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察觉端倪，步步紧逼
梁采玉觉得新鲜极了，拉着顾宁昭的手臂，盯着那个印记看了半天，一会儿戳戳，一会儿捏捏。
“从前我跟着爹娘在边境，也曾见过那些身上有花绣的兵士，还有街上的泼皮。”梁采玉歪着头回忆，“可是他们身上多是一些虎啊豹子啊，关公像什么的，而且都是青色的，离老远看起来黑乎乎一片，别提多难看了。”
“可是表姐手臂上这个图案，又精致又好看，颜色也漂亮，红艳艳的，还会变化，到底是什么高人给她绣的呢？”
梁采玉看得心痒痒，突然觉得自己也该弄一个。
纪舒白定定地看着昏睡的顾宁昭，神色沉凝。
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这个印记，到底是不是花绣那么简单？
顾宁昭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和纪舒白并肩坐在屋顶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月亮。
月亮又大又圆，像一块银盘挂在天际，周围几颗星子点缀，明灭闪烁，像是墨蓝绒布上的钻石，一闪一闪的。
她哼着小调，靠在他的肩头，只觉得这一刻平静又美好，想要长长久久地留下来。
突然，月亮却一下子暗了下去，越来越暗，最后甚至渗出血来，滴滴答答地往下落，仿佛下一秒就要砸到他们头上。
而那蜿蜒而下的血丝，突然化作一朵巨大的情花，卷曲的花瓣好像妖怪的触手，张牙舞爪地朝她扑过来……
顾宁昭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对上纪舒白的脸。
他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臂，上面的印记又红又烫，一股锥心之痛猛然袭来，痛得她拧紧眉头，条件反射般朝他挥出一掌。
纪舒白侧身闪过，而她的掌风直接打碎了他身后的一个圆凳，四分五裂，显然是用了足成的内力。
梁采玉吓了一跳，尖叫出声，“表姐，你睡迷糊了吗，怎么能对表姐夫下这么重的手？”
若不是纪舒白反应够快躲了过去，这一掌非把他打出内伤不可。
然而顾宁昭现在已经疼得无法思考了，她咬着牙朝二人歇斯底里大喊，“都出去！”
梁采玉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吓得呆住了。
最后还是纪舒白一句话没说，把她拉了出去。
二人一离开房间，顾宁昭立马摸出金针，颤抖着扎在身上。
该死的，纪舒白在她房间里待了多久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像是有人在用小锤子敲她的天灵盖，脑袋里有把刀子在不停地搅来搅去，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被小虫子啃咬过一般，痛不欲生。
顾宁昭躺在床上，紧紧缩成一团，身体不停地颤抖，她双眼紧闭，脸色难看得吓人，额头上很快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在等待这次发作结束，殊不知纪舒白就站在房间外面，透过窗户的缝隙，将她的情形都看在了眼里。
看着她痛苦又无助的模样，纪舒白只觉得心都要被捏碎了一般，几次都想要冲进去抱住她，却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顾宁昭在里面熬了多久，他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等到她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拔下金针，就又累得睡了过去。
纪舒白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轻轻替她盖上被子，又用打湿的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汗水，然后才离开。
等到顾宁昭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身体底子好，哪怕是吹风着了凉，睡了一天也缓过来了。
只是肚子里空空的，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朝外面喊了几声，小秋很快就跑进来，一脸惊喜，“您醒了？睡了那么久，一定饿了吧，想吃什么？”
“想吃黄嫂子包的荠菜小馄饨，要鸡汤煮的。”
顾宁昭眼巴巴地看着她，嘴上却毫不客气地点了好几样。
小秋一一记下，就去厨房叫人开火了。
接到消息后，梁采玉和纪舒白也一前一后地赶了过来。
顾宁昭看到梁采玉倒是挺高兴的，拉着她在床边坐了。一抬头看向纪舒白，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你这个人懂不懂礼数，怎么能随便乱闯女孩子的闺房呢？”
一边说着，一边还用被子捂住自己，又警惕又嫌弃的模样。
“你要是再这样随便闯进我的房间，要么你搬出去，要么我搬出去，二选一，你看着办吧！”
“表姐，表姐夫也是担心你……”
梁采玉刚一开口，就被顾宁昭瞪了一眼，“你再替他说话，信不信我连你一起赶出去啊？”
真是的，这丫头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呢。
纪舒白对顾宁昭这些排斥的话不为所动，只是站在那里，观察着她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
她说那么多难听的话，无非是心虚，怕他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所以想要和他保持距离罢了。
从她闪躲的眼神，和并不坚定的语气里都能感觉得到。
纪舒白再次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顾宁昭被他盯得浑身发麻，故意不耐烦地催促，“你怎么还不走啊？”
纪舒白却突然开口，“陈太医说你中了毒。”
顾宁昭的表情一瞬间怔住，彻底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这下子就连梁采玉都看出来了，捂着嘴巴低呼一声，“原来是真的？表姐，你知不知道啊，你中的是什么毒，严不严重？”
顾宁昭飞快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没什么，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蛊虫，难免要自己先试药，身体里有一些中毒的迹象，再正常不过了，过几天就会恢复的。你们别听陈安星大惊小怪，他不懂的。”
她说得煞有介事的，倒是把梁采玉成功骗了过去。
可是纪舒白却不依不饶，伸手一指她的手臂，“那你手臂上的印记是什么？为什么我一碰它，就会变色发烫？”
顾宁昭眼睛蓦地瞪大，“谁让你碰我了？！”
怪不得她昨天发作的比之前加起来的那些都要剧烈难熬，原来罪魁祸首就在这里。
顾宁昭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纪舒白对她的指责不为所动，继续追问，“为什么采玉碰你，那块印记就毫无反应，而我一靠近，你就如临大敌？那块印记是不是跟我有关，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着，到最后，直接站在了床边，高大的身形把床头那一小块空间挡得严严实实，在顾宁昭周身投下一道阴影。
“昭昭，你宁可留在南唐也不肯回帝京，是不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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