知道照顾人了……我可是你亲生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惠昌大长公主又心痛又失望，若非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怕早就被她拖出去打死了。
程云仙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脸上不见丝毫悔改之意。
“你是我母亲不假，可是你做了些什么事，你敢让这里的人知道吗？你敢告诉顾宁昭，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顾宁昭一直站在旁边装鹌鹑，听到这话忍不住抬起头来。
听程云仙的口气，看来这孩子的生父身份不一般啊。
她似乎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
惠昌大长公主倒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看着她，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尖刻了，只是咬着牙道，“你心里清楚，这件事说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以为我会怕吗？”
程云仙恨恨地瞪着她，手心里已经被指甲戳得一片通红。
对，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否则受伤害的只有薛绍。
“那你心里也该清楚，这个孩子一开始就留不得。”
母女二人针锋相对，彼此打着旁人听不懂的机锋，话里有话，另有玄机。
顾宁昭在旁边听得着急，所以你们到底还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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